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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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合一合眼,再睁开时,目中神色添了三分狠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和二皇子势同水火必不能善了。你死我活的争斗中,若是下手晚了,可就是个死!父皇优柔寡断至今拿不定主意,也怪不得当儿子的心生异样。
仍有疑虑:“即便立刻着手布置,只怕来不及。我和他在父皇面前为你的事正打官司,明知我不会善罢甘休,忽然之间转变态度怕他会心生警觉。”
小五笑了,笑的惬意非常:“御医说,我的腿瘸了。”
三皇子一愣。怎么突然之间话题跳跃?
小五笑的很开怀,半点没有颓唐之色:“昨天请了七八个大夫来家,都说我的腿瘸定了,断然没有康复的希望。”他目光炯炯,一扫苍白疲倦。
“然后呢?”三皇子被他的转变弄迷糊了。
他笑的轻松愉悦:“做为一个瘸子,我怎能担当林家大任?”
他茅塞顿开:“你是说…。。”
“瘸子就应该黯然退出历史舞台,将长袖善舞的机会留给他人。林氏乃是世家大族,怎能容忍一个残废掌管家业?”
三皇子不忍:“可是你这几年的心血…。。”
小五打断他:“我昏迷的这些日子堂兄做的很好。”
三皇子愣怔:“原来你早有布置。”
小五打个哈哈,不说话。
三皇子却恍然大悟:“你早想推脱!你知道不是我亲手发的请帖,明知道有诈有危险仍去赴宴,你是故意的!”
他越说越急,越说越气。
小五见他误会,解释:“冤枉冤枉。我确实不知会如此凶险。临去之时也没想到请帖有假。”
三皇子气急败坏:“没想到你还把事情布置——你认为我会对你不利!”说着,他忽然怒吼。
前因后果一串联,终于得出结论,这个结论却让他无比恼火。
小五嘿嘿一笑:“哪能呢,哪能呢。”尴尬的摸摸脸,又摸摸鼻子。
三皇子越想越气,气的站起身在塌前走来走去,怒吼:“在你眼中我们的交情就那样不值得相信!我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不成?”
钱多多在外头听见,皱眉,进屋不客气的顶撞:“三殿下,您要发脾气请回府上。大公子身体不好呢!”
毫不客气的一席话,三皇子的怒气如针扎气球,忽的破灭。无可奈何的看着钱多多走近林小五,心疼的端来蜂蜜水喂他,又掖被角又问累不累。
小五也趁机撒娇,做出委屈的模样靠近她。
他无语。狠狠一甩袖,回府!
多多帮着他躺回去,没好气的:“你就非得把身体糟践坏了才甘心!”
小五眷恋的拉着她的袖子不许走,看着她只是笑。
多多看着他,忽而叹息:“何苦来哉。他若真成大事,你那些话就是将来捏在他手心的把柄!”
小五笑笑,深情凝视着她:“何苦来哉。你便不进来我也能醒。卖身为奴,将来可怎生是好?”
钱多多气结。重重的抽出袖子,没好气:“我乐意,我的自由,想卖给谁卖给谁,你管不着!”
小五笑了,又拉回她的袖子,紧紧的扯着不肯放松:“谁说的?名义上我还是这家的主人,你卖身给林府,自然就是卖身给了我。”
多多努嘴:“这下可公平了?从前你卖身给我家,如今我卖身给你家,一人一次,扯平!”
小五凝视,无限眷恋:“你放心。你是我的,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世家。”
多多鼻头一酸。
“半路上听见,险些没吓死我。他们又都说不清楚,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抽抽鼻子,满腹委屈辛酸。
小五哄着:“我知道我知道。看不见,听不见消息,成日成夜的想。怕受苦了、受累了,被人欺负了没地方哭去。怕饿着冻着了,怕人给你委屈吃…。。”
她听的心酸,扭过头不肯看他。
“那能怪我?难不成我去草原上嫁给别人你就放心了?”
