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北宋之凡人情-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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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想办法瞒住她,让她平静地走完最后的人生。 小小身无长物,留下青丝让它代我永远陪着你,也证明小小曾经对你许下的诺言,终身矢志不嫁。 你永远的亲人:小小 “小小,你骗我……你好狠的心,”成逐日喏喏自语,无力地垂下手臂,信纸轻轻地飘落脚边,“我又何尝不是祥子……” “成大公子,成大公子,”垂髻小儿见成逐日的脸色不对,怕自己的辛苦跑路费没了着落,连忙出声询问,“我的银子呢?” 成逐日仿若未闻,慢慢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根油光发亮的麻花大辫,长约三尺,是温小小的头发,成逐日伸手不停地来回抚摸。 “成大公子,我的银子呢?”垂髻小儿拔高嗓音再次提醒,他可是走了两条街,错过看大戏送来的。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成逐日猛然出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沉声问道,眼睛四下观望,“他人呢?” 疾言厉色的成逐日,吓得垂髻小儿哇哇大哭。 孩子的哭声引起来往路人的侧目,更有人伫足对成逐日指指点点。 “大公子?”成顺连忙出声提醒,“大公子,这是门口,别着急,咱们好好问,别让人误会我们欺负小孩子。” “成顺,先把给他银子给他。”成逐日屈膝蹲下,揉了揉他的脑袋,软言哄道:“你别怕,告诉我这东西是谁给你的,我另外再给你加一两。” 垂髻小儿手里攥紧银子,吸了吸鼻子,“我不认识……今天在家门口玩耍,有位大婶给我两串糖葫芦,要我把这两样东西亲手交给成府的大公子,说您会给我一两银子,她把我带到这里人就走了。” “成顺,你带他回去,打听好情况再回来。” 白顺根藏身在对街的角落,看到成逐日读后信后,完成他对温小小的承诺,悄悄转身隐去。
六年后 结发的妻子过早离世对成祖业的精神是沉重的打击,眉宇间神情寞落,意志消沉,自从刘月华死后,平日里除去上大相国寺参禅、与僧侣探讨佛理外,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只喜欢独自关在书房内,或是与画儿与孙子、孙女们下下棋,作作画,就再没有其它的消遣。
成逐日和容雨薇夫妻感情淡薄而且迟迟未有子嗣,加之温小小至今仍下落不明,这两块心病使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整日长吁短叹,郁郁寡欢,身体健康是一年不如一年,半年前的突染风寒后卧床不起,病情来势汹汹,换了好几位大夫都束手无策,其中不乏容雨薇利用自己娘家的关系找来的太医,但是心病还需心药医,临走前他们都是摇着头留下同样的话,成祖业是郁结于心,而今已是油尽灯枯,赶紧准备后事。成家上下在悲恸之中准备着寿衣和棺材等,最伤心的人莫过于画儿,小小年纪的她已经是第二次面对死亡,前些年姥姥过世,现在又轮到自己的父亲,成祖业在病榻的日子,她天天为他端饭喂药,捶腿揉肩,一心只想伺候好父亲最后一段路。 成祖业老年把所有的关爱全数给了自己最为亏欠的小女儿,疼她更甚过自己的孙子,父女俩相处是越来越好,感情越来越深。可能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去年年初就为她订下亲事,经过一番左挑右选后,最后选中蓝大夫的大孙子蓝众平,连九九八十一抬的嫁妆也是亲手置办。蓝众平敦厚诚恳却资质平平,换做十年前,成祖业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可经历过丧妻之痛的他,早就摒弃门当户对的原则,对女婿的人选以品性为首要考虑,只希望女儿能过得幸福,蓝大夫虽然家境平平,可两家是两代世交,知根知底,而且蓝大夫又是看着画儿长大,对她疼爱有加,想来想去,也只有蓝家他最放心。
