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春暖 作者:欣欣向荣(晋江vip2013-04-30完结,豪门世家)-第4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子丰听了,忙使了几个妥帖的,去剪子巷暗处守着,免得又失了宛娘行踪,自己看到前头书房修书一封,让快马加鞭送去了青州府。
宛娘大约做梦也没想到,即便这千里之外的扬州城,也会遇上梅鹤鸣的,所以说,命这个东西很难说。
再说梅鹤鸣,这两月把青州府周围每一寸地儿都快翻了个过子,可就是连宛娘的影儿都没有,找着找着,梅鹤鸣有时都觉得,这一年来的日子,不会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吧!怎的好端端一个,就会没了呢,她一个年轻妇,能跑去哪儿?
几日过去,梅鹤鸣还咬牙切齿的赌咒发誓找到宛娘之后怎样怎样罚她,一月过去吗,梅鹤鸣想着寻到宛娘便问问她,为什么几次三番要从他身边逃开,这两个月过去了,梅鹤鸣只求能把宛娘找回来,他担心她,担心的成宿成宿睡不着,担心没自己身边,她吃什么?喝什么?就她那个不讨喜的性子,若让欺负了去,该如何?做梦都是宛娘向他求救的情景,更何况,她肚子里或许还有了他的子嗣。
连急待奔波,一进五月,梅鹤鸣便大病起来,不是实起不来,不定又出去寻去了,把个吴婆子给心疼坏了,她们家爷从落生到如今,何曾这样过,为着一个宛娘,真是什么罪都受了。
陈子丰的书信到时,梅鹤鸣略好了些,仍不能下炕,勉强瞧了信,这一瞧,真是又恼又恨,却终是提了两月的心放下了些。
不想他青州府折腾的时节,宛娘早已南下到了扬州,梅鹤鸣立时吩咐让备车去渡口乘船南下,挣扎起来,下了炕,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往前踉跄一步,险些栽倒,吴婆子急忙扶他坐炕沿上劝道:“既得了信,爷便缓缓养好病再去不迟。”
梅鹤鸣咬着牙,强又站起来道:“等病好了,说不得她又跑去哪儿了。”随喜儿跟常福儿两个跪地上道:“爷便缓一日,再去吧!横竖不急一两日,这一路南下又是车又是船的,爷本就病着,若有个闪失,老太太岂不要了奴才等的小命。”
梅鹤鸣喝道:“若不去,爷现就要了们的命。”既得了宛娘的信儿,他是一时半刻都等不得了。
☆、73章
宛娘进了药铺才发现自己想的挺好;到底抓什么药却是难题;以她那点儿从电视剧里看来的药物认识;就知道红花麝香桃仁貌似有活血落胎的功效,这样的药既然可以落胎;在这封建的古代有哪个良家妇人会买这些,她贸然买这些岂不引人怀疑。
宛娘瞧了瞧四周,貌似自己进来已经有些惹眼儿,若再抓堕胎药,说不得就被人盯上,她如今这个身份哪里能让人知道,伙计见她愣着不说话便问:“小娘子;抓什么药?方子哪里我瞧?”
宛娘一想;是啊!自己手里没有药方子怎样抓药;岂不越发令人疑心,伙计再要问,宛娘已磨转头快步出了药铺,伙计不禁挠挠头,这小娘子虽眼生,却生的比那些妇人白净好看,原还想问问底细,不想话也没说一句就跑了,只得悻悻然给后面的老婆子抓药。
宛娘沿着原路家来,插上门坐在门垛子里发呆,手不禁贴在肚子上,若她真狠心打了这孩子,它会不会怨恨自己,若她留下这个孩子是不是可行?
