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寒门天下 作者:天天不休(起点2012.8.31vip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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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巾军六十万围攻洛阳,眼看汉室将倾,却功败垂成,最终溃不成军,四散逃命。
若是郭嘉在此,定会感叹:风云际会,枭雄并起,日后的八方诸侯,终究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登上了历史舞台,人谋,始终敌不过天意。
浩浩荡荡的黄巾造反被火速镇压,尽管此后数年各地仍然有黄巾余孽作乱,但都不成气候,太平道谋划十数年意图颠覆汉室的起义,在洛阳城外落下帷幕。
……
十日之后,颍川
深夜的郊外,郭嘉盘腿而坐,饮酒消愁,伴着凉风,发丝轻扬飞舞。
左慈,戏志才,徐庶不约而同来到了郭嘉的身后,三人皆是一脸担忧之色。
“小太公,大贤良师已经归天了。”
此刻虽然颍川得到了黄巾军兵败洛阳城下的消息,但实际上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大致上只是了解到董卓,刘焉,公孙瓒,陶谦等各路援军及时赶到洛阳城下,解了帝都之围。
但是左慈夜观天象,推算出张角败亡,这几日隐而不说,现在忍不住,终究还是告知了郭嘉。
郭嘉没有说话,垂下的脑袋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下巴尖隐隐有晶莹泪滴坠落。
士为知己者死,郭嘉前世不明白,现在却懂了。
在东汉末年十四年的经历让他懂得了这个世道的艰难,深刻感受到了阶级的刻薄。
寒门子弟想要出人头地简直难比登天,在士族面前连最基本的尊重时常都得不到。
世间知郭嘉有才华者,并非屈指可数。可这些人又怎样对待郭嘉的呢?
徐庶,戏志才同出寒门,推心置腹引为知己无可厚非。
荀家待郭嘉至诚至真,可士族与寒门之间那条看不见摸不着的鸿沟始终存在。
这个时代是士族垄断着仕途,士族处处打压寒门子弟也并非嫉贤妒能,不过是为了家族利益罢了。
郭嘉想要得到荀家支持,除非拜入荀家门下,将来出仕,才有可能得到荀家的举荐,倘真如此,郭嘉从寒门跨入士族集团,身份地位将瞬间转变,但他的立场也将为之转变。
正是这个原因,郭嘉虽与荀家俊杰私交颇深,却也时刻保持着距离。
而豪门大户甄家的赏识也让郭嘉感动,但仅仅是感动,论其本质,郭嘉深刻明白,甄家也是想招揽他,为甄家所用,否则甄逸岂会将女儿指婚给他?豪门婚嫁皆利益驱使,成人之美只是天真的妄想罢了。
唯有张角爱惜郭嘉之才,甚至想要将毕生基业传给郭嘉,这让郭嘉除了感动之外,更有难以诉说的激动。
寒门子弟怀才不遇者车载斗量,而太平道基业大的难以想象,张角竟肯托付重任给郭嘉,足见其诚,也恰好说明张角知道郭嘉的才华有多么高,这一点,郭嘉与张角心照不宣,却都心意相通。
只可惜时运不济,郭嘉命中注定的伯乐不是张角,但是这份情义足以让郭嘉铭记一生。
拭去眼角泪珠,郭嘉仰起头看向左慈,戏志才,徐庶,轻声道:“嘉叫各位见笑了。”
三人各自摇了摇头,看到郭嘉振作起来,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左慈转身离去,戏志才和徐庶在郭嘉面前坐下。
“如今帝都之围已解,太平道造反也大势已去,此次不远千里赶去帝都解围的人马,看来会得到天子重用。”徐庶感慨不已,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四方英雄云集,那副场景,何等壮观。
喝了口酒,郭嘉却抹嘴冷笑道:“哼,狼子野心之辈。太平道造反,天下焉有安乐之土?自家一亩三分地况且不太平,却奔赴洛阳解帝都之难?还不是妄图借机竖立名望,掌权上位。”
戏志才与徐庶相视一愣,而后露出释然之色,徐庶叹服道:“奉孝一言惊醒梦中人,以奉孝所见,这些人能得逞吗?”
