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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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只是,你从巴郡归来之时,我大约已经不在人世了罢?我也是适才刚得了神医的确信,果然皆如慈明首徒之准。这一回,我大抵是真的没救了。不过幸好已后事嘱托仲达,想来不会叫两位荀君为难。”他像是调侃般嬉笑了起来,眼里却有寞落,一闪而逝,“今日一别,也许就是你、我最后的生缘了。只盼天师还能记得我俩当初的约定:春生之时,能为我坟头锄草……”欲言又止、不知所谓。
我怔忡地咀嚼了半晌,当蓦然意识到话中所指的那一瞬间,情不自禁地恐惧、战栗,彻骨凉透。若是再也不能见着,或许、或许……一瞬间眼前忽然晃过了那个笑颜暖彻、重瞳琥珀的身影。凄凉、哀切,历历在目,不待郭嘉说完,我突然一个纵身、扑入了他的怀里。也顾不得那满脸的诧异、与震颤,只是用尽气力,踮着脚、紧紧地环住了他。贪婪地吮吸弥散出的药香,死命抵住了将要落下的泪。下一刻,我阖上了眼,轻轻啄上了他那冰凉的唇。
“天师?”
“你当真舍得下这一局残棋,交由司马氏?……”我伸手抚上他的额,一阵哽咽,气势汹汹、勉强自口中挤出了这么几个字。除此之外,不知还能说些甚么,只盼他能听懂我的心意。郭嘉回视着我、沉默许久,一言不发。墨色的眼里深不见底、暗流汹涌。半晌之后,他突然疯了一般、使劲拥住了我。深沉、紧迫、颤抖不已,好似要将我的筋骨揉断。瞧不着他的正脸,指尖却微微有些润泽。起伏间,我仿佛听到了他内心鸣鼓般的挣扎,绝望无垠、几欲窒息。
“天师只管径去巴地。”他欲言又止道,“若有一天我……”
“若有一天你若弃我而去,我便立时遵娘的心意回到小叔公的身侧,断不会与你共死!”我打断了郭嘉的言语。他笑得几分无奈,几分自嘲,却像是解去了心结一般,如释重负。静默了半晌,忽然在我的发间沉吟道:“如此说来,我倒真不好轻易弃生,反叫便宜了那荀彧……”千金一喏,口不对心。我却禁不住喜极而泣,任由泪水沾染了他的衣襟。
从娘那头回来的时候,暮色昏沉,黯无日月。手里捧着她亲手缝制的数件衣衫,不禁暖意袭身。好在娘果然什么都不知情,以为只是绊于正事,我不得与她同住。她千叮万嘱要我此去巴郡小心行事,切莫轻信他人、吃了暗亏。好些次似是话到口边,却终不见她提及郭嘉、和小叔公……在廊亭里慢慢踱着步,回想起适才娘亲老泪纵横的模样儿,我的心底里头愁风煞人、满不是滋味儿。
“小娘子?这不是小娘子么?”凑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叫喊。转头看去,却是一个高壮的身影跃了圃坛、翻过雕栏,径自落到了我的跟前。华佗双眼碧蓝,鼻梁高挺,白皙的脸上似有欣喜掠过,却沉着一片阴霾。
“华先生!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又去为那哑患寻药了!”原来郭嘉所谓的“确信”指的就是他。我强笑着迎了上去。自打上回扬州一别,掐指算来,已有好些日子断了他的音讯,“当真凑巧,想不到你也来了许都。要是再晚上一、两天,恐怕我已去了巴郡,就不会遇上了。”我打着趣同他一番寒暄,转口之间忍不住还是问及了郭嘉的病情。
“小娘子你竟一无所知?”华佗闻言露出了满脸的诧异,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我、眼里隐隐透着几分莫名的苛责、与复杂。额皱沟壑,似有沧桑,“奉孝自幼体弱多病、顽疾缠身。加之近来连年征伐、杀戮,又身处行伍死地,故而金煞冲身,肺气耗损。从而引动周身、大伤元气,适才一诊,见其脉息紊弱,危在旦夕……他也当真不易,既不愿任你往去,却又怕寿短累及、负情于你。只可惜我等医术再高也治不得命,奉孝他这金煞病根若不能尽去,只怕是一、二年内,有难当头,回天乏力……”