耳边听得叩门声响:“秋娘开门,是娘回来了。”宛娘忙站起来开门,接了老陈氏手里的花匣子问道:“怎的今儿这样快。”
老陈氏进了院,掸了掸鞋上的土道:“真真运气到了,和该着咱们发财,今儿我刚去了河边。就被上回那个什么琴娘的花魁娘子叫到船上,把花一总都买了,还另给了我五两银子,说下个月便是鲥鱼肥美之时,要陪客人去湖上品这味时鲜,需打扮的鲜亮些,这五两银子是定钱,让买最好的纱绢,给她堆些精巧新奇的样式送去贵香阁里。”
宛娘先是欢喜,继而心里一动,想出一个主意来,便跟老陈氏道:“娘,我想留下这个孩子。”老陈氏道:“自然要留下,你可别动旁的心思,你这腰身虽不大瞧的出来,算算日子,怎么也有三个月了吧!落不得的,便是月份小,落胎也最伤身子,且有性命之忧,我们村隔邻的媳妇儿就是,先头生了俩丫头,怀上第三胎便让人瞧了,听说不是小子,便寻郎中开了一副落胎药,吃下去当晚上足折腾了一宿,第二日胎是落了,命也没了,留下她两个丫头成了业障。”
宛娘道:“先头我是虑着咱们终是外乡人,我又顶了秋娘的名儿,如今有了身子,让人知道怎生好,咱们又刚落下脚,手里的银钱都使净了,也不能躲到旁处去,今儿有了这五两银子,便有法儿想了,不如咱们舍了此处,另寻一处清净院落吝下,只做着堆花的营生,想来衣食温饱也不难。”
老陈氏道:“我心里也想了几日,这里终不妥当,守着街市,人来人往的,我不在家,就你一个年轻妇人,也怕那些轻佻的泼皮无赖瞄上你,来寻麻烦,不如另寻一处的好,待我明儿寻人扫听扫听。”
娘俩个商议好了,便造饭吃了,在灯下堆花做活计,次日一早,娘俩刚吃了早上饭,就着日头不高,正在院子里挑那些绢纱零头,就听门口仿似有马嘶声,不大会儿,便有人叩门。
老陈氏忙去开门,见是严府里的安嬷嬷,忙让进来道:“嬷嬷怎的寻到了这里,若有事,让小子知会一声便是了,何必还劳动您老跑一趟。”
宛娘也上前道了个万福,安嬷嬷略扫了眼四处道:“是我们家姑娘的差事,老奴哪里敢耽搁了,打你辞了差事,我们姑娘做针线的心思也懒了,眼瞅入了夏,正预备着要给姑娘裁定衣裳,我们姑娘便说,秋娘会裁衣裳,我们夫人也说你手巧,便让我来了,秋娘若得空,跟我去一趟,我们家姑娘成日念叨呢。”
宛娘想起那个姓安的,不禁有几分踌躇,只安氏夫人待她不薄,若不去,也着实说不过去,又想过了些日子,那姓安的说不得早走了,便是他不走,也没有一个男人总在后宅里走动的理儿。
想到此,便点头道:“劳嬷嬷大老远走了一趟,这就去吧!”
宛娘跟着安嬷嬷坐车去了严府,从侧门进去,也真是巧,到了仪门外迎头便撞上正从里头出来的安凤宣。
宛娘愣怔一瞬,迅速垂首避开去,只可惜,这一眼安凤宣便想起来,青州府遇见的那个要挟自己的妇人,旁的便不一样,这双光彩流转的眸子,却露了底细,怪道上回听着她的声儿耳熟,她是梅鹤鸣的爱妾,却怎跑到这扬州城来,莫不是又逃了。
今儿瞧见了眉眼儿,安凤宣倒更有些想不通了,这妇人虽生的白净,也算不上姿色出挑,以梅鹤鸣非佳人不喜的习惯,这样姿色的妇人该入不得他眼才是。
安凤宣立住脚道:“你叫什么名儿?”宛娘心话儿,自己这都走的什么倒霉字,不早不晚怎又遇上了这厮。
宛娘垂着头压,低嗓音道:“秋娘。”安嬷嬷也是纳闷,他们这位大爷可是有了名儿的不近女色,别说秋娘这样姿色平常的,便是艳若桃李,也不曾见他多瞧上一眼,更别提还特意询问名字,这秋娘真不知哪儿入了大爷的眼,只在这二门首立着像什么话,便道:“大爷,姑娘还等着呢。”
安凤宣点点头:“既梦兰丫头等着,去吧!”宛娘如蒙大赦,跟着安嬷嬷走了进去,刚走到粉壁跟前,就听安凤宣不怀好意的说了句:“这会儿手里倒没拿簪子……”宛娘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亏了安嬷嬷伸手扶住了她。
宛娘没回头,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心里却跟十五桶水上山一样七上八下的,这厮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他知会了梅鹤鸣,自己便再也藏不住了,想起两次逃跑都遇上这混蛋,真不知是什么孽缘。
严府自然有针线绣房,宛娘来了,不过画些衣裳样子让严梦兰挑选,不用她亲手裁做,说起来,还是前次画花样子的时候,随便画了两件裙子,不想就被严梦兰记下了,这会儿巴巴的让她来了一趟,倒遇上了姓安的。
好在临走,安氏夫人赏了她一匹上造绡纱,是有银子也买不来的好物件,宛娘想着回去绣几个汗巾子顺便去兜售或能卖上好价钱,也不算空手而回。
