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解我意(网络版) 作者:梧桐私语(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3-18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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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其旧作修订重新刊载而已。”
全场哗然。
目瞪口呆的人中多了处事向来淡然的主审官。
彭城眼神里满是愤恨,他听不清沈晓是如何同柴焰对峙的,剧烈的耳鸣声吵得他头疼,偏偏他不能去揉,还要保持微笑,只因为他是个有公众形象的畅销作家。
他不知道庭审是何时结束的,他只知道努力让神色维持正常的经纪人快步从台下奔上来,用近乎粗暴的力度拖着他从侧门离开了。
漫长的走廊尽头,有兴奋的人声从转角地方传来,脸色极度阴沉的彭城最终按捺不住情绪,低低喊了声:“阴谋!”
***
柴焰并不觉得她做的哪里不对,尽管彭城的后期作品的确没再抄袭过林梦的。她擎着咖啡杯,坐在比之前宽敞不少的新办公室里,目光柔和,看着手中泛着丝滑柔光的爱尔兰咖啡,心情不错的啜了一口。
就是上个周末,她的律所正式搬家,靠着龚宇打官司而来的大笔入账,柴焰坐在现在这间有宽大窗子、光线充足明亮、能整齐陈列文件的长桌案,甚至墙侧还有剩余空间让她放台电视的独立办公间里,抿着嘴角,看电视。
镜头里的阮立冬漂亮大方,有着很强的镜头感。她举着话筒,正念着才由同事递来的稿子:“根据作家彭城之前的邻居称,彭城和林梦的婚姻里,林梦明显是付出更多的那一方,彭城在没成为作家前,家里的经济来源基本是依靠林梦,林梦的孩子身体不好,林梦在忙工作的同时还要照顾孩子家庭。现在让我们看下来自前方的采访……”
画面切换到一片老旧建筑前,青苔满布的墙体上,依稀密布的裂纹交错在湿黏绿意间,一个体态微胖的大妈手跨菜篮,正看着偏离屏幕的方向滔滔不绝。
“大妈,看镜头。”采访的记者出声提醒。
“啊?哦。”大妈紧张的憨笑,苍白没有血色的牙龈连带着松动的牙齿不停开合,说的尽是彭城的坏话,“那小子,从和小林结婚,我就没见他做过什么家务,后来乍一听说他写书我还心想这小子出息了,小林能跟着过好日子了。没想到还是个不要脸的混账xxx。”
柴焰盯着打了马赛克的字母,轻笑着关上电视。
她不是个看好媒体的人,有许多事经由媒体人一番评点传播,很多都失了本貌,扭曲的事实给事件的中心人物带去了无尽困扰痛苦。
她不喜欢,可不代表对非常事件时她会放弃借助媒体的力量。对付如彭城那般的人渣,柴焰觉得自己做的丝毫不过分。喝掉最后一口温热的咖啡,柴焰拿起电话,打给阮立冬表示感谢。
“我才要谢谢你呢!”电话那端的阮立冬表现的比柴焰更为激动,才出外景回来的她躺在酒店床上,身体疲惫,精神却愉悦兴奋,她嘴巴不停地同柴焰表达着感谢,“你不知道,因为这个报道,我们主任现在见我面都是主动点头微笑的,柴焰姐,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呢!”
她声音叽叽喳喳,兴奋无比,柴焰忍不住把聒噪的声源举远了些,嘴里含糊说着:“恭喜恭喜。”
如果阮立冬不再觊觎陈未南,柴焰是真很真诚的和她说恭喜的。
柴焰想到了陈未南。律所搬离了花园街,她预计着陈未南或许会随即再开家牙诊在她附近,可几天过去,周围的邻居都还在,陈未南没来。
想到陈未南的不止柴焰,兴奋过去的阮立冬主动提起了陈未南——
“那天我见到陈未南了,他喝了不少酒,人好像很不开心似的,柴焰,你们没事吧?”
