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相公-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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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个时辰,董心屏已垂首频频点头,柳慕云儿则无意识地跟着老师念诗,心神却老早不知飘向何处。
最后,韦夫子只得暗叹口气,抬手轻抚他头顶,语气轻柔地说:「慕云,专心点。」
柳慕云忙收摄心神,抬眸看了老师一眼,转眼却正好瞧见董心屏侧脸枕着书本睡着了,微张的小口还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涎。
他脸上一把拧上她脸颊,骂道:「睡什么觉!还不赶快起来念书。」
董心屏睡得正甜,突然被吵醒,脸颊又被拧得疼痛,不心生怒意,伸手就朝他脸上用力抓了一把。
柳慕云没想到她会突然反击,不觉将刚才在账房所受的怨气,一古脑发泄在她身上,也毫不客气地伸手用力去扯她发髻。
「我好心叫醒妳,妳还敢抓我!」
「啊」董心屏被他扯得好痛,也不甘示弱地伸手去扯他头髻。
此举更激怒了柳慕云,他再伸手用力去拉扯她另一边的发髻。
董心屏被他扯痛了,也毫不迟疑地加以反击,抓起他的手张嘴就咬。柳慕云吃痛便用力甩开她;不一会,两人竟扭打成一团。
韦夫子和夏儿见了大惊失色,连忙丢下手中书本,和夏儿双双上前,一人抱起一个。
发髻被扯散的董心屏,左颊又痛又肿,混战中还挨柳慕云打了两拳,不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柳慕云左颊有三道红红的抓痕,右手背也遭董心屏咬了口,他灵秀的眼眸饱含晶莹的泪水,小嘴却紧抿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韦夫子和夏儿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不由相视一眼,暗问道: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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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春桃来到柳慕云的房里,准备唤醒他,再到书房去和韦夫子念半时辰的书。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念书!」
柳慕云死命地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只要春桃一靠近,他双腿便乱灯乱踢,不让她靠近。
「小少爷!」春桃秀眉紧皱,神情透着焦急与无奈。
「我不要念书,我要晴姐姐陪我!」
春桃无计可施之下,只好转身去找小姐来。
一会,任紫晴走进到柳慕云房里,走至床边轻唤一声:「云弟弟。」
柳慕云听见晴姐姐真的来了,连忙翻身爬起扑进她怀里,哽咽轻唤一声:「晴姐姐!」
任紫晴拥着他,玉手轻抬起他小脸,轻抚着他左颊,再拉起他小手,手背上那明显的齿印更让她心疼不已。可是,小孩子偶尔打闹也是正常的事,只是这次打得特别凶,竟双双挂彩。
她暗叹口气,柔声问:「快起来,跟老师念书的时间到了。」
柳慕云猛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念书!」
任紫晴秀眉微皱。「你怎么可以不去念书呢?」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你再说不要,晴姐姐要生气了。」