今天早上,成祖业忽然恢复精神能下床行走,与一家人用桌用饭,并且仔细询问孙子和孙女们的课业,还与齐叔对了盘棋,神清气爽,原先浑浊的双眼变得明亮有神,脸色无半点病态,嘴角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成家人大喜过望,以为是菩萨保佑、祖宗显灵,成祖业不药而愈,立即请来蓝大夫诊脉,谁知道得到的回复竟是回光返照,蓝大夫嘱咐成家人尽量满足他所有的心愿,让他高高兴兴的走完最后一程。 晚饭过后,成祖业对家里人细细交待后,把成逐日兄弟三人叫到书房说话。
“逐星,你有三儿两女,爹今天做主,把老大易青过继给你大哥,不管你大哥将来有没有自己亲生的儿子,成家的家业就传给易青,明天把族长和族里亲戚全部请到祠堂把事给办了。”成祖业开门见山,坐在书桌后的他举手投足一如当年的威严,接着又吩咐逐月道,“这事你帮着你弟弟一起办。” 成祖业话音刚落,兄弟三人是吃惊不心,逐月看着逐星的忿忿不平之色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爹……”成逐日想开口劝他打消念头,却被成祖业厉眼制止。 “爹,非这样不可吗?”逐星极不情愿出声恳求,满脸痛苦,当初青春少年已完成蜕变成成熟的男人,“她,她可是害死娘亲的罪人,换作其它女人,我绝无二话,要我的儿子管害死娘亲的女人叫娘,孩儿,孩子不甘心,也不愿。” “什么叫她,她是你大嫂,长嫂如母,你是晚辈,当小叔的能这样称呼自己的大嫂吗?你自己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没规没矩的。”成祖业沉声喝道,“你娘的事不怨她,要怨你就怨我,这亲事当年是我订下的。” “爹,我会,会有……”成逐日见状连忙出声,只是目光闪烁,儿子两个字始终说不出口。
成祖业挑眉望着成逐日,“有什么,你会有儿子?我要是信你话,汴京城六月要飞雪的。”
屋内一片沉寂,成祖业看着逐星紧蹙的双眉,软言叹道,“逐星啊,爹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你看看你大哥,过了年就满三十五岁的人,也没个一男半女,你再看看你和逐月,你们早已是儿女成群,你忍心吗?你只要记住,你是为你大哥,为了成家,不是为了其它人,懂吗?你就当成全爹,爹的身子爹自己清楚,没剩多少日子好活,让爹走之前看到你哥后继有人,让我到了下面,对祖宗,对你娘也有所交待,成吗?” 面对成祖业的请求,想想蓝大夫叮咛的话,逐星纵有一千个不愿意,也只能点头答应。
成祖业长舒一口气,满意地笑道,“这可是我们老成家的大事,时间又紧,该有的礼数,该请的人你们都要考虑周全,你们都先下去好好准备准备,我和你大哥还有话要说。”
逐星和逐月应声退出房门。 “逐日,来,扶我到床上躺会,我有些累了。”成祖业感觉有些体力不支,向成逐日招招手,“咱们爷俩好好说说话,爹有事要告诉你。” 成逐日依言扶起成祖业在床上躺好后,成祖业淡声道,“逐日,书柜右手第五层第二格里有个明黄色的锦盒,你帮我把它取过来。” 成逐日按着吩咐拿到锦盒递给成祖业。 成祖业慢悠悠地在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锦盒的锁头,掏出两张发黄发皱的纸片,“看看。” 成逐日接过手,低头仔细看过后脸色如风云大变,急切地询问,“爹……这……这到底是?”