没呀……顿时沉寂下来的柴焰想起陈未南的反常,底气不足的在心里默默的答:没吧……
***
伴随着闷热烦躁的天气,柴焰没来得及分心去想陈未南的事,便迎来了彭城案二审的日子。
鉴于案子影响力的突然放大,法院也采取了更为审慎的态度,二审没有允许媒体旁听。
少人的大房间空旷,坐在庭上的人连呼吸都是轻地,生怕弄出一点回响,引起主审不悦。
双方发言后,法官抬起头,侧目看向柴焰:“原告对被告称的原告作品系誊抄被告旧作的证据,请被告律师就此回答。”
柴焰起立,她目光沉着淡然,扬着手说:“当年我当事人创作用的老式磁盘,里面的编辑日期可以证明。”
她侧身,伸手拿起林梦面前的方形磁盘,专注案件的柴焰并没发现自从开庭后,林梦自始至终低垂着的头。
不属于高科技时代的物品,寻找可播放器材的时间就是好久。
柴焰坐回位置,静静等候,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林梦合握的手正微微颤抖。
别担心。她拍拍林梦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柴焰,有件事……”林梦终于抬头直视柴焰,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退庭后再说。”柴焰以为林梦是担心官司难打,直到她看见白色幕布上空荡荡的磁盘内容后,她才知道林梦担心的不是这个。
***
“西朗被彭城带走了,他让你格式化磁盘你就格式化啊,你是不是……”柴焰猛地跺脚转身,金属鞋跟触碰大理石,声音在泛着熏香的洗手间里刺耳尖锐。
布满水印的仪容镜里,她的表情恰如其分的诠释什么是从胜券在握再到铩羽而归。
她很沮丧。
整顿好心情,她拍着林梦的肩,“没事,先把西朗接回来我们再想其他。”
安慰的话是多么的无力,只光想像,柴焰就想得出沈晓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果不其然。
七月末,蕲南下起了几年未有的大雨,天空被厚重云层压抑遮蔽,电视里循环播放的画面成了志得意满接受采访的彭城。
“我并不怪她,她毕竟是个女人,可这次她做的有些过了。”屏幕上的彭城如同一个心怀宽广的离异男人,平静的谈论他的前妻,他态度无比谦逊低调,没有抱怨恨毒,却有着让人无比相信彭城前妻不是个好东西的效力。
柴焰强忍着懊恼,动用着所有能动用的关系试图扭转局面,可惜,如同最初她怎样对待彭城那样,现在她和林梦的处境比那时的彭城,还要尴尬。
***
柴焰的困难来的始料未及,怀着另一种心思的陈未南想不到该怎样帮她。他的苦闷不比她少。
大雨接连下了三天,排水不畅的城区交通陷入半瘫痪。这天,陈未南驾车去了离家最近的那家超市,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他疲累的放下东西,正换鞋,抬头便看到赤脚坐在地毯上,举着酒杯冲他浅笑的柴焰。
“陈未南,你躲我!”她面色绯红,舌头发硬,醉醺醺的说。
陈未南皱着眉,不顾斯文的甩开脚上的鞋,几步走近柴焰:“你胃不好,敢喝这么多,不要命了!”
“没喝多少,就一瓶。”柴焰嘿嘿傻笑着,却不再看陈未南,她垂下头,无比沮丧的嘀咕着:“大家都等着我输掉官司,他们以为我很在乎输赢,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输好,赢好,都是别人眼里的我,和我没关系。可是你不一样,我喜欢你,陈未南,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在乎你!可你不在乎我!”
