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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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小兄弟,你籍贯在何,可曾婚配?家中还有些什么人?唔,要不一并接来颍川、许都吧?有夏侯仲权我在,想要谋生大抵是不成问题的。也不要令他们去做什么捞子的山寨内应了,若无意从军,不如换个一田半亩好好求个生计罢。”
“……”我不知如何回应,亦不愿用他人的身世蒙混过关,便只得沉默不语、伪作酣然。若是哪天夏侯霸知晓了我乃是黄天道的天师,大逆不道,无亲无故,终日与野盗、贼寇同流,也不知届时他会作何想法。
“小兄弟,你怎不说话?莫非不累着了?也对,你有伤在身,是需好好休歇。不过回了军中,若遇有人欺凌,莫要忘了过来寻我。仲权不才,不过保住自个儿的兄弟还是能够做到的……要是哪天变更主意儿,不想当郭先生的亲随了,和我说一声便是。我自会找人为你安顿的。”
“……”听他如此语出,毕竟还是难抑感动的。纵使身在白家寨,人皆远我、敬我,畏我如猛虎、蛇蝎、庙堂神像,同龄之辈,何曾有人与我“谈兄论弟”过?更勿论是这般灼灼之言了。迷迷糊糊趴在夏侯霸的背上,汗臭浓稠、夜色渐暮,不知不觉竟沉沉地睡去了。耳边时而传来白濮、和夏侯霸的声音,时而却变作了师傅和娘,时而又是小叔公、及公达叔叔……时而又是些似熟未熟的嗓音。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耳里尽是蝇虫般的“嗡嗡”低鸣。举目望去,明明与他们只有一步之遥,但感觉却像相隔千里、漫漫无际。无论怎样大声呼号,无论怎样作姿挥舞,却始终唤不起他们丝毫的瞩目。整个儿天地间,仿佛又留下了我一个人、一个人茕茕孤零,立在桥上。
“你终于回来了。”
猛地转身,见到郭嘉站在船头,朝我递出了手。我骇得后退几步,失了衡,直往桥下落去。那一刻,梦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种占法出现了:金口诀。PS,离正题终于不远了……
☆、神医
“你终于回来了。”梦里梦外瞬间重叠了起来。我瞧见郭嘉正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与那梦境毫厘不差。一阵恍惚,我使劲揉了揉眼,这才发现自个儿不知何时竟已回到营帐里头,又一次肆无忌弹地霸占了他那惬意、舒坦的床榻。
“是夏侯将军将我送还的?”
“竟将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家扔在你这儿,荀令君真不知作何想法。他大约还不知道你这家伙素来渔色成性、不治行检吧?”郭嘉还未启口,就在此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忽尔凭空插口道。言语生涩,夹杂着几分戏谑。我吓了一跳,赶忙循声望去。却见帐幕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鼻梁高挺、轮廓分明、肤白色迥的异邦之人。瞧那年岁大抵与郭嘉他们相若,一双眼眸却如罗刹般,碧蓝、透亮,好似蕴了万里晴空。但一身直裾,却与汉人无异。只在右耳上缀了只玉珠,稀罕、古怪。见我瞥来,他夸张地冲我展了个笑颜儿,露了一口雪齿,道,“小娘子,我亲手调配的夺命药酒,还算抵得上用场吧?”我愣了愣,突然会意:原来事先让于四喝下、致其跌落马背的那酒水,竟是出自这怪人的手笔。
“能叫人顷刻毙命的蛇毒、鸩毒之类太过贵重,除却宫廷秘传之外,寻常地方是觅之不及的。但是要令人短时失神、腹泻、不能自己的药方儿却是多不胜数,信手可拈。不过由于某人临时起念,周备不及,我便只得顺手往那酒水里掺和了几味曼陀罗、附子,以甘草作引,有酒性相辅,以于中郎那身段儿,喝下还需得半个时辰才会生效……”他说得尽兴,竟兀自滔滔不绝了起来。我闻听之下,不由心中大骇。此人虽样貌怪异,但对药理、药性的详知、捏拿,恐怕比较师傅,还要更胜一筹。
