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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碧玉箫 作者:丑小姐(晋江2014.08.17正文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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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我能手刃赵高,如若葬身咸阳也罢,用命来抵偿我欠下的债,倘若我侥幸活下来,我就会努力的活着,用我余下的生命为我一路走来伤害过的人祈祷,偿还我欠下的债。                    
作者有话要说:  

  ☆、预言

  不久之后就是锦儿的葬礼,锦儿的葬礼由玉娘一手操办,我并未费心,只是亲自去了锦儿的家里慰问了一下。
  她家里只剩下一个好赌的舅舅,见我来拜访,便想趁机讹诈,我看着她舅舅,交给他几锭银子,他便高兴的不知所云,对于亲人的死因也未多加探究。
  这正合我意,既然他不在乎,也就少了我的麻烦,看着她残旧的家,我有些同情她,尽管她无所牵挂,但怎能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告别人世。
  她舅舅看着手里的银子,乐不可支,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想不到这死丫头临死还能给老子赚一笔,真是死的有价值。”
  我心里一阵恶心,试探的问道,“家里只有你们两个,锦儿走了,你就不伤心吗?”
  她舅舅撇了撇嘴,嫌弃的说道,“伤心?我还庆幸死了个麻烦,省的我费心,我那老姐,就是被那杀千刀的姐夫气的自尽,当时锦儿那死丫头亲眼看着她娘死在她眼前,从此就神神叨叨的,我还怕她哪天一失控把我咔嚓了,死了正好,死了正好。”
  我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锦儿的性情如此刚烈,也就没有多说,回到了坊中。
  坊中素白一片,扰的客人也都没了雅兴,索性闭坊一日,锦儿的葬礼一切从简,出殡那天我见张良也在,所以并未多说些什么,这些天我都刻意的在回避他,故而送走锦儿后我便独自一人在坊前不远的石桥上静静地思考。
  余光一瞥看到张良徐徐走来,我便装作赌气般转过身子不去看他。
  “还是在躲着我?”张良的声音略带干涩,在我身后响起。
  “事情都办好了,你回去就是了,不必专门来向我报告。”我淡淡的说道,并不想与他做过多交谈,说到底十年的情愫并非一朝一夕说斩就斩,我需要时间来冷静,所以刻意的想要回避。
  “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他声音平静,不带有一丝波澜。
  我回头冲他微笑,“我的确想通了,这还要谢谢你。”
  他并未回应,低头盯着我像是在思考,我被他盯得难受,突然问道,“我一直很好奇,锦儿对你的感情,你究竟是怎么看的?”
  他见我问到锦儿,将身子缓缓转向平静的湖面,幽幽的说道,“我有感觉,也有拒绝,但是造成如今的后果,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心里暗自冷笑,天底下竟然还有事情是他张良看不穿的,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果真不假。
  我忽的看向他问道,“假如你发现你的挚友有事情瞒着你,你会怎样?”
  他听完立即开口淡然答道,“那她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我能理解,如果不能帮她,也定不会戳穿她。”
  我看着他微笑,眼眸一沉,继续问道,“那倘若那人是你真心喜欢的人呢?”
  他却没有说话,目光眺向远方似在思考,我盯着他,等待着他如何作答,蓦地一声苍老的声音幽幽的升起……
  “斩情丝,功成名就,才能为王者师……咳咳……”
  这一声打断了我俩的对话,我回头看到一名老者正步履蹒跚的往桥上走着,虽看似老态龙钟但一双眼睛里满是睿智。
  张良见此立即向他作揖鞠躬,“还请前辈赐教。”我也向那老人略一行礼表示尊重。
  老者轻咳了两声,将脚上的鞋故意甩到桥下,然后说道:“小伙子,那你就先帮我把鞋捡上来吧。”
  我有些吃惊,这老人是在故意嘲弄他,还是另有目的?