“元化,毋再多言!”郭嘉冷冷一语,如春雷激荡、毫不客气地打断华佗的言语。我打了个激灵,转头看去,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居然负着手、立在我的身后。脚边团簇着点点碎花,墨色的外衫上,青竹飞扬。相映成趣。华佗脸色一变,收住了口。欲言又止地瞥了他一眼,碧蓝的眸里隐隐泛过了一丝怜悯。
“纵去不了这病根,我也不会轻死的。至少,不会轻易待死。”郭嘉说着抬起了头,仰望苍天、承接雨水。他那低声的沉吟,恍若是暗向天道的誓词一般。心如刀绞,我不自觉地避开了眼前的苍凉。华佗见状,知趣地退匿了。一时间,这边又只剩下了我与郭嘉俩人。
“见过你娘了?”沉默了半晌,他突然转口问道。
“嗯。”
“这一回,我和令君都帮不了你。”他说罢将一方方正正的包裹递到了我的手里。严实、奢华,锦帛层层。不用猜知,那定是我索要的、汉宁王的玉印,“真正的印寻不着了。这是许地的倡家觅人临时赶制的。虽是伪印,却用了上好的古蜀玉料、及篆功,张鲁那边,当不会有人能辨识出真假。”
“无须忧心,这好歹是我自个儿谋出的伎俩。”我小心翼翼地收了,顺口回道。这玉印是真是假,实则并无差别。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想来是不会有错的。“暮虽愚钝,却也不能总是赖你们事事躬行。有了这印儿,大约不用伤及人命,便可迫使‘张鲁’归降汉室了。”
“这么说来,你早猜到了我原先的谋画?”
“若无内患,‘张鲁’怎么可能乖乖就范?”相视一笑,似有灵犀。
“天师果乃是良善之人。”他说道。
轻轻摇了摇头,我叹息、反诘道:“若真是良善之人,我又岂会与你为谋?权当是……近墨者,黑罢。”他无声地嗤笑着,毫不避讳、一把将我揽入了怀里。乱发上头,粘连着碎屑般的雨丝。深邃的眼里,却浮现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暖意。耳鬓厮磨间,旖旎、恍神。
“不过此行真正须得提防的,不是张鲁。”他含糊地说道。
“是袁熙、以及并州牧高幹。”
“说不定,这一次,元才表兄会亲自出马。日前得了传报,并州那边似有变故暗生。”听他提及高幹时,言辞里竟掺了一份淡淡的亲眷,我不觉诧异万分,问道:“并州牧、高幹究竟是个甚么样的人物?”
“众人皆知,他是天下一等一的琴师,也是杀孽极甚的悍将。”
“……除此以外呢?”
“谋图霸业者,岂能怀揣琴心、而不弃?”
“琴心,何意?”我但觉茫然。郭嘉沉声一笑,并不言语。就在此时,我忽觉颈间一片冰凉。急忙顾首,竟见他削了我一缕鬓发、握在手心,悠然吟道:“留发于此,我的天师便不会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了罢?”我脸上一红、轻声嚷道,“还我。”
“结发之日,自当奉归。”郭嘉飒然一笑,唇边不自觉地浮上了一抹得意。看着竟有几分悦目。一瞬间,笑颜恍惚,叠影重现,我突然忆起频现幽梦之中、那个唤我作“朝妹”的“他”。
此景此情,似曾相识。
心醉、神迷。
作者有话要说:年年柳色,灞桥长亭。下一章开始就要进入新篇章了。
☆、替身