宛娘家来,老陈氏便跟她道:“今儿我把花送去了贵香楼,那花魁娘子唤住我赏了点心,跟我说了两句闲话,听说我要吝房舍,便说让我莫着急,她让下头的婆子帮着询问询问,真真模样生的跟个仙女似的,又是个菩萨心肠,却怎的落到了那样一个腌趱地儿。”
宛娘也想过了,那姓安的便是立时给梅鹤鸣送信,待得梅鹤鸣赶过来,少说也得十天半月,到那时自己早另躲去旁处,梅鹤鸣便是寻来扬州,又如何,况且,认真说起来,自己也不是他买下的家奴丫头,自己拿定了主意,不跟他回去,难道他要强硬逼迫不成,他便是敢来逼迫,自己豁出命去,想来他也是怕的。
宛娘想通关节,胆子倒大了起来,横竖光脚不怕穿鞋的,无论宛娘秋娘,跟他梅鹤鸣什么干系,却忘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人梅鹤鸣的种。
梅鹤鸣一路快船南下,十天便到了扬州,进得扬州城来直接去了陈子丰府里,两人这一照面,陈子丰险些没认出来,这哪还是过去那个风流倜傥的梅公子,整个人瘦了几圈,又黑又瘦,满脸病容,眉头也深锁着,一见自己,等不及进到里头便问:“她在何处?”
陈子丰道:“进去细说。”让进了厅里落座,上了茶来,才怎么来怎么去说与了梅鹤鸣知道,陈子丰因怕宛娘走脱,一边使人暗处里守着,一边让李琴娘稳住老陈氏那婆子。
要说陈子丰着实不明白宛娘那妇人,在梅公子身边,好吃好喝,穿金裹银,一辈子都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却非巴巴逃出来,靠着堆花过这等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苦日子。
听说她要另吝屋舍,陈子丰正好借着机会,便把府衙后身周家巷的一个清净小院落,假托李琴娘的手吝给了宛娘,那个小院两边都是空院子,离着自己府里也近便,若有事更得照应。
梅鹤鸣听了,急忙站起来就要去,走到门边住了脚,想宛娘几次三番拼了命也要跑出来,自己便这会儿去见了她,能如何,骂舍不得,打更舍不得,罚她倒不如罚自己更痛快些,如今她又有身子,若她性子上来,跟自己闹一场,又怕她伤了身子,真正一个前后左右都为难,也不知是哪辈子得的这个冤孽,却生生来要他命的。
兵书有云:“凡伐国之道,攻心为上,务先服其心。”需得想条好计,缓缓图之,要不然这回即便宛娘跟他回去了,过后还跑了怎么办,难不成自己能时时盯着她,那样又有什么意思,扭回身问:“你刚说宛娘旁侧的院子都是空屋,你寻房主人来,就说我一并买下了。”
陈子丰愕然,原先还说,似宛娘这等不识好歹的妇人,捉来好一顿家法伺候,让她知道了怕字,落后看她再敢跑,便她不是正经妻妾,以梅鹤鸣的手段,收拾她这么个妇人还不容易,却不想梅鹤鸣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不打不骂不说,还拐着弯子把宛娘左邻右舍的院子全买了下来,收拾好了,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几个仆妇小厮,摸黑搬了进去,自此半个月不见出来。
再说宛娘,从剪子巷搬到着周家巷来,每日只堆几支繁琐新奇的花,让老陈氏送去贵香楼里,所得银钱,除去本钱,甚为丰厚,且这周家巷虽守着府衙,倒是颇清净的所在,一条巷子里,也不过四五户人家,且她吝的小院两边都是空院子,无邻里纠纷搅扰,她每日也不出门,只等老陈氏送了花顺道捎带些肉菜家来造饭过活,故甚为合意。
只可惜搬进来没几日,侧邻便住了人家,宛娘坐在小院里挑了会儿绣线,抬头望了眼侧面的墙头,不知是户什么人家,才几日便移挪来一架常春藤,移挪过来时,便带着长长的藤蔓,搭与墙上,没几日便沿墙伸展来来,很是旺盛。
这会儿日光斜斜洒落下来,把墙头的常春藤的叶子映的愈发青翠可喜,一阵风过,拂动墙头藤蔓莎莎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藤叶间一般。
宛娘站起身走过去,立在墙头下仔细瞧了半晌儿,老陈氏推门进来,见她瞧着墙头的常春藤,不禁道:“也不知是怎样个人家,却有这等闲工夫,不过常春藤罢了,落籽种下,不上一月便爬起来,哪里还用巴巴整架的移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安美人,落后会给梅鹤鸣添大堵的,不过明明好多情节要写呢,怎么竟然卡文了,另想王青童鞋的注意了,小木匠要冒头啦!!!
