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的尽头 作者:田可心(晋江vip2012.07.06完结)-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唔……而且说话声音都比平常温柔了涅……”
“难道他们俩有一腿?”
“不会吧?Sarah都30了,比章总大好几岁呢。”
“这有什么?再说了,章总27,女大三抱金砖!”
“没错。Sarah是女强人,有魅力也有魄力,只有这种女人才扛得住章总那种男人的气场啊,换个小女人伤不起的。”
“难说,男人很少喜欢女强人的,章总应该会喜欢小女人吧?”
“但结婚对象可能还是会选女强人啊,毕竟有共同语言能互相帮助嘛,这跟喜不喜欢无关啦。”
“唔唔,Sarah好像是章总在加拿大上研究生时的师姐,是老相识了,那感情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哦。”
……
心月在大家的议论声中埋头做事。高层人员很忙,下面的人也很忙——都在忙着八卦,不可能有人注意得到刚才还漏了个小职员没有介绍给总裁,更不会有人多事到要她去补上这一课。
心月和欣悦成了朋友之后,她们俩很快就腻歪成了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的小姐妹,每天一起上下班,下班时欣悦更是会走一层楼梯下来,跟心月一起等电梯。欣悦的住处更宽敞,而且她是独居,在她那儿更自在,所以心月下班后常常到她那里去,俩人一起做饭吃,玩得晚了心月留下来跟她过夜也是常有的事。
十月的这天,下班等电梯时欣悦留意到心月明显心事重重,便纳闷儿地捅捅她,问发生了什么事。
心月回过神来,扭头对她笑了笑:“没事,只是忽然有感而发,觉得办公室恋情真是最要不得的事,两个人好的时候难免缠夹不清,一旦黄了就更是尴尬得没法做事。别说所有公司都应该禁止办公室恋情,甚至连旧情人啊前夫前妻什么的也不应该在同一间公司上班。”
欣悦被惊着了:“你这是什么感想啊?出什么事了?我怎么连你有男朋友都没听过啊?”
心月耸耸肩,又是一笑:“没有,就是……我们公司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规定,所以……”
欣悦觉得她懂了:“哇,是不是出了什么八卦?给我讲讲啊。”
心月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前“嘘”了一声:“家丑不可外扬,以后再说吧。”
打发了欣悦,心月又低下头继续刚才的盘算。
不管怎么说,放弃这份工作肯定是不划算的,她现在工作经验还远远不够,别说再找到一份相当的工作了,哪怕是找到一份平均水平的工作,以她的学历来看都不容易。
在北上打拼的年轻人都得咬牙挺过头两年,将来工资涨了,日子就会渐渐好过了。心月的近期规划是工作满三年的时候能攒够一笔钱,足以让自己去读个名校的MBA,以弥补本科学历的不足。在那之前,别人拿1500的月薪是忍辱负重,她留在这家公司又何尝不是?
何况忍辱负重也只是暂时的,那个人只是来出差而已,时间不过半个月,过了半个月不就一切恢复原状,天下重获太平?
心月所不曾想到的是,她这回又失算了。
章允超这次来上海不单单是来视察工作及进行商业联络的,他还要来亲自主持“睿超国际”的首届校园宣讲会,名为招聘,实际上也是一次公关宣传活动。在校大学生一旦熟知了“睿超国际”,就算没有求职意向,也可能向他们寻求出国申请帮助;再通过这些大学生向他们中学的母校进行宣传,未来的中学生项目开展起来也会顺畅很多。
第一场校园宣讲会召开之前,心月接到通知,她将作为工作人员之一前往现场参加组织协调工作。
说起来这也是很自然的事,这种工作大多琐细而务实,最适合她这样低职位能力又很强的行政文员去做了。心月庆幸的是不用和章允超同去同回,他们是必须提前到现场布置安排的,事后还需留下来做完收尾工作,章允超则只要开始之前赶到、结束之后离开就是了。
心月在门口给前来参加宣讲会的学生派发公司资料,她能不时听见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喂,这个公司不错哦,有个美女姐姐,怎么样?去吧去吧!”
同事则在耳边戏谑:“活招牌啊,心月,让你来真是对了!”
“我觉得这就是Sarah姐的策略吧?”
“得,这会儿让心月吸引一批男学生,待会儿章总一出场再吸引一批女学生,搞定!”
眼看还有五分钟宣讲会就要开始,人力资源经理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心月,章总的资料里少了一页,现在来不及了,你赶紧去找个可以上网打印的地方,开我的邮箱,我备份了一组附件在草稿箱里,你马上打印出来!”
心月领命而去,拿回补充材料的时候,宣讲会已经开始了几分钟。心月身不由己地被人力资源经理推着往台上走去,她一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走到章允超身后,试图悄悄把材料递给他了事。
一切原本无惊无险,毕竟章允超正在演讲当中,余光瞄到递过来的纸页时,按理说不着痕迹地迅速接过就好。岂料章允超就是有那么一种从容不迫的风度,他竟施施然回过头来,望着心月的眼睛道了声“谢谢”。
紧接着的是长达5秒钟的静场。
静场结束的时候,心月已经在台下,正往人群里隐没而去。她这回倒没再产生任何需要打气才能说服自己继续留在“睿超国际”的念头。
这就是了,狭路相逢,更难堪的人应该是他不是吗?凭什么要她如履薄冰?