“你喝多了。”陈未南夺过柴焰手里的酒杯,心却因为柴焰下面的话咚咚跳得厉害。
“你有事瞒着我,陈未南……”
哎……陈未南发出喟叹,他看着猛然靠近的柴焰,尽管人醉了,可柴焰的眸子依然明亮,她点着陈未南的鼻尖,“是什么呢?陈未南,你瞒着我什么?告诉我。”
☆、Chapter 12不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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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眸迷茫脆弱,有把他拉入无限哀伤的力量。
他深深吸气,脑中闪现着这些天的情形,他努力工作,想让自己忙些。可他发现,做再多都是徒劳。他的身体越是疲惫,头脑就越是清晰。他总算知道了什么是让人心在短时期内迅速被煎熬的方法了。
他疲惫不堪,更感知不尽相同效果却相似的情绪在折磨着柴焰。
阖上眼,陈未南缓缓开口:“柴焰,我要和你说件事,当年,迟秋成……”
他从未觉得坦白会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他甚至觉得,如果坦白的对象换成迟秋成,开口会容易的多。
“其实,当年迟秋成没有转成运动员,是我……”他睁开眼,望着柴焰,他不确定柴焰知道真相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但再这样隐瞒下去,他觉得和柴焰之间只会更加不幸。
坚定了这样的信念,他抓牢柴焰的胳膊,“是我……”
好像末日降临般,房间、小区,甚至更远方的路灯光好像被邓布利多的熄灯器吸走了,倏然消散。
黑暗中,惊慌的抱怨声在楼宇间回荡,好在入夜了,孩子们早早被父母赶上了床,没有尖锐的哭泣声。陈未南松了口气,他再不用面对柴焰质问的眼神,只需对着她依稀的轮廓,讲述自己的故事。
***
“迟秋成转做运动员的申请被打回来,是因为你?”
“是,我找的人。”说出一切的陈未南心中倏地坦然了,他现在再无需做其他,只等着柴焰问,他答,然后就是柴焰的要打要骂或是……分手。
他复又阖起眼,听着柴焰问,“所以那天,他是心情不好,去找我的吗?”
“我不知道,发给我邮件的人是那样说的。”
“哦。”柴焰应了一声,再没了声音。
时间好像停息在这个只有脆弱月光的夜晚,安静的房间里,被陈未南遗忘在门旁的塑料购物袋偶尔被袋里的东西压出一声脆响,陈未南觉察出了柴焰的不对劲。
柴焰正使劲咬着她的手腕,悲悯的哭声压抑在喉咙深处,出来时只剩沉重的呼吸。
“你干什么呢!松开,我要你松开,听到没有!”陈未南分不清他是因为柴焰的自残行为愤怒,还是因为她对他的不责怪,总之他真生气了,以至于他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扇了柴焰一巴掌。
“……”
陈未南张张嘴,起身去拿药箱。
刺白的光从手机背面发出,照亮琉璃桌附近一块区域。陈未南一手拿着沾了酒精的棉棒,一手举着手机,低头消毒的动作笨拙而缓慢。
“我帮你拿手机。”后知后觉发现咬得狠了的柴焰哑着嗓子,伸手想去拿手机,却被陈未南厌弃的避开了手。
他唇角紧抿,不住变化角度的光线在他瘦削的脸颊上打出层次起伏的阴影。他拿了根新棉签,擦拭起柴焰泛血的伤口,用力有些大,柴焰微微呲着牙。
“我不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你怪我打我好了,自残有意思?”他不是不知道柴焰疼,可心里就是气。
“不是的,陈未南……”
没理会柴焰的说话,陈未南继续擦着伤口。
“我知道你一直内疚他的事,现在你终于知道了,我也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你可以朝我发火,甚至把责任想成全部是我都可以,干嘛要自残,你爸你妈把你辛苦养大是让你没事拿自己身体发泄情绪的吗?”
