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种药生香 作者:醉何如(晋江银牌vip2013.5.19完结,种田文,随身空间)-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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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马车到了一处驿站,到这里为止,赴京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大半,路上景色变得与江南之地有所不同,山地渐多,溪河湖泊渐少。这处驿站,正是在山脚之下。
许是地处偏僻的原因,这个驿站低矮狭小,只有一层,单间也少得可怜,只有三间,偏偏还给人住掉一间,五月先定下一间,冉隽修便定了隔壁唯一剩下的。
饭后五月照例煎好药汤送去,敲开了门,却意外发现,来给她开门的是冉隽修而不是石砚。
冉隽修看出她的疑惑,微笑道:“之后连着两日走山道,竹笔和石砚去检查马车的情况是否良好,若是在半路上车轴断了,可是再糟不过的事了。”
五月点点头把药递给他。冉隽修接过药碗侧身让她进屋。五月找了椅子坐下,取出针盒等他喝完药。
冉隽修薄唇轻碰碗沿,试试了药的温度后,放下了药碗道:“叶姑娘,关于那日我说的话……”
五月扬眉瞧着他,他所指是否是“原来叶姑娘离开家时就想好要赖上我了”这一句?
冉隽修略作犹豫后,正色道:“那日我并非故意讥讽,本是玩笑,却说得过分了。我亦知叶姑娘不是那种贪财爱富的人。”他那句若是作为玩笑理解,其实还带了几分轻薄调笑之意,她既非他极为亲近之人,又是一个女子,他如何能够这样取笑她?
他自嘲地笑笑:“何况我家现在不仅无财无势,还有牢狱之灾,又有什么好让别人赖上的。总之,是隽修出言无状,轻慢了叶姑娘。”
说着他站了起来,向五月躬身行了恭恭敬敬的一礼道:“请叶姑娘原谅隽修之前的无礼言行。”
五月赶紧也站了起来:“冉公子,五月已经不生气了,你不用行礼这么郑重。”
冉隽修站直了身子道:“我怕不行礼,叶姑娘不信我诚心道歉。”
五月道:“我信了。冉公子快些喝药吧。”心中暗道难怪他故意支开竹笔石砚,原来是一开始就有心向自己道歉,在两个小厮的眼前他大概是拉不下这个面子来向她一个姑娘家鞠躬行礼。
冉隽修此时心情也轻松了几分,坐下喝药,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与往日有些不同,带着些甜甜的味道,诧异问道:“这药里加了糖?”
五月微笑摇头:“不是,加了龙眼,所以喝起来有点甜甜的。”他眼下有淡淡青影,应是近日少眠,她便在药里添了这一味。
冉隽修垂眸淡声道:“是因为我心疾加重了,你改了药方,怕我吃出不同,便加了龙眼掩盖不同的药味?”
五月一怔,不知他为何这样敏感多疑?她只得耐心解释道:“并非你想得那样,你的病情并未加重,虽然停了三个月的药,但只要好好服药加上针灸,很快能维持稳定。我加这味龙眼只因你最近少眠,龙眼补心安神、益气养血,有治疗五脏邪气、安志厌食的功效。”
冉隽修微一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继续喝起了药。
五月觉得此刻气氛有些沉闷,便开玩笑道:“你怎么不疑心我是在药里下了毒,为了掩盖毒药的味道,才加了龙眼?”
冉隽修一口喝完剩下的药汤,取茶水漱了漱口道:“相处时日不久,但我知叶姑娘并非是这种人。何况……我刚才如此诚恳地道了歉,叶姑娘还有什么理由要下毒杀我?”
