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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美索布达米亚谋杀案-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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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烧,直到烧成灰才罢休。
    就像所说的,我吃了一惊——所以只是眼睛睁得大大的瞧着她。
    我没时间看那张纸是什么——她夺得那么快,但是奇怪得很,那张纸燃着以后,卷成一卷,朝我这方向吹过来,于是我看到纸上面有墨水写的字。
    等到我上床睡觉的时候,我才发现为什么那些字看起来好像很熟悉。
    那纸上的字和那些匿名情上的笔迹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詹森小姐懊悔得受不了,才有那一阵感情的发作吧?那些匿名信自始至终都是她写的吗?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 20詹森小姐、麦加多太太、瑞利先生我不妨承认,这个想法使我大吃一惊。我从未想到詹森小姐会与那些信有关系。麦加多太太,也许可能。但是詹森小姐是一个真正有教养的女子,非常能够克制、非常通情达理。
    但是我记得那天晚上听到白罗先生和瑞利大夫的谈话,于是我想原因可能就在于此。
    假若写那些信的人是詹森小姐,这就可以说明许多事。你要注意,我绝对不曾想到詹森小姐会与这命案有关系。但是,我确实可以看出:她对雷德纳太太的憎恶使她抵不住那种诱惑,一定要——啊,用一句粗俗的话说——一定要吓得她直叫妈!她可能希望把雷德纳太太吓得离开古物发掘场,但是后来雷德纳太太让人害死了。詹森小姐由于懊悔,感到非常痛苦——首先是因为自己不该那样残忍地做出那种恶作剧的举动。同时,也许是因为她发现到那些信可能成为真凶手的大好护身符,难怪她崩溃得那样快。我相信她的内心是善良的。而且,这也可以说明她为什么急切地抓住我安慰她的那句话——“木已成舟,不可挽救”——来自我解嘲了。
    还有她那意味深长的评语——为自己辩白的话——“她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女人!”
    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怎么办?
    我辗转反侧,许久不能成眠,最后我决定一有机会就让白罗先生知道这件事。
    第二天他出城到这里来了,但是我找不到一个我们可以称为密谈的机会。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分钟,我还来不及镇定下来考虑如何开始的时候,他已经走近跟前,附耳悄悄吩咐我了。
    “我,现在要同詹森小姐谈话——其他的人,也许在起居室,你还有雷德纳太太房间的钥匙吗?”
    “还有。”
    “Tres bien(很好)。到那房里去,随手关上门,然后叫一声——不是尖叫——只是喊叫。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我要你发出一声表示一惊——惊奇——而不是表示恐怖。至于你如何让人听到,该找一个什么样的藉口,就全靠你自己了——你可以说让人踩了一脚——或者找其他的藉口。”
    就在那个时候詹森小姐走到院子里来,于是就没时间多谈了。
    我很了解白罗先生要做什么。等他和詹森小姐一走进起居室,我就走到对面雷德纳太太的房间,开开门,走进去,然后随手带上门。
    站在一个空屋里,无缘无故的,突然大叫一声。这样做我不能说没感觉到有些傻。而且,究竟叫的声音要多高,也不容易确定。我发出一声相当的叫喊:“啊!”然后声音再高些,再低些。
