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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江春水向东流-第46章

小说: 一江春水向东流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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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一轮中秋满月当空普照。素芬一个人坐在晒台上,静静地望着晴朗的夜空。浩渺的天际,纤云舒卷,银河欲流,圆圆的月亮比平时更加晶莹夺目。但是,月光照得满地霜白,又平添了几分凄凉。夜气缓缓流动。几滴清泪顺着素芬的面颊缓缓落下。屋里,传来张母的咳嗽声。她擦了擦眼泪,转身进了屋。
  素芬拍着张母的后背,将水端到张母嘴边:“妈,你喝口水。”张母咳嗽不止:“我……我大概没有用了……”素芬:“妈,你别这么说。”张母:“抗战胜利了,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忠良和忠民到现在还不回来,我想……大概是回不来了……”素芬:“妈,不会的,忠良和忠民肯定会回来的。”张母:“唉,抗战胜利了,我们的日子还是这么苦,你还是这么受累,要等到哪一天才有出头之日啊!”素芬:“妈,你别着急,日子总会一天天好起来的。”张母:“以前你也这么说,我是相信的,现在你还这么说,我已经不相信了。”素芬:“你应该相信的,妈。”张母:“我老了,身体不行了,再活下去,除了和你们母子争饭吃,拖累你们,还有什么用处呢?”素芬:“妈,你千万不要这么想。”张母:“还是死了好,我死了,可以省下一口饭来,让给你和抗儿吃。”素芬:“妈,我不会让你和抗儿饿着的。”张母:“我知道,知道……我的寿衣在吗?”素芬:“在箱子里。妈,你问这一个做什么?”张母:“我怕要用的时候找不到,你帮我拿出来,放在枕头边上,这样我心里踏实。”素芬:“妈,放在箱子里蛮好的,何必放在外面。”张母坚持道:“我让你拿出来,你就拿出来。”素芬无奈,只得从箱子里取出那套宝蓝色寿衣,放到她枕头边上。张母:“天不早了,你可以睡了。”素芬不放心地望着她,转身上床。不知过了多久,素芬忽然醒来,她借着月光观察婆婆,发现张母已经消失,她吃惊地坐起来:“妈!妈!”
  素芬跌跌撞撞摸黑下楼,来到亭子间猛烈敲门:“三少爷!三少爷!快开开门。”吴家祺打开房门看着惊惶失措的素芬问道:“素芬,出什么事了?”素芬带着哭腔说:“妈……我妈……她人不见了!”
  空荡荡的马路上,无人亦无车。穿着寿衣的张母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魔鬼,拄着竹竿疾步走来:“先生,先生,小姐,小姐……”偶尔走过几个行人,见了她骇然大惊,没命地逃跑。走到街角,张母撞上一个行人,抓住他就叫:“先生,先生……”那位先生定睛一看,吓得叫起来,甩开她没命地跑:“啊!有鬼!救命啊!救命……!”由于跑得太急,失魂落魄的先生摔了一跤,爬起来又跑。张母又向前摸去:“先生,小姐,苏州河,苏州河在哪里?”
  十字路口,素芬、吴家祺、老木飞快地跑着。素芬一路跑一路叫:“妈!妈!你在哪里啊?”老木提议说:“三少爷,你带素芬往那边,我往这边去。”三个人分成两路跑开。
  素芬一路小跑到了苏州河桥上,她边跑边喊:“妈!妈……”吴家祺紧随其后跟着喊:“伯母!伯母你在哪里?”“妈!”素芬跑过来又跑过去,停下来捂住脸大哭。吴家祺在一旁安慰道:“素芬,你别着急,伯母的眼睛不好,找不到黄浦江,也找不到苏州河的。天快
  亮了,只要伯母没掉进江河里,像她那样穿着一身寿衣的人,让警察看见了,肯定会送回来的。”素芬深深地自责:“妈昨晚向我要寿衣时,我就应该想到的,可我真笨,以为她不过想要睡得踏实些,哪里知道她会去走绝路。妈要是真的死了,忠良回来我怎么向他交代啊!”