小五安抚:“不放心不放心。除了我,你嫁给谁我都不放心。”又道:“你且宽心。经此一事,皇上和三殿下自知亏欠了我,定要变相补偿。你的事情不了了之,过上一年半载,谁也想不起来。”
她惋惜:“这样多不值!”
要布置,要谋划,须得时间。三皇子和二皇子两派势同水火,谁先发难谁就是赢家。三皇子要做的就是不动声色布置好一切提前发难,然而为了林小五遇袭一事他和二皇子正在皇上跟前扯皮,这时候突然要撒手不管,非但不能缓和两派关系,反而会引起二皇子警觉。
要暂时缓和关系又不引起二皇子警觉只有一种方法。
林小五退出林氏继承权利。也就是说,因为他瘸了,林家要放弃他;三皇子要放弃他。
他这些年为之努力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她很诚实的问了。
小五愣了愣,哈哈大笑,笑的太用力,连累胸口伤处疼,捂着胸口憋了会儿,终于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
摸摸她的头发,怜惜道:“莫说我放弃的不是江山。即便是江山,难道你是美人儿?”
钱多多大怒:“我不是美人!自有美人每天来探你!”说罢抽手要走,被他一把抓住,牢牢的攥着。
“好妹子,我说错了还不成?你是美人,我心里眼里独一无二的美人。”
她怪不好意思的,呸道:“谁听你花言巧语没正行!放手,等会儿你的美人儿来了要喝茶,我还得去煎茶给你的美人儿喝呢!”说句美人儿,她都重重咬音,房内散发浓浓醋意。
小五开怀:“叫她们煎去,谁敢让你伺候,你只大嘴巴子扇他!”温言道:“好妹子,等我好了,亲手煎茶伺候你好不好?”
多多撇嘴:“你煎的茶格外香醇不成?”被他哄着心里终究是欢喜的,转而又笑:“可惜你如今不能吃茶,不然倒是收了新茶呢。”
“你的心我都知道。我的心你也明明白白。”凝视着她,小五认真道:“不用理旁人怎么说怎么看。我是早就厌倦朝堂里勾心斗角,难得有个契机不伤筋动骨的退出,旁人还未必有我好命呢!”
他不说还罢,一说伤筋动骨,钱多多想起他的腿伤,红了眼眶:
“你还说…。”
小五哄她:“一点都不疼的。”
怎会不疼?明知他哄自己,也只好假装相信罢了。
“等我好一些,我们就去京畿村的那个庄子住着可好?建成以后事情不断,还没认真住过呢。叫他们提前打扫了,我们搬过去好生住上一段时间,好不好?”
她不敢抬头。手攥在他手里,觉得他的手心一阵阵发寒,怎么也捂不热,抽了几次都被他握住,她也不敢强拉怕伤到他。听着他的声音一阵比一阵虚弱,说话时断时续,明显是没了气力,不敢惊扰,只好应着。她不敢抬头,怕他看见眼泪又要心疼,只好低着头,努力阻止哽咽,其实答应着的声音支离破碎,自己却毫无所觉。
说着说着,忽然没有了声音。多多瞧瞧一看,小五眼睛已经闭上,似乎睡着了。她轻轻抽出手来,想要外头去要个炭炉放在屋里。
刚走了两三步,却听到身后小五说:“有个事,你去处理下。”
她惊了一跳,回首。小五合着眼睛,声音却清醒。
“以前我把你挡在身后,因为我能护住你。”小五很清醒。
“可是现在不同了。男主外女主内,往后咱们家里也不可能实现。我的身体不允许我把外头的事情全揽着,只怕要你去承担一部分——好在我已经打算赖着你,也不怕你辛苦。”他轻轻一叹。
多多再也忍不住,哽咽:“你乱说什么!我就爱主外!我就要管家!你想不让我管,我还不同意呢!”