柳慕云垂着头,只是低声抽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任紫晴不明白一向乖巧听话的云弟弟,为什么会突然闹起别扭。
这时,余惠君由侍女陪同来到娇儿房间。
她走至床边坐下,张臂将柳慕云拥进怀里,无限怜惜地说:「云儿乖,娘最疼你了!」语毕,拉起他的小手,无限疼惜地注视那明显的齿痕。「屏儿也真是野蛮!竟把云儿咬得这么严重。」
任紫晴觉得娘亲这话太偏袒云弟弟了,遂道:「娘,您太偏爱云弟弟了,屏妹妹的脸颊也被他捏得又红又肿的。」
闻言,余惠君不由向女儿眨眨眼。
刚才她已到小姑房里去看过小屏儿了,幸好小姑也十分明理,认为小孩子闹脾气打架是在所难免的事。
任紫晴见娘亲猛向她眨眼,才明了那是安抚云弟弟的话。
柳慕云在她怀里撒娇、哭诉道:「娘,我不要去念书!我要晴姐姐陪我!」语毕更是放声大哭,将隐忍心中多时的委屈,一古脑地宣泄出来。
余惠君将他拥在胸前,柔声说:「好、好!不想念就不要念了,我们好好玩几天吧!」
「娘,这怎么可以」
余惠君横了女儿一眼。
「为什么不可以!又不是要去考状元,休息个两三天又有什么关系。要一个才六岁多的孩子成天坐在那儿,他怎么可能坐得住嘛!」语毕,她又转首吩咐春桃:
「妳去告诉老师,说云儿人不舒服,要休息个两三天,屏儿也是。」
「是!」春桃领命离去。
任紫晴只能暗叹口气。娘实在太宠云弟弟了。
余惠君让他尽情发泄了好一会,才抬起他涕泪纵横的小脸,拿出手绢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涕泪,柔声劝道:「云儿乖,别哭了!有什么烦恼告诉娘,好不好?」
柳慕云仍哭泣着,哭得通红的眼盈满泪水,转眸看了任紫晴一眼,一把扑进任母的怀里,再度痛哭出声。
「我要晴姐姐陪着我!我要晴姐姐陪着我!」
余惠君只能依他,她轻拍他的背道:「好、好!娘叫晴姐姐陪着你,不要哭了喔!」
柳慕云点头,但仍埋首在她怀里,轻声啜泣着。
余惠君只是轻抚他的头,无声地安抚着他。
任紫晴注视着他小小身躯,暗忖也许是自己平时太宠他了,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才会造成他今日依赖心如此重。
许久,柳慕云哭累睡着了,余惠君再次拭去他满脸涕泪,让他躺下睡好,拉过被子轻轻盖上,然后示意女儿有话到外面说。
母女相偕离开房间,余惠君开口道:「我等会请大夫过来看看云儿。」
任紫晴听了心头一惊,忙问:「云弟弟生病了吗?」
余惠君摇首,不甚确定地说:「小孩儿不比大人,有时候说不清是哪里不舒服,只能用哭和闹脾气来引起大人注意。」
任紫晴想了想点点头。
余惠君又说:「最近大家都说云儿有点不对劲,变得不爱笑也不爱说话,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心事?任紫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也感到有点好笑。
「小孩子怎么可能有什么心事!」
余惠君看了女儿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妳别这么想。小孩也许没有大人的复杂心思,可是小孩也有小孩的烦恼啊!」
任紫晴听了顿时有所领悟。自己也曾经是小孩子,当自己还是小孩的时候也有过烦恼的事;虽然这时回想起那时烦忧的事,觉得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对当时还是小孩的她来说,却是了不得的大事呢!
「这两天妳就陪着云儿吧!」
余惠君看着女儿,张口欲言却又打住,转眼朝房间看了一眼,暗想是自己多心了,接着便领着侍女转身离去。
