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黄天道 作者:墨攸(长篇,晋江2012.05.19完结)-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丝唐粞裕词巧贫崛恕⒅赖赜猩R皇敝谌耍料⒋觥\髫赜Γ稳闯錾耍骸案椅受骶Γ沓且淮衲晔粘扇绾危俊笨此莆薰亟粢奈侍饴溆谖业亩校唇形倚闹幸涣荩号沓遣⒎锹啦嫉母冢鞘亍⑹瞧豢词欠裼欣赏颊庖蛔拧9未搜裕抟墒堑愕搅斯丶
荀攸微微一笑,极有默契地回了郭嘉。“天候异常,徐州欠收。现如今彭城大饥,寸草难生,民不果腹,人竞相食。”
“那么,我军的存粮,又剩多少?”郭嘉的嘴边掀起了一抹邪气的笑意,断眉之下,双眸黯然。我蓦然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轻轻搅动起了双手。如此征询,莫非他竟是、打算屠城不成?
“若无援粮,仅能支持月余。月余之后,若无后援,便也只能吃人食尸了。”
“回禀主公、夏侯将军,无需分兵。彭城,不战自降。”郭嘉拱了拱手,自信笃然地坐回了矮凳。我轻轻点了点头,暗自认同了他的看法。谁料他竟不顾场合地分出神,冲着我悠然一笑,半是会心、半鸣得意:“天师莽撞之余,原也有聪慧之处。”曹公在侧,我不敢造次,但闻听此言,眉关却不由地紧锁了起来。
“军师祭酒郭先生的意思是、吕布会将彭城拱手相让,以之耗我军粮,引我深入?”曹公琢磨了片刻,顿时悟出了其中的深意。
“志得天下者,岂会吝啬一城、一寨?大军不破,得城何用?吕布的目的必然是希求与曹公主力,作生死一战。要知其部初叛,根基未稳,而我曹军新进,锐气当头。选此时机,决战彭城,绝非其所愿。故他定会避我锋头,养精蓄锐,以求他日再战。”郭嘉侃侃而谈,将众将说得纷纷点头称道,“如今彭城一带寸草不生,吕布军携粮尽去,坚壁清野。我军一旦入驻,则其民必乱,扰我后方。不仅如此,曹氏孤军深入,气势不弘。粮草不济,人心不稳。以此乱兵往后,拖延时日,势必敌不过吕布部曲,不战而自溃。”
“那依奉孝之见,又当何如?”曹公锁紧了眉关,面上显出了一派踌躇。我知他正迟疑些甚么,不觉眼眸黯淡、心绪难平。看来这出祸事,彭城之民怕是难能规避了。
“彭城乃四冲要地,怎可不取?”
“但其中百姓无粮,取之必乱。我看不如……”曹公似乎尚存仁义之心,同与传闻中的那位冷面罗刹不大一样。
“可尽屠之。”郭嘉毫不迟疑、冷冷地打断道。此刻的他仿佛化身作了那只鸦鸟,如冥府的判官般,凌厉、无情。一时,百般寂静。在场的虽说大多是杀人如麻、手染血腥之辈,但众将的呼喘之声却还是免不了急促了许多。他们看待郭嘉的目光,似是愈发不善了。
屠城。徐州首府,彭城。数十万无辜百姓。区区一言。恍如同儿戏。
“主公莫要因妇人之仁,一叶障目,坏了大局。”言辞冷淡,王侯之气赫然。纵使曹公,似也为之震慑、不敢拂逆。军议便草草地告了终。我握紧双拳,不知坐了多久,直到众皆离散、旁无他人。郭嘉走来伸手作扶,我却不自觉将他一掌掴开。相视之时,怎也掩饰不住满腔的嫌恶、与恐惧。他愣了愣,随即幽幽地展颜一笑。竟是这般失落,充满了自嘲的笑容。恍惚之间,那份寂寞,好似是透明的一般。
“回去罢,天师。军议结束了。”他说着强自出手,不顾我抗拒。揽起我身,一步一顿地踱回了车舆。冬十月的寒风将我灌得遍体生凉,刺骨、透心。但郭嘉的手指,此刻似比顽冰更冷,苍白惨然,久不消融。
举头望天,苍穹不语。只想怒问:当真是天地不仁,圣贤无道?