小五笑笑:“那就好。”
声音仍落寞。
轻声道:“我要把府里大权交到堂兄手上。月姨娘这几年看上去安分,其实一直蠢蠢欲动,她也没真疯,在我面前装疯罢了。到底如了她的心——我能放下,只怕娘亲九泉之下不能瞑目。”
他顿了顿。
“府里正交接,让她去了罢。”
多多一惊。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犹豫:“平白无故的没了个大活人…。。”
小五笑:“你放心。我本来把这事嘱咐给了半夏,只是今天想一想,你从小也不是关在深闺里的弱质女子,这些事情没必要瞒着你。更何况往后接触的还多,虽说不必亲自动手,让你多看看也是好的——你如果害怕,就算了。”
小五说了,又后悔。说到底她只是个小女子,怎好让她见血腥!于是立马反悔:“算了,很不必!”
多多愣了一愣,静静道:“小五哥,我懂你,你也懂我。”说罢不理小五叫喊去寻半夏了。
几日后,林府月氏姨娘暴毙。因是得了急病暴毙,按规矩不懂入祖坟,在外头寻了个荒郊一把火烧成灰,就地起坟埋葬。
居城外多愁生计 。。。
童话故事里王子吻醒了睡美人,骑上白马奔向王国的城堡。但童话里没有说睡美人来到王子的王国后是否适应五百年后的环境和生活,她和一吻定情的王子之间五百年的代沟仅仅依靠一个吻能否填平,作者不会考虑,读者不会考虑,王子和睡美人却必须考虑……
…钱多多
京畿村的天空上飘着两朵不变的白云。老人说,从前京畿村有过两个情投意合的年轻男女,奈何两家世仇死活不允。两个年轻人爱的苦楚,最后双双殉情,死后变成山顶两朵白云,守护村庄所有相爱的男女。
钱多多对此深感不屑。
相爱什么的都是浮云,守护什么的全部鬼扯。人只有活在当下才最最要紧。林小五坐在轮椅上,被她推着到外头乡间散心,几个护卫远远散落在田地里并不靠近。
双手撑住轮椅扶手,后仰看她,揶揄:“不要忘记,我们现在就是相爱中的青年男女。”
多多面色一红,叱道:“老实坐着,当心又摔个跟头!见他乖乖坐好,这才道:“谁和你相爱中,不害臊!”
她等着小五反驳,半天没回应,不觉纳闷,问他:“你怎不说话?”
小五背对她,低头坐在轮椅上,一动也不动。钱多多绕道他面前:“小五哥?”
小五抬头看他,满面寂寥:“哎,你嫌弃我……”
她皱眉,蹲下与他齐平,问:“我怎么嫌弃你了?”
小五幽幽道:“连看都不许我看你一眼,难道还不是嫌弃?我就知道我变成真的瘸子肯定不讨人喜欢。果然老人说的没错,久病床前无孝子,原来久病床前也没有真情!”
多多急了:“不是不是,我没有得……”忽然见他嘴角一丝笑,恍然醒悟:“你骗我!”
愤怒的站起,大声质问:“你又诓我!每次都拿着这件事耍人好玩吗?”她面色涨红双手握拳,似乎下一秒就要打在他的脸上,小五忍俊不住,放声大笑。田里有干活的农人好奇张望,几个护卫也都注视着。小五拉一拉她衣袖:
“好啦,别再嘟着嘴。看你这几天愁眉不展,嘟着嘴都能挂油瓶了!”
她郁闷。不是为你的病情发愁,谁愿意整天发愁?
距离小五醒来已经过了半个月,半个月时间朝中风云变幻,其精彩处足以令老江湖们拍案叫绝,每一桩认真说来都是一则传奇,每一步仔细看来都令人叹为观止。她虽未曾亲自参与,却从头旁观到尾,小五从不瞒她,说话行事皆不避讳。她第一次明白,原来史书上描写的那些朝堂争斗、尔虞我诈,远远比不上现实中血淋淋的阴谋算计。
为林庆之遇袭事件皇上大怒,朝中众臣惶惶不可终日,纷纷谏言请必严查追究。皇上先是怒了许久,在皇后娘娘的哭诉后勃然大怒。林庆之是皇后看重的娘家子侄,也算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林家又乃世家第一大族,是谁胆大包天,竟敢公然行刺?
