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乱 作者:风笑我-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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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纪九年春,大赵国都城洛阳的街头。
“师祖,我们偷偷跑出来不会被爹爹抓住吧?”一个大眼睛的小男孩问向薛道衡。
“不会,不会!你小子至少问过五次了!……你爹政务繁忙,哪有时间来抓咱们?”薛道衡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一点没有你爹的勇武模样,倒是学足了你那泼辣妈妈的多嘴!”薛道衡一直不解,以李元霸的英武和王晓蓉的机灵泼辣,怎么偏偏就生了个温文尔雅、却又多话的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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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今日要不是这小子执意要跟随,一路拖拖拉拉的,老子只怕早已经坐在止步斋,饮华老头自酿的糯米酒了!……不过……”看看小孩一身富贵人家常见的衣着,薛道衡心道:“……还好,这小子没到着金龙袍的年龄,不然今日只怕早被屈不归的人盯上了!”
小男孩撇撇嘴,道:“师祖,皇宫里难道没有好酒吗?您为什么非得出宫找酒喝?”
说到酒,薛道衡因多了个尾巴的烦躁之意顿去。他那不大的眼睛里精光一闪,一对眉毛仿佛就要飞起:“皇宫里当然有好酒,就是你妈妈私藏的酒也不错啊!只可惜……在宫里不能畅饮,而且既没有好菜,也没有请调,哪里比得上止步斋!”
小男孩睁大了眼睛,惊奇道:“师祖,您也知道我妈妈藏着酒!”
薛道衡得意洋洋,道:“我怎么不知道?那些酒一多半都是你妈托我给她买进宫的……”想到受托买酒时赚取的高额差价,薛道衡越发得意,一时间神彩飞扬。但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小子,千万不要让徐老头和凌老头知道你妈偷偷藏着酒,不然你妈就喝不到了!……小子,凡事要为妈妈着想,世上只有妈妈好,这个你是知道的咯!”鬼才知道薛师究竟是在为王晓蓉着想,还是在为那买酒时的差价着想。
小男孩用力地点点头,道:“我知道,就好像师祖您叫我小子,不叫我太子,这也是不能让两位总管知道的吧?”
薛道衡一怔,差点没左脚绊右脚摔上一跤。
薛道衡可是一直都忽略了这事。他有着前世的现代思维,因此平日里也并没有太多的注重这个时代的礼数。而且,他与李元霸在前生又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李元霸这个宝贝儿子在他的眼中就等同于自己的孙子,平日里叫他“小子”也是带着爱护之意,极为平常,就是武帝李元霸听见也只会觉得自然。但是,武帝认同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认同。此时大赵以礼法治国,这事若真是被遵循礼法的徐世勣或凌敬知道,只怕当真要起一场风波。
小男孩看到他那师祖怔怔发呆,连忙牵起薛道衡的手,道:“师祖,你怎么了?”
薛道衡面上得意之色全无,他握住小男孩的手,紧张地说道:“心武,你可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啊!要是让徐老头和凌老头知道师祖叫你‘小子’,那师祖至少一年的奉禄就没了。搞不好……还得受点皮肉之苦!”
李心武眨眨大眼睛,疑惑地问道:“师祖,您害怕二位总管做什么?您是爹爹的老师,爹爹是肯定不会让您受罚的啊?”
薛道衡摇摇头,道:“心武,有些事你不懂。即便是尊贵为帝王,也有好多事情是不可以随心而欲的!”
李心武还是不明白:“师祖,为什么?”
“这个……这个要说起来就复杂了……”确实,这个问题实在是很复杂。
因为马上就可以到止步斋滥吃狂喝,薛师此时心情还算不错,他可不想因为给一个小屁孩讲解人生道理而把酒兴扰了。当下薛师便随口敷衍着李心武,招了一辆马车,向洛阳城中的止步斋总店而去。
……
大赵国皇宫中。
“什么!太子和薛太师都不见了?”皇后王晓蓉惊道。
两名宫女和一名太监跪伏在地,浑身吓得直打颤。那太监的语音因为害怕已经有些走调:“禀娘娘……薛……薛太师说要如厕,太子也执意要随同,结果……结果二人一去就没了踪影……”
王晓蓉挥手止住太监回话,吩咐身旁的宫女:“立刻传值日的近卫军队长前来,嗯……记住,不要向他透露太子与太师失踪的事!”
宫女应声匆匆而去。
王晓蓉再问向那跪伏地上的宫女、太监:“此事还有什么人知晓?”
三人齐齐摇头,一名宫女显得稍微沉着一些,她开口答道:“禀娘娘,奴婢三人发现太子与薛太师失踪之后,便立即前来禀告娘娘了,并无他人知晓。”
王晓蓉心道:还好!要是让太子失踪的消息传出去,宫廷内大乱且不说,若儿子只是被那薛师拐带出去玩耍,要万一有心怀叵测的人得了消息刻意去寻,这后果可就严重了!
