碧玉箫 作者:丑小姐(晋江2014.08.17正文完结)-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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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应声而倒,一个身形敏捷的黑衣人手持一把匕首蓦地向张良的方向刺来,明晃晃的匕锋一闪,张良便侧身将挂于床侧的佩剑拔出,与黑衣人周旋了起来,经过几个回合的交锋,张良的剑尖便直抵黑衣人的咽喉,只听见他低声说道,“识趣的话,自己将面巾摘下来。”
黑衣人丝毫不惧,隔着面巾的声音混沌不清,“想不到堂堂留侯,竟然会用这种手段装病来逃避政事,我早就觉得你病发的蹊跷,想不到竟然可以用药物来伪装……”
张良扬手一挑便将黑衣人手里的匕首击落,然而他却转手将剑插入剑鞘,负手而立,低声说道,“难道,你想借此来威胁我不成吗,谨玉?”
玉娘一听,反而发出一声轻哼,转瞬便将面巾揭下,自顾自的说道,“威胁不敢,我还不知你手中掌握了我多少把柄,怎么敢轻易地把你惹恼了呢?”
张良不为所动,沉静说道,“知道便好,找我何事?”
玉娘蹲下身将匕首拾起藏于袖内,旁若无人的坐在桌旁说道,“如今你名义上的夫人正腹痛如刀绞的为你生着名义上的孩子,你却在这里和我对峙,你不觉得你这个相公做的有些失职吗?”
张良并未回应,反而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悠悠说道,“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玉娘轻蔑一笑,“早知道你不会有耐心听我把话说完,也罢,我就直接把话挑明,待会儿无论发生任何事,我请你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坏了我的大计。”
“给我一个理由……”张良眼中泛出寒光,“不杀你的理由。”
玉娘心里一颤,表面上却仍是淡定如若,“锦儿为何而死,想必我们的璎姑娘还不知道吧……”
张良翻腕一转,便立刻擒住了她的咽喉,从未见过他如此暴力的对待过一个人,玉娘是第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一个。
“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玉娘只觉得窒息,从心底涌上一阵恐慌,却挣扎着从嘴中吐出了一句话。
“事成之后,不必你亲自动手,我自会自行了断……”
张良这才缓缓松开了手,将玉娘往后一送,她便瘫软在地上,用力的呼吸着。
玉娘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望着张良说道,“到那时,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将随着我的离开而长埋地下,再也没有人可以打扰到你和她的生活,这不就是你最终想要的吗?”
“我想要做什么,你肯定早就洞察到了,若不是有你的帮助,我也不会如此迅速的就成为苏黎的心腹,你这招借刀杀人,用的真是高明。”玉娘扬头盯着他,眼中略带有一丝惧意。她费尽心机,得到的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讯息也不过是冰山一角,根本于他构不成丝毫的威胁。
“你该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了……”张良似乎无意再听她啰嗦下去,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玉娘这才挣扎着爬了起来,从窗口一跃而下。
张良听到玉娘的声音渐渐离开,狭长的桃花眼中的冷意这才渐渐敛去,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与沉静,轻声咳了两下,便披上了一件披风,推开门赶往苏黎的生产的暗房。
***
此时苏黎已然安然将腹中胎儿产出,稳婆看着乖巧的孩子不由得喜上眉梢,嘴像抹了蜜一样对着苏黎夸赞道,“这孩子呦,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少见的富贵相,将来呀,肯定是衣食无愁的贵人,看着小模样儿多俊呐!”
苏黎也欣慰的将孩子抱在怀中,不经意的向旁人问道,“谨玉在哪儿?叫她进来,我有事要和她说。”
话音刚落,玉娘便迈着小碎步进了屋子,“我在外面听到夫人唤我了,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苏黎眼色一瞟,玉娘便立即领会,对着旁人说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情了,玉溪,带着稳婆下去领赏。”
将一席人屏退之后,苏黎这才低声问道,“我要你办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玉娘略一颔首,“都已打理妥当,以后夫人再也不会受那泼皮的纠缠了。”
苏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着怀中的孩子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见子房也未对这孩子提及半句,你说他会相信,这孩子是他亲生的吗?”