  三人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家,素芬满脸是泪,定定看着桌上的油灯。吴家祺陪着她坐在对面,继续安慰道:“伯母真要有三长两短,也怪不得你。你已经撑了这么多年,苦了这么多年,现在抗战胜利了,忠良和忠民还不回来,这怎么能怨你呢?”素芬:“我真想不通,忠良和忠民为什么到现在还回不来。”吴家祺:“只要他们还活着,迟早总要回来的。”素芬:“我感觉自己像一只在风里雨里飞的小鸟……”吴家祺:“而且是一只受了伤的可怜的小鸟。”素芬:“是的,我觉得自己又累又饿,快要飞不动了,眼看就要掉下来。”吴家祺:“但你一定要飞下去,不能停下来。”素芬:“可是,我能飞到哪里去呢?”吴家祺:“素芬,我只能说,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抗儿,他是你的希望,只要有希望,奋飞的小鸟就不应该停下来。”素芬:“三少爷,你总是鼓励我。”吴家祺:“鼓励一个人,不需要成本。”
  天快亮了,晒台楼门口,吴家祺走了出来:“你在家,我去找伯母。”一夜未眠的素芬眼圈发黑,她无精打采地说:“我洗好衣服到警察署去。”吴家祺想了想,又说:“抗儿卖报的时候,你让他留意街上的行人,或许能碰见伯母。”素芬点点头,看着他离去。
  温公馆主人房里,大床经过一夜蹂躏,被子几乎拖到地上。“一、二、三,起来!”张忠良倏地坐起,靠在床上。何文艳侧过半个身子,倚着他问:“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张忠良:“忙啊!这两天忙得就像一架机器,一个影子,整天开着车东跑西颠、马不停蹄,陪庞浩老会晤政界、商界乃至军界的高层人士。”何文艳笑道:“争分夺秒,攫取财富,再忙也值得。”张忠良点头:“眼下除了发胜利财,还有什么要紧事?”何文艳:“你房子、车子、女子都有了,还觉得不够啊?”张忠良:“我的房子、车子和女子,是不是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何文艳:“你想要所有权吗?”张忠良:“我想要就能要吗?”何文艳:“四个字:事在人为。”张忠良:“别忘了姐夫还是个大活人。”何文艳:“如果他死了呢?”张忠良:“你想他死吗?”何文艳:“你姐夫在过去的八年里挣了不少钱,确切数目不详,但绝对不是小数字,全部存在银行里,如果能把这些钱搞到手,我才不会去管他的死活呢!”张忠良急起来:“那你怎么不到监狱去,把他的银行账号搞到手呢?”何文艳故作委屈:“汉奸家属一律不准探监,不然我早就去了。”张忠良自得一笑:“嗨呀!这事你怎么不早说?不就探个监吗?这太容易了。”何文艳来了精神:“你真的能办到?”张忠良:“别忘了‘五子登科’里边还有‘面子’一说,我现在可是很有面子的人,你想探监,包在我身上。”何文艳又有点担心:“万一他不肯把银行账号告诉我,怎么办?”张忠良:“不告诉你我也有办法,我这接收大员可不是吃干饭的,不过,要把银行里的钱弄到手,那是有难度的。”何文艳会意地一笑:“给你五成,难度还有吗?”张忠良明火执仗地回答:“有五成,就不成其为难度了。”何文艳躺不住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张忠良激动起来:“事不宜迟,你赶紧起床打扮打扮,我带你去监狱。”
  上海监狱牢房的铁栅栏里,温经理面壁而坐,似在闭目思过,又像合目养神。一束阳光射进铁窗,正打在他邋里邋遢的身上,现如今他可真算得上“虎落平阳”了。狱卒开门,恶声喝叫:“姓温的!起来。”温经理觑他一眼,冷声问道:“什么事?”狱卒火了:“他妈的,老子叫你起来,你就起来。”
  何文艳早已等在那里,隔着铁栅栏不安地坐着。今天她换了一件黑旗袍,披着黑斗篷,做出一个不幸者的样子。不一会儿,狱卒出现在对面房门口:“进去!”何文艳知道丈夫来了,倏然站起。也就在这时,温经理出现在栅栏对面,他目光一亮,嘴唇颤抖,激动地唤道:“文艳!你来了?”何文艳隔着铁栏栅,扶住扑过来的丈夫,欲说无言,泪如夏雨,沿面而下。温经理:“文艳,你是怎么进来的?”狱卒在门外监视着,威喝道:“嗨,不准接触,回到座位上。”两人坐到椅子里,面前隔着两张条桌。