    然后,我再出来,准备我那个藉口:“踩一脚”(我想他的意思是“绊”)。(白罗的英语有时不准确,这里是误把“绊一跤”(a stubbed foot)说成“踩一脚”(a stepped foot)——译者注〕。
    但是不久我就发现似乎不需要藉口了,白罗和詹森小姐在一起谈得很认真,而且那里明明没人干扰他们。
    啊,我想——这样就一切都解决了。不是詹森小姐想象中听到一声叫喊,便是一种不大相同的情况。
    我不想走进去打扰他们,门廊里有一个折叠躺椅,于是我就在那里坐下。他们谈话的声音可以在风中飘到我的耳里。
    “你了解吗?这情况很微妙。”白罗先生在说,“雷德纳博士——显然是很敬重他的妻子——”“他崇拜她。”詹森小姐说。
    “自然啦,他告诉我他的工作人员非常喜欢她。至于他们呢?他们能说什么呢?他们自然是说同样的话呀。这是客气、这是礼貌,这可能也是实情。但是也可能不是!而且我相信,小姐,这个谜的解答就在对雷德纳太太的性格充分的了解。我如果能听到园里工作人员每个人的意见——老老实实的意见——那么,我也许根据整个的情况构成一个想法。坦白地说,这就是我今天来的原因。我知道雷德纳博士会在哈沙尼。这样我就可以很容易地同你们每个人轮流地谈谈,并且恳求你们帮忙。”
    “这样做听起来很好,”詹森小姐说,然后停下来。
    “不要给我说英国式的陈腔滥调,”白罗恳求说,“不要说‘这样不公正呀’;不要说‘讲死人坏话礼所不容’——最后,还有‘忠诚’。‘忠诚’这两个字是对命案的调查工作很有害的东西。我三番五次都因为这两个字,结果弄得真相不能大白。”
    “我对雷德纳太太并不特别的忠诚。”詹森小姐冷冷地说,她的话中其实含有严厉、尖酸刻薄的调子。“雷德纳博士就不同了。不过,她毕竟是他的妻子。”
    “一点也不错———点也不错。听说你不想说你团长太太的坏话。但是这不是一件歌功颂德的事。这是一个神秘的突然死亡的问题。假若要我相信害死的是一个殉教的天使,这也不能使我的工作变得容易些。”
    “我绝对不会称她为天使,”詹森小姐说。那尖酸刻薄的语调分明更强烈了。
    “请你坦白告诉我你对于雷德纳太太有什么意见——你觉得她这个女人如何?”
    “唔,白罗先生,首先,我要警告你,我是有偏见的。的确是的。我——啊,我们都很喜欢雷德纳博士。后来,等雷德纳太太来到,我想我们很妒忌她。她一定要他抽出很多时间陪她、照顾她。对于这个我们都有反感。他对她表现出的热爱使我们感到很不痛快。白罗先生,我说的都是实话。这情形我看了是不快活的。我讨厌她在这里——是的,我讨厌她。然而,当然啦,我竭力不表现出来。你知道,她的来临,使我们和以前的情形不同了。”
    “我们?你说我们?”
    “我是指贾雷先生和我,你知道,我们是两个老一派的人。
    我们不很喜欢这些新规矩。我想这也是自然的现象,不过,也许我们的心胸有些狭窄。但是这的确使我们和以前的情形不同。”
    “有什么不同?”
    “啊,一切都不同,我们以前过得很快乐。你知道,我们有许多好玩的事,有时还相当天真的互相开开玩笑,这是在一起工作的人常有的趣事。雷德纳博士是无忧无虑的——简直像个孩子。”
    “那么,雷德纳太太一来,就改变了一切吗?”
    “唔,我想这也不是她的错。去年的情形还不坏。白罗先生,请相信我,并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事。她对我很好——非常之好。这就是我有时候感到惭愧的缘故。她作过的一些小事情和说过的话,都使我很不愉快。但是这并不是她的错。其实,谁也没她那样和蔼。”
    “但是,在这个发掘期情形就改变了吗?产生了一种不同的气氛吗?”
    “啊,完全不同了。其实,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样样事似乎都不对劲儿——并不是工作方面——我是指我们而言——是指我们的脾气和神经,都觉得紧张不安。几乎是暴风雨欲来时那一种感觉。”
    “那么你就认为是雷德纳太太的影响吗?”
    “啊,她来以前,这里的情形不是这样:”詹森小姐冷冷地说,“啊,我是一个固执的、爱抱怨的人。守旧,喜欢样样事物都不变,白罗先生,你实在不必注意我。”
    “那么,雷德纳太太的品行和性情,你觉得怎么样妮?”