  我下意识的看向张良,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然的向老者作了个揖,便走下桥去将鞋子捡了上来,跪着给那老者穿上了,老人见到张良如此谦恭,十分满意的离开了。
  看那老人已经走远张良却还在注视着他的背影,我没有说话,却在心里暗想,这老人绝对和张良有些渊源,他必定会折而复返。
  过了很久,却看到张良仍然神情尊敬的保持着作揖的姿势,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看到那老者又折回来,非常赞赏的对着张良说:“孺子可教也,五天后你在桥上等我。”说完就又要转身离开。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对我略有深意的说道:“老头子奉劝一句,永远要知道你自己最想得到什么,不要被无关的事情蒙蔽了内心啊……”。
  说罢便离开了,我沉思着的站在原地,神情却有些严肃,脑中不停回响他说的话,却让我有些迷惑,我内心真正最想要的得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手刃仇人为此付出精力与青春,亦或是和相爱的人相伴到老,这恐怕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惨淡一笑,对着张良寒暄了几句,便径自返回坊内,心里却有些沉重。
  “爹爹抱,爹爹抱!”女童稚嫩的童声,张开怀抱等着男子的拥抱,男子慈祥的对她微笑,将她抱在怀里,不时地开怀大笑。
  画面突然一转,她躲在桌子底下,惊恐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那些坏人在她的家里乱砸乱砍。忽然一双陌生的官靴朝她的方向走去,一名女子瘫倒在前面,大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女子被撂倒在地上,脸冲着她微笑,颈部却喷涌着鲜血。
  她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浑身颤抖却不敢惊叫出声。
  面前的女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张着嘴虚弱的说着话,却不能发出一丝声音,上下唇不停地张合,对着女童无声的说话。
  “好好活着,娘永远爱你。”说完那女子的眼神就变得黯淡无光,她停止了呼吸。
  “不要,不要!”我在梦中竟然惊叫起来,猛然惊醒。
  回想刚才的梦境我还仍心有余悸,这是遇见那老头后连续第五天梦见那晚的情形了,那老头的话始终在我的耳边萦绕,挥之不去,让我想起了让我不愿回首却又不得不铭记的过去。
  我将自己蜷缩在榻上,试图让自己稍稍平静一些,这样我才能思考。
  等到我稍微冷静了一些,便忽然想到今天是老头和张良约定的五天之约,不知道老头会跟张良说些什么,假如那老头将我的心事看穿,说不定就会提醒张良,那我的心思便全然曝光,再利用他就绝非可能了。
  想到这儿,我便迅速起身穿戴整齐想悄悄地跑到桥边等着,希望能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却看见张良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
  看样子,张良已经在桥边等了很久了,冬天的湿寒之气本来就重,湿冷的露气将我的衣襟打湿,我不禁打了几个寒颤,一个想法在我脑中闪现。
  一个让他对我吐露真心的想法,只是我要受些苦。
  我走到桥底的湖边,将手伸到寒冷刺骨的湖水中,冰的我一激灵,我咬了咬牙,捧起一捧水,往自己的头上和脖颈里洒去,弄得好似被露水沾湿的模样,寒风一吹,我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冻成冰,强撑着走回桥侧。
  我定睛看着张良,他身上早就被湿气浸透,但他却依然坚定地守在桥边等着,纹丝不动。
  我正在心里暗想那老头竟然不守约定,就忽然听见那熟悉的沙哑厚重嗓音响起。
  “看来已经有人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张良回身看见是那老人,忙作揖谦恭的说道:“与前辈约定,晚辈自然要提早等待。”
  那老头满意的笑了笑:“小伙子很不错,实在是孺子可教,就怕老头子来晚了,有些人要不高兴了。”
  “晚辈不敢。”
  “老头子没有说你,我说的是躲在桥下的那位姑娘,你出来吧。”
  我一听,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便缓缓出来行礼。
  “前辈见笑了,晚辈只是担心自家坊中的人……”
  “哎?老头子又没有说些什么,不用急着找借口,郎才女貌,在老头子看来你们很般配嘛。”
  “前辈说笑了。”张良看了我一眼,淡然说道。
  “老头子我可从来都不说笑,你不必解释,我知道这姑娘在你心中分量必定很重,而这这姑娘三更半夜担心你被我老头子骗了,在这严寒之夜穿的如此单薄就出来守着你,就知道你在她心中有多重要。子房,老头子都这么说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子房,那老头叫他子房,难道他们两个真的是认识的,而那老头话外之音,似乎是在帮我,我不知道他的究竟意欲何为。
  “晚辈受教了。”张良又作了个揖,然后抬头看向我,眼中似多了一些情绪。
  我突然觉得眼前张良的面部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大概是刚才受的寒气已经发作,我握紧自己的双手,强逼着自己听清他们的对话。
  那老者说道,“这本书你拿回去细细研读,也许就能成为王者师了,十三年后,济北谷城山下,你若看到黄石,那便是老头子我了。”说罢就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离开了,经过我的时候,脸上竟然挂着一丝微笑,眼神里满是了然,我想,他必定看的清我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便有些心虚,眼前的眩晕更加明显。
  等到他走后,我暗自长出一口气,看到张良拿着书,看着我仿佛若有所思,我这才缓过神来,尽量压抑着自己声音的颤抖轻声说道,“既然你已经没什么事情,不如我们回去……”话还没说完,就眼前一黑,险些瘫倒在地。
  他眼疾手快,迅速将我横抱起来,我看着他似有些恍惚。
  我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又装作虚弱的样子,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中,我能听到他孔武有力的心跳,靠近我的耳侧,在寒冷的夜晚我竟有些紧张,不知是冻久了的缘故,竟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我将手环在他脖子上,轻声说道,“送我回去吧。”