启程之前,以六壬之数起得一课。贼克多寡,初传发用。以象观之,此行一入巴地,必凶险暗藏,或有内桩其中。思及先前郭嘉的言语,我琢磨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支奕儿扮作驿使,携带那枚伪作的汉宁王玉印率先赶往汉中,假造“民得于地,献于张鲁”的假象,逼迫“张鲁”不得不在受封、与自立之间行出抉择。奕儿接了令二话不说,即刻卸去了妆容,于队列里安妥了替身。没有料到除尽粉黛的奕儿竟是一副油嘴滑舌、匪气十足的市井模样,唯有那双眼里透出股男儿的血腥味,予人不敢小觑之感。不过顶着这般样貌,若是出没于名流集会,想来必会受尽诸多鄙夷、与不屑。这难怪他要常年施粉遮掩、不以真相示人了。不过如此一来,没人识过他的真容,倒也令他的行止自在了不少。伪作驿使,大抵是不易叫人轻易识破的。瞧我诧异,奕儿待见的态度却更是不善了。神情漠然、脸露不屑,哪怕在我细心提点了几番鬼道诸事、及入巴策略后,他也只是随口敷衍,接过玉印,便匆匆带了三、两从者连夜出发了。不过我却毫不介怀,甚至有些欣然,毕竟造谣、起势、里应外合,都须得时日、和心智,故而行事周密、思虑细致、懂得随机应变的奕儿当是极适合的人选。能得他助,自是最好。
出行当日,按了礼数乘着嘲风、衣了朝服,同百官辞行。人群中没有见到郭嘉的身影。唯有娘、小叔公、及华佗诸人,频频顾首间将我们一行百来人送出了外城。灞桥长亭、柳色年年、哽咽凝语,惜别不已。娘眼角边的沧桑、鬓发里的星白,直叫我心酸难耐。不过这一次,小叔公一反常态、倒是没有多说些什么。临行前他捎来了荀攸自东平传来的书信。一字一句替我念叨完毕,轻道了一声“珍重”,便冲着我淡淡地笑了,仿若杏花弥绽、春色迤逦。“攸侄似与我一样,也对暮儿多有上心。不过雏鸟利翅终须翱翔,暮儿想做甚么、只管去做,就是了。但要好生记得,这儿一直都是你的巢。若是累了、倦了,便回罢。”我听见了他轻声低吟,暖意攒动,却暗自生出了些许愧疚。
就这般浩浩荡荡地行至了百里开外,我这才收敛了心神、同身边的夏侯霸低声商议起了行径的线路。为规避关中马腾、韩遂耳目,我打算先从虎牢关过,经雒阳、函谷关、潼关、然后取道长安、阳平关入巴郡。这一路虽道途漫长、辗转曲折,少说也得花费数个月才能抵达,不过好在沿途各处大多都在曹公的领辖之内,又以官道、大路居多,能绕开几处祸乱匪盗、险山恶水,并无大多的风险。只雒阳、函谷一带方有零星的河东势力,须得堤防。夏侯霸不如我谙知堪舆,听我道来,便自顾颔首,提不出甚么异议。此番能去巴郡,他似乎兴致盎然、颇为高兴。坐上马背后,不停翻阅方士们送来的山河图、风水志,嘴里时而念叨这、念叨那,好似稚童一般。
“小兄弟,你瞧这山、这山竟能绕成环状、绵延不绝,好像怪龙、髯蛇!巴蜀之地果如传述,端的是灵秀、怪异呐。”他至今没能改去第一次见我时的称呼。不过好在我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当下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反诘道:“仲权,要以政事而言,巴蜀偏隅,算不得是块美地。以奇门之道推知,它正处落西南、坤卦之位。纵有值符庇护,却是中原的死门所在。若据此地而举帜,生机被截,断然成不了问鼎、逐鹿之大业。要知古来成大事者,据西北之乾卦、开门,东北之艮卦、生门,方有一搏之力。若尽得乾、艮者,则天下定矣!此乃得天时,夺地利,应人和之正道。”
“小兄弟,你是说胜负只在主公、与袁绍之间?”见我微微颔首,夏侯霸却似有不甘。他边是比划着堪舆图,边是喃喃地低叙道:“为何据死门便不可起事了?不是古言有语:置死地而后生么?落子巴蜀,经营得当,操持善加,说不定也能获得一线生气罢?围棋一道,于角作眼,反是易活。”他的无心之言引得我一阵遐思。不过沉思了片刻,我还是摇头笑道:“即便当真有得道之人,逆天行事,以巴蜀为基。但若天下大定,区区蕞尔,于边隅残喘、苟延,又何足为患?”
