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遇见,所以相逢 作者:尧三青(晋江vip2014-03-17正文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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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凉了就不好了。”严柏说道,随后自己低头缓慢吃起来,斯文的模样看起来并不比袁植逊色多少。
何笙看看自己碗中的小鸡腿,又看看他碗里的几颗青菜,犹豫几秒后将盘子往前移了移,接收到对方疑问的视线,她不好意思笑了笑,指着盘子,“鸡腿,你吃。”
可能很少做主动的事,尤其是对着不怎么熟悉的人,何笙显得有些紧张,又带着点期待,严柏看了那鸡腿几秒,最后夹了旁边的一个小鸡翅,“我吃这个,鸡腿你吃。”
犹是如此何笙还是很高兴,应了声,便将鸡腿夹过去自个慢慢啃了。
这天之后何笙开始上学,背着个书包上小学三年级,她是中途插班进来的,整个班里又是她年龄最大,因此在一帮比她还小的萝卜头里何笙依旧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自从来到这之后除了严柏和吴婶,每个人都对她保持着或多或少的敌意和疏离,次数一多她也习惯起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况且就算不满她又有什么办法?这个时候的何笙已经有了这样的自知之明。
严柏每周都会过来给何笙看功课,顺便帮她讲解一些题型,何笙不是那种天生读书的料,说简单点就是不聪明,但好在肯花时间用功,因此进步也不小。
她只要有时间就会搬着平时吴婶摘菜坐的小凳子跑门口看作业本上各类错题,繁复的琢磨思考,起初吴婶见了她这样挺稀奇,人缩在那看书多不舒服,还不如回房间直接趴书桌上,结果何笙回答说就喜欢这样以前在家也这样学习,吴婶便不再说什么,时间一长连袁植都习惯了她这一不会享福的德行。
这两人平时接触的机会很少,袁植不待见她是摆在明面上的,何笙也很识相的尽量少出现在他面前,因此自搬来到现在偶尔被袁植讽刺挖苦几句也没发生大到收拾不了的场面。
这天是周末,何笙按着往常的习惯蹲守在门口看题,旁边还整齐的堆放着其他课本和试卷。
袁植和何守司这时吵吵嚷嚷着走进来,破门而入的少年脸上带着格外生动的表情,阳光照射下那些璀璨的分子似乎都能舞动起来。
何笙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随后又快速低了头,那两不安分的小子自然也发现了她,袁植平时心情好是懒得搭理她的,今天心血来潮走过去瞧了瞧新鲜,何守司自然尾随其后。
两人走到何笙面前,何守司最先发话,惊讶的指着旁边的书,“三年级?我说黑皮,你几岁了?”
他不知道何笙名字,瞧着人长得黑,有时私下和袁植聊起这位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小姑娘就会用黑皮来代称。
何笙见他们站自己面前不走了便有些紧张,手指一下一下划着书角,“十二。”
“十二才读三年级?”何守司更惊讶了,双眼圆睁,“你智商负的吧?”
何笙抿了抿嘴,羞愧的低下了头,手指滑动书角的速度更快了,但她闷不吭声的也不打算解释,而且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好解释,她确实笨,比不上这里的人。
袁植俯身抽出一张数学试卷看了看,满满一张错了一大半,旁边有解题步骤,字迹对比起来明显不是她写的,视线一转看着最上方,挑眉,“57分?不错。”
他甩手用试卷拍着何笙低垂的脑袋,薄弱的纸张发出清晰的声响,不疼,但这动作有够侮辱人的。
袁植依旧不自知的继续拍了几下,才停手,又道:“错了这么多,这种题估计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能做了,哎,我建议你要么去幼儿园吧,可能会更合适。”
说完‘嘶啦’一声,何笙愣了下,猛地抬头,果然看见那张试卷已经成了对半,并且还在不断的划分中,她愣愣的看着,随后将目光转到袁植那张满是嘲讽的脸上,轮廓五官明明是那么漂亮,怎么看着突然就这么丑陋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何笙起身直直的看着他,对于袁植她是打心里感到害怕的,但此时的愤怒也让她难受的无法忽视,自认为从见面到现在都不曾有丝毫招惹过他,何笙不明白为什么袁植要处处和自己过不去。
袁植收起表情,将手中已成废纸的试卷揉成一团毫不犹豫的砸到何笙脸上,冷道:“就是看你不顺眼。”
“那你别看。”何笙回了一句,语气没多大起伏,也不带什么情绪,仿佛就事论事。
但就是这么一句让袁植眯了眼,里面闪出危险的光芒,他靠近何笙一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呦,会回嘴了,真是有进步,怎么?以为有严柏那小子给你撑腰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果然还是天真的小姑娘,我告诉你,严柏也不过就是袁崇阳身边的一条狗,他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会怕他?”