玉娘心里闪过一丝不屑,嘴上却安抚说道,“夫人大可放心,公子虽然对旁的事情洞察秋毫,却对这男女之事不甚了解,他只当这孩子是那夜他与夫人圆房之时所得,并未作其他考虑。”
“如此这样就好,我还担心那个无赖还会来纠缠于我,这下你帮我除掉了他,解决了我的心头大患,回头我定会重重的奖赏你。”
“为夫人分忧本就是谨玉的分内之事,奴婢从不敢奢望回报,只要夫人安好,便是谨玉最大的心愿……”
“行了!你我主仆多年,这些场面上的话无需再讲了,把这孩子抱下去吧,我想好好歇一歇。”苏黎将手中的孩子交到了玉娘手上,便安心的躺下准备歇息。
“那夫人好好歇息,我就在外面候着,有事便叫我……”玉娘继续如往常一般尊敬的说道,见她没有再回应,便在转身的空当儿,将手扼在了那婴儿的脖颈……
玉娘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驱使着她,就一下,就一下就好,轻轻地一用力,她怀中的这个孽障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世界上了……
她的手颤抖着,理智在控制着她没有贸贸然的下手,然而并不是因为她想要对这孩子心慈手软,而是她心中盘算着一个更为骇人的想法,只有这样,才能够解她的心头之恨……
***
众人散去之后,留侯府中略显冷清,玉娘抱着孩子走到庭院之中,用手比划着发出一声轻微的哨声,随即便有一个男子翻墙而入,迅速跑到她跟前。
玉娘将手中的婴孩递了过去,那人蓦地将头抬了起来,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上却有颗硕大的痣,影响了他的整体面容,正是苏黎曾在行宫落水时遇到过的葛英堂。
“这……这是我的……孩子?”葛英堂明显不敢相信,怔怔的望着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吃惊的问道。
“怎么,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如今却不敢承认了吗?这不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吗?”玉娘冷眼看着他说道。
“我……”他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从来都没有不承认过……那,那不是夫人她……”
玉娘打断了他继而说道,“这孩子刚一出生夫人便想将他掐死,若不是我拼命阻拦,这孩子早就命丧黄泉了……”
葛英堂一听眼睛瞪得硕大,更显得他的面孔狰狞无比,“她……她就那么嫌弃我,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想要杀害吗?”
玉娘侧眼看了他一眼,眼中的不屑溢于言表,“她何止是嫌弃于你,这些日子以来她是如何对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你的憎恨之深,又岂是独独这个孩子的性命可以对抵的……怪就怪你当初怎会不择手段,才会种下今日这恶果!”
葛英堂一听,连连后撤了好几步,看着怀中的孩子说道,“当初之事又怎会是我一人就能促成的,若不是她主动前来找我……如今她却想将罪责全部推到我的身上,甚至连我的孩子也不放过,这个女人果真是蛇蝎心肠,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瞎了眼!”
玉娘嘴角那抹诡异的微笑勾起,火上浇油的说道,“知道她今日叫你前来的本意是为何吗?”她说着将袖中的匕首送到手中,在葛英堂眼前一晃,“她对我说,不杀这孩子可以,但是务必要你死,只要你存在于这世上一天,她都不得安宁,所以特地嘱托我要趁你不备,将你杀人灭口,埋于后院之内,反正如今你举目无亲,即使你死了,也不会有人追查,而即使有人追查,也不会追查到她的头上……”
葛英堂一边听着玉娘的话,身子不住的颤抖着,猛一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婴孩,再抬头时眼睛变得血红骇人,咬牙切齿的说道,“苏黎,我待你一片真心,你却视我如粪土,如今想要逼我走上绝路……你执意逼我,就别怪我冷血无情!”
说完他便怒火中烧一般的朝着苏黎熟睡的卧房走去,玉娘漠然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一阵报仇的快感油然而生。
“苏黎,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你所做下的孽,天不来谴我来谴,我忍辱负重的呆在你身边,为了就是今天!”
天空中忽然间狂风大作,似乎就是在一瞬间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一声惊雷,电火划破了天际,将玉娘凄厉狰狞的笑声淹没在暴雨之中。
***
苏黎睡得本就极浅,隐约听到外面狂风大作,伴随着电光火石之间,迷迷糊糊竟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她的床前,吓得惊声尖叫,坐了起来瑟缩在床角。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苏黎吓得直往后躲,脱口问道。
“怎么?做了亏心事,怕我前来索命吗?”葛英堂面色狰狞,怀中的婴儿啼哭不止,在夜色之中更显得恐怖异常。
苏黎情急之下慌不择路的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谁亲手动手杀的你你去找谁,不要来找我!”
她这样一说无异于火上浇油,葛英堂的眼睛血红血红,仿佛都要喷出火来,“苏黎,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顺手从旁边拿起一把剪刀,照着那婴孩便扎了下去,鲜血透过棉被喷涌而出,孩子的啼哭声戛然而止,烫人的鲜血喷到了苏黎的脸上,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直不停的尖叫着。
全府上下的人全都被玉娘下了蒙汗药,现在都在昏头大睡,她即使喊破了喉咙,也根本不会有人前来救她。
“谨玉!谨玉!你在哪儿!救我谨玉!子房,你在哪儿,救我子房!”苏黎绝望的呼喊着,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她如此之近,近在咫尺,让她无法呼吸。
葛英堂拿着剪刀朝着她步步逼近,她眼底满是惊恐,却再也尖叫不出声……
她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作者有话要说:
☆、自尽
苏黎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只看着如地狱阎王一般的葛英堂向她步步走来,一心想要向她索命。
他将手中早已停止了呼吸的婴孩一把扔掉,苏黎眼含热泪的想要去够自己的孩子,却被他手中的剪刀吓了回来,只听见他仿佛来自地狱一般地低吼道,“我要你偿命!”