“怎样,创处可还疼痛?”我刚想回他些什么,一旁的郭嘉却皱了皱眉头,毫不留情地开口打断道。
“敷了我的麻沸散,短时之内何来知觉?”那胡人说着,自信满满地按捺起了我的断足。无论疼痛酸麻,竟是毫无知觉,仿佛这条腿根本就未生我身一般。我惊异地望了郭嘉一眼,他即刻读懂了我的顾虑,随口解释道:“这位是华佗、华先生。随军从伍的医师。自称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之能。由他医治,你的脚、大约是不会有事的。”言辞之间虽着了几分讥讽,但不难闻出,对其医术还是推崇备至的。
“华佗?”隐约记得适才夏侯霸似乎也曾和我提到过一位叫做‘华先生’的医者,想来定是此人无疑了。
“自称医术高明?奉孝,亏你择了这般阴损的说辞,是不是以为我抵不上这‘神医’之称?”华佗大笑着一把推开郭嘉,径自坐到了我的身边,含笑道,“算了,不与你争辩这些。小娘子,华佗可不是我的名姓。他们都惯叫我华佗,但在我的故乡、安息,‘华佗’实则就是‘神医’,是对精于医术之人的尊称。不过话虽如此,我倒是很中意这名。因为它同时还有主公、阁下之意,也是君王之称。所以令他们管我叫华佗,当真是受用至极。”
“照此说来,若‘华佗’一名仅是通称,那岂不是会有很多华佗、华先生了?”见着这般口若悬河、毫不正经的医师,我着实有些手足无措。赶忙坐直身子,整了整衣襟。
“无妨,无妨。我的故乡安息,距这儿路途遥远、仿若隔世,须得翻过千重荒漠、万道高山,无数险阻。真会跋山涉水、旅涉万难来到这中原之地、绢丝之国的,又能有几人?更何况像我这般医术高明、见识卓越、样貌俊朗、谈吐不凡的,就更是罕见了……”他正独个儿说得兴致,吐沫横飞间,郭嘉毫不犹豫、一把抓起了他的后领,将他半推着送出了营帐,道:“元化还是先回罢。奕儿需得休歇了。”那气势不由分说,全无客套。华佗撇了撇嘴,小声抗议了几言,最终还是不甘情愿地回走了。
“虽说医术高明至极,不过华先生为人却很古怪。”望着重新回进的郭嘉,我喃喃自语着,念及了适才的情景,不由得一时失笑。
“不过能得信赖。天师的事,元化大抵都是知道的。不过话又说来,听夏侯将军之言,你是为了寻那个刺客,才落了崖、受的伤?”不知夏侯霸是如何同他解释的,竟产生了这般的误会。我犹豫了片刻,不欲与之争辩,便轻轻点了点头。
“怎地如此鲁莽?”他负着双手,并不看我,似乎微微有些怒气暗涵。我一怔之下,咬紧了嘴唇。不知不觉将衣袖褶子捏成一团,回道:“白濮接二连三救我性命,我怎能见他落险,坐视不理!更何况,那时他还为仲权所创,不知伤势何如。”
“……天师,事有轻重缓急之分。贸然独进,最是要不得的。即便你当真在崖下救出那刺客,要打算如何与同去的夏侯仲权诸人交代?莫非要将他送抵此处受审,遭我严刑逼供?还是不惜把你那黄天道天师的身份,抖于夏侯氏兄弟知晓,携之潜逃,为我、及荀令君添乱?”一番言语措辞极重,不过口气里却夹杂着几分戏谑、与不屑。
“仲权并非城府深沉之人。我总能寻到说辞,搪塞一二的。”我赌气似地嘟囔了一句,轻声反驳。虽心知他说得在理,但口上却打死不愿服输。郭嘉听罢,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踱到我跟前,转口冷蔑道:“姑且不论夏侯霸是否如你所述、毫无城府。就其近况而论,天师大人你不但无功而返,还落得一身伤病,差点折在了此地,不是么?”
“要知你在此间活跃的传闻,可不止荀令君一人耳闻。觊觎天师大名、居心叵测之人,天下间,不胜枚举。更何况,我也舍不得将如此貌美如花、我见犹怜的天师大人,拱手送人。”他说着满脸轻佻,毫无征兆地撩起了我的鬓发,环在指尖逗弄。但觉一股浓郁的没药味儿扑鼻而来,我吓得连忙拖起断脚、后挪了数寸,恨恨道:“既是如此,那为何当日你执意要将我除去?”若非小叔公及时赶至,哪还有今日的我、能与他在此对谈?
