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黑樱桃-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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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一棵巨大的白样树。她脚穿米色凉鞋,身着一套蓝底红花的套装。我们去了河边的咖啡厅,点了冰激凌和黑森林巧克力蛋糕。我用信用卡付款时,心里忐忑不安,期望它还没有作废。
阿拉菲尔乐昏了头,因为苔丝。里根和我在一起。但是在我这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浪漫。至少,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尽管她确实很好看。我认为,她让我想起少年时代,人们告诉信教的男孩应该去娶这样的女孩子。
我曾怀疑过,是否存在这种女孩,但现在,在她的面前,我相信这并非幻想。在我遇到达乐涅之前,只和三个女人有过亲密的关系。我的第一个妻子来自马提尼克岛,是法国胡格诺派教徒,或者也许是喜欢毁掉教堂神像的破坏者的后裔。她很快厌倦了和酒鬼共同生活,对此我也不能责怪她。但她同时,也厌倦了靠一个警察的薪水维持生活,变得更喜欢金钱和交际。她嫁给了一位休斯敦地质学家,我最后一次听到的消息,是他们住在橡树河,并在利奥多萨参加了赛马。
安妮是我所认识的最好的女人,她就是那种最好的人,我叫她门诺派女孩。她就像用矢车菊和蓝色呢绒帽缝起来的洋娃娃。她的过错是拥有了太多的美好品质一一爱心、宽容、关心别人、相信善良一定战胜邪恶。
她很少批评别人,当他们的观点与她相左时,她总是用同情的眼光看待他们,一点都没有指责的意思。实际上,她认为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幸,自己不该再去伤害任何一个不幸的人。
在安妮死后,我和罗宾。戈蒂斯纠缠在一起。她是波旁街头一名脱衣舞演员,有时候是妓女。但是她勇敢而仁慈,给予的要比索取的多得多。有些人不理解的是,在像新奥尔良破旧的福利院中长大,紧邻着公墓,那是非常需要胆量的。对那些独自去过公墓的人来说,即使在大白天,那里也令人毛骨惊然。如果有人想自杀,想体验一下死亡的恐怖,那他可以试试,在夜晚走过福利院旁的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公墓。罗宾的身体早在小时候,在她开始在男人面前脱衣服之前,就已经被人用很多种方式凌辱过了。我不知道现在她在哪里,真希望能知道。
开始刮风了,在渐渐消退的激光中,我们开车把苔丝。里根送回她的公寓,我步行将她送到门口。门廊的灯亮着,她赤褐色的头发上笼罩着一层光。
“谢谢你今晚的招待。”她说,用手指轻触了一下我的手臂,让手指在那里停了三秒钟。她的绿眼睛温暖而真诚。我不知道她是否曾接受过很长时间的训练,让自己成为一个完美的天主教女孩。
我们在黑色树阴下开车驶回自己的房子,阿拉菲尔一直朝后看,不断观察身后的一对车前灯。
“后面那辆车在里根小姐家门口停过。”她说。
“什么?”
“你在门廊里和里根小姐说话时,那辆车就停在我们身后。”
我到家门口停下车。街上很黑,河流对面的灯光照在水面上。
“不要从卡车里出来。”我说,伸手到座位下面去摸我的点巧手枪。后面的车辆转到路边。当我将手枪贴在大腿边,走出驾驶室时,那个司机关掉了车前灯。
克莱特斯从他的丰田车窗伸出脑袋,咧嘴笑着,一顶白乌式帽子翘在他的眼睛上方。
“嗨,你能告诉我,我在哪儿可以搭上去圣查理斯街的汽车吗?”他说,“你身后藏着什么,高尚的人?我们又碰到麻烦了吗?”
“你跟着我干吗?”
“我正巧路过,刚在另一条街上看见你。让你的心跳慢下来吧,戴夫。”他走出丰田汽车,舒展着四肢打哈欠。他穿了一件带虎头的运动衫,阴茎从牛仔裤的侧面突出来。他把手从车窗伸出去,到后面拿了一瓶威士忌酒,拧开盖子,优雅地灌了下去。
“那个女人是谁?”他说。
我没有回答。我带着阿拉菲尔走进屋内,打开所有的灯,每个屋门都看了看,然后回到外面。他坐在台阶上,抽着根香烟,酒瓶放在膝盖旁。
“你那个新的女人是谁?”他说。
“你用错词了。”
“好吧,那位女士是谁?”
“不过是个朋友,一名小学教师。她经常照顾阿拉菲尔。”
“我在想,为什么她很漂亮?大概只是个巧合。”
“你想做什么,克莱特斯?”
“没什么,也许我只想谈一分钟的话。你有一分钟时间,不是吗?”
