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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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留神给他抓了胳膊,当着这许多人她却不好意思,忙拂开:“没良心的小蹄子,还不过来!”
小五又故意问她怎么修缮宅子,怎么布置房间,故意引她说话。
她倒是喜欢此间的紧,出主意道竟不必格外推倒重建,只需略加修缮。外院就弄成平常庄里人家的大杂院,大家住在一处倒也热闹。里头是五进的院子,只是不够宽敞,不放将其中两座连在一处,变成三进院落,阔朗爽气。最好在东北角上建一高台,若在秋高气爽之时登上高台远眺,连绵山景尽收眼底。
夏初机灵,一一记下。
过的一时,几人都累了,恰巧走到一处亭子,坐下歇息。夏初墨棋并青云去厨房端些茶水点心,只留了小五多多两个相对而坐。
她环视此宅,叹息一声:“可见人生变幻世事无常。我还曾去过他家请安,他家夫人傲的很,少夫人倒是个和气的。当日只说富贵熏天,如今来看,还不如升斗小民,日子虽贫寒紧巴些,好在一家团聚,平安无事。”
此间主人家的少爷被发配边疆了。
小五不以为然:“朝中倾轧,原就如此。好在当今圣上乃贤明之主。百姓也有安生日子可过,岂不闻前朝,哪里将百姓当做人看!”
她冷笑:“难道今朝就曾当人看了?”前朝盛行法家学说,于贵族世家宽松,于平民却极为严苛。人命贱似蝼蚁,贵族世家随便打杀也无妨的。
当今祖上也曾是世家,因打着怜惜众生的旗号推翻前朝,坐上皇位。
小五道:“总好过前朝。如今虽说百姓的日子仍旧苦了些,胜在平安二字,不必担忧动辄入狱抄家。便是平民子弟,也有科举仕途能进身。”
她无意宣传众生平等,只看不惯小五将科举仕途视作天大的恩惠,冷笑道:“你观前朝仕途之路如何?”
小五道:“自然是弊端重重。只许贵族世家子弟入朝为官,平民百姓连字都不许识。可见是昏庸无能。”
她道:“你当本朝就高明?科举仕途,选了平民子弟,几率又占几多?且不说营私舞弊之举,单讲这些平民子弟进身为官,若是攀附不上大的势力,又有几个能出息?还不是勉强糊口?若是那些攀附上的,占了显赫官位,为着尽力再升,岂有不贪不苛不虐民的?”
道理极浅显。然而所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一。小五因生在权贵之家,纵然曾经落难,也只关心肚饱安危。后来回到东京,更是承传统儒家学说,对本朝的制度并规章觉无半点质疑。他受到的教育就是,本朝强过前朝千万倍。本朝政风开明,允许平民子弟科考乃是圣上天大的荣恩。
猛的听着钱多多一席话,他竟是闻所未闻,一时愣了。
她又道:“你们只说圣人之言,难道圣人说的就是圣旨不成?圣人道轻徭薄赋善待子民。圣旨一年一加赋,两相冲突,谁是正解?”
小五深思不语。
“圣人道嫡庶有序不可违逆,又说人生而有贫贱之分。不说旁的,只讲你自身,虽也是生而富贵,然也曾身陷樊笼。若你家中不曾找回,你此刻是否也只是贫贱之人?”
小五不服:“然较之前朝等级严明,本朝已是好了太多……”
“自然是好。前朝除贵族世家其余皆贱民。如今分等士农工商,你去细想,享福的依旧享福,贫贱的还是贫贱。只多划分了几个层次而已,本质上有何区别?不说别的,商人逐利,可有大错?即便是你,也还开着几个铺子挣钱呢。为何你开的,旁人开不的?再说牙婆之业,本是造福于人的,缘何又要划为贱籍?”
说着说着,不由黯淡。
人分等级,古皆有之。自己又何苦钻这个牛角尖?