    詹森小姐犹豫片刻,然后她慢慢地说:“啊,当然,她是喜怒无常的。有很多感情的猛烈变化,今天对人很和蔼,明天就不同人家讲话。我觉得她很和蔼可亲,而且对人很体贴。不过,她仍然是一辈子都让人惯坏了。她认为雷德纳博士把她伺候得无微不至是很自然的事。而且我以为她根本没有真正认清楚自己嫁给一个多么杰出——多么伟大的人。这一点有时候就使我很不痛快!当然雷德纳博士把列瑟兰护士请来的时候,我觉得很感激。他需要应付他的工作,并且要应付他的惊恐万分的妻子。他实在够受了!”。
    “你自己对于她收到的那些信有什么意见?”
    我必须这样做。坐在椅子上,将身子向前探出,直到詹森小姐转身对着白罗回答他的时候看到她的侧面。
    她的样子冷冷的,非常镇定。
    “我想在美国有一个人对她怀恨在心,想要恐吓她,或者伤害她。”
    “那不是更严重吗?”
    “那是我的想法。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你要知道,所以很可能有仇敌。我以为那些信是一个恨她的女人写的。雷德纳太太是个神经质的人,所以把那些信看得很严重。”
    “她必然会那样想,”白罗说,“但是,要记转—最后的那一封信是有人送来的。”
    “这个——我想假若有人一心一意地要那样做,总是会想出办法的。白罗先生,女人为了要泄恨,是不怕麻烦的。”
    她们的确会的——我心中暗想。
    、“也许你说得对,小姐。你不是说,雷德纳太太很漂亮吗?我顺便问一问,你认识瑞利大夫的小姐,雪拉吧?”
    “雪拉·瑞利吗?当然,我认识。”
    白罗用一种闲聊机密的语调说:
    “我听到一个谣言(我当然不想去问瑞利大夫呀),听说她同雷德纳博士的一个团员在恋爱。你知道是这样吗?”
    詹森小姐似乎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啊,年轻的柯尔曼和大维·爱莫特两个人都会殷勤侍候她。我相信他们在竞争,看看俱乐部有大规模的聚会时谁陪她去。年轻人在星期六晚上照例都到俱乐部玩。但是我不知道她那一方面如何。她是这地方唯一的年轻女孩。她自然是这里的美女了。还有空军的小伙子殷勤地侍候她。”
    “那么,你以为没有什么事吗?”
    “这个——我不知道。”詹森小姐变得很小心的样子。“不错,她的确到这里来的次数相当多。常常到挖掘常前几天雷德纳太太还同大维·爱奠特开玩笑谈到这件事——她说那个女孩子在追他。我想她那样说非常狡猾。我想他听了不会高兴,是的,雪拉到这里来的次数很多。那个可怕的下午,我看见她骑马到挖掘场去。”她对着那个敞开的窗户点点头。但是那个下午大维·爱莫特和柯尔曼都不值班。当时是瑞洽德·贾雷在主持。是的,她也许对其中一个有好感——但是她是这样一个时髦的、毫不感情用事的年轻女孩子,因此我们不知道对于她的事该有多么认真的想法。比尔是一个很好的年轻人,不像他装得那样傻。大维·爱莫特是个很可爱的人。他有许多优点。他是深沉、镇静一类的人。”
    然后,她表示疑问地瞧瞧白罗说:“这个与命案有什么关系吗?白罗先生?”