☆、屠戮彭城
上了车舆后,我便蒙头大睡。一连数日,没同郭嘉说过一句话。他倒也知趣,平日里只是乘马随驾,扎营时大抵也就在那儿挑灯、埋首,不知在谋划些什么。不知是因了我的伤势,还是郭嘉暗作推托,曹公并未让我即刻就任,去夏侯将军那儿点兵报道。而是勒令我从军休整、调养歇息。这么一来,宿营、亲兵都还未分得,便只能继续在郭嘉处借住了。归降以后,彭城一战,怕是赶之不及了。也不知道是幸、抑或不幸。
卧病期间,荀攸撞来过一回。本想趁机询问小叔公的消息,只是板凳尚未坐热,他却又被众多部下连拖带抗地抢走了。身为谋主、军师,肩负一方之重。像是他这般迷迷糊糊、时醒时梦的性格,要能周全,确也不易。不过荀攸还是托人为我捎来了一个木质的六壬式盘。天地斗纲,一应俱全。比起提花刺绣、妇道女红、诗赋音韵一窍不通,这玩意儿果然是更适合予我把玩。只是初授之时,不知何故心中大怵,忐忑神魂,隐隐约约似有几分相熟。
华佗每日早晚必会出现。为我上药换汤的同时,也不忘照看郭嘉手臂上的那道创口。他调的草药大抵有些古怪,和我平日里常用的不太相似。不过疗效却出奇地好,痊愈的速度显然要比寻常的那几味快得多。空闲之际,我们有时也会聊聊医理、医术,不过更多的时候却是听华佗说他故乡的一些奇闻趣事,及旅途各处的风土人情、旧闻古说。他极为擅言,喜与我述些妖鬼怪谈,像是统治了安息千年、以人作食的双头蛇王;肆虐横行的白妖魔怪;身如巨象一般的勇者,以及沙漠里比明月更为皎洁的女子……不过每逢提及自己的过往时,华佗却如讳莫深,有意无意地避绕、托词。只从隐隐中得知,他年幼之时是为了规避战祸、雠地,才与随侍一起,亡命千里到了汉土。或许他在安息当地,也曾是显赫一时的要人。我自不愿触及他人的私匿,便也知趣地伪作愚钝,假装不知了。毕竟换作今朝,华佗既非主公,亦无显贵,只是区区一介医者罢了。听说只因与郭嘉交好,才特来投了曹营。不过他实则是自在之身。逍遥各处,来去随性,就连曹公也不能轻易将之束缚。
数日之后,夏侯惇、刘备所掌的那支残军终于也抵至了梁地,堪堪同曹公部曲会了师。听说他们的近况惨不忍睹、难容乐观。伤员众多、匹马折损,大多失了行军之力,只得屯于原处,待命整休。自那以后,华佗也来得少了。为我、和郭嘉各自留下了几敷药剂之后,便独往军营,救治伤患去了。看那情形,大抵是准备长留粱地、照料残兵了。
“若是哪天想要离开汉土,便来寻我吧。”他临走之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郭嘉一眼,叹了口气,这般说道,“我的故乡安息,犹胜于此,是个相当美丽的地方。尽管过了这许多年,但当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罢。”他的眼眸通透、碧蓝,仿若是另一片的天穹。
半旬不到,前方传来了彭城归降的消息。一时士气大振、人心鼎沸。不久曹氏大军就在城外三、四里处落扎大营了。他只拨了一支部曲进城,而令余众不日启程、径往下邳而去。我并未跟从入城,但郭嘉去了。回头只见那里硝烟弥散,狼烟未尽。听荀攸说,吕布军果然是携粮遁走了。末了,还不忘一把大火烧灭了那些无法搬运的军需、军用。只留下了一班衣不裹体、无食无宿的饥民,和那固若金汤般的空城。
不日军中便盛传起了屠城的消息。据说彭城之内,血流成河、横尸遍野。当大营将士们奔走互告难民聚众叛乱、曹公遇刺的消息之时,我却黯然伤神,情知那不过是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所用的杀戮藉口罢了。毕竟要是得知降城也会遭屠,从今往后还有谁敢归降曹公?粉饰的借口,总归是不可或缺的。不过那些未曾参与军议、不晓内幕的士卒们,却在不明就里、受人煽鼓之下,义愤填膺地大肆呼号、喧闹,说要严惩祸首。一时,群情激愤,如野马离缰。我暗自摇头,正要回帐却刚巧见着荀攸背负双手,默然立在帘侧,注视着我。宛若木雕、泥塑般,一动不动。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接济苍生、兴旺天下之道?”我忍不住开口质问。看着那西沉的落日,仿佛亲眼见到了彭城那侧、血光冲天。
“人道:破而后立,乱而后治。阴极则阳复,否极则泰来,此乃长生之道。只是……”荀攸的面上隐隐透出些许苍白。他凝视着我时,不喜不悲,似是淡漠、无情,却神色坚决,肃穆而严厉,“只是小天师,你当真是这般以为的?”
