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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春风渡(穿越攻)-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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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秀清神色凝重,对楼清羽道:“我先去准备一下,可能今晚……应该很快……”
  楼清羽茫然地道:“我、我能做点什么?”
  沈秀清看着桌上的晚膳,道:“先喂王爷吃点东西吧。没有体力是不行的。”说完匆匆出去了。
  楼清羽在床边坐下,扶起迦罗炎夜,道:“炎夜……”
  “我不想吃。难受!不想吃!”迦罗炎夜不等他说完就不耐的道。
  “炎夜,你没听见秀清的话吗?!”楼清羽有些急了。
  “我不想吃!不想呃……”迦罗炎夜咬着唇,绷直了身子挺了挺,过了片刻才松懈下来。他抓住楼清羽的手,紧紧的,用力的道:“我不想生孩子!楼清羽,你听清楚,我不想生孩子!”
  楼清羽心脏一紧,没有说话,走到桌边端过饭菜,拌了拌,重新回床边坐下,伸出勺子递到炎夜唇边,道:“张嘴。”
  迦罗炎夜烦躁的别过脸去。他现在浑身难受,腹部一阵一阵的痛,哪里有心情吃饭。
  “张嘴!”楼清羽提高声音。
  迦罗炎夜仍然不理会。
  楼清羽恼怒道:“你干吗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你知不知道早产有多危险?!”
  “我不知道!”迦罗炎夜终于忍耐不住。从父皇去世后一直积累到现在不甘和怨愤,还有发现自己竟然是暗双后的惊恐和恼恨,以及这个孩子带给自己的种种挫折和痛苦,在这一刻统统爆发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生孩子!这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迦罗炎夜忽然捧着肚子倒了下去,蜷缩在床榻边大口喘气。
  碗落在地上,跌了粉碎。楼清羽僵直了片刻,缓缓道:“我知道。生下这个孩子,你再也不会受这种罪了。”
  楼清羽没有看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司锦站在门边,怔怔地望着他。
  楼清羽低声道:“进去照顾王爷。这件事若泄露出去半分,所有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司锦轻轻道:“司锦明白。司锦会闭好嘴巴,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秋儿和其他人呢?”
  司锦迟疑了一下,道:“刚才沈大人让我点了所有人的穴道。除了外面的侍卫,院子里的人都睡着了。”
  楼清羽点点头,让他进去,自己出了屋,在院子里碰上提着药箱的沈秀清。
  沈秀清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楼清羽顿了顿,道:“我去烧水。”说完绕过他,向屋后走去。
  天上的晚霞大片大片,红彤彤的燃烧着。四月已是初夏,南方的天气湿气重,总是带点闷闷的感觉。
  楼清羽心里烦乱不堪,脑袋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也没想。他只是觉得有些烦,有些累,有些……失落。担忧,焦急,无奈,紧张……种种情感纠结在一起,混成抹不去的心痛。
  无意识的抬头,望见远方渐渐沉下的天空,太阳西下,余霞犹存,淡淡的红正在慢慢消散。
  楼清羽忽然很想飞。像以前一样,在晚霞的余辉中自由自在的飞一回。什么样的烦恼都能烟消云散。
  他不由自主地往外迈了两步,却愣愣的停住。
  他现在是一只折翼的鸟,如何还能感受飞翔的快乐。
  “王妃,您怎么这么久没回去?”司锦匆匆跑进厨房,看见他焦急地道:“你快回去照顾殿下吧。殿下、都出血了。”
  楼清羽惊了一下,道:“沈秀清不是在里面照顾他吗?”
  司锦道:“您快回去吧。殿下的脾气……谁的话也不听,沈大人也没办法。”
  楼清羽迟疑地望了他片刻,终于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担忧和焦急,匆匆回到卧室,里面的情形让他吃了一惊。
  沈秀清跪在地上,正在向炎夜恳求什么。可是迦罗炎夜那个家伙,竟然半靠在床榻上,手抓着床杆,死也不让他靠近。
  “去、去准备药……不、不用你动、动手……”迦罗炎夜浑身冷汗,气喘吁吁的道。
  沈秀清快要抓狂了:“光用药,胎儿怎么下来?!”