言毕两人相视一笑,都有释然之感。五月打开针盒,为他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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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晨曦初露,他们便从驿站出发了。行了不多久,日出东方,空中并无多少云霞,阳光耀眼无比,刚过辰时已经带着灼烫的热力,烤热了马车内外。
马车前的驾座上方虽有遮檐,车沿着山的东侧北行,此时阳光便就是从右侧斜射过来,遮檐完全挡不住。竹笔苦哈哈地驾着车,心道幸好前几日买好了一顶大大的竹斗笠,此时歪斜着戴在头上,好歹遮去了小半直晒的阳光。
五月他们为了透气散热,便把马车的车帘全数掀起,用挂钩勾起固定,这样马车行驶中,便有阵阵微风穿过车厢。只是这微风也带着阳光的燠热,拂在人的脸上,非但没有带走热意,反而更添炙烤之感。
不过巳时,石砚已经热得汗流浃背,他扯松了衣襟,用短衣的下摆上下掀动,聊以解热,却因为动作过大,时不时露出裤腰上面一截肚皮。
冉隽修虽然也觉得热,毕竟此时车厢里并非只有他和石砚两人,他看石砚实在不像样子,便用脚轻踢一下他。石砚一愣,看到冉隽修向五月方向挑了一下眉梢,又对着自己的肚子盯了一眼,便懂了他的意思,讪讪地放下衣服下摆。
五月只是不喜自己被人触碰,于其他方面却比寻常女子更为豁达。因为学医行医,便不可避免地看过不少男子的肚腹后背,学针灸背穴位时,那穴位图上所绘也是一个裸身男子,看得多了便也不甚在意。见石砚先是大大咧咧地用下摆扇风,后来被冉隽修盯了一眼后便畏头畏脑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冉隽修让石砚取出一把折扇给五月。五月见过别人用,自己却从未用过折扇,接过来捏住了折扇两侧深黑竹片往两边拉了一下,却只张开一点就因竹片弹性再次弹了回去。五月怕弄坏了不敢再硬拉,抬眸瞧了眼冉隽修,见他眼带笑意,不由微窘,把折扇还给了他道:“我不热,你用吧。”
冉隽修接过折扇,两指一捻轻轻打开,再递给了她。
五月略一犹豫,还是接了过来,扇了几下,见扇面上有幅画,便停下来仔细看了看。
扇面上绘的是一片湖泽,靠近岸边的水中生长着几丛水生植物。五月不懂绘画,却识得药草,看到这水草便觉得充满了熟悉之感,回忆了一下药典,这不就是菖蒲吗?菖蒲的花粉入药便是蒲黄了。再看菖蒲上面停着一只振翅欲飞的翠鸟,全身向前探,双目虎视眈眈地盯着水中,翠鸟所盯视的水面上有一圈圈浅淡的涟漪正在扩散,显然水下有数条鱼儿游动。
这幅画颇有意趣,虽然没有实际绘出游鱼,却让人一看便知水中有鱼,翠鸟的神态亦绘得彷如活物,仿佛下一瞬就会向着水面下的鱼儿直扑过去似的。
五月虽不懂绘画,但也被这幅画吸引了,细细端详了一会儿这翠鸟,再往扇面左边看去,见落款是“冬隹于清正十五年六月”(隹音同追),那这扇面就是去年画的了。
冉隽修见她看得入迷,便问:“叶姑娘懂画?”
五月脸一红:“不懂,我只是觉得画得很好看。”她自小看得最多的书就是医书药典,又跟着爹爹学医,不但日常没有琴棋书画的闲暇,更接触不到名家绘画,唯有书法还可以拿得出手。
石砚嘴快道:“这是少爷画的。”
五月讶然看向冉隽修,笔法用色之类的她是不懂的,但在扇面上这块方寸之地,这幅画的意境之妙,让她这不懂画之人也被深深吸引,仿佛身临其境。真看不出他这锦衣玉食的少爷竟能画出如此富有野趣的画来,转念再一想,冬隹不就是他的名字拆解变化而来吗?
