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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撞入江湖的宝刀-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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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云雀杜鹃簇拥着中间的一只孔雀,栩栩如生,美仑美奂。长胜却一口都吃不下去。还有一桌菜叫“大地惊蛰”,是一桌子的王八长虫老鼠蝎子蜈蚣蚂蚁,据说是绝对的大补,但长胜却只差没一口吐了出来。几天来,吃的全都是些诸如此类的千奇百怪而价钱极贵的东西。长胜一口都吃不下去,但不好说什么,只推腹中尚饱,只想喝酒。而空腹喝酒,饶是你极大的酒量,也是很容易醉的。长胜的酒又是连接不断地喝着,所以他是宿醉连着新醉,天天醉着。    
     这天晚上,他们郊外一家名叫“清心山庄”的休闲山庄吃过了晚宴——正是那桌“大地惊蛰”,长胜是醉过了晚酒后,走进了山庄的茶屋。他们进的是一间日式茶艺室,三个穿和服的小姐,跪在他们身边,给他们表演茶艺,侍候他们喝茶。    
     卫褚二人都是粗人,理会不来这些,加上又是酒饱饭足,所以就又打呵欠又剔起牙的。长胜看见他们剔牙,便想起了刚才一桌子的恶心,又恶心起来。他似乎看见了卫褚二人从牙缝里剔出来了某种动物的脚,某种虫子的尾巴,便再也抑制不住,一肚子的酒一口吐了出来,吐了一地和身边茶艺小姐的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长胜连连说道,他极为内疚和惭愧,他还从来没丢过这样的人!    
     “不要紧,不要紧的。”没想到小姐毫不介意,倒先拿起毛巾为长胜擦拭起来,又擦了地,这才出去换了自己的衣服。    
     卫褚二人见长胜吐了,他们也恶心起来,赶紧跑出了门外。    
     小姐对长胜说:“先生躺一躺,躺一躺就好了。”    
     长胜躺在了榻榻米上,吐过后胃里好了点,但全身软弱无力。    
     小姐用手掐住了长胜的左腿足三里穴,问长胜道:“先生感觉好点了吗?”    
     长胜说:“好一点了。”    
     小姐叫另外两个小姐过来帮忙,掐住了右腿足三里穴,和双手的和谷穴。    
     掐了一会,小姐又问道:“先生这会儿怎么样?”    
     长胜回答道;“舒服多了。”长胜真的舒服多了,没想到这几个小姐还懂穴位,效果还真不错。    
     小姐们接着按摩起长胜的胃脘膻中丹田,长胜的症状彻底消失,舒舒服服地躺在榻榻米上,就想睡上一觉。      
     小姐们又给长胜推拿起胳膊和腿来。长胜全身被放松,象跌入云团一样。小姐们身上的幽香如同她们温柔的手法一样,又使长胜进入了一个梦幻般的温柔之乡。    
     这几天的酒和菜都没问题,就是自己酒醉得太厉害了。其实自己喝的并不太多,自己却疲劳成这个样子,看来温柔富贵之乡更累人呀。这样睡着多好呀,但愿这一觉将疲乏能彻底缓过来。人生如果是这么一觉,也是好事啊。    
     云里雾里的,长胜听得三个小姐说道:“先生身上这么多东西,这样按摩不好的,取下来好啦。”说完,长胜感觉到她们的手已经在摘他的宝刀,葫芦,和金银钱财。    
     长胜大喊“不行”,但他却象在梦中一样,喊不出声。他想跳起来,但也象被梦魇住似的,手足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又一个小姐冲了进来,她冲着中间的小姐——她眼看就要解下他的腰刀了,“拍”地一个耳光,又拽过另一个小姐——她已经快掏出葫芦了,“嗵”地一脚,吓地第三个小姐跳了起来:“干什么?呀,你干什么!”    
     这位小姐正是歌手方方,她厉声骂道:“不要脸的,他是我老公!”然后他又朝长胜一脚踢去,“不要脸的死鬼,还不起来!”    
     长胜随着这一脚一跃而起,这时卫褚二人也闻跑了进来,“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了?”    