说着他将手里的剪刀高高扬起,准备向苏黎径直刺下去,她吓得只能紧闭双眼,迎接死亡的来临,却没有预期之中的剧痛,缓缓睁开眼后却看到葛英堂怔怔的目视前方,继而瘫倒在她身侧,她猛地抬头,却意料之外的看到了在他背后穿着一袭白色衣衫手持佩剑的张良。
是张良救了她!
她下意识的朝地上一望,那孩子已渐渐冰冷,她向前一扑不想却摔到地上,一直往前挪着,直到挪到张良脚下恳求说道,“子房你相信我,你不要听那泼皮的信口胡诌,那是我们的孩子,他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你要替他报仇啊!”
张良冷眼看着她在脚下落魄的哀求,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骄奢蛮横,只转过身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在骗我……”
苏黎身子一软,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嘶哑的喉咙在拼命的掩饰,“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那真的是我们的孩子,他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张良无心与她做过多的纠缠,转身欲走,却见苏黎一把扑在他面前,眼中满是懊悔和悔恨,“我求你原谅我,只这一次,下不为例,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再也不对你更加阻拦,更不会妒心大发去陷害别人,我求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瞳孔猛地缩紧朝前望去。刚才张良只不过是用剑柄将他打晕,并未伤及他性命,此时葛英堂正摇摇晃晃的朝着张良走来,眼中亦是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倘若不是张良横在他和苏黎之间,又怎会造成今日的恶果,杀了他,才能为他的孩子偿命!
苏黎见状拔出张良身侧的佩剑,尖叫着径直就向葛英堂身上刺去,一剑穿透了他的身体,葛英堂手里的剪刀应声而落,吃惊的望着还插在自己身体里的剑身,震惊的看着苏黎。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从他嘴中却不停地溢出鲜血,苏黎将剑猛地拔出,葛英堂眼中只残余着她的倒影,什么都来不及说,便仰身倒了下去。
屋中顿时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在漆黑的夜幕中显得尤为恐怖,苏黎神志有些恍惚,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不停地对自己说道,“我杀了人,我杀了人,我不是杀人凶手,我不是杀人凶手!”
忽而又惊慌的将手里的剑猛地扔掉,拼命摇着头说,“不是我,不是我,肯定不是我……”继而爬到被扔在地上的孩子身边喃喃道,“宝宝不哭,宝宝不哭,娘抱抱就好,这是一场噩梦,醒来一切都好了,什么痛苦全部都消失了……”
张良回头看着眼前这副情景,眼中忽然浮上一抹哀伤,继而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窗边雷电一闪,只见玉娘浑身湿透着正站在窗前盯着苏黎的一举一动,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匕首……
***
夜晚一场剧烈的暴风雨过后,天气异常的好,天空中万里无云,阳光正好。然而此时的留侯府中,却是一片混乱。
昨夜下人们睡得太沉,谁都没有发觉,留侯夫人的卧房之中竟会发生如此惨烈血腥的事情,刚刚出生的孩子被剪刀连扎数刀,鲜血将他外面所裹得棉被全部浸湿,而卧房之中竟会出现一个陌生的男子,被佩剑直接洞穿身体,当场死亡,伤口并非整齐划一的径直穿透,相反反倒显得杀人者似乎力气比较弱小,用了很大力气才勉强刺穿,而当时卧房中便只剩下留侯夫人一人……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亲国戚也不例外,尽管消息被尽快封锁了起来,但是百姓看到有大批的官兵涌进留侯府中,自然会在私下议论纷纷。
“仵作,这验尸结果如何,您对这凶手如何推测?”衙门的县令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不由得用袖口捂住口鼻,嘟囔着说道。
仵作见惯了这些场面,耐心的检查了葛英堂和那孩子的伤口,便详加解说说道,“大人,依照下官推测,这陌生的男子便是在深夜闯入留侯府内,但是不知为何向这幼小的婴孩下此毒手,留侯夫人护子心切,这才失手杀了人,望大人明察。”
县令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觉得仵作说得有理,忽然又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对劲,便四下张望着,最后目光停留在张良的那把佩剑之上说道,“我一进来就觉得这把剑似乎有些违和,留侯夫人这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舞刀弄剑的这些个玩意儿?”
仵作对着县令解释道,“回禀大人,关于这一点下官已经勘查详细,这把剑的来历虽说是有些可疑,但这剑柄之上所印的血手印却与留侯夫人的手印一致,故而用这把剑杀害这男子的人,确认是留侯夫人无疑……”
“让我进去,我有话要和县令说!”人群之中忽然有人高声呼喊。
“谁在那边扰乱办案秩序?”县令不耐烦的说道,“让她进来!”
门口把手的官兵这才将她放了进来,那女子见到县令便径直跪下说道,“小女子谨玉,是留侯夫人的贴身奴婢,有要事要向大人禀告。”
“哦,你且说来听听?”
玉娘蓦地抬了头,将葛英堂与苏黎从相识到苟且的过程事无巨细的统统向县令报告了一番,直至最后,她若有所思的说道,“昨夜夫人产子,本是全府上下值得庆贺的大事,夫人却早早的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