不说前朝本朝,单讲后世,也是号称自由平等,然即便最最民主的国家,真能做到自由平等民主?特权阶级依然占据上层生产,平民百姓熙熙攘攘只为温饱。
她自嘲。钱多多,你着相了。
小五想了又想,却失笑:“我道你今日哪里这么些感慨。原来自苦身世不成?”温柔的拉过她手,道:“你放心,从来只有你嫌我,断没有我嫌你的道理!”
她红了脸,甩开:“这是做什么!一日大似一日,小五哥还只顾胡闹!”
不顾她拒绝,强行揽住她,道:“好妹子,你听我说。”
她起初还挣扎,挣得一头薄汗,气喘吁吁,也就安静呆在他怀中。小五两条臂膀有力的环住,将她紧紧护在怀中,低低道:
“好多多,我心里眼里只有你一个。其实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不过不敢承认罢了。”说一句,印在发上一吻,深情缠绵,只恨不得把她揉碎在心中,最好从此牢牢的护在身后,谁也休想伤到她才好。
“我为着你拒绝了那么些婚事,连我外祖父都拒绝了。你便从前不肯相信,如今也只该信我。”
她心里酸甜苦辣翻涌,许久不能作答。
夏初捧着托盘走来,因盘上是新下的葡桃,一粒粒洗了,紫红溜圆,他生恐走的快了滚落,便放轻脚步。走到十几步远处听不见人声,不免好奇抬头,大惊失色。
亏得他机灵,稳住托盘,屏息,悄然转身而去。
在厨下拦住青云和墨棋,只说有话要说,拦着他们不许走,东歪西扯的没话找话。
墨棋虽不解其意,然大公子身边除了半夏就以夏初为大,他只听话。
而青云何等会看眼色,立刻猜出,不仅红了脸颊,只装贪玩。
这一变故亭中二人自然不知。
山高皇帝远,离城甚远,又无人相识,钱多多觉得自己胆子也大了许多。听着小五掏心掏肺,她眼眶通红,咬着下唇,道:
“即便如此,你我终究不成。”
小五环住她,缓缓坐下,扳过她的脸正对自己,认真问:“多多,你不喜欢我?”
她脸颊越发如同五月红霞,眼睛不敢正视,声如蚊讷:“你不是自己知道。”
小五心中忐忑:“我虽能猜出一些,却总想着小时候你就不喜欢我们定亲,千方百计要退了这门亲事。你不知我那时有多心痛。”
她自言自语:“那时年纪小么……”怕死了小小年纪就要嫁人生子,担当起妇人的责任。
小五耳聪目明,听到后欣喜:“既然你我两情相悦,又是从小熟识的,我知你,你知我,为何却总要躲着?”他不过顺口一问,其实心里也知道答案。随即道:
“你怕我家里不同意?”
钱多多闷声不吭。
显而易见的事。
他道:“多多,我回去遣了媒人说亲可好?”
她猛地抬头,却撞上小五下巴,小五哎哟一声,痛得眼泪险些飚飞,她慌忙帮他去揉,紧张问:
“疼的厉害?磕坏了没有?”
好容易积攒起来的丁点旖旎气氛,顿时消散。
小五哭笑不得,又趁机抓着她的手不放松,只把脸颊凑到她手掌中摩挲:“疼死了疼死了,撞坏了,你要赔我!”
多多哭笑不得。
这哪里是林家大公子——分明就是耍赖讨糖吃的赖皮孩子!
爱情一事,原就容易改变人。
若是平常里有个大人做出这等举动,她不笑掉大牙。此时此刻小五做来,却既是好笑,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碰撞的声音惊得她都慌了,想来磕的不轻,下巴通红,看小五眼中痛得含泪,想来是疼的狠。他却忍痛故意来逗自己,就怕稍有愧疚之心,可见他果然是疼惜自己的。
她一时喜,一时悲。
小五等疼痛稍过,问她:“我回去就延请媒人去说亲,好不好?”
她回了神,嘴角流露苦笑:“虽有媒妁之言却无父母之命。小五哥,难道你是要我做妾不成?”