     长胜盘腿坐在榻上,望着卫褚二人,掏出了自己的葫芦,嘟嘟大口喝了起来。    
     卫褚二人见状,面如死灰,卫老板说:“天地良心哪,我只想一心将你侍候好!我要是有半点歹心,愿叫你的刀把我剁成肉泥!”    
     褚老板看了一眼躲在墙角的三个小姐,说:“长胜兄弟,这三个小姐确实没有问题呀,我们现在巴结你都害怕巴结不好,完不成任务,哪敢有别的想法!你可不能冤枉人呀!”    
     方方余怒未消,说:“这不是你们的事,是他自己的事——好日子过得人变了,心也变了!”


下篇(五)

    长胜喝完了自己的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不干大家的事,的确是我自己的事,真象褚大哥说的,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呀。”然后他对三位小姐说:“谢谢你们,你们走吧,费用这两位老板会付的。”        
     方方不再理会别人,只冲着长胜喝道:“这几天死到哪里去啦?连电话也不接!”    
     长胜说:“这几天一直醉着,什么都不知道。”    
     方方依然嗔怒道:“喝吧喝吧,喝死你!”    
     长胜朝卫褚二人扮了个鬼脸,无奈地笑了。    
     卫褚二人看见长胜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开心地笑了。    
     “不是干哥干妹子吗?怎么成了老夫老妻了?”卫老板笑道,“咱不喝酒了,也不喝茶了,换个地方玩会牌吧,据说这是长胜兄弟最受玩的。”    
     他们走出茶屋,在朦胧的灯光中向园林深处走去。卫褚二人走在前面,方方挽着长胜的胳膊走在后面。卫褚二人见状笑道:“我们前面走,你们慢慢走,慢慢走!”说完二人前行而去。    
     方方见二人远了,便低声问道;“怎么样,英雄难过美人关吧?”说完她暗暗地掐了他一把。    
     长胜说:“是吗?”    
     方方说:“你的谱越摆越大了,这两个只是完成任务的小卒呀!”    
     长胜说:“是吗?”    
     方方说:“你以为那三个小姐是好人?我告你,那三个小姐可不一般,我打了一巴掌,踢了一脚,现在我的手和脚还疼呢!”    
     长胜说:“是吗?”    
     方方说:“有可能那三个小姐,是这二位的主子派来的呢!”    
      长胜说:“是吗?”    
     方方说:“你少给我来‘是吗是吗’这一套! 我问你,今天你到底怎么啦?”    
     长胜说:“不是酒的问题,我也说不上。”    
     方方说:“我给你说吧,是海派蒂克的日子,把你给过软了,把你的心也过软了!再过几天,你就彻底成一个软蛋了!”说完她又掐了长胜一把。    
     长胜硬硬忍住了“是吗”这两个字,因为他怕方方再掐他。    
     卫褚二人在一门前等着,等长胜方方走来,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陪二位走了进去。    
     这是间大厅,墙上挂着字画,地上摆着沙发,象是个高等的会议厅。上首沙发里坐着两个小个子,正在玩扑克。见长胜一干人走了进来,这两个小个子扔下扑克,站了起来。热情地走过来迎接长胜。    
     “欢迎,欢迎!欢迎长胜先生光临敞市!”大点的小个子握着长胜的手说。    
     “光临敞市!”小点的小个子附和道。    
     原来是铁老鸦和尕老鸦!乙肝和丁肝两位病毒。铁老鸦把长胜往上首沙发上请道:“请坐,请坐!”然后又向长胜问方方道:“这位小姐是……?”    
     长胜说:“是我妹子。”    
     铁老鸦笑道:“妹子,好,好!干哥干妹子,相好一辈子!”    
     尕老鸦跟着说:“相好一辈子!”    
     大家都笑了,方方脸红了,眼睛却明亮起来。    
     在家坐好后,铁老鸦对长胜说;“知道先生要来敞市,我们可高兴啦!我就吩咐卫褚二位老板说:给我把长胜先生侍候好,吃好,喝好,玩好!要是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我拿你们二位是问!这几天还算满意吧?”    