  何文艳:“忠良想了不少办法,才打通关卡让我进来。”温经理问:“忠良回来了?”何文艳点点头:“回来快一个月了。”温经理又问:“庞董事长回来了没有?”何文艳:“回来了,除了丽珍还没有弄到机票,其他人都回来了。”温经理着急了:“既然都回来了,你怎么还不赶快想办法,让庞浩老、忠良他们把我弄出去?”何文艳低着头,故作委屈:“我怎么会不想办法呢?自从你进来,我就没歇着。庞浩老和忠良都在为我们走路子,可是现在正在风头上,路子实在不好走,你还得耐心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温经理很有些不悦:“你说得轻松。耐心,这种地方是可以耐心住的吗?”何文艳:“不耐心又有什么办法呢?你以为我在外面好过吗?自从你被抓进来,我的眼泪都快哭干了。我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能有什么办法呢?为了你,我东奔西走,想尽办法,吃尽苦头,我把家里的条子都送光了,接下去还要大把花钱,我手头的这点钱,哪里经得住西风一浪?”温经理眯着眼觑定她,看得她坐立不安。何文艳张皇着脸:“为什么这样看我?我说错了吗?”温经理开始给她下套子:“文艳,我手头还有些钱,全都以我的名义存在银行里,只是,以我现时的身份,恐怕拿不出来,如果我把账号告诉你,你在外面有办法把这些钱弄出来吗?”一丝兴奋之光从何文艳眼中闪过,话有点不利索:“我……我不知道,要不……你把账号告诉我,我去银行试试。”温经理扯了扯嘴角,冷笑道:“你拿了这些钱,真的会救我吗?”何文艳一愣:“我不救你,要这些钱有什么用?就因为缺钱,你的事情才不好办啊。”温经理阴沉了脸,一字一顿地说:“文艳,你说藏钱要狡兔三窟,所以结婚以后,我有一半的钱都放在你的腰包里。这一半是什么概念?这一半相当于顺和纱厂百分之二十的不动产,相当于十个温公馆。你说为了救我,把家里的条子和钱都花光了,这可能吗?你不这样说还好,你这一说,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有花钱救我。”何文艳的面色沉了下来:“我有没有花钱,你可以问忠良和庞浩老。”温经理:“哼,问忠良和庞浩老,我怎么问?文艳,我告诉你,我虽然身陷囹圄,但我还是有身价的人,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你要是聪明一点,就赶紧把我救出去,若要我把钱拿出来交给你,我还没有这么傻。因为我看出来了,钱要是都到了你手中,我就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对错你自己心里有数。”何文艳倏地站起,虎着脸离去。温经理看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
  一进门,何文艳气咻咻地走到沙发前,屁股重重地坐下去:“哼,气死我了!”张忠良坐到她旁边:“账号和委托书都没弄到手?”何文艳怒气未消:“这只老狐狸,他好像一眼就把我看穿了。”张忠良笑笑:“他不把你看穿,谁把你看穿?否则,这十年夫妻不是白做了吗?”何文艳:“我和他缘分已尽,夫妻到头了。”张忠良:“这是另一码事。现在的关键是,你要想办法把他名下的钱财统统弄到你手中。”何文艳:“忠良,你不是说你有办法的吗?”张忠良:“我是有办法,所以你不用着急。我都为你想过了,你现在要弄到手的,
