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蛮邻居-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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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跆拳道……真的有那么好吗?”他无法理解她的那
份热诚,对他而言,在赛台上对打的两人只是打人者和被打者的区别。
“当然。它不仅是在考验人的技术和体能,更在考验思想和精神。”这也是她喜欢跆拳道的原因。
“不过——你可能不太能理解吧……”她回过头扫视着他,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身高虽然是够高了,但就体格而言却偏瘦。而且,她实在很难想象他顶着张斯文有余威武不足的面孔穿上道服练跆拳道的样子。.“有力量真是好啊。”把目光转回到赛场上,她似在对他说,又似在自言自语。
“有力量——好吗?”他诧异于她的话。
“当然好啊,不仅能保护自己,更能保护你所想要保护的东西。”靠自己是最真实的。而她,喜欢把真实体现在力量上。
他怔怔地看着她,他从来没有想到在她的口中会听到这样的话,这似乎是她的另一面,他所没有看到过的一面,却又像是平时早已看了不知多少遍的一面。
保护想要保护的东西?薄唇微微地抿了抿,修长的手指拨动着额际微卷的刘海,他——有吗?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吗?
蓦地,长长的睫毛轻轻扬起,漂亮的眸子如黑潭,深且不见底,然后眸子定在清澈的双眼上,他凝视着她的侧面,出了神……
香格里拉饭店一楼的西餐厅,三千多平米的大厅,仿照着欧式的建筑风格,又带着些许的东方风情,刻着精美浮雕的圆柱林立于餐桌之间,在烘托气氛的同时,也把餐桌之间隔离成了一个个小的空间。
“哇,看得好爽!”随意地扭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子,康雯雯边吃边说道。全神贯注地看了三个多小时的比赛,精彩的程度没有让她失望。
对于武术方面的比赛,她一向都兴趣浓厚,在观摩别人的比赛中,往往自己的实力也会得到一定的提升。平时没有注意到的弊端,在看别人打斗时,可以有所发现,算是得益匪浅。
“华矢纹,这顿真的是你请?”左手拿刀,右手拿叉,她开始进攻起面前的牛排。能吃就不要浪费是她的优良美德,平时对于这里她是能看不能进,凭当老师的那点微薄薪水,吃一顿就等于吃掉她半个月的伙食费。虽然当警局行政总长的老爸和当律师的老妈收入都颇高,偶尔不介意地给她来点资金补助,但还没有多到可以让她当千金大小姐般乱花钱。
“对。”点点头,华矢纹看着对面人的狼吞虎咽。她是头一个在他面前吃得如此“畅快”的女人,丝毫不在乎女人的矜持。一个上午的比赛,从八点开始到近十二点才结
束。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一听说他要请客,马上把他带到了这家饭店。
“唔……”她嘴里嚼着牛排,顺便拿起桌上的玛格丽特喝了一口。既然有人明确表示会付餐点的账单,那她就可以吃得更加了无牵挂。
想来带他熟悉环境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至少就这顿午餐来说还不错,可以吃一些平时吃不起的东西。
他看着吃得意兴正浓的她,手轻轻地端起了托盘上的咖啡,轻啜了一口,“今天的你很认真。”他对着她评价道,脑中闪过的是她在看比赛时的表情。
“认真?”埋首于食物间的脑袋抬起,“食物?”她疑惑道。是指她吃东西时吗?
他叹了一口气,她怎么会想到食物?“是你看比赛时。”聚精会神看比赛的她让他吃惊,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认真的表情。
“哦,”原来他指的不是食物,“可能吧,毕竟我还挺喜欢跆拳道的。”她耸了耸肩膀答道,继续专心致力于牛排。
对于喜欢的事物,她会认真也不奇怪。虽然最初是因为老爸那个穷极无聊且可笑的家庭警察计划,她才被迫去接触跆拳道,但练久了,倒也喜欢上了。而且还喜欢了这么多年,算是难能可贵。
咽下了最后一口牛排,她看着自己面前空空的餐盘,然后目光游移到了他面前的餐盘,“给我。”她指着他点的却还没动过的牛排,一脸的垂涎之色。若是他不吃的话,她倒不介意帮他消灭干净。浪费粮食是会遭天谴的。
他好笑地看着她,她的霸道昭然若揭,他想当做没看到都不可能,“给。”他自动地把牛排递到了她的面前。他的胃口一向不大,况且在看比赛时吃的爆米花已经使他有了七分饱。
“唔……”看来他很懂得识时务的道理,和小时候比起来有天壤之别。她不客气地接过牛排,目光在看见他的手掌而愣了愣。
宽大的手掌上,特别是修长的指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茧,实在很难把他的手心和他那斯文儒雅的面容相联系起来。
“你的手掌为什么会有茧?”她奇怪道。在她的印象中,他应该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类型。
“因为弹钢琴。”手掌上的茧从他开始弹钢琴时就伴随着他了。
“钢琴?”