王晓蓉不再是一个只知嬉笑玩乐的小姑娘,作了九年的大赵国皇后,她已经懂得了许多事情。
急促的脚步声在房外响起,值日的近卫军大队长到了。
“臣见过皇后娘娘!”队长下跪叩首。
王晓蓉挥挥手:“起来吧!”
队长起身,恭谨站立一旁。
王晓蓉问道:“今日你可见过太子殿下?”
队长答道: “回禀娘娘,见过!”
王晓蓉道:“什么时候啊?”
队长躬身答道:“大约在一个时辰以前吧,太子殿下与薛太师一道出宫去了。”
王晓蓉心头一松,暗骂:果然是薛夫子!
“你怎么就让他二人出宫了?”
队长连忙道:“禀娘娘,薛太师手中持有御赐的金牌,言称是陛下命他带太子去见识百姓生活。”
王晓蓉点点头,心中知晓,定是此次入宫教习时间太长,薛道衡在宫中呆的闷住了,想要出去饮酒作乐……好个薛夫子,自己偷偷溜出去也到罢了,还将我儿子拐带了出去!
王晓蓉心中暗骂,面色却是平和,道:“哦,原来如此!……陛下现在要见太子,你等速速前去城中止步斋找找,若太子与薛太师在那里,就立刻将他们带回来。若不在……就立即报与监察部,让屈总管去找他们吧!”
队长听闻之下,立刻就知道太子出宫一多半就不是皇帝陛下的旨意。想想,说不定还要出动监察部的人去寻,连陛下、皇后都不能确定二人去哪里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二人不但是私自出宫,而且身边还无人护卫!
一个五十岁的瘦弱文官,一个是不满七岁的孩子,就这两人在洛阳城中游荡……队长想想心头都觉发怵,“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不然,只怕今日的值日卫军全都得掉脑袋!”
近卫军大队长连忙退下,急速领兵出宫寻找太子殿下。
……
止步斋总店二楼之上,裴元庆独自一人依窗而坐。他面前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另有两壶止步斋自产的糯米酒。裴元庆就这样一口菜就一口酒,自斟自酌,好不惬意!
从窗口望下去,感受着大赵国特有的详和气氛,裴元庆的心间有了些许波动。人们在街道上穿梭往来,面上大都带着自然的微笑,碰到相熟的人,或是停下来闲聊两句,或是打打招呼,问候两句,然后擦肩而过……总之,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生气勃勃!
“好舒服的感觉!马来虽也繁荣,但是却没有这里感觉亲切……十一年了,还是中土好啊!”裴元庆叹道。
“嗨!小裴,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也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声高呼和一串的问题打断了裴元庆的感叹,他连忙扭头看去。
“呵!原来是薛夫子啊!……”裴元庆见得薛道衡还牵着一个小娃娃,笑道:“薛夫子,难不成几年不见,你就被朝廷开革了?居然沦落到给人带小孩混饭吃了!……还是,你这个老光棍有人要了?”与薛师在新加坡呆了两年,其间他和薛师、咬金二人可是亲密无间的酒友,九年不见,玩笑是要开的。
薛道衡听得裴元庆的揶揄之言并不见气恼,他心思一动,暗道:“这小子刚从新加坡换防归来,他离开中土已经十一年了,并不识得太子……哈哈,今日的酒钱有着落了!”
“来来!”薛道衡牵过李心武,指着裴元庆道:“这位就是你最崇拜的双锤小将……哦,三十的人了,应该是双锤老将裴元庆!怎么样,比你爹爹帅一些吧?”
李心武奇怪,怎么在薛太师口中自己竟忽然有了一个崇拜的对象?可奇怪归奇怪,裴元庆以八千铁骑收了骠国、陆真腊的事迹大赵国人都是知晓的。
即是薛太师郑重引见,太子殿下自然就要拿出应有的风范来。当下李心武整整衣冠,肃声道:“他就是裴将军吗?嗯,不错,果然有气势!”
见到这不过六、七岁的小孩故作老成,裴元庆不由觉得好笑,便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薛道衡在裴元庆叫那一声小子的时候就知道,今日一桌八珍宴是跑不掉了!可没想到,接下来看到的更让他惊喜:裴元庆见李心武可爱,竟然伸手捏了捏李心武的脸!
“哈哈!如今就是满汉全席只怕也有的商量了!……驻扎海外的补贴可是极高的啊!况且,还是十一年的补贴!”薛师得意至极,竟全然没有想到这时代哪来满汉全席?
李心武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被父母以外的人捏过脸蛋,他把头转向薛道衡,一脸的不知所措。
薛道衡面色一整,异常严肃:“裴将军,你!……唉!你可惹祸了!”
裴元庆一怔,道:“薛夫子,你在说什么?”
薛道衡正色,轻声道:“这就是武帝之子,我大赵国的太子殿下!”
裴元庆惊愕,一下站了起来。
薛道衡再也掩不住面上得意之色,道:“裴将军,你刚才所为……”
裴元庆回过神来,刚要见礼请罪,却听得楼梯木板被踏得咚咚直响,一阵纷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裴元庆连忙一个闪身掩在李心武面前,他眼睛注视着楼梯口,口中却向薛师问道:“夫子,你与太子出宫没带卫士?”