郭嘉微微一怔,面上现出了几分罕见的踌躇。他与我对视了良久,才似是兴趣索然般,一脸无味,突然松了手。转身坐回到了榻沿,酸意横溢地沉声说道:“即便那刺客与你有再造之恩,你也不当不择时日,便施援救。人道是,天地不仁,情深不寿……身处乱世之中,凡事若不能薄情寡义、置身其外,就会有失公允,偏颇定夺。为君、为相,最是忌讳。”语毕,他冲着我悠然一笑,神色间夹杂着几许露骨的轻藐与邪气。“虽有令君从中阻扰,但即便今时今日,我仍有弑你之心。”
“你实是想说小叔公此举有失公允,偏颇定夺罢?”我面色一沉。岂会听不出他真正的言下所指。
“行事如斯,终有一日,必受其害。只不过……”言及此处,他无故地失笑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去了笑意,接续道,“只不过,事攸天命。也许有些人注定、是活不长久的。”一时莫名,不知他所言何意,但我却瞧见了眼前之人额前那如朱砂般赫然的断眉。
相云:眉短不寿。
“没药贵重,不会无原施用。莫非纵是如华先生这般的神医,也治不了你的顽疾?”
“久闻神医治病,可曾听说他能治命、治心?”郭嘉略一迟疑,忽而展颜大笑了起来。醉眼无神,空有几分灵动、几分俊秀。“天师大人若得闲暇顾他,还不如谨言慎行、修齐自身才是。曹营惶惶,往后可莫要像今朝这样,荒废了别人的苦心不提,还差点搭上了自个儿的小命。”
“此事毋需你来忧心。”我抿嘴不甘,低声诘斥。谁知就在这时,他蓦然反手晃来,趁我不备、拿指尖在我额头轻轻一弹,只听“咕咚”声响,清脆生疼。我的眉心处,顿时生起了股红晕儿。“我忧心的是,要在此处折了你,回头就没法同荀令君、和奕儿交代了。”我刚待异议,他却一刻不歇,出言堵了我的口:“拜托早点歇息吧,天师大人。我敢打赌,不等天亮,夏侯仲权那家伙必定会藉口探病冲来此处,查探虚实。到时候,恐怕又会被他搅得鸡犬不宁了。”说罢,郭嘉也不加多言,灭去油灯,裹了衾毯便和衣坐躺在了榻边。自寻了个大没趣,我便也只得阖了眼。
这一觉睡得极是安稳,就连那成群的鸦鸣也充耳不闻了。晨曦将近,神智渐复,麻木不仁的脚裸处微微起了几丝疼痛。恰巧此时,那夏侯霸果然风风火火地赶至了。
“小兄弟,今日可还无恙?”他肆无忌惮的吼声如同破锣般在帐子外响了起来。门外那堆侍卫拦他不住,被他一个劲头撞了进来。突然念及自己的脸孔还未上粉。我吓了一跳,赶紧扯过脚边的布衾,罩住了头。
“夏侯将军,奕儿昨个儿服了华先生开的药,此刻还未全醒。这会儿怕是不能下床,恭迎将军了。”郭嘉似是忍无可忍,一把替我拦住了横冲直撞的夏侯霸。
“无妨,无妨。我本想带他去前军各营四处走走,问他要不要从伍为官。罢了罢了,华先生是怎么说的?这脚,还能治好不?”夏侯霸似在东张西望,言辞间不觉透着几分失望。
“我代奕儿谢过将军美意了。”郭嘉说得客气,不过逐客之意毫不含糊,“元化说幸治及时,当是无碍。歇息个把月,便能痊愈。此事过后,我自当促他去夏侯将军处叨扰。”
“如此甚好,那我看看他便去。”他仍不罢休,径自踱来。我心头一慌,不知所措,赶紧闭了眼。谁知就在这时,却听郭嘉突然大笑,道:“区区亲随,我道何苦费心。原来夏侯将军也好这口,与奉孝可谓是同道中人呐。”
“什么同道之人?”
