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之王-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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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他记下，之后我走了。”
“后来呢？”问到这里，面对胡凯有问必答的态度，连胡旋都觉得自己的提问有些多余了，此时的提问更多的是出于一种思维习惯，而非庭审需要。
“后来是在庭审之前我给他打过一次电话，我在电话里面再给他强调了一下到庭审的时候，面对我和检察官的提问应该怎么回答。他告诉我他全部记下来了我才放心。再后来就是卢青案的庭审了，想必你们也看过庭审记录，上面他的回答和我之前授意的一模一样的。”
今天来之前，袁卉对帮助胡凯摆脱罪名就不报太大的希望，因为这几天的调查使她知道，对胡凯不利的证据实在太多，太确实了，在这样无法推翻的证据，再雄辩的律师作用也是有限的。
可是尽管如此，袁卉还是准备了几套方案，以力图最大限度的帮助胡凯减轻罪名。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胡凯在庭审上的表现已经完全的打乱了她的计划，使之成为一张无用的废纸。看着平静的胡凯，袁卉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相较与袁卉的不知所措，胡旋则显得有些茫然。胡凯居然都承认了，他居然对自己的行为完全不掩饰和否认。在今天的庭审之前，他不会想到这样的结果，就算是现在，他一样还是觉得不敢相信。
也许这个案子到这里，就可以断定自己是一定要赢了，可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击败了他，并且将他送到监狱里面，自己就一定会开心吗？胡旋忽然觉得胡凯的溃退没有让自己得到预期的快感，反而更加空虚起来。
“胡律师为什么会这样？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在胡旋暂停的这么一会，林影凑近了陈可羽的耳边问到。
陈可羽摇摇头，“我也很奇怪，猜不到胡律师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很显然，他现在的供词正在将自己推到危险的边缘。当然，也许被审判正是他想要的呢。”
林影点点头对陈可羽的话表示赞同，“是啊，胡律师今天的表现，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在认罪伏法，这样有问必答的嫌疑人我还没见过呢。”
说完她回过头，看看后面两个哭泣的女人，又看看袁卉，还有静默的胡旋，尽管时间不长，可是此时的法庭确实出于一种怪异的气氛之下。“阿羽，你不觉得胡检今天表现的也很奇怪吗？他们兄弟俩今天都奇奇怪怪，这到底是为什么？”
陈可羽回以苦笑，“你问我，我问谁去？兄弟反目，本来就是一件奇奇怪怪的事情，出现更多的奇怪，又有什么奇怪？”
对陈可羽绕口令一般的回答，林影报以一个白眼。
第七卷 兄弟阋墙 第十一章 兄弟阋墙 １１
“公诉人，你还有什么要问被告的吗？”冷场了一会之后，还是法官最先从诡异的气氛中恢复过来。
法官的声音唤醒了胡旋，他愣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对着台上的法官摇头，“没有了。
“那好，下面请被告的辩护人询问被告。”
靠近胡旋的陈可羽和林影都在注意着胡旋。在问完胡凯之后，他就一直低着头，可是似乎又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的抬起了一点，尽管胡旋的动作非常的隐蔽，可是陈可羽和林影还是轻易的猜出了他在探察胡凯母亲的反应。无疑，胡旋看到的是两个女人的哭泣，还有他的亲生母亲的一些悔恨和对他的一丝埋怨。
陈可羽无法把握胡旋此时的心情。但是胡旋的脸上显然并不是打倒目标之后的快感。反而是一种奇怪的——失落。
袁卉十分为难的张张嘴，可是却半天没有吐出字来。直到法官似乎有些不耐的咳嗽了一声，袁卉才艰难的开口。
“胡凯，我看过公安局，还有法院对你的询问笔录，在笔录里面，你并没有承认你是蓄意要贿赂王长春的，但是今天你却忽然改口，我想问你，这是什么原因。难道今天庭审之前，你接到了什么暗示，或者是威胁？”
无疑，这样的话对于袁卉来说是最后的尝试了。而对这么明显的诱导，胡旋却无动于衷，不知道他是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却不反对。
