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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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类型: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三国寻梦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472348字
【第一卷 徐州攻防】
☆、黄天道
作者有话要说:非穿越,非灵异。
天道浩然,人道惘然。
苍天已死,天下大乱。
群雄并起,莫道黄天,莫道黄天。
我出生甲子,正逢乱世。据说这一年,爹与族里的几位小叔相继死于战祸。娘带着我混迹流民,颠沛流离之下,总算在颍川颍阴一带的乡下落了脚。自我忆事起,周围的人们都管我叫“天师”,就连娘也不例外。后来我才知道,这大抵是因了爹的缘故。“天师”的称号取义于“以天道授知,作人道之师”,自曾祖起世代相袭、不传外姓。纵使世间冒名之人多如牛毛,但我是爹唯一的骨血,于是这第三代“天师”的名头便自然而然地由我来承嗣了。
我爹张鲁,讹传张角闻名天下。乃是前朝留侯、张良的十世之孙,五斗米道张陵之孙、张衡之子。传说他早年无意撞得太平清领书后,融自家之所长,独辟蹊径、于钜鹿另立黄天一道,与祖传泾渭。爹生前也许并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过死后却被黄天道的信众们推上了风尖浪口、述成了起事的领袖,最终落得个被人剖棺戮尸的下场。甚至辞世不久,连名姓都为人所盗。说来,的确是有些惨淡。
不过,实则我也确有异于常人之处。听娘说我打自呱呱坠地便会言语,时常胡言一些往昔的经历、不名的旧地。那时仿佛记得很多事,知晓很多事,常常会凝望秋月、春华,发出些不合时宜的感叹,也常常在午夜梦回时,泪痕湿面。不过随着年龄的增大,这些记忆慢慢变得残破不堪了起来。到了如今,只在偶尔间才能抓得些零星的片段,好似是造梦一般。或许也就是拜之所赐,修身、习道进展极快,但一思一念、言行举止,总同而今这世道有些格格不入。
记得那段时日,自个儿会莫名地去说糊话,或是预言、或是追溯,或是阐述宇宙大道、阴阳至理;或是闲谈前朝稗官、鬼神之说……每逢此刻,总会有大堆信徒围坐四下,虔诚聆听、祈福作祷。尽管这些淳朴的庄稼汉、氓流们大多浑浑噩噩,对我之言不知所谓,但“小天师”的名声就这样不知不觉在颍阴一带传开了。甚至就连附近的那些士族公子们,也常有怀抱猎奇之心、慕名前来的。
荀家的那几位公子,就在其中。记得有年大旱,此地饿死了好些人,不但树皮草根都被刨得一干二净,同龄的玩伴儿中甚至有人因吃了观音土而陨了命。那女孩儿的尸体双眼浮肿、腹部凸起,可怖得就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这番模样儿,或许我一辈子都不能忘怀。后来多亏了荀家的适时接济,我们才终于撑到了下一次的收成。荀氏虽是大族,却空有声名,并不富足。据说将存粮匀了我们村后,他们自个儿也挨了数餐之饥。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同他们特别亲近,不再将他们当做是和官军一伙的坏人。而荀家的这些公子,与陈、韩几家不同,大多待我很好。送来粮食、衣物的同时,总不忘特地为我捎上些玩物、零嘴,蜜糖、果粒。不过他们之间的辈分,我至今也没能弄清。只是随着众人一起称谓:有些唤哥哥、有些叫叔叔,其中甚至还有一位小叔公。