“……有人告诉我,师法天道,则需不仁而治。”我咬了咬唇,不置可否地回道,“天地不仁,圣贤不仁。与敌对战。若存了仁义之心,便是自取败亡,无可救治。”是的,道理我都懂。自从踏入了这争纷乱世后,就曾取过不少人的性命。虽并未自诩是什么仁义之辈,为了活命也常不择手段,但对面彭城几十万的无辜百姓时,又岂能当真无动于衷、冷眼不视?
“那个人定是奉孝吧?只是,又有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如奉孝这般以老庄之术参悟天道,不知小叔若是得知,会作何想法。此事过后,我因缄口、共谋之过,大抵也会像奉孝那样,被小叔排议、奚落罢。”荀攸说得极是缓慢,却见不着丝毫的沉重。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情,就和那天军议上一模一样。但我知道,他的内心或许并不比我来得好受,只是素来内敛、悲喜不形于色罢了。提及小叔公,我不觉一阵默然,顿时失了言语。若是小叔公身在此地,想必会极力反对郭嘉的言行、阻止曹氏对彭城的屠戮。他或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纯粹、仁厚,不喜暴虐,敢作敢当,和那郭嘉截然不同。要知荀家乃士族名门、延续百年,抛不开那些仁义礼智。但来历不明的郭奉孝却没有这层顾虑。尽可扯破脸皮,为曹公一现虎狼本色。忽然间,我有些明白了他俩何以不睦,何以互生芥蒂、分歧暗伏。
连续两日,都未闻听到郭嘉的消息。待到第三日的晚上,他被人搀扶着回了帐。归来之时,情智迷糊、眼神涣散。头落了枕,便立马昏睡了过去。那只盘旋其上的黑鸦,竟对他现出了一副虎视眈眈、馋涎欲滴的姿态。这一病,似是来势汹汹。我赶忙上前探查了他的脉息:果是紊乱不堪、血气凝滞。不由地心中一沉。
“快去禀告主公,就说彭城疫疾,大抵已在军中扩散了。”说罢,我毫不犹豫地支开了周遭的侍从。拔暖篝火、生起香烟,喂食几口热水、冷茶,便彻夜守在了他的榻边。不出所料,过了三更,额上、手心逐渐发烫,几似风热,但喘息之间,却有丝丝凉意,这是疫疾的征兆。打自幼时起,就跟着师傅四处颠沛、行医,着实见过不少。不过话虽如此,但真叫遇上了却还是忍不住兀自忐忑、畏缩:要知这疫疾极难根治。一旦有人染上,往往整个儿的村落就会被当地诸侯围了焚尽。无论男女老少,一个都不能脱身。众所周知,要止其蔓延,唯有此法可用。如今身在行伍,不知曹公会如何对待郭嘉……虽说这人穷心极恶、草菅人命,但瞧着那苍白的面色、凌乱的散发,我却不觉暗暗揪心,难能弃之、不顾。
就在我燥不可耐之时,荀攸竟不顾安危、接了传令亲自跑来了。当下我也不再推诿,详细地将那病情告知了他,让他尽快谋划:或是隔离、或是医治。末了,还建议他将仍留梁地的华佗请到这儿。他依旧是一脸的无动于衷,淡漠言辞。只是临走时,塞了一大包裹予我。翻开一看,其中有一堆草药,半刀黄纸,几盒朱砂,数撮银针。桃木、罗经、石墨、糯米、沉香、琥珀、神笔、敕墨、敕水、净香炉一应俱全,竟都是道家的施术器具。香粉扑面,似有年岁。
“这些皆是吾妻阿鹜随身之物,如今已派不上用场了。不过,若是到了小天师的手里,指不定能使出一番天日。”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却蓦然转口道,“罢了,罢了,公达叔叔这便去下那封城之令。小天师自个儿保重,莫要被那疫疾趁了隙。”荀攸说罢转身便出。我提醒他莫忘瞩目那马倌近况,他背着我点了点头,沉吟道,“安心便是,那边交给公达就行。倒是奉孝,如今、我们还缺不了他。”