小五慌忙将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我待你如珍似宝,怎可委屈你做妾!”
她道:“既然如此,没有明媒正娶,即便你我下了定,也是枉然。”
他家族庞大,不得家族认可,和私奔有何区别?
小五是欢喜的傻了,一心想快些迎她进门,才出了馊主意。经她提醒,却是恍然,道:
“你等着,我回去便禀明祖母,请她操办。”
多多苦笑。
平时再精明不过的一个人,当真就被撞傻了?
“你家里若能容得下我,又何必等到今天?”
小五闭眼。
方才多多默认了心里有他,他就欢喜的傻了,心里眼里只一个她,把家人族人全抛在脑后,竟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此刻恢复清明,道:
“虽然不易,然我总是有办法的。多多,只要你多等我一段时日……”
看着他眼睛通红咬牙切齿,钱多多心中发软,如被世上最最甜的山泉浸泡,满是幸福。她此刻才知道,为何爱情一事叫人如痴如醉,更有头脑发热连父母兄弟皆不顾的。
柔声道:“别着急,我等你。”
小五握着她的手:“口说无凭,签下字据才好。”
她失笑,骇然:“小五哥,不必如此隆重吧?”
小五道:“你也不是诓了我一次半次,岂能不学乖?”
将她算计到这一步,容易嘛?
今日被感动了,说要等她。然而谁知到了明日她会否又惧怕两人之间重重壁垒,转开身又拔腿逃窜?
对付钱多多,最好莫过白纸黑字写清楚。
虽说效用不大,然而终究能叫她加深印象,将此事放在心上。莫要转头就忘。
他等不及叫人取来笔墨,拉着她兴冲冲的寻到书房,亲自铺纸研磨,催她书写。
钱多多拿着毛笔哭笑不得:“我可写些什么呢!”
只听过婚姻契约,爱情契约,哪里听过两个人在一起也要签字画押的?
小五想了想,道:“就写钱多多和林小五两情相悦,发誓今生今世永不分离,如若背弃……如若背弃……”
眼睛一亮:“如若被批,则钱多多永远做不成人牙生意!”
她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好狠毒的誓言!”
小五得意:“我就知道,发了这等誓言,你必不会轻易忘记!”
他心中其实另有计较,待钱多多写好,晾干,珍惜的揣在怀中,假做随意,问道:“若是你能放弃人牙子的买卖,兴许在祖母那里还能多些好感……”
她正色:“你们眼中,我做牙婆或许是胡闹。然而这些年下来,我却再认真不过。何况你我如今尚未在一处,你若叫我成日憋在后宅,我却怕憋出病来。”
又反问:“若是叫你放弃家族和我远走高飞,你可愿意?”
小五犹豫:“这……”
他虽犹豫,她不为此生气,正色道:“这便是了。你我心中各有偏重。总不成为了对方将今后的人生、梦想都放弃。便是如此,在一起也寡淡无味,过不上几年,只余悔恨遗憾罢了。”
以爱情为名义,举着相爱的大旗。将父母亲人全数抛掷脑后,她做不到。也不想林小五做到。相爱的人固然要在一起,却不应以放弃双方所有为代价。她想做的尚未完成,林小五亦有需要背负的责任。她不想今后在悔恨和相互埋怨中度过余生。
假若,假若他们真的能长相厮守,想做的都做过了,再无遗憾,她自信能在深宅中怡然自得。
而假若不成………曾经相爱,总好过不曾经历。或许到了那一日,她离开东京远远的,听着京里他的消息,也能微笑着回忆……
第二卷完
大宋金融闹危机
许多年后,历史洗涤了尘埃,岁月风干了江河,风流往事皆成雾中花、水中月。史书上寥寥数语载入帝王的荒唐,口齿间文人墨客风流不羁。风尘烟波里,绝代风华,倾世流华,隔绝了千百年的古老痕迹,都成为后世笑谈。唯有此刻,生鲜活泼的人生,烟尘,挑担子走街串户的货郎,串串散发缕缕清香的玉兰花,真实可触摸——钱多多
知历二十一年,三月中。
大门前挂了柳府的木牌,风吹过打在瓦墙上,发出沉闷短促的连续响声。门前新移栽两颗玉兰花,寥寥几朵玉兰花含羞带怯半开半合,散发幽幽清香。王爷爷端着老烟枪杆站在树下,抚摸观看了半晌,过路人讪:
“叶子都冻回去了,这花倒开的早哈。”
爱惜的摸了摸一片绿叶卷曲的叶边,回道:“倒春寒哪!”