“两张都是小小的命格,命中无子是假,旺夫益子是真。” 成逐日如霜打雷劈般睁圆双眼盯着成祖业,“不对,你当年不是这么说的,你是说……”。
“今天爹把所有的事一切一五一十的告诉你。”成祖业眼神飘渺,回忆前多年前的一幕,“你姨母打小身子娇贵,在生小小前怀过二胎,可都没能保住。成亲七年后好不容易才盼来小小,你娘得知后是大喜过望,想着给你们俩定下娃娃亲能亲上加亲,那时她刚生完逐琴,身子一直没能调养好,整天愁眉苦脸,我见她如此高兴,人也精神许多,未多加考虑就当面应允。是你爷爷骂醒我,成家的嫡长子怎么能娶穷酸秀才的女儿为妻。想我15岁起跟着你爷爷在商海沉浮,见过多少人,经过多少难事,深谙世道不易,配得起成家当家主母的女人要么有财,要么有势,必须对夫家有所帮衬才行。小小一无所有,她配不上这个位置,要怪只能怪她投错了胎。” 真相太残酷,成逐日被震憾地半晌没能回过神,原来拆散他和小小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最敬重的父亲,成祖业理所当然的态度,深深地引起成逐日厌恶,可是现在的他又能怎么样,父亲是个将死之人,沉默良久后苦涩的问道,“爹,事到如今您还这么说,您就没有丝毫的愧疚吗?”
“在雨薇进门前完全没有,”成祖业摇了摇头,“原来想着只要把小小当成亲生女儿来养着、来疼着,将来再纳给你做二房,由你照顾她一生一世,也算是对她的补偿,我确实也是这做的,等百年之后把这个秘密带入坟墓,可没能料到后来……” “后来,后来为了达到您的目的,您花钱买通了明心师父?让他为您撒谎?”
成祖业苦笑道,“逐日啊,你什么都好,碰上小小的事就变成普通男子。大相国寺享有皇家供奉,香火兴旺,明心师父又是得道高僧,岂是我能买通之人。你姨母远在丹县,姥爷自始自终不赞同她们的婚事,也不待见你姨父,所以自出嫁后他们夫妻就再没回过汴京。我写信叫她把小小的生辰八字寄来,说是要交给明心师父给你们俩批合八字,以表达我的重视之情;接着再以你娘产后身体虚弱、不宜多走动为由,将她留在家中,而我就独自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假的生辰八字去大相国寺,明心师父自然给出的是命中无子的命理。” 手中的纸张被攥紧的拳头揉成一团,成逐日剑眉紧竖,沉声追问,“就如此简单?凭你一人之言?” “就这么简单。”成祖业点点头,“你娘对我是深信不已,又有明心师父的亲笔批字,没有任何人怀疑。” 想想当年父亲的话,什么小小命中无子,担不起家业,说得义正言词、大义凛然,成逐日鄙夷地讽刺道,“您老人家真是手段高干,心里想着一套,说地又是另外一套,当年您告诉要接受容家的订亲,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满嘴人义道德,我竟看不出丝毫破绽。” “跟我比,你还嫩了些!”成祖业不但没有生气,眼角还有些得意之色,“我商海沉浮几十年,如果连你都骗不过,我就不是你爹,也撑不起这个家业。是,我不是好人,我后悔答应你娘给你们定亲的事,可真话不能告诉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寡情重利的虚伪之人,这是我万万不能承担的。因此想出这个法子。作为男人,需要自己的女人全身心的信服、崇敬自己,所以我骗过所有人,但我也确实是真心的疼爱小小,你姨母家出事后,就把她接过来,找大夫为她治病调身子,请道士为她祈福,与亲生女儿无异,你应该看得到。” “真心疼爱?”成逐日冷笑道,“旺夫益子命,这才小小收养在我们家真正的原因!一个小小调包计,您瞒天过海,既对娘有交待,将来又能让小小甘心为妾以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得到您想要的旺夫益子命,还能博得重情仁义的美名,再把大少奶奶的位置许你认为合适的人家,三头全都不落空,爹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面对自己儿子□裸、毫不留情的揭穿,成祖业唇边浮起怪异的笑,笑容有丝苦涩,还有丝欣慰,“这才是我教出的好儿子。不错,爹是个生意人,自然不会白白收养她,可疼爱她也是真的,二者之间并无矛盾。” 成逐日凤眸一沉,拔高嗓音质问,“您收留小小,要把她许给我,如果她生下儿子,您就不担心我们起疑心吗?不怕事情败漏?”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小能在洪水中独活下来,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小小要是真生出儿子,大家高兴都来不及,只当佛祖怜悯,祖宗保佑,谁还会再想起那个命理。”