  看见楼清羽进来,沈秀清好像看见救星,扑过去道:“殿下胎位太靠上,胞衣未破,不想想办法难以安产啊。”
  楼清羽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看那样子,好像沈秀清要帮迦罗炎夜推腹,却被他拒绝了。
  他早就发觉,每次沈秀清给炎夜检查身体的时候,炎夜从不让他多碰自己的腹部。似乎对于怀孕这件事,他的抗拒心理极重。
  楼清羽走到床边,道:“炎夜,起来,我扶你走一走。”
  “什……么……?”迦罗炎夜虚弱地看着他。
  楼清羽掀开丝被,扶住迦罗炎夜,强迫他坐起身来,道:“走一走,孩子下来的快些,羊水也可以早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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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

  48 
  “你……”迦罗炎夜咬着牙,任由楼清羽将他从床上拖了起来。他现在动一动都觉得受不了,却不肯在楼清羽面前示弱。
  沈秀清眼睛一亮,知道这是个好办法。只是一般人都认为临产之人不宜妄动,何况迦罗炎夜这样身份尊贵的人,谁敢叫他拖着待产之身下地乱逛?
  迦罗炎夜双脚酸软,本来坐了长久的马车,身体疲惫,晚上又任性未吃晚膳,其实已经没什么体力了。可是他一声不出,靠在楼清羽身上,撑着腰摇摇晃晃地随着他在屋子里慢慢走动。
  楼清羽架起他的手臂,左手有力地托着他的腰,尽量让他轻松一些。右手放在他隆起的小腹上轻轻揉抚。
  “炎夜,坚持一下,走一走待会儿生产时会轻松些。”
  只走了一圈,楼清羽便感觉迦罗炎夜的衣衫已经湿透了。心里一紧,只觉说不出的酸楚,看着他苍白的脸上隐忍的痛楚,楼清羽觉得心疼了,不由放柔了声音在他耳边道。
  迦罗炎夜一言不发,只是难受地随着他走动。走了几圈,终于有些受不了了,下体越发沉重,双腿渐渐打颤。
  楼清羽对生产之事并不怎么了解。上辈子不知从哪里看到过产前运动有助于生产,但也不清楚该做到何种地步。眼见迦罗炎夜快要撑不住了,不由望向沈秀清。
  沈秀清过来,小心翼翼地在迦罗炎夜的腹部上摸了摸,忐忑地道:“羊水还没破,再多走一会儿吧。”
  楼清羽只好将迦罗炎夜扶得更牢一些,继续在屋里走动。
  迦罗炎夜已经冷汗淋漓,不知又走了多久,下身终于喷出一股湿润,哗的一声溅湿了地面。
  他有些吃惊的望着地面,好像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的抓紧楼清羽的肩膀,腹部越发涨坠难忍起来。
  沈秀清道:“好了好了,羊水破了,快扶殿下上床。”
  迦罗炎夜此时几乎举步维艰,楼清羽半拖半抱将他扶上床榻。
  沈秀清动手去解他的亵裤,迦罗炎夜立刻低吼道:“别碰我!……”
  沈秀清无奈地望向楼清羽。楼清羽让沈秀清后退,自己过去动手脱下他的亵裤,露出修长的双腿和赤裸的下体。在那低垂的分身下,楼清羽可以清楚地看见一汩汩透明液体,从那扩张至三指宽的后穴中缓缓流出。
  迦罗炎夜不是真正的双儿,而是外表与男子无异的暗双。没有女穴,意味着胎儿没有正常的产道出入,只能依靠那下体唯一的出口。
  种子从哪里撒进去,必然要从哪里破土而出。
  楼清羽呆呆凝望着那他们数次欢好的地方,心里突然恐慌起来。
  胎儿真的能从那个地方出来吗?那里那么狭小紧致,真的能扩张至足以容纳胎儿通过的大小吗?