     “满意,满意!就是太麻烦他们两个,太破费你啦!”    
     铁老鸦哈哈大笑道:“小意思,小意思!只要能交个朋友,钱算什么!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这地方钱又不经花,咱得给你想想办法,弄上几处财源,以后才能不缺钱花!”    
     尕老鸦接着说:“不缺钱花!”    
     铁老鸦问卫褚二人道:“房子和产业的事,看得怎么样了?”    
     卫褚二人陪着笑说:“这几天光喝了酒了,倒把正事给耽搁了。”    
     铁老鸦说:“你们俩呀!看来这事还得我亲自操心。”    
     尕老鸦说:“亲自操心。”    
     铁老鸦说:“咱边玩边唠。我听说长胜先生上学时不跳舞不唱歌不打麻将不下棋,就爱玩个扑克,什么桥牌拱猪升级抓娘娘无不精通,在全校有‘小鬼’之称。那么你们的‘大鬼’是谁呀?”    
     长胜笑了:“大鬼是朱军。”    
     铁老板惊奇地说:“是朱董呀?怪不得,怪不得,朱董可是海派滩上的顶尖人物!”    
     尕老鸦说;“顶尖人物!”    
     铁老鸦说:“咱玩什么?扬沙子吧?就扬沙子!我倒要见识见识长胜先生的手段!”    
     尕老鸦说:“长胜先生的手段!”    
     卫褚二人挪了挪沙发茶几,铁尕二人和长胜围着茶几三角坐下。方方坐在长胜的身边,卫褚二人则站在铁尕两位老板的身后。    
     三人玩了起来。长胜的手气甚好,小输大赢,铁尕两位老板的钞票源源不断地被方方收了过来。到了半夜时分,长胜跟前的钞票已经是厚厚的五沓子。而尕老鸦似乎要被长胜杀干了,脸上已变了色,嘴里骂骂咧咧的。    
     接着的一把牌刚发完,铁老鸦一看就扔了牌,而尕老鸦却眼睛发亮,牙关紧咬,似乎底气很足,要一拚到底。他一把一把和长胜顶上了牛,但口袋里的钱却掏空了。    
     尕老鸦看着牌脸色铁青,最后他下了决心似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大信封,扔到桌上说:“我押你桌上的所有的钱,咱们开牌!”    
     铁老鸦急忙按住尕老鸦的手说:“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尕老鸦摔过铁老鸦的手说:“就它了!开牌!”    
     两人亮牌,尕老鸦是红桃QKA,而长胜则是三个2,堪堪赢了尕老鸦。    
     尕老鸦面如土色,把信封扔进了长胜的怀中,自己仰头倒进了沙发。    
     长胜打开信封,围观的方方、卫褚二人都一声惊呼,原来里面是一套地产房证。    
     “天哪,这是香榧街的玫瑰园!”卫老板喊道。    
     长胜望着方方,方方说:“这是海派滩上贵族地段中最高档的花园洋房之一!”    
     铁老鸦说:“不错。这也是舍弟半生的积蓄。这玫瑰园又叫姊妹玫瑰园,舍弟的是小妹玫瑰园,与它仅仅一道树篱相隔的是大姊玫瑰园。它们是两家庭院,又是一个整体。”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铁老鸦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扔到桌上说:“这就是大姊玫瑰园。我们兄弟刚买来了。”    
     大家又一声惊叹。    
     铁老鸦望长胜沉声说:“我和你赌一把,大姊对小妹,一把开牌,看看命运之神到底在哪儿。”他和长胜一样,都属于输赢不动声色的人。    
     两人一把开牌,铁老鸦是对7,长胜是对8,长胜又是刚刚险胜。    
     铁老鸦把信封扔给了长胜,叹道:“财神爷跟定你了!大姊小妹看来是不能分开的!唉,还说要给你看房子,看什么房子呀,房子就自动送上门了!这是命呀,命运是不可违的。”    
     长胜点头说:“是命运,命运是不可知的。”    
     尕老鸦从沙发上跳起来说:“长胜先生,你就和你妹子在姊妹玫瑰园里过神仙日子吧!真没办法,简直是赌王呀!”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什么赌王?大鬼在此,小鬼焉敢称王!”    