“对,从小就有了。”在他们初次相见的时候已经有了,她却到今天才发现。
哦,她都忘了他是学音乐的,“听说你这次演奏会的票已经销售一空了?”她切下一块牛排放至嘴里,边吃边问道。所谓听说,即是听自个的老妈说的。老妈甚至还说
他是音乐界里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被誉为是音乐界里的贵公子。
好恶!贵公子?她倒是看不出他哪里像贵公子了;要她来说,她会说他是白开水,平平淡淡,不但没有味道,连温度都没有。
“嗯。”他点头道,“你想来看?”
“免了。”她对古典乐一向没有多少的欣赏细胞,“对了,我和你出来的事你没和华叔丘姨他们说吧?”她一边切着牛排一边问道。虽然事先没有和他通过气,但相信他应该不会笨到把他们之间的约定告诉父母。
“说了。”薄薄的双唇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他刚才说的话。
“我和我父母说了。”他重复了一遍,“说了回来的三个月内由你来带我熟悉周围的环境。”
“你——说——了?”切牛排的手停了下来,康雯雯咬着牙瞪着华矢纹,酒足饭饱盾的好心情一下子由上升转为下降。
“对。”
“你……”愤怒的眼光狠狠地扫视着不明就里的男人,然后,丝毫不在意所在场合地吼着:“你——是——白——痴——啊!”‘
哇,这下又要应付老爸老妈了。
备受期待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身。康家的晚餐时间,一反常态,没有往常康家老父宝刀未老的怒吼声,有的是四道怀疑的目光上下左右地不停闪烁。
我%#,当她是杀人放火还是抢劫银行了?竟然劳动到行政总长和当红律师一起对她用雷达跟进行扫描。
有一下没一下地扒着饭,食不知味的含义康雯雯算是彻底明白了。即使面前放着她最爱吃的菜,但面对着这样“炯炯有神”的目光,还是难以下咽。
“爸、妈,你们的眼皮有问题吗?”看她看到连眨都不眨一下的地步。
“啊?”康溢和方樱愣了一愣,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你们看够了没有啊!”放下碗筷,康雯雯没好气地看着父母说道。一顿晚饭下来,活像她是外星人似的。特别是老爸,只差没用强光灯来照她的脸。
“呵,呵,”几声干笑,方樱看着女儿,“雯雯,你在说什么啊?”
还装蒜!“我在说,你们看——够——了——没!”她不介意把话再重复一遍。
“呃,看够了,”方樱笑看着女儿说道。既然偷瞄被识破,那她就干脆把话挑明了说,“那个……雯雯,听你丘姨说你这几天和矢纹在一块。”
老妈说的果然是这事。打从她知道华矢纹那家伙把两人出去的事告诉华叔和丘姨后,她就知道,她迟早会面对这种场面。
那个华姓白痴,她和他约在离家半小时步程外的车站碰面,就是为了不让“多余”的人知道,而他,竟然还把这事明白地说出去。天知道,在他们兴奋过后,知道她和华矢纹解除婚约时的表情会是什么。
“你听丘姨说的?”想来华叔是不会多嘴到来和老爸说这事。
“是啊!”难得雯雯和矢纹会走在一起,她和日璃高兴得差点没落泪。本以为六人大家庭的美梦随着孩子年岁的增长就要随之而去,没想到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丝曙光。
“那你一定是听错了。”她“笑容可掬”地打破母亲的美梦,打算来个抵死不认账。
嗄?!“听错?怎么可能?!”
“哎,我就说嘛,雯雯怎么可能和华家的小子在一起。”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康溢拍着胸口说道,悬空的心在听到女儿的回答后总算是平安落地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樱扭头看着康溢,锋利的矛头直指向丈夫。
“字面上的意思。”把女儿和华家小子凑成一对,他历来是持反对意见。当初和华家结成邻居,已经是一步错了,若是结成亲家,那就真是步步错了。
“你……”她怒目向着他,“矢纹哪里不好了?”每次谈起雯雯和矢纹,他就老喜欢和她唱对台戏。
呃,基本上是哪里都好,不好的是他的老子,“我没有说他不好。”想来泄气,比起自个的女儿,华家的小子有出息多了。
“那不就行了?”方樱满意于丈夫的回答,转过头,看着女儿,一脸热切向往地说道:“雯雯和矢纹在一块,慢慢地把感情培养起来,然后结婚,然后我们和华家成了亲家,六个人住在一起……”
“Stop,停!停!”康雯雯对着方樱叫道,忍不住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若是让母亲再继续幻想下去,恐怕说一个小时都说不完,“老妈,你想得太遥远了。”已经遥远得不切实际了。
“怎么会呢?你现在不是已经和矢纹关系慢慢改善了吗?”美好的大家庭梦想啊,怎么可能会遥远呢?