薛道衡刚要答话,却见一队身着黑色军服的近卫军奔上楼来,为首一人在楼上四处一扫视,立即小跑到李心武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朗声道:“太子殿下,……”
不待那近卫军队长把话说完,只听得周围“扑通”之声不绝,楼上的食客们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薛道衡苦笑:还什么满汉全席,现今就连八珍宴都泡汤了!……弄不好,以后连酒都没得喝了!
薛道衡无奈地摇摇头,趁众人眼中只有太子之时,悄悄伸手拿过裴元庆桌上的一壶糯米酒藏在怀中。
……
第五卷 民生民计 第二章 武帝教子(2)
虽然有大赵皇后王晓蓉竭力淡化太子私出皇宫事件的影响,但是此事还是闹得大赵举国皆知。毕竟,从来没有在百姓面前亮过相的大赵国太子突然现身民间酒楼,算得上是大赵国的一件大新闻了。在场之人对能见上太子一面都倍感有幸,之后更是在亲朋好友之前大大炫耀了一番。实际上,不但食客们兴奋,就连在日益激烈的竞争中处于衰退的止步斋也因此风光了一把。
事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日李元霸暂时放下手中政务,在御书房与薛道衡见了面。
“元霸,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个你是应该熟知的吧?”薛道衡企图为自己拐带太子出宫的行为辩解。
二人在前生今世都是师徒,李元霸怎不懂得老师的心思?
“老师,你说的有道理,我和晓蓉都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是绝对不会难为你的!……”李元霸眉头微蹙,神色间显得极是为难。“但是,晓蓉虽然刻意压下这事,可终归凌总管还是知道了……你也知道,你身为太子太师,却私带太子出宫,这事正该政务部的吏务司处置。凌总管可是奏上了一本,务必要从重处置此事……”
“从重处置?”薛道衡打断李元霸的话,有些恼怒道:“平日我可没少请他喝酒,瞧他酒桌上‘薛师、薛师’的叫得多亲热?这时候却要从重处置我!哼!……怎么从重?砍掉我的脑袋?”
近来薛师的情绪容易激动,李元霸很有把握地认为薛师现在处于更年期,而且百分之九十九是患了更年期综合症。
李元霸摇摇头,打开身后的大木柜,取出一壶从海外运来的原装葡萄酒递了过去,道:“老师,来,尝尝这个……”见到那满是异国情调的银酒壶,薛师眉开眼笑,伸手就接了过去,并立即停止了叫嚣。
葡萄美酒让薛师的些许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他虽然被李元霸疑似更年期综合症,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可理喻,理智时的薛师可是一个非常聪慧的老头呢!
美酒入口让薛师整个人都爽快起来。他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埋怨着凌敬:“凌老头也真是忘恩负义!元霸,你可知道,他那年轻的四夫人酷爱老夫的诗词,平日里凌敬可没有少让老夫写些诗词给他……这老小子,讨好老婆时就记得我,在老夫落难时却不帮上一把,反而落井下石!”
李元霸劝慰道:“凌敬虽然和你是老朋友了,但是你也知道他那公私分明的脾性,他如此而为也是正常。老师,你不用多虑,这事我会尽量从轻处置的……”
此时,门外响起太监的禀报声:“启奏皇帝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话音刚落,王晓蓉就已抬步进入房内。“嗨!薛夫子也在啊!怎么,是拐带我孩儿的事发了吧?……让陛下给你脱罪来了?”
王晓蓉气恼薛道衡将儿子私自带出宫,害的自己心惊胆战,因此在言语中极尽揶揄。
薛师自顾喝酒,装聋作哑。大赵国只有一个人薛师不敢招惹,这人就是大赵国皇后王晓蓉。
或许是与前生的教师职业有关系,薛师特别爱与人讲故事、说道理,他的罗唆多话是人人都惧怕的,但这些在王晓蓉面前根本就没有杀伤力。王晓蓉五岁时父母就相继去世,此后她便随其兄王伯当在绿林中讨生活。在她十五岁时,又因出手抢夺外国使者上贡于隋帝杨广的琉璃宫灯而被擒,之后关押在天牢里整整三年。如此的阅历使得王晓蓉不但胆大包天而且心志坚强,薛师的口舌杀伤在她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见薛师装聋作哑,王晓蓉也不再理会他。她来到李元霸身边坐下,道:“元霸,薛夫子之事你待怎样处置?”
李元霸冲她摇摇头,叹气道:“薛师此事,要按律法处以死罪也是足够了……”
薛道衡眉毛一挑,就要开口。李元霸连忙抬手止住他,道:“老师,我只是在依法论事,并没有真要处死你的意思……”
“那你待怎样了结此事?”王晓蓉截口说道。
李元霸很是为难,心情有些烦躁,道:“我想了几天了都没个好主意。若就此放过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