送走荀攸后,匆匆辨了下包裹里那些药材,大抵都是清热解毒、防范未然的主儿:艾叶、菖蒲、陈皮、肉桂、雄黄、田七……还有不少可作药引的甘草、姜条。这一刻虽派不上什么大用,却可避却毒热、邪气。我赶紧混了些石粉上药煎汤,给郭嘉服下一份。剩余喷洒帐幕,甚至还取出一付,捣碎了置于香炉内,熏得满帐子都是草药的味儿。做完这些,又为他施针敷灸、耗泄内毒,守了他一天一夜。再来看时,却发现郭嘉的病情不见好转、更为沉重了:口中浑浑噩噩不知说些什么,似在念叨某个女子的闺名,却紧紧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看那情形,几类癔症。我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拭去了自他额角滑落的数滴冷汗。半截断眉此刻瞧来,愈发触目惊心,如同受了黥刑一般。这定是杀孽过重,彭城百姓、怨气所致罢?白虎阳日克干,这一劫,只求医药、若不请神,怕是不易渡过了。
我当下不再犹豫,省去了斋戒、沐浴、更衣、叩礼、冥思等繁复节仪,散了发髻、除却外甲。摆上六甲六丁坛,用醇酒祭祀天地、请了诸神。以黄纸、朱砂画了上清、正一的祛病送瘟符。星雷为符,天曹作箓。阳符当门,阴符引灰。接了满碗墨黑的阴阳水,予郭嘉灌下。边是念咒掐诀、边是顺着十二经络布气禁气,子午流注,渡气绵延,使尽了浑身解数,才终于令他自内里咳出了一口秽物。对于黄天的符水之道,我自问虽不如师傅那般娴熟、却也当真医好过不少人。比之草药调养,更为得心应手些。只是这符水疗救,耗损元神、伤及命脉,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随意施为的。
这般挥霍了几个时辰,见他脸色渐缓,我这才松了一口大气。心中稍定,迷迷糊糊间,竟挨着榻沿睡去了。梦中又一次见着了那桥。以及朝我递出了手的、郭嘉。依旧是他,只是似是而非。细细凝视,我竟兀自不识。稍一回神,不觉转醒。身上不知何时覆上了厚衾,手却落在了另一个人的掌心里头。“你果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舍我而去。”郭嘉疲惫地笑着,苍白的病容中微微现出几丝潮红。仿是褪尽了锐气一般,侧脸的轮廓都似柔和了不少。
“其他人?”我脸一热,赶忙将头撇向了另侧。没好气地驳道,“其他人不都被你杀尽了?你硬生生地、把彭城变作了地府……”
“但是,你在。”他倦怠地闭了眼,不由分说地枕上了我的手,不再言语。仿佛是在贪恋这片刻的温存,“有你在,足矣。”
☆、天下大局
这几日天候一反常态,阴雨连绵。彭城的疫情后来如何,我着实不太清楚。因为封城的第三天,我们就随着曹氏部曲马不停蹄地往下邳赶去了。听说吕布的大军在那里布了防,主力屯在泗水、沂水一带。看情形是打算固守此城,耗泄曹军了。
自那天起,郭嘉的病情逐渐好转了起来。虽说他每次皆要抱怨草药苦口,但从来都是乖乖喝下那灰不溜秋的符水。数天之后,乘马游走几军,依然神采奕奕。对于他那快至出人意表的痊愈,曹公、与荀攸他们自是相当欢喜的。不过这份欣悦却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大军前锋屡屡受挫,战况渐渐变得胶着了起来。吕布的西凉部曲,骁勇善战、来去如风,战法全然不同于中原,的确不是泛泛之辈。
这几天来,我自己的腿脚也利索了不少,至少扶着铁剑,进出不再需要他人搀扶了。夏侯霸趁着扎营的空闲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