郭嘉微微一叹,说:“此一战必传诵天下,而此战脱颖而出的英雄人物也将名扬四海,这天下皆知的英雄之名,这些人自然收入囊中,谁也取不走,不过,他们若是想入朝掌权,那是痴心妄想。要不了多久,这些人从哪儿来,还得回哪儿去。”
戏志才却不同意郭嘉的说法,反驳道:“奉孝此言差矣,若天子不重用这些赶来救驾的忠臣,试问若是日后旧事重演,谁又会来替天子解难排忧呢?”
郭嘉轻笑耸肩,不置可否地撇撇嘴,随即问道:“那我问你,朝中权力落在何人之手?”
戏志才思量片刻后说道:“如今朝中大权尽落宦官与外戚之手。”
郭嘉继而说道:“桓帝时,第一次党锢之祸便夺了朝臣大权,灵帝登基时,第二次党锢之祸更令朝中士族雪上加霜,而如今,宦官与外戚专权,士族会甘心吗?张角起兵冀州时,灵帝便下令解禁党锢,如今士族眼看有了兴复的苗头,他们会把机会送给董卓,公孙瓒,刘焉等人?宦官也深知一旦他们失去权力将是什么下场,宦官会给他人机会吗?再说外戚,大将军此战守洛阳不失,威望如日中天,灵帝将帝都安危交托给大将军,而大将军也不负天子所托,你们说,天子会削大将军的权吗?如果不会,那么外人又怎有空隙入朝掌权?”
听完郭嘉的分析,戏志才哑口无言,而徐庶则忧虑地说道:“这些率军千里赶赴洛阳的有功之臣若是遭到冷落,必心生不满,若回了各自属地,恐生不臣之心。”
郭嘉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些都是天生的野心家,恰逢乱世,顺势而起。”
第二十三章 各怀鬼胎
帝都大难化解之后,士民欢声震天,汉灵帝更是在长乐宫大摆酒宴,与百官同庆。
酒宴深夜结束,百官群臣相继回府,而刘焉这个从外地而来的大功臣只能回到临时住所。
一回到房中,刘焉就气急败坏地摔砸屋中摆设,甚至拔剑刺入墙壁之内。
“谁?”
正怒火中烧的刘焉察觉门外有人,冷静下来,沉声喝道。
“小侄刘备拜见叔父。”门外传来刘备沉稳的声音。
刘焉压下心中怒意,将刘备请了进屋。
一屋狼藉,刘备视而不见,径自跪坐在了刘焉的面前,垂首淡淡道:“叔父可有烦心事?”
刘焉此刻表情平静,闻言回道:“陛下重赏于我,我又怎会有烦心事?”
这就是典型的口不对心了,但是刘焉说的反话却点出了要害所在。
刘备是聪明人,也猜到了刘焉是因得不到天子的重用而发怒,尽管赏赐不少,加官晋爵,可钱财身外物,官爵也是闲散虚职,自然心中不甘了。
“叔父不日将返回幽州,可黄巾作乱,幽州各郡县官吏望风而逃者不在少数,叔父何不禀明陛下如今形势,刺史权轻,欲平乱贼,可令刺史总领一州军政之权,如此,一州之地,统军平乱事半功倍,清选贤才,以居其任。只需短时,天下即可恢复太平。”
听完刘备的建议,刘焉蓦然睁大双眼,神色郑重,心中思虑万千:若我总领一州军政大权,既可养兵自重,不惧内乱外患,又可笼络士族出任郡县官吏为我所用,进退有据,堪比裂土称王。
但是如此一来,倘若各州不听朝廷调遣,大汉江山便万劫不复!