在荀氏的几位公子里头,小叔公的年龄并不大,只是长得特别好看。记得那时他的脸上一直擦着淡淡的脂粉,眉宇间的两点朱红总是那么地鲜艳欲滴。他来时总喜欢穿着杏色的衣衫,曲裾飞袂、空灵似风。大抵是喜好香粉的缘故,每每枕着他胳膊午睡的时候,袖口上总会留下股暖洋洋的熏香味儿。沾了一身,可以偷偷闻上好几天。小叔公很喜欢听我说些奇谈怪论,无意间的一句话常常会让他琢磨上好几个时辰,来此一坐,便是整个儿午后,不待日落、不会离去。后来,与小叔公趣味相投的、荀家的公达叔叔被举孝廉,去雒阳当了官,于是他没了伴儿,就来得更勤快了。久而久之,教我读书认字、抚琴弄箫的重任便落到了他的头上。对于音律、诗书,我着实没有什么天赋,学了半天只勉强辨得大字三、二,而东施效颦式的把玩总会引得那群士族公子们的嗤笑、非议。好在小叔公从不介意。每逢此时,他总是一把将我抱起,摸着我的头,笑着安慰说:“不必样样都须得胜过他人,我的暮儿只管做自个儿所向之事,就行。他们有他们的擅长,暮儿自有暮儿的见识。”只有他,从来不管叫我“天师”,而是喜欢唤我的小名:暮儿。暮儿,苍天已逝,暮色临世,这是他给我取的名。
虽然成天同小叔公赖在一块,但其实我是有师傅的。师傅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模样儿,却有着一头斑白的鹤发。据说他神通广大,容颜不衰,且会很多的法术。当初就是他向爹传的《太平要术》,以致大贤良师的名声誉满天下、人尽皆知。可是我却不太喜欢我的师傅,因为他成天阴着一张脸、不假颜色,无论做成什么都很难获得他的首肯。不过在娘和众人的冀望之下,我还是乖乖跟着师傅学了“山、医、命、卜、相”五术之道。较之黄天贤师们都会的降神驱鬼、施法请命,师傅似乎只愿教我学些临阵可用的符箓救治、易占奇门、以及防身武艺、拳脚功夫,而撇正道不提,也不知是何缘故。是故我虽顶了天师的称号,修习的却不是真正的道家法门。
小叔公也擅长易学。但他对师傅此举,颇多微词。他总是希望我长大之后,能够隐姓埋名,如寻常女子那般,相夫教子,安安稳稳地平渡一生。不要再去参与什么黄天大业、从革起命。不过这些却不是我和他所能决定的。在我九岁那年,突然有一群陌生人造访了我和娘落脚的村落。他们都作庄稼汉的打扮,头上扎着黄巾,十分惹眼。整整一晚,师傅同他们秉烛长谈、不时激烈磕碰、言辞不休,我和娘悄悄蹲在屋檐下头,依偎始终,久久不敢出声。隐约记得那时娘紧握着我的手,冰凉、颤栗,仿佛是在害怕灾祸临现。
隔日,破晓,睡意朦胧时,我紧拽着娘给我裹上的包袱,号泣不已,被他们半拉半拖、用板车载离了颍阴。一同启程的,还有师傅,及村里两个年龄与我相仿的男孩儿。没捎上多余的行李、只带了些口粮,走得异常匆忙,甚至来不及多看娘一眼,甚至来不及知会小叔公一声。回想起来,自那时起,我便彻底断了与他的联系。
这一路上白骨遍野、杂草丛生、鸡鸣难闻,处处都是萧凉、荒废的景象。好不容易近了城,却哪有半点像是小叔公描绘的那样、繁花似锦的影子?夕阳映衬下,碎石城墙岌岌可危,亭台阁楼焦黑残破。烽火、狼烟那呛鼻的味儿弥散鼻耳,隐隐还夹着几分尸臭、和饭香。街巷各处的垣壁,廊檐都被面黄肌瘦的流民、残兵们占据着,不时有全副武装的甲士从中踏过。见不着商铺、听不见吆喝,低低的呻吟、和缀泣仿如梦魇般久久地索绕耳际、挥之不去。我怔怔地立在了一个垂死的老人的跟前,看着他用那颤抖、蜷曲的手指艰难地将一根枯草挽做了花骨朵的模样儿。浑浊得早已褪了色的眼珠里竟兀自泛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那枯草便已是人世的全部。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启自魂灵深处的震撼。无论如何也挪不开自己的步伐。师傅见状,一把将我从他的身边拖走。
“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投军。”他淡淡地回道。
也不知算是投军还是投贼,在额头上抹上黄巾的那一天,前方突然传来了泰山郡大败的消息。据说青州的黄巾本意渡河北上,与河北黑山一脉汇合,却不料中了公孙瓒的埋伏,被迫得丢盔弃甲,死却数万之众。兵败一如山倒。亡命途中,师傅、同伴都被乱军冲散。官军们持了我与娘的画像、到处派人抓捕、搜寻,甚至赏出了不少的钱财。
