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大金 作者:冬寒(晋江2013-01-06完结)-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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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很多人都多。况且,那个人的身份,你不应争,不能争,也争不过。豪格,我刚才说的话你已忘了吗?我要你不再想过去,我要你往前看,你说你看不到前面的路,那我愿做你捧在手上的一盏灯,也许些微亮光微不足道,但只要我们心在一处,再黑的路也能走过去。”无悔说到这儿,用手捧起豪格的脸,问道:“你还能听进去我的话吗?要是你心里还有我,就答应我。”
豪格痴痴看着无悔,眼中慢慢滴下一滴泪来,“我应你!你的话,我都应。”他看无悔还是不放心的神色,又道:“你放心,我都听
你的。”
☆、三十四 翻天
农历八月初十的早上,无悔起床后出门,发现天空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了。穿越前她习惯了公历日期,来这里后,还是会不自觉得把农历换算公历,她想,如果按公历,现在差不多该是九月底了。“一层秋雨一层凉”,这一场一场的秋雨下过来,也就到冬天了。树枝摇动,秋风送爽,但今日的风却没让人觉得舒服,反而更觉阴沉。
大妃后院有个园子,虽不算很大,却胜在精细,园中景物不多,但一花一石都玲珑有致。
无悔在园里的石凳上坐下,不知该做些什么。正无聊时,看到多尔衮兴冲冲得走了过来。
“大清早,就这样没精打采,亏你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多尔衮也坐下来,看着她笑。他今天穿着一袭浅青长袍,外套对襟宝蓝缎子镶边薄坎肩,头上戴着黑绸镶白玉六瓣合缝的便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精神,神采飞扬。
“今日心情这样好?”无悔问,不知为什么,这阴霾的天气令她气闷,而多尔衮却丝毫未受天气影响。
“嗯!前些天我派去清河那里的人每次回来都亶报说大汗一切都好,可细问之下,才发觉这些人竟连一丝具体的消息都探不到,甚至见不到大妃。我心里很焦急,可前天终于接到大妃的信,说是大汗已启程返回沈阳,现正在路上,我这才松了口气。”多尔衮自接到阿巴亥的信后,就轻松了许多,要知道,努尔哈赤不在沈阳的日子,各方势力都不安分,令多尔衮倍感压力。
无悔定定看着多尔衮,心时默默记算着时间,照多尔衮所说,他是前天,也就是八月初八收到的信,那么要回来至少也得走十几天,可无悔总感觉这其中有蹊跷,如果她没记错,努尔哈赤就是在去清河疗养返回沈阳途中病逝的,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可能再活着回沈阳,那么,多尔衮根本没有机会再见父亲一面!也就是说,从努尔哈赤在清河疗养,到他病重直至去世,都应该是对多尔衮封锁了消息的。否则,多尔衮若得知父汗病重,一定会日夜兼程去见他,努尔哈赤若真的见到了多尔衮,留下传位于他的口谕,皇太极怎么做的了大汗?所以皇太极绝不可能让多尔衮再见父汗。也就是说,直到现在,多尔衮得到的消息大多是假的,很有可能此时的努尔哈赤早已病重。至于那信,很可能是假的,信中的时间也恐怕是错误的。
无悔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很快又打消了念头,她什么都不能说,也没有权利说。一个穿越而来的旁观者,有什么资格干预历史的进程?就
凭自己预知了未来?如果自己真那么做了,才是真正可笑的人,一个历史中的跳梁小丑。何况,谁会信她?无非当她是个疯子罢了。
“怎么是这样一副表情?”多尔衮看无悔神色复杂,不像是平时淡然如水,波澜不惊的样子。“我说我额娘也要回来了,你不高兴?呵呵,我知道了,额娘一回来,你的日子就不能如此逍遥了,是吧?”
“乱讲,真正是以小人之心度……”无悔还没说完,多尔衮立刻接道:“度小人之腹。我若是小人,你也不会是君子”
“我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我是女人!”无悔抢白道。
“阿弥陀佛,”多尔衮双手合十,抬头对着天空念佛。
“做什么?从未见你念过经,今日却做这种样子!”
“我感谢佛祖,总算保佑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女人。都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还不赶紧张罗着把自己嫁出去,也不怕成了老女。哎!罢了罢了,谁让我心软,这样吧,等你嫁不出去时,我便勉为其难收了你吧!不过,有句话可要提醒你,现在我房里还空着一个侧福晋的位置,如果你现在点头,我只得认倒霉,让你做了侧福晋,若是真等到以后你嫁不出去时再来,恐怕就只有做小妾的份儿了。怎么样?好好想想,我十四爷多尔衮的侧福晋,多么好的归宿。多少人眼巴巴得盼着,多少人削尖脑袋想挤上来,我却优先考虑你。”多尔衮脸上笑意盈盈,眼睛却紧盯着无悔,不错过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刚才他每说一句话,无悔就白他一眼,到最后,都连看都不愿看他了,这死小子,有他这么求女人嫁给自己的吗?