  疼痛被分为十级,而分娩之痛是最高级,远远凌驾于其他疼痛之上。十级痛苦,只有柔韧性极强的女性才能忍受,而男人却缺乏这种持久地忍耐力。炎夜……
  迦罗炎夜已经疼得顾不过来了,他此刻只希望早点结束这种痛苦,低哑的催促道:“快点……快点让它出来……我不要生……不要生了……”
  楼清羽紧紧握住他的手,微微发颤,却说不出话来。
  当夜晚的黑幕降临时,幽静的内院里,只有主卧室隐隐传来粗重低哑的喘息声。
  迦罗炎夜终于进入产程。半躺在床榻上,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身下的床褥,低低的呻吟也不受控制地从高傲单薄的唇边溢了出来。
  怎么能够这么痛?真的……真的太痛了……
  迦罗炎夜紧咬着下唇抬起身体,辗转扭动。以前受了再重的伤,都没有像此时这样痛楚的呻吟过。这与以往的箭伤枪伤不同,一波一波,越来越厉,无休无止。
  “炎夜,疼就喊出来,不要憋着。”楼清羽拍着他的双颊急道。
  缓下一阵阵痛,迦罗炎夜张大口急促喘息,神色苍白而迷茫。
  楼清羽忙用干布巾帮他擦汗,可是很快布巾就湿透了。司锦换了一盆又一盆清水,床褥也抽出换过了一床。
  因为不让别人碰触腹部,沈秀清只好让他自己用力。可是时间过的缓慢,又是初产,孩子迟迟无法出来。
  “用力!殿下,再用点力!”
  迦罗炎夜攥紧束缚在床头的布巾,下唇咬出血渍。下体胀痛之极,感觉庞大的物体卡在那隐秘之处,随着他每一次用力向外移动,却在力尽之时缩了回去。反反复复,迦罗炎夜快被这种极痛逼疯了。
  “啊——”
  他终于因为一阵强烈的痛楚喊了出来,模糊地听到沈秀清惊喜地在耳旁喊着什么。
  “清羽……清羽……”
  迦罗炎夜痛得有些意识不清了,紧紧抓住那双握着自己的手,惶恐而疲惫的低唤。此时此刻,他只记得这个名字,只唤得出这个名字。
  “炎夜!炎夜……”
  “啊——呃……”
  迦罗炎夜最后爆发出一阵极强的猛力,然后感觉那巨物滑出了体内,身上一阵轻松,不由气喘吁吁地倒回榻上,微张着口喘息。
  一阵短暂的昏迷之后,迦罗炎夜迷蒙的睁开双眼,楼清羽正怔怔地守在他身边,无声的望着他。
  怎么了?为什么……那样望着他……?
  屋子里静静的,下体还在灼痛,感觉得到沈秀清的双手轻柔地在帮他清理伤口,双腿间仍然湿漉漉的。司锦在一旁,似乎在清洗着什么。无声的房间里,只有轻轻的、哗哗的水声。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安静……

  夭折

  49 
  我知道半夜的星星会唱歌
  想家的夜晚
  它就这样和我一唱一和
  我知道午后的清风会唱歌
  童年的蝉声
  它总是跟风一唱一和
  当手中握住繁华
  心情却变得荒芜
  才发现世上一切都会变卦
  当青春剩下日记
  乌丝就要变成白发
  不变的只有那首歌
  在心中来回的唱
  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 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妈妈的心啊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
  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花 鲁冰花
  啊~闪闪的泪光 鲁冰花
  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 鲁冰花
  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 鲁冰花
  ……
  优美轻柔的歌声在山谷间回荡。那么轻缓,温柔,好像怕惊醒了梦中的宝宝一样……
  迦罗炎夜默默地站在山坡上,第一次听到那个人在唱歌。那满腔浓烈而悲伤的慈爱,似乎都溶化在歌声里。
  七月份的苍州,十分暑热。桃花的娇艳不在,茂密的树枝撒下浓浓的阴影。
  迦罗炎夜挪不动脚步,就那样望着那个人坐在树下的背影,听着他缓缓的歌声,看着他轻轻抚摸大地的动作。
  迦罗炎夜的心脏突然狠狠地扭曲起来。
  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孩子吗?一个……他并不期待来到世上的孩子。
  对!他本来就不想要那个孩子!他是男人!他不是双儿!他是大齐国的二皇子!他是大齐国的安亲王!他怎么会生孩子?!他怎么会……
  迦罗炎夜紧紧攥住胸口,抿住双唇。
  我不痛!我一点也不痛!我、不痛!