不敢求助他处,我只得昼伏夜出、摸爬滚打,一路为贼做盗,半年有余,总算摸到了事先与师傅约定好了的任城附近。第一次杀人,竟是饿极之下为了从官军的尸身上争夺口粮,一刀捅死了正兀自扒窃、对我不屑一顾的独眼盲流。不知那人家中是否也有高堂、妻儿,我冲着他狠狠叩了一头,便狼吞虎咽似地将那黏满了血迹的胡饼,死命地塞入了嘴里。满手颤抖,亢奋难抑,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狂涌,那时无意昂首、举头,第一次意识到小叔公和我所仰望着的,也许并非是同一轮的落日。不过由此,我也总算得知了自己虽浸染儒道、贤言,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亡命狂徒:勇于谋先,且不惧死生。当我一身污秽、再次出现在师傅的面前时,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他也露出了极端诧异的表情。能活着从那样的修罗场中逃出之人,着实不多,更何况是如我这般的负了“天师”之名,到处受人缉拿的稚童、要人。
之后的那段岁月里,我们时而为军,时而落寇,时而住着大院美宅,时而又是山寨茅屋,一晃竟也过去了四、五年。但自从兖州、青州各地的黄巾众被曹公收编之后,此间的形势就越发艰巨了。在这附近,除了少数走投无路的爹爹旧部、占据各处的山头要道之外,黄天道众大多都作鸟兽散了。师傅本欲携我去投奔北方的黑山张燕、或是汝南黄巾,但怎奈迟迟没能待得他们的回应:不知是道途险阻、信使未能赶及,还是他们顾忌我的身份,害怕苦苦经营的势力受了我等的鸠占。
茫然待了数月,师傅心灰意冷,独个儿奔赴了江东。说是那儿民风淳朴、未经战祸,或能有所建树。而我,则被留在了兖州一处的山寨子里。那寨子虽只有五百来号人,不过扎着几处哨口,加之地势险峻,这些年来倒是从未陷落。平日在后山狩猎、摘果,播上几亩田地,任外头官军角逐得昏天暗地,这边倒也勉强糊得了口。当然,身在寨里,偶尔也免不了同众人一起去干些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掠夺军粮的勾当儿。不过好在大多都只是小打小闹、不登大雅,各地诸侯自顾不暇,自然也就睁眼闭眼了。如此一来,日子倒也算过得稳当。
这寨的首领本姓白,自号白绕,不知名谓。据说是跟随爹冀州起事的旧众,曾任一渠帅。东郡败亡后,才隐姓埋名,纠集散众落脚此间。师傅曾评价说这人耿直,敦厚,虽值得信赖,但性子鲁莽、是成不了大事的。不过白绕对我的确敬重有加,其中倒也并非全因了爹的缘故。师傅刚走那会儿,白家寨里曾一度疫疾肆虐,眼看着好几个孩子、壮丁就要不成了,结果在我误打误撞的诊治之下,居然转危为安了。从此,他们对我的这声“天师”便叫得发自肺腑了起来,而我也乐得继续修习符水、医术之道。不过失了师傅的指点,进展总是不快。不过好在黄天疗救大抵以扶阳为主,来来回回就只有几方药剂,辅以堪舆、阵道、符箓、鬼术,是故也并无师不得通。空闲之余,偶尔也会翻阅诗文、经书,不过我识字不多,但凡详熟的仅有符箓上的寥寥敕文,于是只能囫囵吞枣、一阅大概。但每每逢到这时,却总会引得一群目不识丁的寨民们侧目围观。寨子里同龄的孩儿也大多因此避我很远。好在习武、采药时,却总能撞到小伙伴儿,也算玩得尽兴。不过日子虽是充裕,但时常会想起爹娘、想起师傅、想起远在颍川的小叔公。恍惚间,一些隔了世的记忆也会横空掠过。某处景致、某些面庞,一晃即逝。
本以为这般的生活会持续久长,但事与愿违的是,徐州之乱兵丁大耗,前忧后患、加之汝南、颍川一带的何仪、刘辟、黄邵等黄巾余部又依附了袁术。我所在的小山寨,竟然也收到了州牧曹公所颁下的归田缴械令。
☆、归田缴械令