刘焉心思百转,权衡利弊,最终冒出一个念头:我刘焉乃汉室宗亲,倘若他日有不臣之人割据称王,我刘焉自然高举汉室大旗兴兵讨伐,那时,既可扩张属地,若是天子势孤,这万里江山,我刘焉岂不是能够……
刘备缓步退出刘焉房中,待关上房门后,刘备趁着夜色仰望空中残月,一双深邃精明的眸子绽出不为人知的色彩。
与此同时,司空袁逢的府中,袁逢与袁绍相对而坐。
这二人是亲生父子,但袁逢已将袁绍过继了兄弟。
豪饮一夜的袁绍此刻已经酒醒了大半,知道父亲深夜将自己唤至府中并且遣退下人,定是有要事相谈。
袁逢一直望着外貌英武不凡的袁绍,袁绍只低头饮茶,醒醒脑子,并不出言询问。
良久,袁逢抚须一叹,说:“本初,倘若日后公路有难,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袁绍大惊失色,急忙道:“公路乃我从弟,骨肉至亲,我岂会坐视他蒙难?父亲此言何意?”
汝南袁家到了袁绍这一代,能够令人高看几眼的也只有袁绍与袁术了,而袁绍是庶子,袁术是嫡子,二人若日后相争,必使袁家元气大伤。作为二人的父亲,袁逢内心也清楚袁术对袁绍面服心不服,袁绍素有大志,恐怕也不会将袁家嫡子袁术放在眼里。
这个话题,袁逢暂且放下,他缓缓说道:“本初,这几年你在洛阳的所作所为,我们这些长辈都看在眼里。数年前你广结名士,颇有战国公子之风。可你却忘了我袁家时刻处在风口浪尖,当日便有小人上表天子说你蓄养死士意图不轨,险些令我袁家身处险地。”
“父亲,我,我……”袁绍百口莫辩,他喜好结交天下名士没错,却丝毫没有蓄养死士的意图,那几年,他袁绍得了不少文人雅士的好评,赞他礼贤下士,风度过人。
袁逢摆摆手示意袁绍不必惊慌,继而说道:“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诫你要审时度势,而你广结名士的作为,为父和你的叔伯甚感欣慰。如今陛下卖官售爵,我袁家有四世三公的美誉,但如今三公之位,钱帛换购,唾手可得。长久下去,我袁家势必衰落,因此,我今日唤你来,是想将振兴袁家的重任交托与你。”
内心狂喜面上却一副惊容的袁绍道:“孩儿何德何能担此大任?”
任谁都知道这是谦恭之辞,袁逢也不愿在旁枝末节多费唇舌,继续说道:“你私交好友曹阿瞒乃非常之人,他日若能成你臂膀固然是好,若不能为你所用,尽早除之。”
见到袁绍面露疑惑之色,袁逢解释道:“那曹阿瞒虽是阉宦之后,但志向不小。早年他杖毙蹇硕之叔,赢得士林一片赞誉,近年他数次被贬也是因他为当年党锢之祸而翻案,由此可见,此人不但要与阉宦划清界限,更是要赢得士族支持。梁国桥玄,南阳何顒,汝南许劭皆对曹阿瞒另眼相看,称其有安邦定国之才。”
袁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懂的是曹操比他出色,尽管内心并不承认,可父亲就是这么认为的,他不懂的是曹操既然有安邦定国的才干,为何要除掉他?于汉室有助,于江山社稷有利啊。
接下来袁逢的话解开了他的疑惑,袁逢说:“黄巾虽平,阉宦犹在,十常侍把持朝中大权,大将军作为外戚自然不甘,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将是两者之间的明争暗斗了。本初,四海纷乱,江山不平,乱世将至,外戚与宦官只顾在朝中争权夺利,为父却希望你将眼光,投向朝廷之外,这万里江山之中。”
袁绍心头剧震,他已经深刻感受到了父亲这句话的深意。
袁逢同样目光如炬地直视着袁绍,见他神色,欣慰地浮起一抹微笑,说:“先帝与陛下重用宦官外戚,将士族批为乱党,天下士族门阀皆心生怨愤,我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只待时机一到,便可登高一呼,天下有志之士必将争相投效!”
呆呆地望着父亲在自己面前握住的拳头,那澎湃的气势哪像一个儒雅文士会有的?袁绍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父亲,此时此刻,他躬身一拜,郑重而谦卑地说道:“请父亲教我。”
袁逢将袁绍扶起,严肃地说道:“十常侍与大将军之争,你可在暗中推波助澜,待两方生死不休之际,你可自立门庭,待两败俱伤时,一举上位。”
袁绍忽现愁容,问:“这两方虽势同水火,却不见得会生死相搏,此事难为。”
袁逢却郑重地摇了摇头,同时手指指了指屋顶。
袁绍即刻会意,心惊不已。
陛下殡天?再一想,恍然大悟!