     长胜一跃而起,转身看去,只见来人竟是他惦记不休的一个老朋友!    
     来人是长胜的老同学,也是老冤家朱军!    
     朱军身穿黑色皮衣皮裤,黑色皮靴,一副学校时的样子。只是衣服变得十分高档,身体也变得更加高大魁梧,饱满的腿脚象要把长靴撑破似的。他戴着墨镜,也跟上学时一样,只是墨镜变得极大,将他宽阔的脸面遮住了大半。      
     朱军见长胜后喊道:“哈哈,原来是小鬼长胜,老同学长胜!”他向长胜挥挥手,示意长胜坐下,自己也一屁股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    
     朱军还是那样盛气凌人,霸气逼人。他往这儿一坐,周围的人,别说卫褚二人了,就连铁尕二鸦,这两个海派滩上的黑社会老大,竟也是恭恭敬敬,如同诚惶诚恐的下属一样。可知朱军的富贵权势显赫到了何种的地步!    
     朱军隔着墨镜打量了长胜一番后说:“几年不见,没想到长胜出息成了这样一条好汉!”    
     长胜看着朱军,只是笑着。


下篇(六)

    “你也脱下军装啦?这就对了,到海派滩上来,挣点钱,不比当兵强!当兵的,活着是个白细胞,死了是个脓球,就成了垃圾,就要被排出这个世界,连个裹尸的席子都没有!我算是看透了!人啊,命最值钱;而钱呢,又是人的命!所以长胜你呀,来到了海派滩,就要好好享受生活,热爱自己的生命。还要好好赚钱,赚大把大把的钱,这样才能活出质量!拿瓶酒来,咱兄弟见面,岂能无酒!”    
     铁老板亲自拿来了一瓶酒,是一瓶人头马。朱军看见瓶子后喊道;“不要洋酒,拿瓶白干来!”    
     铁老鸦又拿来了一瓶茅台。朱军拿起酒叹道:“咱当年喝的是什么?一块多钱的白沙,红沙。现在这些酒再也找不到了。不要小杯子,拿两个大碗来!”    
     尕老鸦拿来了两个碗,朱军将一瓶酒倒进两个碗里,刚刚倒满了两碗。    
     “来,咱俩喝酒!”朱军端起碗,碰了下长胜的碗,然后一仰脖咕嘟咕嘟喝了一半。    
     还是那种旁若无人的样子哪。长胜也端起了碗,喝了一口。    
     “多下点!下去一半,最少三分之一!”朱军喝道。    
     “他不能喝了,他今天已经喝醉啦!”方方抢下长胜的酒碗说。自朱军一进来,方方就紧靠着长胜一声不吭,这会儿她终于说话了。    
     “你!”朱军瞪圆了眼睛,看着方方,然后又笑了,“长胜现在有人管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呀?”    
     长胜又夺回酒碗道:“今天不能不喝!”说完他一仰脖喝下了一半。    
     朱军大笑道:“好!”然后他对方方说:“你俩不知道呀,长胜在学校时就是个杠子头。跟别人打赌,就是这样一人一碗散高梁,要一饮而尽,不许歇气。长胜真的一口气喝完了!那时学生们才刚学着喝酒,哪见过这个阵势,对方当时就吓得拱手称臣。但长胜却整整躺了三天!”    
     你记错了,那次赌酒的是老J和老K,两人都一气喝了半斤。第二天两人都没去上课,两人都躺在床上,一个不敢看另一个。不过长胜还是说:“你说的对,朱军!”两人又干了一口。没有人顶撞朱军,这也是学校里的习惯。    
     “那时我就说过死命地学习呀操练呀,能顶什么!老子出来后肯定要比他们强!我说的没错吧?”    
     是啊,你当时就是这样说的。我们这些乡下来的,进校后都把你视为天神。你出身军队高干家庭,高大魁梧,运动健将,想打谁就打谁,走起路来都象螃蟹一样横着走啊。而且出手阔绰,经常请大家吃饭。但慢慢地你就叫我们失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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