☆、3
这天晚上,心月谢绝了欣悦的邀请。她想一个人待着,特别是睡觉的时候。
因为她知道自己必会失眠。
躺在床上,她以为自己会要么怨念深重,要么满心刻薄的讽刺,不料反复想起的却是第一次见到江攸明时的情景。
那年她15岁,上高一,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光景。如果换成现在见到江攸明,她打赌自己不会喜欢那样的男人,看起来那么狂傲,简直有些不可一世,帅又怎么样?气质上的可恶可以把相貌上的魅力完全抵消。
可当时不一样。她虽然没有对江攸明一见钟情,却并不反感他。在女同学们兴奋的低声讨论中,她也不能免俗地小小幻想了一下——
假如被这样的男生喜欢上,真的很能满足虚荣心耶!
不过当时的心月也只是这么随便想想而已,她不会把这些想法拓展到更深的程度,因为那么多年里,她始终是全年级公认的最纯洁的小女孩。
心月从小学开始就是无可争议的校花,而且她不是那种学生中更为典型的清纯美少女。她极其艳丽,一双大眼睛如同两汪倒映着一派姹紫嫣红的水泽,许多人都表示不能和她对视超过两秒钟,否则就会有一种被电到受不了的感觉;丰厚的唇瓣不但形状姣美,而且天生唇色嫣红,左边嘴角上缀着一粒浅棕色的痣。听起来似乎不雅,然而看过的人都会觉得,就是这粒痣,越发点亮了她的嘴唇,使得她的性感之中多了一分鲜灵灵的活色生香。
当然,有些话,旁人是不便说出来的,直到心月和江攸明在一起之后,才知道了男生们对于她这颗痣的心声:“它老在那儿撩拨着人,惹得人心里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了,只想狠狠亲一口!”
因为艳色太浓,每次文艺演出,心月反而是最不上妆的一个。所谓增一分则过,减一分也不淡,大约只能用来形容她。她的皮肤也是天然的细腻白皙,半分瑕疵也无,所以就连遮瑕也无从下手,每次一旦上了装饰,哪怕只有一点点,都会给人冗余累赘、过犹不及的观感。
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常常有男生骚扰心月,最麻烦的是隔壁的初中生,会跑到她们班教室外大声喊“江心月,江心月”,待老师闻声追出,他们又已跑得踪影全无。因为这样,心月始终被家长和老师管得极严,仿佛从一开始就被作了“有罪推论”,她在不断受到耳提面命的同时,也被严密同各种与两…性关系有关的信息隔绝开来,从文学影视再到听觉艺术,无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个年龄的孩子还不知道,单纯并不等于无知,然而大人却往往将无知作为单纯的前提,以为这样就能确保万无一失。
心月也一直是很听话的孩子,大人说那些东西是会害死她的毒草,她也就乖乖地敬而远之。对于这种状况,她不但未有不满,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骄傲。这种心理或许和她的同学们是一致的。大家都觉得像她这样艳色倾城的女孩,偏偏又是一张白纸,这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玩味起来更加有趣。
或许在男生们心目中,她这样也好,迟迟没有开窍,那么也就谁都不会属于,反正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能轮得到自己,那么轮不到别人也是好的。
而在女生们看来,她永远不来参与竞争当然就最好了,为什么要让她懂得那些男女之间美妙的事情?
所以,在心月遇见江攸明的时候,2000年后的15岁女孩居然还完全不清楚两…性之间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同学们私下里聚在一起谈论成人电影的时候,她在旁边不小心听到,大惊失色地为了女人竟然会流血而半信半疑,然而追问之下,同学们却怎么都不肯说了,只道:“心月啊,你这么纯洁,不要被我们带坏了啊,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
最后是一个女同学,不知是经不住她的缠,还是其实是自己想要从对这个问题的解答中得到某种满足。她拿起一只圆规,往一张草稿纸上一戳:“喏,你看,一个尖的硬的东西,戳在一个软的平的东西上,那东西是不是就破了呀?如果那东西是一块肉的话,是不是就会出血了呀?”