“您真是老谋生算,做足万全的准备,可也有一句古话说的好,‘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是啊,”成祖业自嘲道,“我是千算万算,算到最后是一切成空。” 听着父亲将死之前的忏悔,成逐日纵有万分恨意却不能发泄,痛楚地低声吼道:“您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情愿永远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瞒我一辈子!” 成祖业垂目思忖久久,苍老的声音里透着沉沉的无力感,“我……我有罪,我万万没有料到雨薇竟是如此心胸狭窄的妒妇,连小小这样可怜的孤女都容不下,害得你娘难产而死,害得画儿一出生就没有娘,害得小小至今下落不明,也害得自己的儿子绝了后。这么多年了,无论我们怎么找,小小是音讯全无,也不知是生是死。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姨母,对不起画儿,更对不起小小和你。可这种种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才是始作俑者。”提到亡妻,成祖业激动地捶胸顿足,脸上淌下两行悔恨的泪水,几度哽咽,“这个秘密压在心底太久太久,压得我夜夜难寝,再不说出来,只怕是死后也不能安心。富贵如浮云,早知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当初就让你和小小成亲,全家人和和睦睦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二来,虽然我把易青过继给你,爹还是希望你能和雨薇有自己的儿子,以后你带着他到我的坟前来祭拜我,让我九泉之下能安心,你不要全怪雨薇,她是有错,有罪,可是最错的人是我,是老天对我的报应,你怠慢雨薇这么些年,容家可是早有怨言,都是雨薇帮咱们遮掩,她也在赎罪了,你就宽待她吧,她也不容易;再者,这也是爹最后教你一次,逐日,你太重情,不是好事,你记住,凡事都要多个心眼,不管是对谁,谁的话都不可全信,即使是自己最亲的人。家产自古传嫡不传庶,逐月再能干终归是庶子,这些年你为了找小小,耗了太多的时间,让他全权负责杭州的生意,不妥。小小是要找,而且定要把她找回来,以赎清爹的犯下的罪过,但是生意上的事,你不能掉以轻心,该自己管的事情都要亲自盯着。” “做女人,还是要像你娘和小小般温婉,柔情似水才能拴得住男人的心,雨薇性子太刚强,争到最后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竟落得连孩子都没有的下场,你对自己倒是真狠得下心,好在我还有逐星,要不没法向祖宗交待。逐日,不要怨我,我这么全是为了你,为了成家好,我只是没有想到,是真没有想到……”成祖业嗫喏自语自责,“逐日,爹对不住你,这事天知地知,切不可再告诉第三人,爹知道是难为你,谁叫你的长子呢,成家的男人都不易啊。” “爹,你累了,先好好歇着吧,叫我画儿进来陪你。”成逐日无力地垂下双肩,失魂落魄地飘出房间。 在门外等待已久的画儿见大哥离开,叫他好几声也没理,连忙小跑进门,“爹,你怎么哭了?”红着双眼跪在床边,脆生生地问成祖业,掏出帕子小心地给他抹了抹眼泪。 “没,爹是高兴的,来,坐到爹身边,让爹好好瞧瞧你。”见到小女儿,成祖业抖擞精神,起身坐在床头,看着画儿发出由衷的幸福微笑, “画儿长得越来越像娘了,模样越来越好看。”
“爹……画儿舍不得你。”画儿埋头低声嘤嘤啼哭,自从姥姥过世后,她已经明白死亡的含义。
“傻孩子,爹是要见你娘,她等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