石砚又道:“少爷画的画,就是在京城里也有许多达官贵人追捧的。京城里许多人都想有一把‘冬隹’画的扇子。不过这么多人想要,少爷哪里画得过来嘛!要说少爷的画之所以出名,还有个故事呢……”
冉隽修轻斥道:“石砚,这些不必多说。”
五月瞧他脸色平淡,双眸微垂,不似故意谦逊,倒像是真的不愿听石砚多说此事,不由得心中生了一份好奇,想要知道石砚所提故事的来龙去脉,但石砚吐了吐舌头,不再继续说这事了,只和她聊起了闲话。五月虽然好奇,当着冉隽修的面却不好开口追问,心中暗暗打算,趁他不在时再问石砚。
作者有话要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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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馒头
其实冬隹在京城里之所以出名;缘起于两年前。
那年冉隽修绘了一把折扇,寄送吏部尚书赵永望作为礼物;不想被前来祝贺生辰的礼部尚书瞧见了,便非要叫赵永望再找那冬隹画一把折扇,赵永望无奈把这折扇给了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拿着折扇招摇,被同样喜好书画的文亲王看中了。文亲王开口向礼部尚书要,要是一般人,那就给了;偏偏这礼部尚书是个画痴,听赵永望说这折扇仅有一把,便死活不肯给文亲王,到了最后竟然闹得差点要辞官的地步。赵永望只得寄信给冉隽修;让他再画了一把折扇寄过去,这才让事情平息下去。
这件事闹大了之后,冬隹之名便也传遍京都,许多人便上门向赵永望求扇求画,只是僧多粥少,寄送又不便,这一年若是能拥有一把冬隹所绘折扇,那绝对是有地位有手段,有人面儿又有品味的象征!
冉隽修却觉得此乃末技,他只是因为身体有疾,所以有大量的时间呆在屋里,闲暇太多才以书画打发时间。他既无法像大哥那样苦读来考取功名,亦无法像二哥那样经营家中产业、谋取利润,所长者只有书画,那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的画虽然受人追捧,却不以此事心喜,赵永望得他请求,并不告诉别人冬隹真名,因此京城里的人都只知冬隹而不知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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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漫漫,车马辚辚。
五月与冉隽修同行相处这么多天来,马车内的气氛头一次这么轻松融洽,这既是因为相处时间长了之后,少了几分拘谨生疏,也和前一晚冉隽修对五月诚挚道歉化解了两人心结有关。
车内三人随意说说话儿,车程便不觉得枯燥。不过多半时间都是石砚在说话,他和竹笔从小一起长大的,对彼此最是了解,这便说了不少竹笔小时候的糗事,五月听到好笑处便咯咯直笑。
驾车的竹笔听得郁闷,便也插嘴抖石砚的老底,石砚亦老实不客气地反击回去。这下笑料更多,五月简直要笑出眼泪来,直求竹笔和石砚不要再说了。
竹笔还记着冉隽修的要求,不敢回头,只稍稍偏着头问道:“叶姑娘不是笑得开心吗?为何叫我不要再说了?”
五月笑道:“我怕今天一天笑得太多,明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可笑之事了,还是留一些明天再说吧。”
竹笔“哈”了一声道:“石砚的笑话可多了,连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石砚气哼哼地回道:“我哪有这么多事可以让你说的?你要是真有本事连说三天三夜不重复,我就改名叫竹砚。”
竹笔嘻嘻笑道:“这世上哪有竹子做的砚台?你就是个石头脑袋,改不了的了。”
石砚不甘示弱:“你就是根空心竹管,也是改不了的了。”
五月听了忍俊不禁:“你们俩的名字是谁起的?怎么这么有先见之明?”
竹笔道:“当然是少爷起的罗,文房四宝不是画画写字必备的吗?我这竹可不是空心竹管啊,笔墨纸砚,笔是文房四宝之首,砚台就是最末的那个。”
石砚听他说着说着又把自己绕进去了,“哼”了一声,却没有竹笔嘴利,一时想不出怎么还击。
五月想了想,问道:“那怎么只有笔和砚二宝,文房四宝里其他二宝——墨和纸呢?”
竹笔歪头想了一下,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是啊,少爷,为什么只有笔和砚?为什么没有墨和纸呢?”