  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楼清羽仍然背坐在桃树下。他呆呆的坐了良久,然后拍拍那片宁静的泥土,轻轻道:“宝宝,爸爸以后再来看你。”
  他站起来,回过身,望见伫立在身后不远处的人,不由微微一愣,道:“你怎么在这里?”
  迦罗炎夜茫然了一瞬,回过神来:“出来透透气,看见你的奥赛,便过来看看。”
  “哦。”楼清羽应了一声,与他擦肩而过,淡淡的道:“走吧。”
  迦罗炎夜仍然望着那棵桃树,过了片刻,才僵硬的转身,跟上楼清羽的脚步。
  二人顺着小溪向外走了不远,便看见奥赛和狮子骢悠闲地在溪边晃悠。
  楼清羽道:“你身子还没全好,还是不要跑这么远比较好。”
  迦罗炎夜冷硬地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楼清羽沉默,牵过奥赛,低声问道:“回去吗?”
  迦罗炎夜很想再回头望望那个小山谷,但还是忍住了,跨上狮子骢,淡淡的道:“回去吧。”
  二人默默地纵马回府,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自从那个孩子消失之后,他们之间就变得异常沉默。一层无言的阻隔矗立在那里,沉重得几乎让迦罗炎夜窒息。
  那天他从昏迷中醒来,静寂无声的房间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不安。他张了张口,很想问一句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然后看见司锦用小巧的锦被裹着什么,站在那里。
  迦罗炎夜当时真的不知道,他……真的一点都不懂,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只是看到那个襁裹,他知道那是孩子,他生下来了。然后生产后的疲惫和松懈,让他放心的躺了回去。
  他睡着了,或者是昏迷了过去。反正他记不清了。当第二天傍晚他醒来时,楼清羽不在身边,只有沈秀清和司锦在。
  司锦给他喂药,他看见司锦的眼睛红红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沈秀清给他诊脉时,他才好似突然想起什么。
  当时他的口气可能有些冷淡,有些紧张,但他终于问了。
  “孩子呢?”
  司锦的手一抖,手里的碗差点落下。他扭过头去,用袖子抹了抹脸,却没有说话。
  迦罗炎夜有些莫名的望着他,然后看向沈秀清。
  沈秀清迟疑道:“殿下,您、您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迦罗炎夜这个时候隐藏在心底里的不安慢慢浮了上来。他终于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他盯着沈秀清问:“孩子呢?清羽呢?”
  迦罗炎夜曾经想过,这个孩子生下来将对他是何等大的负担,若能除去自是一了百了,若不能除去,生下来便是最大的麻烦。届时他将如何解释孩子的由来,他将如何面对身份暴露的危险?可是他千算万算,算不到命不由人,这孩子最终还将来到这个世上。但是当他已渐渐接受孩子的存在,并面对自己生产的事实后,上天却又一次作弄了他。
  “你说什么?”迦罗炎夜攥紧被角,瞪大眼睛狠狠地盯着沈秀清,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颤抖。“你说孩子怎么了?!”
  沈秀清跪在地上,重重俯首,颤声道:“属下没用,保不住小世子。小世子出生后不到一个时辰便……夭折了……”
  迦罗炎夜茫然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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