☆、74章
梅鹤鸣踩在板凳上,头缩在常春藤浓密的藤蔓间;一动不敢动;这几日他是一早起来就趴在墙头;往宛娘住的院子里瞧。
第一回瞧见她的时候,梅鹤鸣足端详了半日;不禁心里暗骂;真正一个没良心的妇人,这两个多月来;自己茶饭不思,整日奔波的寻她,病了一场;人瘦了三圈不止;可宛娘反倒丰腴了些;一张小脸愈发珠圆玉润起来。
落后想想,若有了身子,怎会不胖些,她如今那腰身儿瞧着还瘦了呢,莫不是自己猜想错了,白欢喜了一场。
待次日听得那老陈氏问她,才知果真有了,算着日子,到今儿可不都三个多月了,梅鹤鸣当时恨不得即刻便翻墙过去,把宛娘搂在怀里好好的问她:“有了身子还跑这大老远,有个闪失怎办?便是有甚么话不能当面说给他的,细想想哪件事最后不是依着她了,怎就非得逃开不可,便是舍了下自己,难道不顾念肚子里的孩子……”
千言万语在腹中翻滚,无奈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不同往日,怀了身子的人本就娇气,他若莽撞,伤了宛娘跟孩子,可不要后悔一辈子去,况,他便这会儿过去也治标不治本,始终没弄清宛娘的心思,怎能对症下药,只得每日跟做贼的一样,趴在墙头眼巴巴的瞧着,连声儿都不敢出。
这会儿宛娘立在墙下,仰着小脸儿盯着自己藏身的藤蔓瞧,他还真有些吓到,却又觉今儿的运气着实不差,上回如此瞧他的宛娘,真真都算不清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她过的很好,梅鹤鸣心里不怎么乐意的承认,他的宛娘离了他,依旧过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更自在了。
梅鹤鸣守在墙头这几日,也仿佛重新识得了他的宛娘一般,宛娘还真是个安贫乐道的性子,日子过的平常又安稳。
一早起来,她会围着院子走三圈,她走的不快,但总会走足三圈,然后抬抬胳膊踢踢腿而的做一些古怪的动作,先开头,梅鹤鸣还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但见她气色越发好起来,才放下心。
走完了三圈,便去院侧的灶房烧火造饭,继而跟老陈氏两人在院子里放上桌子,吃早上饭,粗茶淡饭却香甜无比,至少梅鹤鸣觉得,应该香甜无比,想想自己还没吃过宛娘亲手造的饭食呢,平日在家时,她给他捧上一盏茶,他都怕她累到手,哪里舍得让她下厨呢。
吃过饭,日头也大了起来,便收拾了回屋,这时候梅鹤鸣才从墙头下来吩咐摆饭,每每瞧见桌上精心造的饭食,却半点胃口全无,粗略吃些,就又去墙头趴着等。
寻常日头起来之后,宛娘便绝少出来的,但偶尔也会出来一两遭,为了这偶尔的机会,梅鹤鸣往往趴上大半日,好在如今早过了端午,天气也热上来,便是宛娘不出来,也会在西屋里的炕上做活计,有时会把窗户支起来,梅鹤鸣便能瞧见宛娘了。
或在窗下做针指,或描摹花样子,或堆那些纱绢的花儿,有时还会写字,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