  一是姐夫名下的顺和纱厂,二是他手头的钱。钱到手了好办,还可以放在银行里。厂子到手了怎么办?是否准备经营下去?怎么经营?让谁为你经营?”何文艳是聪明人,立刻说:“钱我们已经说好了,五五分成;厂子嘛,我的意思也是五五分股。至于怎么经营,可以由你说了算。我的意思,顺和纱厂经理的宝座,以后就是你的,怎么样?”张忠良笑逐颜开:“这么说,我要变成张经理了?”何文艳:“忠良,你别在我面前玩噱头,其实从你第一天到公馆,知道你姐夫被捕,你就琢磨着想要把我弄到手,想要全部替代你姐夫,是不是?”张忠良眼中闪出了亮光:“你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是这样的,自从我第一天住进公馆,你就选中了我,你想拿我当靠山,我没说错吧?”何文艳微笑着勾了他一眼:“这么说是你有心我有意了?”张忠良反问了一句:“这样不好吗?”何文艳:“我想拿你当靠山,你靠得住吗?”张忠良避开她的套子:“文艳,实际上我是拿你当靠山。”何文艳:“是吗?这一下你有两个靠山了。”张忠良:“你是说丽珍吧?重庆的靠山和上海的靠山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何文艳:“那你究竟依靠哪一座?”张忠良:“哪座靠得住,就靠哪座。”何文艳:“这么说我要好好表现才行了?”张忠良吻了她一下:“你的表现我很满意。”何文艳:“这还是刚刚开始。”张忠良:“这么说好戏还在后头?”
  重庆大洋房客厅里,当王丽珍下楼时,庞太太已进客厅。王丽珍迎上去,招呼道:“是干妈呀?你真是稀客!”庞太太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口道:“丽珍啊,这些天你在忙什么?”“我吗?”王丽珍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我忙着做黄金买卖,怎么啦?”庞太太说:“你不要只顾做买卖赚钱,男人的事情你不能不放在心上。”“男人的事情?”王丽珍不明白地坐下来。庞太太欲喝茶,感觉烫嘴,又放下:“这段时间你见过欧阳菲菲没有?”王丽珍疑惑不解:“她说她弄不到机票,准备乘轮船去上海。”庞太太又问:“这话是什么时候说的?”王丽珍老老实实地答道:“干爸和忠良没走的时候,她就对我说了。”庞太太:“她这是向你放烟幕弹。我告诉你,其实她早就走了,而且是乘飞机走的,与你干爸、忠良乘的是同一架飞机。”
  王丽珍颇感意外:“这是真的?”庞太太说:“你想想,他们走后,你见过欧阳菲菲吗?”王丽珍细想了一会,说:“没有,可是……干爸说女人是没有飞机坐位的。”庞太太心里未免有些怒气,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是要把你我暂时留在重庆。”王丽珍有些不信道:“可我打听过,女人目前确实没有飞机坐位,还要过几天才有坐位。”庞太太:“你干爸是什么人?他还会弄不到女人机票?”王丽珍:“那你的意思,欧阳菲菲到底是跟干爸走了,还是跟忠良走了?”庞太太:“你说呢?”王丽珍:“忠良一到上海就住在表姐家里,他不会带欧阳菲菲一起去的,再说,忠良在重庆的时候,也不大和欧阳菲菲单独来往,所以,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的。”庞太太:“那就是你干爸在耍花枪了。”王丽珍:“照理也是不大会的,干爸和欧阳菲菲,我好像没有看出他们有什么不正常。”庞太太:“这种事情等女人看出来,两人早就睡得不要睡了。”王丽珍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是干爸真的把欧阳菲菲带到上海,这个把月下来,那真是汤也冷、饭也冷了。”庞太太站起来:“不行,我要想办法早点回上海。”王丽珍跟着站起:“干妈,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用不着着急,还是等我把事情办好,我们一起走吧。”庞太太:“那好,你要快一点。生意嘛,不管是重庆,还是上海,都是有的做的。别以为忠良住在温公馆就万事大吉了,老实说,在上海这种地方,靠你表姐是看不住忠良的,更何况上海还有一大批汉奸的娇妻美妾等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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