“小兄弟说得极是。”夏侯霸说着捶起了头。爽朗一笑,戏言道:“不过,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地方和我有些因缘、似曾相识。指不定数十年后,当真会去那儿混个什么州牧、太守来担当、担当。”
“那到时候,我可要改称您为夏侯使君了。”
相视而笑,无人落心。
行至雒阳一带,已是酷暑盛夏。沿途虽有汉官、士吏前来接应,但盯梢日多、渐趋跋扈,歇脚、行路间稍加留意,就能瞧出些蛛丝、马迹。看来并州高幹忍不住蠢蠢欲动了。这一日,宿脚不久,夏侯霸便冲我建议道:“小兄弟,要不我等易装而行罢?被他们这么一路跟踪,总归不是法子。”事实上在他之前,已有好几拨扈从向我如此提议了。
“不然,仲权。若是微服私行可谓正中了高幹的下怀。区区百人,不成战力。他们迟迟不曾出手,定是顾忌到我等朝廷命官的身份。毕竟此时此刻,高幹大抵还不欲与汉室扯破脸皮。一来袁氏未定、大局不明,二来马腾、韩遂名义上仍是刘氏忠臣。反复皆不能得利,他何苦去落人口舌、以身挡矢?更何况,他似乎还打着袭许奉帝、号令诸侯的算盘,又怎会当面与我们为难?”
“难不成他们打算跟梢、尾随直到汉中?”
沿途数日,我也作了不少思量。如今的确到了托盘尽出、谋划后路之时。我稍一凝神、见四下无人,便沉声附道:“若我是那高幹,定不会选在洛阳一带下手。要知‘张鲁’不置长吏,以祭酒为治,故巴地松散、鱼龙混杂,所以屯兵阳平、汉中,假扮黄巾贼盗、‘张鲁’部曲,以逸待劳、守株待兔,于野地剿杀才是最好!待到那时,非但可以轻易将我们一网打尽,还能嫁祸‘张鲁’,以绝太平诸道与汉室、曹公的交通。更何况,天师若死于‘张鲁’之手,汉中黄天势必不稳。如此一石二鸟,高幹怎会弃之不用?”
“那我们岂不是凶险至极?”夏侯霸听得一脸感佩,漏出了忧心忡忡的模样儿。像他这样的世家公子虽久经战场,却并未受历过真正以命相搏的困境。是故事到临头,总免不了有些畏缩,“要不向雒阳、长安求援,拥上重兵护我入巴?”我失声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打断了夏侯霸的妄想:“河东兵力本就稀薄,若是借机募兵、守备一松,岂不是正给了并州大军长驱直入的良机么?高幹并非庸才,不会不察。”虽说听郭嘉之言,并州似出了变故,但形状未明,我毕竟不敢作此豪赌。
“那该当如何是好?”
“高幹孤军潜入敌境,必然不敢明目张胆。其从众至多两、三百人。”说着轻轻一笑,伸舌舔了舔唇,恨恨道,“若是他敢亲自前来,或许即便是我们,也能叫他有去无回!”
“如此窘境,小兄弟你竟还想着要算计高幹?”夏侯霸吃了一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我微微一怔,不觉抬起了头。“出敌不意,不正是胜机所恃?怎地,仲权,有何差池不成?”
“不,我只是、只是突然觉得你和某人、愈发相像了。”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模样儿,我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大抵就是所谓的,近墨者,黑罢?”他稍一失神,无奈地搔了搔头,泛起了一丝苦笑。我沉吟片刻,转口问道:“有奕儿的消息了么?”
“尚无。不过探子回报,巴郡民地挖得汉宁王玉印之事,已在汉中传得沸沸扬扬了。‘张鲁’部属立出了不少人,劝他就此自立、称王!”我与奕儿之间谋划,即使是夏侯霸也并不知晓。“甚好,饵已释出。且看‘张鲁’的反应了。”
“他会资力?”
“无论受不受汉室的册封,‘张鲁’若想稳坐巴郡,至少不会看我送死。”我以手扇风,想要挥去恼人的蚊蝇。不过这些飞虫都不识趣,依旧在近遭徘徊,嗡鸣阵阵。夏侯霸见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