  他点了点头,迈开步子走回云香坊。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写的女主纠结。。丑丑更纠结。。理解理解我。。理解理解女主纠结的心情吧。。身世所迫啊。。快有好转了。。马上

  ☆、坦白

  我躺在榻上,感觉到张良将毛巾敷在我头上,悉心的照料着我,顿时竟有些感动,这种被人心疼的感觉,好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看到我醒了,张良眼中似有的担忧顿时消退了些,将桌上煮好的姜汤端过来,对我说道,“现在天还没亮,你再稍稍忍耐些,我刚给你煮了碗姜汤驱寒,等到天再亮些我去给你抓药。”
  看着他一直淡漠的语气淡然的表情竟然会说出如此关切的话,我努力睁着眼睛,生怕这是幻觉,下一秒就会消失破灭。
  可是我想到了我应该做些什么,于是起身靠在榻上,正色对他说道,“那老人叫你子房。”
  没错,我是明知故问,我想要将他的底细盘问清楚,看他对我是否有所隐瞒。
  他沉默着,并未应答,端着手里的姜汤,用汤勺喂到我嘴边。
  我并未理会他,也未张嘴,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面色平静,看他是否妥协。
  终于,他开口说道,“张良是我的化名,我本姓姬,是韩国贵族,子房是我的字。”
  听到他说了实话,我神情略有松动,抬手想将他手中的汤碗接过,但他却执拗的握着碗,我只好张嘴让他喂我。
  姜汤苦涩,是我一直讨厌的味道,觉得难以下咽,我皱了皱眉,继续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为什么流落淮阳,昏倒在我的坊前?”这是我内心思考许久,也有猜测答案的问题,如今只是证实我的猜想。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抬头盯着我,我回以一个信任的眼神,他开口说道,“我家在韩国五代为相,然而韩国为秦所灭时我还年幼,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灭亡,家族破败,所以才流落到此地。”
  他说谎,他隐瞒了中间的事实。
  我不动声色,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笑着说道,“是吗,那你身上那些伤痕由何而来,别告诉我是街头混混打的,你别忘了给你医治的人是我。”
  他看着我,忽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我继续说道,“你不愿说我不强迫你。”
  他转瞬表情似有些严肃,继续说道,“我散尽家财,只为求得刺客能够了结那暴君的性命。后来我终于寻得了一名大力士,在博浪沙试图刺秦,但是误中副局,那大力士当场被结果,我虽然侥幸逃脱却身受重伤,一路被通缉奔逃至此,实在是支撑不住,便昏倒在门口,谁知会被你救了。”
  我有些微怔,尽管这与我的猜想相符,但听到他亲口对我说出事实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惊讶,我没想到这就是他所经历的痛苦,想不到十年前他曾说过的话,竟真的去实现它,并为之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救戚蕾那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监狱附近,你跟踪我?”我眉毛一挑,问出了这个困扰我已久的问题,这也是我一直怀疑他目的不纯的原因。
  “几日前我在人群中见你看着她神色怪异,便知道你有心事,那天听玉娘说起你胸闷不愿见客,我便猜测你当晚有其他事情,与之联系我便觉得你会去救她,但没想到你竟然独自一人前往”,他看着我神情略有些复杂,“我担心不下你,就决定跟着你去看看,结果就正好救了你。”
  我听到他的解释,倒也符合情理。不过,“你担心我?”我冲他笑道,心里也是高兴的。
  他没有说话,反而注视着我,四目相对,我感到我的心禁不住怦怦直跳,慌忙将目光移开,他似乎感觉到我的尴尬,起身说道,“我去给你抓写抵挡风寒的药,你在这里安心睡下。”
  我摆了摆手,继续笑道,“你忘了我是会药理的了,不用那些,我睡一觉就好,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他看着我缓缓说道,“那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千万别强忍着,有事叫我。”
  我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眸忽的一沉。
  我是相信他的,他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没有丝毫的破绽,除非他早就编好措辞,否则说的大抵就应当是事实了。
  如此说来,他应当是没有别的目的,单纯是因为我开口留他才留下,只不过有一点我有些疑虑。
  倘若按照他曾经试图复国的心思来推算,秦国未灭他不应该甘愿窝在偏远之地当一个小小的乐师,但我实在想不通他留在我身边能够给他复国带来什么便利,即使是他知道我想要找赵高报仇,但我也只是单纯针对赵高一人,并非秦国。
  我父亲为秦国效忠一生,我断不会帮他一手推翻我父亲辛辛苦苦稳固起来的政权,所以想利用我应当是没有理由的,那么他愿意留在我身边就应当只是单纯的愿意留下。
  这样想着,我便对他不再猜疑,决定信任他,但还是避免不了利用他为我效力。
  尽管在我内心深处,我是愿意就这样同他一起相守在一个没有什么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平淡的过完此生,但是我的使命时刻都在提醒我,这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奢望。
  我无力的闭上了双眼,沉沉的进入梦乡,希望这次不再是个噩梦。
  日子如此平静,转眼间冬天就过去了。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经过一个寒冬的洗礼,仿佛万物都散发着积极的生命力,街上下着毛毛小雨,滋润万物,让人看了着实心情大好,我看着窗外的一片新绿,心情着实不错。坊中流传着,继陈胜吴广起义被镇压之后,有两支逐渐壮大的队伍引起了民众强烈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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