“所谓、龙阳之癖。若将军欢喜,奉孝倒也不是不能忍痛割爱,将奕儿渡于将军,何如?”他压低了声音,贼兮兮地说道。夏侯霸愣了片刻,猛地憋出了几言道:“仲权无此癖好,还是留于郭先生您自个儿享用吧。”听着他怒火中烧,甩门而出的音响,我慢慢从布衾里探出了头,正巧瞥到郭嘉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窃笑。“能令仲权不战而退。想不到此着,竟有这般效用。”
“为何遭人如此误会,却不以为意?”我小声地嘟囔着。
“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何必在乎人言可畏?”他淡淡地斜了我一眼,看不出其中的悲喜。
“那奕儿,莫不是、真的是你的……?”都说士族子弟好喜男风。我本道是夸大其辞,这会儿却不觉心思动摇了。一时好奇,不自觉竟问出了口。
“天师介怀?”郭嘉暧昧地笑了笑,转身坐上榻沿。我倏地往后直蹭,有些尴尬,急忙圆场:“怎会、怎会?不过是……”谁知我话音未落,他却突然间在我唇上轻轻一啄,邪气地笑道:“我喜好的是男、是女,天师大人何不亲来确认?”我顿时怔在了原地,但觉双颊发烫,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此人果如华佗之言,渔色成性、不治行检。
作者有话要说:前段时间,有考证华佗是波斯人的说法。说得言辞凿凿。是故在此不过是引借一下罢了,并非原创。嗯,男主角的基友华丽登场了。
☆、荀公达
等到卯时拔寨的时候才发现,军里似乎多了不少人,密密麻麻地遍布山头。细细看起了那装整,不像是附近投降的山野盗贼。瞧那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模样儿,想来是曹公的其他部曲在此会师了。抬眼望去,竟然估摸不出究竟是多大规模的一支军队。难怪师傅以前说过:兵过五、六万,其势浩大,即便号称百万雄师,也不会有人质疑。故而那些托身羁旅的兵丁,大多并不知道己方的真实兵力。
我被郭嘉扶上了车舆。念及了适才之事,多少感觉不甚自在。仿佛正视他都须得莫大的勇气一般。不过他却嬉笑自若,与往常并无二致。甚至给我涂抹脂粉之时,还学着小叔公的模样儿,在我的眉宇间点了两粒朱砂。也不知是否早已对这授受不亲之事,习以为常了。他搀我坐定,随即一个转身跃下了车舆。立在舆上的那些鸦鸟,竟也跟着飞离了。
动静伊起,他随意地瞥了一眼,轻声笑道:“不消片刻,恐怕你又能见着熟人了。”
“小叔公他在附近?”我一阵欣喜,不觉将帷幕挪到了旁侧。
“……何时奕儿若能像牵挂荀令君那般牵挂奉孝,我大概便得此生无憾了吧?”他偏着头,半真半假地嬉笑道,言辞间尽是戏谑、与无奈。“只可惜如今徐州未定、鄄城危急,荀令君怕是□不暇、前后难顾,有岂会亲临彭城?”
“那你所谓的熟人是?”
他低笑着摇了摇头,淡淡地回道:“我是不知。依着卦象,只能粗略推算出那人与你渊源极深,且亦是个得道之人。”
“……以鸦鸟扑腾为巽,以我为兑。巽上而兑下,阴阳互荡,乃得道之人不期而至,故有此推论。”我细细想了想,不觉恍然大悟,心底感佩不已。他人或许不知,但身为同习易理的我,却又岂会不明其中奥义?这般信手拈来、水到渠成的术道,恐怕即便是换做师傅,也无法轻易做到。
“这般说来,同你有缘之人,为何如此众多?”郭嘉突然酸溜溜地补上了一言,随即不再看我,翻身上马。径自离了车舆,湮没在大军之中。望着那近乎萧然、宛若浮萍般的背影,竟兀自心生了几分似曾相识的错觉。
四下环顾,看不着什么熟人。忽而见到夏侯霸满脸亢奋地策马路过,便出声唤住了他。“小兄弟,你没事吧?”夏侯霸似乎吓了一跳,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可疑的潮红,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