任紫晴瞧见娘亲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本想追问,但娘已转身离去。
也许云弟弟真是生病了,亦或许有什么心事困扰着他。
她回到房间,在床边坐下,见他的小小眉心微拧,红肿的双眼,哭红的鼻头,不觉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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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在花园的八角凉亭里,柳慕云坐在石椅上吃着点心,有甜而不腻的桂花糕,芳香的玫瑰花糕和甜蜜蜜的红豆糕。
凉亭的另一边,林秉勋借口观赏园景想亲近佳人,进而向她表达爱意。
「晴妹。」
任紫晴转眸看见是他,立刻嫣然微笑道:「有事吗?表哥。」
林秉勋腼腆地微笑着,低头看了地上一眼,又转眸看了春桃和柳慕云一眼,略略迟疑道:「那……那帐目的事,晴妹昨天讲解得实在太好了!今早李大哥教我如何核对时,我已经能看得懂,且核对无误。」
「表哥过奖了,是表哥天资聪颖,才能学得那么快。」
「不、不是的!是晴妹教得好的关系,李大哥也是这么说的!」林秉勋胀红了一张俊脸,神情略显激动。
任紫晴睇了他一眼,羞怯一笑,螓首微垂。
「表哥何须这么客气呢!就算是我教得好,也要表哥用心学才能有这样的成果。」
佳人对自己的肯定,不由令林秉勋心生感激。
他踏前一步,大胆执起佳人的玉手,含情脉脉地凝视佳人娇颜,轻柔唤声:「晴妹。」
哪个少女不怀春,少女的心都是敏感多情的,任紫晴怎会不知他的用心与情意。她垂眸不敢与之对视,娇颜上的酡红更加深了几许。
花儿再美也比不上佳人此刻娇羞无限的俏模样,林秉勋看得痴了,心也迷醉了,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
一旁的春桃看着眉目传情的二人,心里有尴尬也有羞怯,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回避,转眸却瞥见一张满含怒意的小脸。
柳慕云含着怒意的双眸注视着林秉勋,手中糕点早捏得粉碎;片刻,他拿起面前的点心,用力扔向林秉勋。
亭内三人对他这突然的举动俱感错愕。
柳慕云丢完了糕点,溜下石椅用力把林秉勋推离任紫晴身边。
「你走开啦!」
林秉勋没想到这个小孩会跑来推他,猝不及防下,被推得踉跄后退一大步。
柳慕云推开他之后,张臂挡在任紫晴的身前,小脸因生气而胀红,双脚直跺,泪眼汪汪地嚷着:「晴姐姐是我的!晴姐姐是我的!」
主婢二人被他的举动吓呆了,春桃更是惊呼出声。「小少爷!」
林秉勋也对这小表弟的举动感到不解。
任紫晴觉得他实在太顽皮了,怎么可以这么不礼貌呢!她秀眉微皱,正想开口责备之际
「林少爷。」
一个女子身影从树丛后出现,赫然是任家庄的总管夫人池秋月她已于去年在任老爷和夫人的撮合下,嫁给丧偶多年的任家庄总管。
池秋月姗姗走至凉亭,爱怜地看了小少爷一眼,转眸直视着林秉勋,缓声道:「林少爷,有一件事您也许不知道,小姐从小就已经许配给柳家少爷了。」
听到心仪的晴妹已许配给他人,林秉勋呆愕了好半晌才回神。
「谁是柳家少爷?」
池秋月看了小少爷一眼,答道:「就是小姐身前的孩子。」
林秉勋简直不敢置信。
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是亲姊弟吗?再者,晴妹已届出阁年纪,而小云儿却还只是个孩子呀!
池伙月的话像一记响雷,瞬间震醒了任紫晴……她几乎忘了,云弟弟不只是弟弟,更是她的小小未婚夫。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我不相信!」林秉勋看着沉默不语的任紫晴。
为什么她不否认,难道这是真的?