何笙捏着书本的手随着他的话紧了又紧,脸上的线条僵硬的绷着,眼中透露出明显的愤怒,她是个走哪都被人歧视欺负惯的,似乎生来就是扮演这样卑微的角色,她几乎已经失了抵抗的能力,但严柏不一样,那个温柔和善的男人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像阳光一般存在的人,她没多少文化,但也知道知恩图报,又怎么容许别人侮辱严柏?
“你道歉。”她瞪着袁植说道:“你凭什么这样说别人?你自己又有哪里好的?”
“道歉?”袁植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随后一把揪住何笙的衣领将人往上提,看着对方瞬间憋红的脸,他笑道:“就算到下辈子都不可能让我给他道歉,我再说一遍,他就是一条狗,跟在别人身后摇尾巴的狗。”
何笙气的眼都红了,她一把抓住袁植拽着她衣服的手低头咬了上去,瞬间袭来的疼痛感让袁植松了松手,何笙又下意识推了他一把,山里做惯了粗活的孩子和城市娇生惯养的孩子有着本质的区别,何笙的力道非常大,袁植一个不稳往后退去,不巧正是台阶,踉跄了下直直倒向了一旁的石柱子,脑袋用力磕在上面发出闷闷的声响。
本打算去劝架的何守司愣住了,下一秒慌张的吼了声:“袁植!”连忙奔过去,袁植后脑勺磕破了,捂着的手缝已经里开始渗血。
何守司连忙也帮着给他捂伤口,一边掏出手机慌张的打电话通知人,袁植已经晕的说不出话,何守司打完电话后狠狠刮了何笙一眼,咬牙切齿道:“你有种,如果有个好歹你给赔命吧。”
他本来还觉得这黑皮被袁植欺负的有点可怜,想着帮忙打圆场说说话,就算这人是袁植他爸那边带过来的,也不能这么过分的对待人家,结果下一秒就给玩出血来了,妈的,袁植怎么说都是他哥们儿,再怎么干缺德事也没有被别人欺负的理。
何笙也吓的不轻,整张脸都白了,眼里染上绝望,尤其是看见他脑袋上捂都捂不住的血,更是有种暗无天日的感觉,她还没经历过这么暴力的事,尤其还是她动的手,她不是故意的,她没想着让袁植受伤。
何笙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不止的双手,她该怎么办?