心月一点都没明白,只是觉得很恐怖。
心月就读的小学和中学都附属于一所名牌大学,江攸明就是那所名牌大学的学生。那年他大二,风华正茂的20岁,在大一那年获得了全校辩论赛的最佳辩手,于是被附中领导慕名请来,辅导本校学生参加全市的中学生辩论赛。
从队员的选拔开始就是江攸明主持的,参选的学生都是历年各班参加过学校辩论赛的优秀辩手,心月也在其中。所有学生被分成两边,给一个辩题,准备十五分钟之后就开始自由发言。
虽然都是优秀辩手,却并非人人都是抢着出风头的性格,选拔赛上人比较多,不可能给每个人同样的发言机会,在每个人都至少要说一句话的前提之下,说多说少需要自行争取。心月是只发了一次言的那部分人之一,也是这部分人当中唯一一个被选入辩论队的。
那是个老辩题:懒惰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动力。对于青春勃发叛逆心重的青少年而言,抽到正方是更令人兴奋的事情,可以有许多发挥余地,淋漓尽致畅所欲言;若不幸抽到反方,大约只好干巴巴地照搬政治课本上的内容了。
心月就是不幸抽到反方的那些人当中的一个。她静静地待大家就“懒惰”和“勤奋”两个关键词大显神通之后,站起来说了一段话——
“无可否认,对方辩友所举的例子都很有代表性。不过,请大家设想一下:当人们无需动弹就有饮食机将食物送到嘴边、不用出门就能日行千里环游世界、甚至不必醒来就能读万卷书拿到博士学位,这样的生物还能称之为人吗?他们和《黑客帝国》里那些无知无觉长睡不醒被机器所操控的生物体又有何区别呢?那样的心灵真的会快乐吗?那样的社会真的美好吗?与我们现在的生存状况相比起来,那究竟是一种发展,还是一种倒退?”
她不疾不徐的排比问句完成之后,从容道了谢谢,面容沉静地坐下。
直到江攸明提醒道“下一个,该谁来发言了”,同学们才从刚才的振聋发聩中回过神来。
之前谁都没有想到,这个辩题当中,除了关键词“懒惰”之外,原来“社会发展”也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啊。
所以,虽然心月自始至终只说了这么一次话,倘若她最后没有入选,大家才会大跌眼镜,进而质疑江攸明的真实水平。
而事实证明,江攸明的水平并未让这群大孩子们失望。
学校辩论队就此组成,成员包括心月和三位高二的师兄师姐,她被江攸明列为三辩,因为她的反应速度极快,且总有标新立异的观点,最适合临场即兴,接受对方的进攻性提问。
其时距全市中学生辩论赛开始还有一个月,他们每天都要集中在一起进行强化训练。心月所在的高中是半寄宿制,居住在学校周边的学生不必住校,其余学生则必须住校。他们辩论队的四个学生都是住校的,平常下午放学时江攸明过来,大家讨论一会儿之后一起吃晚饭,然后训过整个晚自习时间,周末两天也都照常集训。因为心月年龄最小,年级也最低,江攸明对她着重训练,同她之间的模拟攻防最多不算,常常还要把她单独留下来开小灶。
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心月和一个男生传出了绯闻。
过去之所以一直没有绯闻,是因为始终没有出现让人觉得足以和心月传绯闻的男生,而江攸明显然破了这个例。他不仅长得帅,而且还是名牌大学的最佳辩手,做派风度俱佳,睿智超卓。如果是他,就不是配不配得上心月的问题了,就算有人开始讨论心月配不配得上他,都不算奇怪。
心月觉得这个绯闻完全是无稽之谈,因为在她看来,江攸明是算作老师的,反正他们辩论队平常都叫他“江老师”,她在他面前甚至都没有平等的感觉,何谈感情?
而一个同学还提出了另一个他们不应该在一起的理由:“古人其实同姓都算作一家,是不能通婚的,否则就算乱伦,咱们文明古国的传承,现在断代了呀。”
然而这同学不提这一点还好,一提出来,心月反而感到自己的心里蓦然异样地萌动了一下。
她记得有一次爸爸跟妈妈开玩笑的时候说过:“你别老想着把自己的姓放到女儿的名字里好不好?你那姓不好听。”
妈妈不悦:“怎么不好听了?哼,女儿都跟你姓了,我的姓连放到名字里都不行!”
爸爸摊手:“你看你看,我就说嘛,现在的女人都太要强,连孩子都不想让随老公的姓,难道你就不怕别人以为你是单身妈妈被抛弃妇女?唉,要是找个同姓的老婆就没这问题了。”
心月学习好,也要强,自从听了爸爸妈妈的那场对话之后,她就在心里偷偷想过:如果将来嫁一个也姓江的人,那该多好。
而江攸明就是这么一个人。
可是,绯闻归绯闻,心月的心动也不过是她自己的事情,江攸明究竟会怎么想,谁又知道?毕竟15岁在他们自己看来已是半大,搁在旧社会也已经适婚适育,可对于现代20岁的大学生来说,15岁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屁孩儿吧,她的智慧在他看来难免浅薄,就连她的美貌,于他而言,也或许与情爱无关。
☆、4
“睿超国际”的第一场校园宣讲会后,第二天下班前心月给欣悦发信息:“我一会儿想去剪个头发,要不要一起?”
欣悦回得很快:“好啊,正好我也想修刘海啦。你知道附近有一家‘素人芊手造型’吗?那是台湾人开的,还不错,我有他家的打折卡,我们可以一起用。”
于是她们俩下班后找了家粥店吃过晚饭,饭后散了会儿步就到了“素人芊手”。心月猜这一定是个女老板开的,只可怜了众多男发型师,个个都得顶着这么娘的招牌工作。
欣悦果然是常客,前台小弟问她有没有相熟的发型师,她熟门熟路地点点头:“阿蒙今天在吧?”
前台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