「林少爷,这婚约是老爷和夫人亲口允诺,小姐同意的。」池秋月语调和缓。「您若不信,尽可向庄内任何一个人求证。」
林秉勋看向春桃,春桃左右扫视了一眼,对他微点头。
林秉勋还是不相信,遂向任紫晴求证:「晴妹,这是真的吗?!」
任紫晴螓首低垂,轻声道:「是真的。」
这话犹如青天霹雳,使林秉勋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俊颜也于霎时变得十分苍白。
「不……我不信!这世间怎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我要去向表姨父问个明白,请他别把晴妹的终生幸福当儿戏!」语毕转身快步离去。
池秋月目送他离去,回眸看了任紫晴一眼亦转身离去。只要是危及小少爷权益的人事物,她都要设法加以排除。
任紫晴垂首不语,刚才池秋月那一眼,仿佛在责备她是个违誓背约的小人,心里刚萌芽的情苗,于一瞬间亦枯萎了,浓情蜜意的喜悦全化成了苦涩滋味,她心中有着淡淡的悔意。
「晴姐姐。」
一声稚嫩的嗓音唤得她回过神来,任紫晴看着小脸微仰的云弟弟,黑白分明的星眸里,盈满晶莹剔透的泪水。她蹲下身看着神情令人怜爱的柳慕云,心中竟莫名涌上一股悲凄,泪水于瞬间夺眶而出。
柳慕云见了忙伸手去帮她拭泪,急声说:「晴姐姐别哭!」
任紫晴只是将他拥在胸前,轻喃道:「为什么你不能快点长大……」
春桃看着小姐和小少爷,心里有着万般感慨。她老早就察觉小少爷的反常与小姐有关;只是没想到他小小年纪也会有这般明显的敌意和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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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饭时间,春桃带着柳慕云到饭厅准备用餐。柳慕云自个爬上椅子坐好等着春桃帮他盛饭。
春桃看老爷、夫人和小姐都还没到,便要转身去通知他们用餐时间到了。
这时,柳慕云突然开口问:「桃姐姐,要怎样才能快快长大?」
春桃被问得一愣。心想小少爷怎会突然问起这个,接着又想平常小少爷吃顿饭连半碗都嫌多,总要夫人、小姐声声催,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饭吃完。
「想快快长大就要吃饭,要吃很多、很多的饭。」
柳慕云仰首看她,眉心微锁。「要吃很多的饭?」
「对!要吃很多的饭。」
得到桃姐姐肯定的答案,柳慕云拿过空碗溜下椅子就想自己盛饭。
春桃见状忙上前帮他。
柳慕云看她只盛了半碗饭,又不解地问:「不是要吃很多的饭吗?这样不够多啊!」
春桃哪敢真的帮他盛「很多」的饭,只得解释道:「这些吃完了再盛啊!」
柳慕云看了饭锅一眼,心想里面还有很多饭可以吃,不必怕没有「很多很多」的饭。
春桃把筷匙摆好,接着抱他坐上椅子。
「你先吃没关系,桃姐姐去叫老爷、夫人和小姐来吃饭。」语毕即转身离开。
柳慕云待她离开后立刻站上椅子,伸长手臂拿过大汤杓,舀了汤就往饭上浇,坐下后抓起筷子拌拌,就将白饭拼命往嘴里拨。
不一会,半碗饭已吞得精光。他溜下椅子到饭锅边又盛了满满一碗白饭,又爬上椅子站起,舀了汤又往饭上浇,直到他已吃下「很多很多」的饭,觉得可以快快长大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地离开饭桌。
不久,任汉文偕同夫人和女儿来到饭厅,三人尚未入座即为触目所及的景象愕然一惊。只见饭桌一角饭粒掉满桌,摆在中央的菜汤汤汁四溅,饭锅边也掉满了饭粒;原本应有八分满的白米饭,这时也剩下不到两碗。
任紫晴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杰作,她上前拿过一条手巾,将掉落的饭粒统统拨进还剩下不少饭粒的空碗。
「一定是云弟弟吃的,还真像只小猫儿!」
余惠君走近饭桌边,看着饭锅里仅剩两碗的白米饭,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唤春桃再去厨房添些饭来。
任汉文见状知其意,遂道:「我今天不太饿,吃半碗饭也就够了。」
「娘,我也是。」
余惠君也觉得不大饿,遂替父女俩及自己各盛了半碗饭,三人入座后默然无语地进食着,都为林秉勋与柳慕云的事而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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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汉文和余惠君用过午饭后,在偏厅小坐休息片刻。两人正为女儿与柳慕云的事烦恼不已,不知是该为女儿的幸福着想,还是该坚守自己亲许的承诺。
「如果秉勋值得晴儿托付终生的话,我就当个小人,取消任家与柳家的婚约。」
余惠君叹口气说:「晴儿不会这么做的。晴儿虽是女儿身,但襟怀不让须眉,她不会当个言而无信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