冉隽修道:“笔配纸,砚盛墨,所以现在没有纸和墨。”
石砚不解地抓抓头:“少爷,我还是不懂啊?”
竹笔也没想明白:“叶姑娘,你可知道少爷是什么意思?”
五月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石砚问:“少爷,你打什么哑谜呢?”
他们三人都瞧着冉隽修,等着他说明。
冉隽修却浅浅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转头瞧了瞧车外天色后道:“竹笔,天色已经不早,找个合适的地方停车休息吧。”他那句话的本意是因为笔配纸,砚盛墨,所以等竹笔石砚都成婚了,就有纸和墨了。这话题平时和竹笔石砚说笑打趣倒也无妨,有五月在就略有不妥,因此他及时收了话尾,好在五月也没想到这方面,不然就显得唐突了。
竹笔驾车又前行了一段路,找到一处宽敞地方,靠着山壁停下了马车。
这条山道还是经常有旅人走的,因此在中段有数个地势平缓宽敞,又有大树或是山岩遮挡烈阳寒雨之处,常常被过路旅人用作歇脚过夜之地。他们停车的这块地方,就有一棵大树可以遮阴,地上野草相对显得稀疏,还有前人留下的拴马桩和石块搭起的简易炉灶。
竹笔下车,把马儿从车轭上解了下来,栓在马桩上,让它们自由地啃食地上青草。石砚喊着肚子饿了,拿出早晨买的馒头,却发现因为今天特别热的关系,经过整整一个白天,馒头已经变得干硬了。他饿得慌了,看了看手中馒头还是咬下了一大口,却嚼得愁眉苦脸。
五月看得好笑,便道:“馒头硬了不好吃,要是烤一下就会又香又脆了。”
石砚喜道:“那好!我去林子里找枯枝柴木生火,我们来烤馒头吃。”
五月也跟着钻入林子帮石砚一起捡拾枯枝。石砚从小在府里长大,虽是小厮,却从来没有过野外生火的经验,见她来帮忙,便道:“叶姑娘你捡地上的,我来折树上的。”
五月噗嗤一笑道:“最好别用树上现折的枝条来生火,枝条里还有水分,若是用火一烧,会有浓烟呛人,还是找地上枯枝,若是有枯死的老树那是最好不过。”
他们两人分头寻找。五月在林中发现了几株高山才能见到的药草,顺便挖起。她四处看了看,石砚已经走得远了,看不见他的身影,便动念进入玉佩洞天,把药草放下就赶紧回到林中。
又找了一阵,五月看到一颗巨大的松树,树身枯了一半,斜斜歪长。她捡起一块尖锐石头砸断几根手腕粗的枝条,便喊上石砚拖着枝条回到马车边。
五月在石头搭好的简易炉灶中生起火,取一根指头粗细的树枝剥去树皮,穿上四个馒头放在火上慢慢旋转着灼烤。松枝燃烧的特有清香弥漫四周,但很快烤馒头的焦香就盖过了松枝香,别说石砚了,就连冉隽修闻了这味道都觉得腹中饥肠辘辘。
五月看馒头表皮变得深黄,稍有爆裂,觉得差不多了,便离了火,待馒头表面稍凉,分给大家一人一个,她自己则一边吃一边继续烤第二批馒头。
这一顿烤馒头吃得竹笔石砚连声夸赞,五月却被他们夸得不好意思:“这么随便烤烤的粗食,哪有你们说得这么好。”
冉隽修掰下一块馒头脆皮送入口中,只觉焦香松脆,咀嚼后回味又有些甘甜:“虽然是简单食物,用心烹制,也会有其独特美味。何况受条件材料所制,怕是名厨在此,也做不出比叶姑娘的烤馒头更好吃的东西来。”
五月听他说得诚恳,并非取笑,心中高兴,宛然一笑道:“不知石砚买了多少馒头?若是你们真的爱吃,我就烤到你们吃不下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