今天行刺的他,是不是下次就轮到自己?
如此惊怖着,查来查去,越查越心惊,此事居然将两个儿子都牵扯了进去。尤其最后矛头隐隐指向老二,他为难了半天,权衡利弊,终于在月贵妃梨花带雨的哀泣攻势下假装服输,暂且掀过不提。三皇子却不乐意了,小五昏迷的那段时间,他整日整日去宫中请见,见着了就求皇上严查,不可放任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小五醒来的当天他正在宫里和二皇子对峙,相互指责寸步不让,就连出了殿,也难以恢复往日做戏维持表面兄友弟恭。
他和二皇子为此事几乎撕破了脸,双方人马左右奔走,都要借着此事给对方狠狠一击。正在朝中中立派暗暗下注赌哪方赢面时,事情发生了巨大的转机。
林小五瘸了。
是真的瘸了。
真瘸和装瘸还有不同。若是装瘸,林家人嘴上嚷嚷的厉害,不过想逼皇上拿出个态度给林家一个交代。而真瘸……瘸子怎么掌管偌大一个林家?
果然没出两天,林家的族老们召开了紧急家族会议。他瘸了,必然要退出。会议便只有一个议题,谁来继承林家家主的位置?
林父及时回到家中参加了这场会议,义正言辞的表明自己是长房长子,对家族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愿意承担起振兴家业的重任云云。一众跳梁小丑们也上窜下跳,结果却出乎他们意料。
最后决定的人选既非长房长子,也不是长房里哪个出息的庶子,而是名不见经传的林维。
对汴梁人而言谁当林家的家主并不重要。他们所关心的是林庆之果然是个倒霉蛋。幼年命运波折,好容易能当家了,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暗杀残了。残了不打紧,还被家族抛弃了——没抛弃?
没抛弃,怎不见林家的继任家主问朝廷、问皇上要个公道,要个说法?
没抛弃,怎么这场事故不声不响就过去了?又不是平头百姓。随便一句纯属意外就能打发!
汴梁人都知道,林庆之失势了。官员们看到的更多,他们已经预见到随着林庆之的失势,林家的势力格局发生改变,随之而来的是几大世家的势力分配,更重要的是朝廷里连绵不休的大位之争也随着发生变数。
苏家是林小五的外家,林维上台后,林家和苏家关系较之从前有些疏远。林庆之和三皇子交好,但林维一贯四不靠,和谁都并不亲近,也不显得多么疏远。至少他就曾经赴过三皇子的宴席,也曾在二皇子做寿时奉上重礼。说他是三皇子党吧,尚且算不上;说他是二皇子派呢,也没个正经依据。
大小官员们关起门扒拉着手指头掐算半天,都算不出这维少爷究竟是怎生个路数。其他的大小世家也闹不清换了家主的第一世家是否产生变化,一时间林维所居宅院车水马龙人流不绝。就连太夫人也接连接待了几拨老姐妹,实在受不住才称病概不见客。
林庆之一个没用的弃子,三皇子也无须抓着他的事不放,照例在朝里责问了两句,扭头就忙着和新上任的林家家主拉拢关系去了。二皇子不甘示弱,两方终于在朝堂上暂时休火,而将战火蔓延至林维的宅院中。
这期间,无论他们怎么闹,林小五只安安静静的养伤,遵照医嘱不见任何访客。自然,这是明面上的说辞。其实暗地里一直有三皇子的信使往来中间传递消息。
抽调兵将回京述职,悄悄调动手中军队到临州郡县,调换九城布防,拉拢禁宫守卫将领…。。一系列动作做的极为隐秘,所有知情人都捏着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