门外很快来了车子,进来几个成年人帮着何守司将袁植扶上车立马走了,旁边还有一辆车,是警车,身着警服的男人走到何笙面前,一句话都没说便像拎小鸡似得将毫无抵抗力的何笙拎了上去,吴婶去买菜还没来,外门还大敞着,何笙通过车窗望出去还能看到那张小凳子,乱了一地的课本,以及柱子上刺痛眼睛的血迹。
☆、第5章 chapter5
警局里乌烟瘴气,几个年轻看过去流里流气的小伙正在做笔录,何笙缩着脖子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了头,她被一个女的领着进了一间很小的办公室,之后就没人来搭理她了,这里的光线很昏暗,设备很简洁,只有几张桌子和椅子,可能是太单调的问题,因此透着一股子冷硬的味道,何笙害怕的吞了吞口水便乖乖的一动不动的坐着。
外面还能听见含混不清的说话声,她的脑子里则不断回放刚才袁植倒下去一刹那,还有那大片的血,想到这顿时就跟世界末日一个节奏,何笙带着哭腔哼哼了声,要是袁植就这么死了怎么办?她盯着闯祸的双手,自己就是杀人犯了。
何笙在不断自己吓自己的档口时间缓缓的流了过去,窗外的光线渐渐昏暗,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搭理她的人都没有,有人进来开了灯,随后又走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还出不出得去,如果出不去是不是就要在这间屋子里呆一辈子?这里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坐牢了?
又过了会门再次从外被打开,这次进来的人是何笙熟悉的,严柏。
她愣愣的看了严柏几秒,从椅子上站起来,巴巴道:“袁植。。。。。。是不是死了?”
严柏的脸色并不好看,看着被故意丢在警局神色慌乱的小孩,他摇头,“没有,只是受伤要在家修养。”
何笙顿时松了口气,只要没死就好。
严柏走近几步,严肃的看着她,“你今天为什么要出手伤袁植?”
“他撕了我试卷。”
“就因为这么点事?”严柏微微瞪大眼,见她点头后一拍桌子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知不知道你有今天都是靠的他父亲?别说这么点事,就算再大的事你都得忍着。”
何笙被他突来的怒意吓了一跳,脖子一缩下意识往后退了步,这样的严柏于她而言是陌生的,以为这人永远都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模样,没想到也有这么激动的一面。
“可是我没错。”半晌后何笙低头小声道:“是他先做的太过分。”
严柏沉默的看着她,眼眸沉沉,他了解袁植,自然知道那人的性子有多差劲,不是把何笙逼急了也不会出这事,但他做的再过分何笙不能有丝毫反抗,不管袁植在袁家的地位在哪个高度,只要他还姓袁,只要何笙还要靠着袁家生存下去,就必然如此。
“我再说一遍,袁植不管做什么你都得忍着,除非你翅膀足够硬,能够一个人走出门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那么你才有资格做反抗。”严柏看着小孩微颤的身躯,毫不留情道:“如果还要在那个家住着,那么你就要有妥协的这个觉悟,这是我第一次和你阐明要点,也是最后一次,一个人的机会不是用之不尽的,如果你受不了那么就让自己变得强大。”
最温和的严柏用着最严厉的方式给了何笙沉闷的一击,她再也没说话,沉默的跟着严柏再次回了之前住的地方,那个刚发生过血案,差点让她以为常住警局的地方。
依旧是吴婶给他们开的门,只是这次回来连吴婶看她的目光都有些变了,何笙愣愣的看了眼吴婶脸上带着冷意的表情,识相的低头叫了声吴婶后便回了房。
何笙一天没吃东西,半夜的时候被饿醒了,也没想着要去厨房拿点吃的,直接跑卫生间趴在洗手台上用手接着水喝,以此来充饥。
这天之后何笙依旧努力学习,照常帮吴婶做家务,只是话更少了,有时吴婶和她搭话也只是笑着摇头点头做反应,又或者一句话超不过五个字,比刚来时更显得拘谨不少,吴婶挺无奈,情绪平静下来后回想这事其实也不能怪何笙,但她来这工作好些个年头,照顾袁植时间长了感情自然也深了,就像自家孩子再坏,也轮不到别人教训是一个理。
严柏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没说什么,或许这样的状态能更好的让她在这生活也说不定,人,总归是谨小慎微点的好,尤其是活的不容易的人。
袁植伤后便没去上学,要在家多休息几天,何守司每天早上晚上好几趟的往这跑,每次来看何笙的眼神都是不善的,活像要把她生吃了一般,何笙都低着头只当看不见。
这次何守司过来还带来一个女孩,高挑漂亮,披散着头发气质绝佳,估计也是因着这个美女在,何守司终于懒得看何笙一眼,两人前后嘟囔着什么一块上了楼。
何笙默默从客厅转会厨房去削土豆皮,才削了没几个,刚那漂亮女孩就找过来了,看见何笙,问道:“哎,你这有水果吗?”