天子膝下两子,长子刘辩乃何后所生,次子刘协乃王美人所生,若陛下殡天,储位之争将事关两方身家性命。
不过,袁绍还是心存顾虑,说:“可陛下未过而立之年……”
此时汉灵帝连三十岁都没到呢,到了明年才刚满三十,就算他再短命,袁绍此刻也只敢设想天子四旬才会去世。
可是袁逢却低声道:“天子虽正当壮年,龙体却每况愈下,不出十年,恐辞世归天。”
袁绍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什么。
袁逢最后嘱咐道:“本初,袁家盛衰皆交托于你了,千万记得,若天赐良机,不要犹豫,你登高一呼,天下士族必以我袁家为首,只要你一手掌握兵权,一手掌握士族,天下尽在袁家囊中,那时,若天命在我袁家,你便自取,若不在,你就效仿齐桓晋文即可。”
袁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走出司空府的。
与父亲的密谈让袁绍在心中埋下了野心的种子,他不禁在心中想道:我袁绍原本不过只想做一个效忠汉室的大将军,我袁家也能有机会问鼎天下?
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是袁绍今天听了父亲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他的眼界和志向,有了本质的变化。
帝都之危虽化解了,可各地还是有叛乱需要平定,那些在洛阳之战崭露头角的英雄豪杰如今都各自领兵离去。
董卓怀着难以平复的怨气返回凉州,更是将大将军送他的宝剑丢弃荒野。
陶谦和公孙瓒同样愤愤不平地离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
孙坚带着江东子弟志得意满地去长沙上任,本来只想讨个吴郡太守,却没想到坐上了荆州长沙的太守。
在归途路上都情不自禁咧嘴轻笑的刘焉显然是最为高兴的,他现在已经不是幽州刺史了,而是幽州牧,总领军政大权,跟着他一同返回的刘关张只有刘备捞了个平原令的芝麻小官。
黄巾之乱后,天子下诏将各州刺史改为州牧,州牧总领一州军政事务。
在颍川得到消息的郭嘉听了之后哈哈大笑,心中暗道:汉帝自掘坟墓,州牧权力如此之大,时日一久,各州牧必定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号令,那时,汉朝江山也就名存实亡了。
第二十四章 一文不值
自黄巾之乱后又过了三年,这三年中天下发生不少大事,譬如冀州牧王芬与许攸合谋意欲弑君,邀曹操共襄大义却遭拒绝,最终事情败露,王芬满门被诛,许攸潜逃,而汉灵帝也愈发感到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于是在皇城新建西园军,虽名义上是蹇硕是总揽大权,可西园八校尉中有七位是士族中人,其中就包括曹操和袁绍。
各地仍有黄巾余孽作乱,你方唱罢我登场,不光是平民造反,就是官吏也不甘寂寞妄图揭竿而起,世道是愈加纷乱不安了。
而郭嘉的周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戏志才成亲,未来老丈人甄逸病逝,郭嘉与甄姜的婚事因此拖延。而荀家随着党锢解禁也重新在朝堂崛起。
夏秋更替之际,颍川一带大雾弥漫,一日清晨,郭嘉收拾好行装,提上宝剑走出房门,门外站着八位少年郎。
左侧四人年纪约十四,虽相貌平平,却气度隐然,喜怒不形于色,他们四人都是孤儿,无名无姓,后来在学堂中脱颖而出,如今也是文采风流,学识过人的少年俊彦,他们跟着郭嘉一同姓郭,分别叫:郭修,郭齐,郭治,郭平。
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修齐治平四字。
来到最年长的郭修面前,郭嘉见他肩上有些尘埃,于是伸手为他擦去,再整理仪装,一边动作一边说道:“郭修,我不在时,你作为兄长要以身作则,一方面要照顾好家中老幼,另一方面要亲自督导弟弟们的学业,千万不可怠慢,学海无涯苦作舟,不进则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