“爷,如果奴婢没记错的话,好像您前不久才刚刚大婚了,嫡福晋出身名门,也是端庄贤淑的格格,您刚才那番话若是让她听到了,不知会怎么样?”不久前,多尔衮刚刚奉父汗之命,娶了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青巴图鲁桑噶尔寨台吉的女儿为嫡福晋。
“哼!听见又怎么样,这话我当着她的面也敢说。倒不是故意与她过不去,只是她既然是嫡福晋,就应有嫡福晋的气度,若是个妒妇,岂不是要家宅不宁?就像八嫂,你见过她吃醋吗?做大福晋,理应如此。”
“哼!”无悔站起来,快速对多尔衮道:“别人是不是妒妇我不知道,反正我肯定是。像你们这些王公贝勒,谁娶了我,谁就要家宅不宁了,岂止如此,恐怕还要鸡飞狗跳呢!所以,爷还是把侧福晋之位赏赐给那
些没有味觉的女人吧!”无悔说着就要走,其实她此刻心里极乱,因为已经预感到要有大事发生,而她什么都不能说!面前的多尔衮,在她眼里还算个少年,而不久,他将要面对人间最惨痛的事,看着他的笑脸,无悔觉得自己几乎想尖叫出声,这种心里压力令她完全不会认真去考虑多尔衮刚才的“表白”。哪里还有这种心情!
多尔衮伸手想拉住无悔,却没拉住,无悔几乎是落荒而逃。多尔衮却并不介意,他喃喃自语道:“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知道你心气儿高,我多尔衮堂堂男子汉,岂会坐享温柔乡不思进取!你等着,将来,我必会做出一番惊天伟业,绝不会辱没你那绝色容华。我们,会令后世子孙称颂——你,艳冠群芳,而我,权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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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过得如此漫长,直到傍晚时,一场大雨才拉开了序幕。无悔在屋里听了一夜的雨声,几乎没有入睡。第二日清早,虽停了雨,天还是阴沉沉的,竟未见晴天,看来这雨还没下够。
平日清早,院里总有留守的太监侍女走来走去,洒扫庭院,修枝喂鸟,可今日却奇怪,无悔在屋里竟听不到外面有丝毫动静。她推门一看,怔住了。自己门外何时站了两个身材高大的侍卫!见她开门,都十分恭敬得打千行礼,道:“姑娘好。”
无悔也不问他们是何时来的,为什么要守在自己门口这种问题,甚至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只问:“院子里的人呢?都在哪里?”
“回姑娘,都集中在后面的一间屋子里,有人看守。姑娘放心,没事的,请回屋歇着,一会儿就有人给您送饭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那侍卫态度十分恭谨,但丝毫没有让无悔出门的意思。无悔明白这是谁的人,看这架势,这宫里其它院子怕也早已如此了。很明显,自己没有跟其他人关在一处,还算是极受优待的,也难得皇太极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关照她。既如此,多说无益,无悔转身回屋了。
什么动静也听不到,什么消息也得不到,就这么傻呆呆得枯坐了一天。心一寸寸得沉下去,无悔知道努尔哈赤死了,不然,皇太极怎么敢如此堂皇得派兵进大汗的后宫,他是怕骤然生变,防着多尔衮兄弟。
就这么过了一天,八月十二的清早,无悔再开门时,门外侍卫已不见,但院里的太监
侍女竟全是陌生面孔,没一个认识的。
一个领头太监上前给无悔打了个千儿,道:“姑娘,已安排好了一处清静院子,这两天先委屈姑娘住在那里,这里——”
“这里怎么了?不能住了?”无悔问。
“是,这里,等会儿恐怕会来很多人,很吵,姑娘还是离开的好。”他回答。
无悔低头想了想,她知道这里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虽然眼不见为净,可如果自己就这么躲开了,未免也太——
“不去不行吗?是贝勒爷让你安排的吧?”无悔索性挑明了说。
那太监抬头看了眼无悔,面无表情得回道:“姑娘恐怕还不知道,大汗昨日薨了。就在离沈阳不到四十里的瑷鸡堡。四大贝勒及各旗主贝勒已连夜扶大汗灵柩赶回了沈阳。按大汗生前谕示的‘大汗共推’之说,代善、阿敏、莽古尔泰三大贝勒共推四贝勒为新汗王,今日寅时已由大贝勒宣布了。另外,卯时,大贝勒宣大汗遗诏,令大妃殉葬。等一会儿,大妃要回这里盛妆打扮,并与阿哥们告别。上头有命,除必要几个人外,其余人等必须离开,不得打扰大妃。姑娘,请移步吧,老奴奉劝您一句话——知道的越少,对您越好。这种事,别人拍着马也要逃得远远的,看见也装没看见,哪里还有往上凑的?别辜负了上头对姑娘的照顾。”
无悔听到太监前面的话,并不吃惊,但她还是想留下来,虽然她也怕,怕看这种人间惨剧,但一想到昨日多尔衮的笑脸,想到多铎痞痞的神情,心就很痛,在这种时刻,至少有个人,能安慰一下多尔衮、多铎。可还没等无悔再说话,那领头太监早已一挥手,几名太监侍女拥着无悔,不容她有任何迟缓,开了院门就走,无悔被簇拥着,这几个人直怕她再犹豫,几乎要推着她走了。她一出门才发现,原来这院子早被数百个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如铁桶一般。看到他们出来,早让开一条路放行。
无悔最后只来得及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院门,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机会回来了。这里,将随着阿巴亥的殉葬,而永远得废弃。