我在台阶上靠他坐下。在河对岸的灯光照耀下,我可以看到他吉普车后面的手提箱,还有和几个卷起来的睡袋轮廓。他从他裤袋里取出皮夹,开始数一厚沓二十美金的钞票。
“你在经济方面怎么样?”他说。
“不太糟糕。”
“我打赌你没多少钱了。”
“我还有信用卡。”
“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在杰斐逊赌输了钱吗?你借给我钱,这样路易斯就不会发现。”
“你已经还给我了,就是那次我们去加佛港租船钓鱼旅行时。”
“不太对,我那次没付钱给那个家伙。”
我看着他。
“他是个龌龊的混蛋,他把我们带到沙洲上,却没带足鱼饵,他的女人自作聪明。你认为我会给那个混蛋四百美金?”他说。
“谢谢你,克莱特斯,我现在不需要钱。”
他叠起一沓钱,塞进我的衬衫口袋。
“拿着,不要再惹我生气。”
“看来你发财了。”
“你不会猜到数目有多大的。”
“你在做什么,搭档?”
“我认为我最大的潜能,是控制人口和旅游。有关查理。托德斯的事情,你告诉过谁了?”
“禁药取缔机构。”
“我知道会这样。”
“官员说,他准备将这件事报告给当地警察局。”
“很重大的事情。但我知道你会那么做的,戴夫,你从来都是个耿直的警察。”
“有比那更糟的事。”
“伙计,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说我自己。我现在得进屋了,你想进来吗?”
“不,谢谢你。我想开车去一些地方,也许会吃个牛排。”
“你一直以来都很幸运,克莱特斯。离开这种生活,不要再碰运气了。”
“你应该和我一起,去阿尔伯顿的九英里饭店,他们的牛排可以用汤勺切开。小心点那个小学教师,那类女人会嫁给你的。”
我看着他驶入黑暗。我走进厨房,将口袋里的钱放到桌上。然后我又拿起钞票,数了数。有些钞票是五十面值的,不是二十。他给我的超过了六百美金。
那夜晚些时候,迪西带着一台破旧的黑白电视机回家。当电话铃响起,他正穿着内衣裤,坐在睡椅上看晚间节目。我困倦地起身坐在床边,看着他在亮灯的走廊里接电话。他多毛的腹部从短裤上凸出来。他的手搭在话筒上。
“是那个大瀑布城禁药取缔机构的波兰佬。”他说,“你想让我告诉他,你被炮弹轰炸得无家可归了吗?”“很正确。”我说,从他手中接过电话,走进浴室,关上门。
“什么事,丹?”我说。
“真高兴能在你家找到你。”
“我也很高兴能在家里。我的手表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
“一小时前,有人开枪射击萨利。迪奥。他们差点儿杀了他。那里的州长准备将你列入嫌疑犯名单。”
“早上给他打电话,可以吗?告诉他你在什么时间给我打的电话。我不想和那个家伙再有更多的瓜葛了。”
“当然没问题。嗨,给我打电话的警官说,萨尔真的被吓坏了。枪手到了房子上面的山上,当时萨尔正在厨房喝着一杯牛奶,吃着小甜饼,一颗子弹从厨房窗子射进来。玻璃和花瓶的碎片全都飞到他身上。猜猜现在谁最需要警方保护?”
“他们到目前为止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线索,他们只知道枪手是从哪个方向射击的,仅此而已。”
“没有现场目击证人?”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你有什么主意?”
“从这个角度想一想,有多少人希望他倒霉?”
“不,不,让我们更坦率点。”
“我的推理能力在这些日子一点用都没有。”
“我们谈一下普舍尔。”
“他今晚早些时候在我这里。”
“多长时间以前?”
“三个小时。”
“那他会有足够的时间到那里,对吗?”
“是的。”
“你认为是他干的,是吗?”
“或许是。”
“好吧,萨尔现在大概要崩溃了,我不知道他准备如何处理。”
“他会叫来更多的笨蛋。我真的累了,丹,还有别的事吗?”
“离普舍尔远点。”
“你最好把这句话告诉迪奥家的人,克莱特斯不会伤害我的。”
“我不认为这些家伙需要我的建议。无论如何,你偶尔可以坐在后面,看一出好戏。”
我回到床上入睡,直到太阳明亮地照在眼睛上。我听到星期六早上熟悉的声音,孩子们在人行道滑开了旱冰。
这是一个轻松愉快的早晨。当隔壁女士给了我一块烤鹿肉后,阿拉菲尔和我打点好旅行背包,准备去野炊,还把迪西。李也带上了。我们开车,沿着比特鲁峡谷到了库特条溪谷。天空晴朗无云,我们沿着河床边的小径,往上走了两英里。河水白花花的,在岩石上翻滚涌动着。
我们爬下一个斜坡,在一围岩石中间点了堆火。河流从这里平坦地流出,水流平缓地流过岩石,进人旁边一个平静的湖中。我们把汽水放进水中冷却。我把鹿肉切成细条,和包在锡纸内的马铃薯一起放到烤架上,然后将法国面包切成片。鹿肉的油脂滴入火中,在风中嘶嘶作响,冒出青烟。
吃过东西后,迪西。李和阿拉菲尔发现了一堆岩石,里面有群花栗鼠。他们只顾从岩石缝隙朝下扔面包屑,我则沿着溪流走到了远处,坐在闪烁的阳光的湖边。
安妮从没在白天出现过,但是此刻,我在水中看到她的面孔,看到阳光在她头发上旋转。
“不要放弃,水手。”她说。
“什么?”