连声音都是极好听的,何笙抬起拿着土豆的手指了指冰箱,“里面。”
她走过去不客气的打开看了看,又转向何笙,“帮个忙,火龙果加苹果,洗一洗削了皮拿上来好吗?”说完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哦,对了,洗的时候记得多洗几次。”
之后便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虽说是询问,但她丝毫没有给何笙拒绝的余地。
何笙看了自己手中的土豆几秒,转了转放到地上,起身洗了手拿出水果按着那人的吩咐洗了几遍,随后拿水果刀削皮,手法还很生疏,她吃水果没那么考究,以前的时候甚至连水果都很少吃到,嘴馋了都是和唯一的伙伴大苗跑山里摘野果吃,别说削皮了,甚至都不洗直接在衣服上擦几下就往嘴里塞,那味道也是甜的,比这里的好很多。
现在则是被吴婶逼着学的,她说这样卫生。
何笙削完皮一块块切好后端着盘子走上去,袁植受伤后她更加躲着这人,他是带着刀口的玻璃,易碎,也扎人。
袁植的房间在何笙的反方向,她从来没进过那个人的房间,门没关严实,里面传来清晰的嬉笑声。
何笙深吸了口气敲门,随后走进去,原本愉悦的交谈声瞬间终止了,三人的眼光全部各异的投到她身上,何笙专注的看着脚下,却依旧感觉芒刺在背。
她把盘子放到桌上,沉默着就要往外走,有人叫住她,“等一下。”
语调懒懒的,仿佛来自地狱。
袁植头上缠着纱布,面色比起前几天好了很多,只是因着失血过多常会感到晕眩,还不能有大动作,他目光冰冷而犀利的盯着何笙瘦弱的背影,嘴角一勾,吐出三字,“端过来。”
何笙眼神微闪了一下,随后重新走到桌前端起盘子往床边走,另外两人一个倚窗站着,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还有一个则坐在床沿上,看着何笙的目光带着探究。
走到临近床头柜的位置停下,端着盘子的手用力到关节泛白,袁植没说让她怎么做,何笙也不清楚是不是放下就能走,可能又像刚才那样被叫住也说不定,而且这可能性极高,她有预感,袁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室内很安静,几人似乎都默契的僵持着看她会有何反应,好半晌,袁植开了口,含着满满的嘲讽,“跟傻子似得杵在那是要我站起来自个拿吗?”
何笙连忙抬手往前伸了伸,将盘子递到袁植面前,眉眼低垂一副乖顺的样子。
袁植拿起一块苹果,如玉般润泽漂亮的手指趁着果肉更加好看几分,他拿着看了会,随后放到口中咬下去,下一秒便合着口水吐了出来,果肉掉到了地上,但晶亮的液体却落在了何笙眼角处。
下一秒他手一挥,何笙手上端的稳当当的盘子便掉了下去,切块的水果落了一地,没人说话,她放下僵硬的手,视线低垂没有丝毫反应。
“真酸!”袁植嫌弃的说了句,“知道对着讨厌的东西我会怎么做吗?”
他将捏着小块苹果的手举到何笙面前,缓慢的收拢五指,力逐渐加大,挤压产生的苹果汁顺着指缝滴落下来。
稍作停顿后又张开,变形的苹果肉掉落,他晃了晃湿漉漉的手,“脏了,要不你给舔干净?”
何笙这时才侧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却让袁植从中看到了仿佛吃到馊饭般的恶心,他笑了笑,挑衅般的扬眉,“怎么?不服气?你还有本事让我脑袋再破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