“陈未南……”
“你闭嘴,我生气呢!”陈未南扭头拿纱布,摇曳的白光照在他手旁地方,柴焰的吻来得措不及防。
她的气息那么香甜,却让他感知到哀伤。
是啊,喜欢上他这样一个坏蛋,有这样的情绪是多么的正常。他心里闷哼着,唇舌却不受控的渴望更多。
一个满含绝望却热烈的吻之后,柴焰放开他,“陈未南,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是个多么自私的女人,自私的让自我沉湎在过去里,自私的想着迟秋成的死而忽略了你。是,你做的事情是恶劣,可为什么我听了只想哭。陈未南,我从没像此刻这样清楚的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迟秋成,哪怕背负地狱的名义。”
手中的手机滑落,在跌至地上的时候,房间里最后一丝光消失了,陈未南紧紧拥住柴焰,桌上的晶杯随着轻晃的地板,发着噼啪脆响。
【中间是脖子以下真的不能写的几百字,明天群内发放,是给晋江读者的福利o(n_n)o~】
晨曦在一片混乱却幸福的慵懒感觉中降临,陈未南伸着懒腰,侧头却发现原本该在怀里的人不见了。
阳台的窗开着,阳光伴着清风飘进房,陈未南看见了茶几上压着的字条。
娟秀的小字透着隐隐的刚劲,和柴焰给人的感觉完全相反。陈未南半支着身子,顺手拿薄毯盖住腰,他胡乱揉下头发,眯眼看着字条上的内容。
“找到彭西朗了,林梦正赶去,不论官司最后是输是赢,我会尽力的。”
哼。陈未南轻撇嘴角,他不关心官司是输是赢,他只想柴焰开心快乐。随手丢了纸片,他打算进厨房弄些吃的。正起身,眼睛瞟了眼字条,打个机灵,他又拾回了字条。
背面写的字让他身为男人的骄傲迅速膨胀。
柴焰就写了两个字——很棒。
很棒?
很棒!
难掩的笑意从唇角爬去眉梢,薄毯简单在腰上绕了绕,陈未南起身去了阳台。
干净透亮的玻璃外,遍布苁蓉浓绿的城市正经历气温即将燥热的一天,陈未南的心难掩兴奋。他举起双手,高喊着:我爱柴焰,柴焰也爱我,我好幸福!
啊一声尖叫从楼下的石子小径上传来,一个皮肤干燥粗糙的大妈瞪眼捂嘴尖叫,手指着斜上方的陈未南。
后知后觉的陈未南察觉到薄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落去了脚边,他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回了房间,心中想的是,自己守身如玉二十多年,最后被一个大妈看了!
***
城市另一边,满是绿意,飘着花香的高档小区里,柴焰驻足在一栋装潢考究的独体别墅前,似乎正对暗红防盗门板上的裱花露出无限兴趣。
林梦在她身后,焦急溢于言表,她搓着手,犹豫是不是再敲下门。最终,身为母亲的急切战胜了理智,砰砰砰的捶门声出自了她的手。
可门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林梦有些怀疑地望向柴焰:真是这里吗?
柴焰没说话。
她没结婚,没做过母亲,无法理解为什么女人的勇气要浪费在捶门上,而不是花在指认那个该死的男人上。
或许是真的担心牵挂吧,微叹后,她伸手拦住林梦:“等等,看我朋友那边是什么情况。”
说完,柴焰侧目看向绿草如茵的楼侧,木头去了有一会儿了,她不担心木头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怎么去了这么久,是有情况吗?她想。
思绪纷乱,未及收回,门里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林梦神经一紧,握住柴焰的手:他们……
林梦力气大,抓得柴焰手疼,她眉头微蹙,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门哗啦一声洞开,阴沉着脸的木头抱着彭西朗大步迈出了门槛。
柴焰心突突地开始跳,她揉着太阳穴,一脸我头疼的表情:“你真的进去了,我是不是还要准备帮你打非法侵入住宅的官司呢?”
“孩子受伤了。”如果没有看到受伤的彭西朗一个人被扔去了杂货间,他不会进去带孩子出来的。他不比柴焰这个律师少懂法。
“西朗怎么了?”先是手足无措的林梦眼睛顿时红了,她手覆在脸色煞白的儿子上方,不敢触碰。
木头想答,一直追着他吵嚷的聒噪女人也随后追到了门口。
抹着艳红指甲的女人见抱着孩子的木头径直走下台阶,不免想起彭城的嘱托,焦急的出门去追。
她脚才迈出门槛,嘴里喊着“有人偷孩子了,来人啊”,脸上随即挨了狠狠一巴掌。
林梦从没打过人,也从没像此刻这样生气过,她挡在女人面前,沉声说:“要告我,我随时奉陪,要动我孩子,先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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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