“你曾经有过比现在更糟糕的时候,你以前总是能逃脱出来。”
“什么时候?”
“在越南时如何?”
“可那时有美国军队和我并肩作战。”
“听听水中的声音,你会没事儿的,我保证。再见,宝贝。”
“安妮,你不能多呆会儿吗?”
但是风吹动着棉白杨,光线从水面消失了,湖水变成阴影,和一个空洞的深渊。
“不要在这儿自言自语,朋友。”迪西。李在我身后说。“你这样会勾起我的烦心事。”
没等多久,我就知道萨利。迪奥有何打算了。那个晚上,他从家里给我打电话。
“我想和你见次面。”他说。
“什么事?”我们来把一些事情谈清楚。
“我没什么可对你说的。”
“你看,朋友,这件事得澄清一下。现在就过来。”
“我有什么值得你感兴趣的?”
“我没对你拥有的任何东西感到过兴趣。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脑袋里装屎了还是有别的问题?”
“我今晚很忙。再有,我不想再见到你,萨尔。”
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在沉默中恼怒的样子。“你看,我正在做出努力。”他说,“我已经超出限度了。我没必要那么做。我可以用其他方式处理这个问题,但现在,我却让自己通情达理地对待你。”
我故意足足等了五秒钟。
“在哪儿?”
“在密苏拉的一个酒吧餐馆,‘红色斑马’,沿着河边过了希金斯就到了。它在一条巷子里,但这是上流阶级的场所。九点钟见。”
“我会考虑一下的。”
“听着,伙计——”
我挂断了他的电话。
稍晚些时候,我将点45手枪放回到卡车座位下面,将阿拉菲尔送到保姆家,然后开车去了市区的“粉红色斑马”餐馆。它在一条小巷里,门前被整修成步行街,两旁是小咖啡馆、商店和酒吧。
我走进里面,砖墙和天花板上挂着闪烁的水壶和常春藤之类的植物。后面是包间,我看到萨利。迪奥和两个陌生人坐在桌旁。他们俩都三十岁上下,超出这个年龄应有的体重;他们的衬衫搭在裤子外面;脖子上挂着金项链和圣牌;尖尖的黑漆皮鞋闪闪发亮。
我在门口停下来,一个人站起来迎接我。
“如果你迈进来,罗比索先生,我需要确保一点,你没带大家不希望在这里出现的任何物品。”他说。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将会发生冲突。”我说。
“这是我们通常的一种礼节,并不意味着羞辱某人。”他说。
“不会是今晚,没错儿。”
“因为每个人都应该感觉舒适。”他说,“这就像你饮酒、你说话、你做客一样,不应该有任何紧张气氛。”
“想谈什么事情,萨尔?”我说。
他对我旁边的人摆了摆头,那个男人退了回去。
萨尔穿着米色套装、黑色吊带裤、紫色衬衫,鸭尾巴梳到脖子后面。他抽着一根香烟,那张脸镇定地望着我。他的凝视如此专注,右眼的下眼睑抽搐着。
“叫服务员来。”他对旁边的男人说。
“你想要点什么,罗比索先生?”那个人说。
“什么也不需要。”
他示意服务员来到门前。
“拿一瓶好酒给迪奥先生的客人。”他说,“还有,给迪奥先生拿瓶曼哈根鸡尾酒。你还想要点别的吗,萨尔?”
萨尔再次摇了摇头,然后示意两个男人离开。我在他对面坐下。我可以闻到他呼吸中强烈的尼古丁味道。
他右眼下的伤疤紧贴着皮肤。
“该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说。
“你指什么?”
“你和查理。托德斯。”
“我对他一无所知。”
“别胡扯了,他昨晚想干掉我。”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用鼻子呼吸着,湿了湿嘴唇。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说。
“你问倒我了,萨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和托德斯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认为这是你编出来的。”
“听着,你别想骗我。你和他在做些事情,你付给他钱什么的,你把他指挥得团团转。我不知道你们在做哪类交易,但是相信我,伙计,这么做不值得。”
“这就是你想和我见面的原因?这是浪费时间。”
“你想要什么?”
“什么也不想要。”
“我说到做到,你不要再拉着我兜圈子。我们正在谈交易。我们现在把所有的事情澄清一下。如果我们不说明白,我的父亲会和你说,你明白那个意思吗?你和查理。托德斯别想搞砸这里数百万美金的交易。”
“你搞错攻击对象了,萨尔。”
服务员拿进一只银色冰桶,里面放着一瓶曼哈根鸡尾酒,还有一个绿色的瓶子。他拔去瓶盖,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