她和他关系改善?!是改善了,不过是以解除婚约为前提,“妈,我和华矢纹八字不和的,你与其指望我和他,倒不如指望我和他的下一代来得实际。”老妈的美梦还是早点戳破的好。
“不行,下一代也不能指望。”康家老父一口否决道。归根结底,只要和华也哲扯上亲戚关系的,他统统都要反对。
“你……”方樱瞪着丈夫,“雯雯,你要记得你和矢纹是未婚夫妻。”她提醒着女儿应注意的身份。
“雯雯,你要知道,你和华小子只是‘未婚’关系。”康溢不忘在旁告诉女儿,革命尚未成功,仍有变节可能。
“……”没有回答声,某人打开了电视机,懒得去理会父母关于她的争执。
“雯雯。”两双期待的目光一齐望向女儿,有不给他们满意的回答决不甘休的气势。
“……”耶,她喜欢看的电视剧开始了。
“雯雯!”
“……”老天,耳朵边的声音好响啊。
“雯雯!”
受不了了!“烦!”一声轰响,手掌拍上了桌面。
争执就此告一段落。
偌大的舞台上,漆黑的琴身,象牙白的琴键以及那倾泻而出的乐声,畅如流水,纤细而灵巧。让人仿佛置身于蓝天绿茵之间,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修长而有力的手指灵活地动于琴键之间,漂亮的双眸微傲地半敛,感受着那分音乐的悸动。是什么呢?很久没有如此自然地演绎着乐曲,手指似有生命地自己在动,脑中不停地闪放着她那看比赛时聚精会神的表情。她的专注让他吃惊,认真的表情是他所没有见过的。
感受什么呢?是感动吧,因为她的认真……
有力量,就可以保护自己所想要保护的东西……
他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吗?他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若有的话,又会是什么呢?什么是他想要保护的呢?
手指准确地按在了最后一个琴键上,为曲子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响在空旷的剧场里,亦让舞台上的华矢纹睁开了双眸看向来人。
“是你?”他站起身来看着一身休闲服的好友彼利,淡然道。
“你看到我来就只有这两个字吗?”彼利不满道。他可是千里迢迢从美国赶到中国来的。坐飞机过了大半个地球,却只换来这么简单的两个字。
最起码也该问声好吧,而不是摆出这张101号的脸。和刚才他弹奏钢琴的表情也差太多子。
“怎么进来的?”他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问着他想要知道的回答。他一向不喜欢在练习演奏的时候有人旁听,所以通常会在练习演奏前先清场。
很好,现在由两个字变成了七个字,但依然不是他想要听的:“你就不会说‘很久不见,你好吗?’之类的话吗?”
这才是朋友之间见面该说的话。
“你是怎么进来的?”依然是先前的问话,惟一不同的是多了个“你”字。
唉,一声叹气,彼利的头重重地垂了下去,“走进来的。”他有气没力地答道。
看来下次应该在门口多备几个守卫,“你该知道我不喜欢在练习的时候有人旁听。”华矢纹步下舞台走到彼利的面前说道。他在练习时,习惯一个人的空间。
“Sorry。”耸了耸肩,彼利抱歉道:“因为听到你在弹《献给爱丽丝》太吃惊了,所以忘了离开。”《献给爱丽丝》,贝多芬的名曲,总体来说并不是难度很大的曲子,只能称之为是一首精致的钢琴小曲,若非是矢纹,而是换成其他任何人来弹,他都不会吃惊至此。
“你现在练习这首曲子,是打算在一个多月后的演奏会上弹奏吗?”印象中,矢纹从来不会把这首曲子列为公开演奏的曲目之一,甚至连弹奏的次数都极少,就他听过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在音乐学院的时候,一次则是现在。
“没有,只是今天兴致所至而已。”莫名地,当手指碰到琴键,想起了她那认真的表情,自然而然地,就弹奏起了这首曲子。
“还是因为那个原因,所以不把它列为表演的曲目?”
华矢纹微微颔首。每次弹奏这首曲子,即使别人都觉得演绎得完美,但他自己却依然觉得缺少了什么。
“对了,你怎么会那么早来?不是说要到下个月才来的吗?”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因为有个人非逼着我带她来,所以,只好……把她带来了。”
“谁?”他眉头微微一皱。
瞄了瞄老友不悦的神色,彼利缩了缩脖子,“是娅纱。”基本上他是属于无辜的,因为他不是石头,没有硬到铁石心肠,在软磨硬泡的眼泪中,挣扎了三天,终于受不了地带她来了。毕竟这么一个大美人在你身边泪流满面,即使是会被老友责备,他也认了。
“你把娅纱带来了?那她人呢?”
“因为时差的关系,现在在饭店里休息。所以我就先过来给你通风报信。”他这个好友实在是当之无愧啊,“不过说真的,娅纱在你离开美国后,天天以泪洗面,我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她是那么会哭的女孩。”
“是吗?”不甚在意地吐出两字,华矢纹朝着剧场的出口走去。弹奏了一个下午,今天的练习量已经够了。
好淡的语气啊,仿佛在说着一件事不关己的事,“你难道就不会同情或动容一下吗?”他有点替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