人老了,反映慢,他说完话回头,过路人早走远,只衣角在巷口闪过。
再回头,主家夹着卷物件急匆匆低头迈过门槛,他磕巴磕巴烟枪杆,迎上去:“姐儿出门?套车不?”
多多心事重重,闻言抬头,勉强露出个笑容:“不用,您老在家看好门,说不定我娘出门呢。我就在城里,不远去。”
说罢匆匆去了。
彩云追出来,险些撞到王爷爷,扬着手里红绫小袄嚷嚷:“姐儿,姐儿,你倒是穿上袄呀!”
钱多多头也未回,随便摆摆手,径自去了。
彩云急的跺脚,因拿着姑娘家贴身穿的小袄,不好追去街上。青云左手提着帷帽,右手挽个包袱匆匆低头而出,正撞在彩云身上,两人同时哎哟叫疼,又分开,彩云拍打身上:“干什么,一个两个着急忙慌的,干赶着吃酒啊!”
青云道:“你站门口,当门神啊?”说罢就走。
彩云和她斗嘴不过,气的骂了句小蹄子,见她作势要走,忙拉住,嘱咐:“好妹妹,你把袄子给姐儿带上,这两天倒春寒,看冻着她!”
说着就要去夺她手里包袱,想把袄子塞进包袱里。
青云力气大,死拽不撒手,一面挣扎:“忙着呢,谁有空理你!”
彩云气不过,拍她:“没良心的小蹄子,你不冷,昨晚怎么就叫我翻箱倒柜找出你的袄来预备?就知道自己冷,难道不知姐儿更畏寒?”
青云使使劲,夺过包袱,撒手就跑:“哪里就至于冷死个人!就你事多,婆婆妈妈,比老妈子还啰嗦!”
彩云气的跺脚,望着她的背影咒骂:“叫你跑,跌倒磕破了才称心!”
回首见王爷爷端着烟枪眯着眼砸吧砸吧嘴抽烟,她诉苦道:“爷爷您说,她两个成日在外头跑,家里不是都靠我?这会儿嫌我啰嗦,看回来没饭吃饿着!”饿着又该一个个嘴甜的巴到她身上一口一个好姐姐的哄人了。
两个都是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她赌气。
王爷爷眯眼笑:“姐儿做大事的人,忙哩!”
她气不过,赌气道:“是是是,她们都了不起,只我是个没用吃闲饭,只会围着锅台转的!”说罢赌气走回院中。心道王爷爷也老了,老眼昏花,听不懂又看不清。他孙子因出色,被店东选进京里看铺子,如今是大小也是铺子的二掌柜。大娘和姐儿屡次要王爷爷随孙子去养老享福,他只是不肯,非说知恩图报,自家断不是那起没良心的,家里头没个男人顶门立户不行。
切,难道坠哥儿不是男人?
哦,坠哥儿还小了些——其实也不小,都虚岁十一,放到别的人家该定亲了,他还只一味贪玩胡混,读书虽用工,只是脑筋不灵光,遇事慌张,即便将来,也不是能顶门立户的男子汉!
去年姐儿还想要招婿,谁知后来又变卦。看林大公子三天两头遣人送来东西,姐儿又笑的甜蜜,想来他两个是好上了……。
顺手将红绫袄子搭在椅背上,坐下发呆。
林大公子虽好,只家世显赫,姐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