这一日入夜,一身短打的白绕将我们聚到了寨子前的空地。燃起了大片的火把,端出了坛坛的好酒。说是集众商讨、谋议对策,谁知最后却变成了一片骂街、声讨。这也难怪,连年的战乱之下,官军早已失了民心。说是卸甲归田,实则就是划出几块荒地,仍由丁民自生自灭。碰上了灾荒、疫疾,不闻不问;若是有了收成,还会课以重税,妄加明目充去作军粮。壮丁多的人家,更是免不了被抓走服徭、从军,作那些亲兵们的屏盾。
不过骂归骂,听闻曹公大军不日压境,性命当前,众人却又变得期期艾艾了起来。毕竟其人暴虐,众所周知。听说徐州一带就是被他屠得鸡犬不留、血流成河的。以目前寨中的兵力,要敌曹氏大军无疑是螳臂当车,到时落败,怕是免不了肝脑涂地、牵连众多的。如此看来,倒是不如学了青州几地的黄巾信众,索性投了曹公、谋求仕途。虽说前程未卜,但至少眼前能保得一命。与此同时,几个在举帜中带头杀了要人,自知缴械后也定无善终的党徒却在那儿高声疾呼了起来,其亲众自有不少应声附和的。毕竟这些年来,寨子里杀官放火、劫粮越货的事情也没少干,一旦投诚便是刀俎鱼肉,太阿倒持,任人宰割了,谁也不能保得曹公是否便会信守诺言,不记前仇、放任我们离去。一时间,集会气氛变得僵持。
“那么依照天师大人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呢?”白绕此话刚出,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闭上了嘴,齐刷刷地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出奇的安静。我一见便知,他们这是要我问占。抿了抿略嫌干涩的唇,我慎重地作了一揖,踱到了祭坛前跪下,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把蓍草,点出四十九根、置在跟前。我的卜算之道大多是从师傅那儿习来的,加之小叔公也略略指点过一二,如今在这儿用来,可谓是驾轻就熟了。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看似专注地吟唱着古老的卜辞,心中却毫无虔诚可言地转过了无数的念头:若此刻白家寨果投了曹公,且不论白绕,恐怕第一个遭难的便是我自己了。要知曹公现以汉室忠臣自表、自居,收编了不少黄巾旧部。所谓一军不向二主,他本人若亲自前来或还有斡旋的余地,但其部曲又岂能轻易容下我这太平道的正统“天师”?归田缴械,不啻命丧黄泉。思及此处,心中便有了定夺,手上自然也就略动心思、悄然玲珑地掐压起了卜事。
四十九根先分两堆、取左寓之天命,再分再拈……众目睽睽、屏息而待,一阵繁琐,卦象已现。我闭目皱眉,思索了好半晌,这才缓缓启口,说道:“官军明日进犯,酉时直取主寨。天寒风疾,离星当道,象曰:飞鸟树上垒窝巢,小人使计举火烧。故其必用火攻,来势汹汹。但若攻之不克,则不会久战,定自行离去。此谓之‘旅’卦也。”
“敢问天师,来兵多少?”白绕听罢,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足千人。”听到此话,众人不觉大松了一口气。凭借地利优势,且有村寨掩护,若来者不足千人,则我等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敌将何人?”
我皱了皱眉头,犹豫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道:“……象曰:文曲下凡,可力敌,不可用计。”
“书生带兵?”白绕愣了愣,随即放声大笑了起来,粗俗之间自有股豪迈之情油然而起,“书生带兵,如赵括之于长平,纸上论战罢了,不足道,不足道也!”果然,众人立马附和四起。一时,壮志鼎沸,豪语百起,不再有人论及归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