    白罗用一种非常法国味的方式两手向上一摊。
    “你让我难为情得脸红了,小姐。”他说,“你这样说使我显得不过是一个爱说闲话的人。但是,我对年轻人的恋爱事件始终是很感兴趣的。”
    “是的,”詹森小姐咯咯地笑着说,“两人真心相爱,一切顺利那是很好的。”
    白罗发出一声叹息,作为回答。不知道詹森小姐是否想到她自己年轻时男欢女爱的事。同时,我也想,不知道白罗先生是否有妻子,也不知道他是否是像我们老是听到的那些有情妇之类的人。他的样子那么滑稽,我不能想象他会这样。
    “雪拉·瑞利很有个性,”詹森小姐说,”她很年轻,她很没有礼貌。但是,她正是一个典型的现代女孩。”
    “我相信你的话,小姐。”白罗说。
    他站起来说:“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在家里吗?”
    “玛丽·麦加多就在近处。今天男的都到挖掘场了。我想他们是想走出这所房子。这也是难免的事。你要想到挖掘唱—”她走出来,来到走廊里,然后笑着对我说:“我想,列瑟兰护士会带你去的。”
    “啊,当然可以,詹森小姐、”我说。
    “那么,你会回来吃午饭,是不是,白罗先生?”
    “很乐意奉陪,小姐!”
    詹森小姐回到起居室去从事编目工作。
    “麦加多大太在屋顶上,”我说,“你要先去见她吗?”
    “我想,这样也好。我们上去吧。”
    当我们走上楼梯时,我说:“我照你的吩咐做了。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一点声音也没有。”
    “无论如何,这样总可以免除詹森小姐的心理负担。”我说,“她一直在烦,以为她如果听到声音就赶去,也许会有救呢。”
    麦加多太太正在那个矮墙上坐着,她低着头,陷入沉思。
    等到白罗在她对面停下来向她说早安的时候,她才听到我们的声音。
    于是,她吃了一惊,抬头瞧瞧。
    她今天早上面带病容。她的小脸蛋儿显得萎缩不堪、而且有黑眼圈。
    “我又来了,”白罗说,“我今天来有特别的目的。”
    于是,他就继续像他问詹森小姐一样的问她,同时解释他应该明了雷德纳太太的实在状况。
    虽然如此,麦加多太太不像詹森小姐那样诚实。她突然言过其辞地赞美雷德纳太太。她的话,我很确定,与她真正的想法相距甚远。
    “亲爱的,亲爱的露伊思!对一个不认识她的人来形容她的为人是很难的。她是一个异乎寻常的人!同别人泅然不同。
    护士小姐,我相信你也有同感,对吗?她是一个长期受神经折磨的人,一脑门子的空想,我们对别人做的不能忍受的事,如果是她做的,我们都能忍受。而且她对我们大家这样亲切,对不对,护士小姐?而且她对自己的情形非常谦虚——我是说她对考古学一窍不通,但是她非常热心地学习。她老是问我关于处理金属物品的化学方法,并且帮助詹森小姐修补陶器。啊,我们都很爱她。”
    “那么,太太,我听说这里有相当紧张的情形一一种不安的气氛——照你说来,都不确实了?”
    麦加多太太那双没光采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
    “啊,谁会告诉你这些?护士小姐吗?雷德纳博士吗?我相信,他不会注意到什么,啊,可怜!”
    于是她露出完全不友善的态度瞧瞧我。
    白罗从容地笑笑。
    “太太,我有我的侦探呢。”他很愉快地说。于是,只是在一刹那之间,我看到她的眼皮颤动一下,同时一眨眼。
    “你不觉得,”麦加多太太露出非常温和的神气问,“在一件像那样的事发生之后,人人老是会假装说有许多根本不会有的事发生吗?我知道你的意思吧——像是紧张啦,什么气氛啦,‘一种有什么事要发生的感觉’啦?我想,这不过是大家在事后编出来的话。”
    “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太太。”白罗说。
    “实在情形并不是这样!我们是一个非常快乐的大家庭。”
    “那个女人是我生平所见数一数二的撒谎大家!”当我和白罗走出那所房子,走到通往挖掘场的小路时,我气愤地说,“我相信她实在是憎恨雷德纳太太的!”
    “她可以说不是我们可以问出实情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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