胡凯这才转头看着袁卉，歉然的对他笑笑，“不是的，事实就是我今天所说的这样。至于为什么我在今天之前没有承认，那很简单，就是我还抱有侥幸心理，还没审判之前，我还怀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自己会被判无罪。所以我对询问采取了半抵制的态度。可是今天我想通了，既然我触犯了法律，我就要为自己触犯法律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不想逃避，逃避也是没用的。”
袁卉几乎都要跳起来敲打胡凯了，本来的最后一次尝试，却带出了胡凯“对询问采取了半抵制的态度”这样的话，无疑，这样的话将起到反作用。
“审判长，我没有问题了。”袁卉颓然的说，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转头看审判席。
至此，之后的审判过程变得更加没有悬念，无论是王长春的作证还是录音的出示，辩诉双方都用一种无精打采的态度敷衍了过去。甚至到法庭辩论的时候也没有再起任何波澜，照本宣科的读完手中的东西之后，没两个回合，法官就宣布辩论结束。
休庭半个小时。陈可羽抬手看了看手表，庭审到现在，还不过一个小时。这样迅速的庭审，在刑事案件中，还真是不多见呢。
法官不在了，被告胡凯不在。法庭里面剩下了检察官胡旋和袁卉，当然，还有陈可羽这样的旁听众。陈可羽站起身来，走到了后面胡凯的妻子和母亲旁边。
“嫂子，阿姨，毕竟判决还没出来，你们也不要太难过了。”陈可羽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两个女人。不过胡凯的妻子看到他过来却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阿羽，我们家老胡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什么都认了？那他是不是肯定要去坐牢了？”
陈可羽苦笑，心中暗道这你作为妻子都不知道的事情，自己不过是胡律师的助理而已，又如何能知道。口中却还是要言不由衷的安慰，“结果还没出来，什么事情都还不一定呢。你们不用着急。”
“我们怎么能不着急。虽然我不太懂法律和程序之类的这些东西，可是今天的情况谁都能看出来了啊，老胡他明显是很不利的。”
陈可羽默然。他总不能空口白话的在法庭上说胡凯肯定不会被判有罪的，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如果没有意外，胡凯恐怕是要去“进修”一两年了。
正当法庭内的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门口悄悄走进了一个人。除了那些记者抬头看了看这位老者，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不过也许是亲人之间自有心灵感应吧，一直低头的胡旋和胡凯的母亲居然同时抬起了头，看到了门口的来人。
“爸！？”胡旋惊讶的站了起来，走到老者面前，“你怎么来了？”
可是那人却没有理会胡旋，而是呆呆的看着胡凯的母亲。听到胡旋的称呼，大家都明白了这个老人的身份。胡凯的母亲艰难的抬起了头来。看着那个老人。目光也由悲伤，茫然，渐渐的变得有些激动。
可是她似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并没有开口，而是迅速的别过头去，不再看那个老人。老人凄然的笑了一下。终于回头转向胡旋。
“庭审结束了吗？”
“结束了，现在是休庭时间，一会应该就会宣判。”胡旋似乎对自己的父亲十分的敬畏，老人一问，他马上就回答。
“哦？这么快？”老人似乎有些意外。
胡旋这次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胡凯，胡凯他在庭上承认了自己做的所有事情，所以庭审进行的非常快。”
“全部承认？”老人似乎也非常的意外，“那他的律师呢？也没有辩护了？”
“他的律师好像也没有想到胡凯会是这个态度，所以在庭上好像也基本放弃了。”胡旋嚅嚅诺诺的回答。
老人低头想了一会，之后似乎觉得站在法庭里面有些显眼。就不在理会胡旋，而直接坐到了旁听席的后面，举例胡凯的妻子母亲不远的地方。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零六条，判决如下：判处胡凯有期徒刑一年……”
法捶落下，法官离开了，胡凯被带走了，可是法庭中的人却没有马上散去。胡旋还坐在公诉席上发楞，袁卉在收拾着桌上那些无用的材料。
陈可羽示意林影送送胡旋之后，在等待着后面的状况。两个哭泣的女人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可是老人却站到了他们前面。
胡凯的母亲抬头看看眼前的“丈夫”，没有说话，从他的身边绕着走过了。胡凯的父亲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终究也没有说出来……
后 记
胡凯陷入牢狱，胡家几十年的恩怨才以这样令人唏嘘的方式告一个段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