☆、三十五 覆地
这个院落不大,但十分干净,无悔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后都要被困在这里的,因为从早上进来,到现在已是傍晚,除了送饭的人,她谁也见不到,彻底与外界隔绝了。院门外站着两个侍卫,想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大妃阿巴亥,此时早已去了吧?她可以在黄泉与丈夫相见了,乍听起来,这似乎是给予一个妃子的最高荣誉了,能追随英明汗与地下,是何等尊崇的归宿!可只要是个人就能想到,她会有多么不甘心。多尔衮,多铎,甚至已成年的阿济格,这三兄弟现在在做什么?抱头痛哭?不,应该不会了,他们毕竟不是寻常人,即使是年纪最小的多铎,也称得上是个男子汉了,眼下并不是哭个没完的时候,还有多少关乎他们三兄弟生死存亡的大事等着他们去面对,此时的眼泪是最没有用的,只能把眼泪咽到肚子里了。
皇太极,他似乎早料到无悔的想法,所以在所有事发生前,就把她隔离得远远的,不让她牵涉其中,甚至,不让她再见多尔衮。无悔想,在他们最需要人安慰时,自己却只能袖手旁观,多尔衮会不会怨她?在这个时代,身为女子,真是连“百无一用”的书生都不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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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悔见到皇太极时,已是五天后了。
“这院子虽干净,可怎么空空的连棵树都没有?至少也该有几盆秋菊应景才是。这办事的人是怎么当的差?”已经是大金国汗王的皇太极负手立在院中,十分悠闲得说道:“罢了,所幸也在这里住不了几天了。”他说一句,绰奇躬身应一声,皇太极说完便一挥手,绰奇带着一群奴才躬身行礼,退步而出。从始至终,这些人的头也不曾抬起来过,更不敢四处乱看。
无悔看到绰奇敬畏恭顺、一脸肃然的样子,真有些想笑。以前,绰奇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即使在皇太极面前,趁着主子高兴,偶尔也敢嘻皮笑脸一回,可如今,他主子说话时,他怕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了。无悔心中一声感叹,怪不得,人人想做皇帝,光是看到天下众生都臣服于脚下,便也值了。
居移气,养移体。自古以来,上位之人的帝王气派便不是与生俱来的,他所处的地位和环境才是关键。那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围人敬若神明般的态度培养出来的。当然,上位之人本身的气度和修养也很重要,也难怪有人被称为“天生的王者”,就
像眼前的皇太极,早在做贝勒时,就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势是其他贝勒根本不具备的。现在,他真的成为汗王了,那一身的容华与气度就更不用掩饰了。
“怎么?也不请我进屋里坐坐。”皇太极对无悔说话的态度依然如故,并没有丝毫改变。
无悔知道自己刚才又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完全走神了,她忽然想起自己居然没向他请安,眼前这位可是大金新一代大汗,可不敢开罪啊!
“奴婢给大汗请安,大汗吉祥!”无悔跪了下去,皇太极却抢先一步,一把将她扶起,边往屋里走边说:“上次你正儿八经得给我请安怕是在很久以前了吧?怎么看你跪着,这么别扭!以后只有我们时,不跪也罢。这些虚礼一闹,人都生分了。那么多人跪,也不缺你一个。”
“奴婢知道了。不知大汗来,有何事吩咐?”无悔心想,你不让跪,我求之不得。只是伴君如伴虎,今日你高兴了,不用我跪,哪天你不高兴了,一翻脸,治我个不敬之罪,我找谁说理去?哎!管他,膝盖能少受些苦是正经!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在生着气呢,被困在这里,一定在心里骂过我上百遍了吧?”
“不,是上千遍。”无悔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道:“奴婢不敢。”
“这些天实在太忙,需要做的事太多,今日才能挤出时间来这里,怎么你见了我也没个高兴的样子?”皇太极认识无悔多年,自问也算很了解她,但有时还是看不透她,例如现在,从无悔脸上找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既不为老汗王突然去世而悲哀恐慌,也不为她的主子继承大统而欣喜若狂。要知道,这几天,在他府里和他周围,只要是他的人,都是一副奇怪的表情,是那种既想高兴得跳起来欢呼庆贺又顾忌到先汗去世而不能露出丁点儿笑脸的表情。每个自己人都忍得很辛苦,虽然现在实现的一切都是经过皇太极和手下多年谋略策划的,但一旦大功告成之时,多年心愿一朝得尝,怎不令人欢喜若狂!就连从不过问政事、端庄稳重的哲哲的眼中也含着喜气,只是在人前强自压制着,不敢显露出来。
“无悔,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皇太极眼含柔情,问道。
其实从几天前到现在,无悔一直有个问题想问皇太极,虽然她知道不该问,但这个问题就堵在自己喉咙里,不吐不快。
“奴婢是有个问题想问大汗。”无悔缓缓抬头,直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