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妩 作者:韦羽(晋江2012.07.09完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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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守城不进攻,凡有异议者阻挠部署不听号令者,军法无情。此乃孟妩一心立威要自己的军令畅通无阻的结果。
这北赵大营是空的,若是换了一个孟妩信得过的将领探营,孟妩肯定会半信半疑了这北赵军撤退的消息,本着现代人有的务实精神然后选择出城瞧瞧虚实。
到那时,子汝和赵穿布置的这番陷井便张着大嘴等着吞了孟妩等人。
然,因这次歪打正着,子汝和赵穿一等再等也未曾等到猎物的到来。
如今连安插在南宛城的北赵间者这一阵都毫无讯息了。
营帐后不足百米处的一处隐地,北赵军悄无声息地埋伏在此地。
“南宛城主回城足有两日两夜了……子汝,未曾想着我那妇人竟变得如此滑溜了。”赵穿那双幽深的凤眸微眯起来,这几日辛苦的隐在隐处白费力了。
“君上,再埋伏下去,恐无意义。”子汝进言撤伏。
赵穿深吐了口浊气,挥了挥手道:“且撤了……回大帐。”
“诺。”子汝应诺,传令撤伏。
大帐内,赵穿抚额沉思,半晌方自语道:“既然来了,寡人一定不会再放过你的。”
“啊啾!”南宛城内某人经不起念叨,打了喷嚏,疑惑地揉了揉鼻子……
“来人……给爷寻件暖和点的衣裳来。”孟妩认为自己刚刚在城墙上吹到冷风,受了凉,为了自己更象一个男人,于是学着军营那些粗豪汉子般冲着屋子里杵着的青衣侍女吆三喝四。
“诺。”青衣侍女应诺,连忙退至内隔间翻着装衣的箱笼。看情形那青衣侍女苍白着脸蛋的小模样很是害怕孟妩这位新主子,毕竟从他人嘴中听见自己的新主子,前日间竟眼不眨一下地用妖法杀了这城里的城主,青衣侍女还真担心自已侍候的这主子会不会一个不高兴也给她来个妖法杀了。
青衣侍女被她吼了一嗓子,那副脸色苍白的怯怯模样不由让孟妩怔了一怔,尔后不明就里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我觉得自己不算是凶人一枚,只不过刚才嗓门大了些,便又不由地摇摇头想着要是碧在此处便好了。
想着留在燕国桑地的碧,孟妩有些担忧,转念又一想她这个祸水头子走了,且有越十五在碧身边,碧他们三口应不会过得太难了。
“主上……”青衣侍女捧出厚衣献了上来,打断了孟妩的思虑。
孟妩回神凝眸,目光淡淡地瞟了一眼半跪着献衣的青衣侍衣。
双手举着盛衣托盘的青衣侍衣似乎感觉到孟妩的目光,头垂得更下,双肩微微发着抖。
见此,轻不可闻地微叹了一声,孟妩很是无趣,眼眸一转,将注意力调转到托盘上的厚夹衣了。
她慷懒地用指尖拨了拨厚夹衣,将其拿起,随意地披在肩上,方才意味阑然地将头朝青衣侍女微微一摆,用鼻音哼出一句:“嗯!下去吧。”
青衣侍女闻言立即如蒙大赦,急急应诺一声,拿着托盘又急急地退出屋去。
没人候着屋子更显得清冷了,这一静下来,忙了一天,精神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的孟妩立即觉得倦意袭来,而且很累很倦,自从亲手杀了人后,这几天她都是这样,白天亢奋的忙着,夜间只要一静下来便会极倦极倦……
事是永远做不完的!孟妩打了个哈欠,不再看这满案的文牍了,转身决意上内厢床榻上好好睡上一觉。
刚一转身,一跨步,便觉得脚上似乎踢着一块硬邦邦的东西,踢得脚趾生痛,孟妩一低头,一瞧便“咦!”了一声,这被她踢得老远的物事,怎地有些眼熟,却又不象这屋有的,而且绝不是她身上所持有的。
孟妩上前几步,将这块象竹片的物事捡了起来,对着烛光仔仔细细地瞧着,见上面刻有一只似兽非兽的动物踏着云纹的奇特图案。她用食指敲了敲,努力一想,骤然便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子汝大哥的名谒吗,记得很久以前她刚离开赵穿时,子汝大哥便给过她这只名谒的,不过后来被狐釜劈手夺了过去丢进水沟中去了。
这支名谒不可能是原来那支,绝对是另一支新的。然,这支敌军大帅的名谒怎么会出现在她这儿……
一定是有人将此名谒放在此处,而且一定是北赵国的人。
他们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约见她,想约她这个与他们为敌的南赵帅首谈判一番……
会是谁将此名谒无声无息地放在此处?
“来人……”孟妩大叫一声。
不消片刻,青衣侍女急忙从外面奔了进来,气未喘均,便垂首轻声细语地询问:“主上,有何吩咐?”
真会装!孟妩的目光如锥子般盯视着青衣侍女,直至青衣侍女再次颤颤发抖。
“青衣,抬头……方才这名谒你可曾见过。”孟妩盯视着青衣侍女那不住闪躲的眸光,冷冷地道.
青衣侍女迅速地抬了下头,又迅速地垂下头,音如蚊呐言语道:“见过……方才在案几上,婢子便见过了。”
“哦?何处?”孟妩微微侧头示意青衣侍女指出具体方位。
咬着唇的青衣侍女指尖颤颤地指了指案首上的高高一叠案牍,然后又我见犹怜地朝孟妩哀怨地看了一眼,垂眸弄着胸前的衣带局促不安道:“原本在这儿……许是方才主子翻看这些时,将这名谒碰了下来的。”
青衣侍衣那副小白兔我很怕怕的模样,纯粹就好象眼前的这位主子就是一只会吃人虎一般!
孟妩看在眼里,却是疑惑,青衣若是单纯的小婢子,也不用怕她怕得如此历害,何况平日里比之这世间其他身为主子的贵人,在对待婢子方面,她可是温和尊重人权的主子了。难道这前日里她杀了城主的消息从他人口中传到青衣的耳朵里了?可这世上哪个贵人主子手上不沾着几条人命的……做婢子的即使害怕主子,按理表面也不应做出这么大的反应来……只要聪明点的婢子,再害怕,也知道放在心中,在日常生活当中遇上主子便会强忍着不表露出来啊……试想一位主子总是面对一位害怕自己害怕得发抖的贴身小婢,那还受得了,肯定会一巴掌把你这个不知趣的小婢甩死拉到……
据日常观察,这青衣并不是蠢人。
所以这青衣小婢绝不是如表面上那般简单,很有可能这害怕是刻意装出来的,而这名谒很有可能就是她放上去的……间者,很有可能青衣是北赵国的一名间者……不过这是猜测,没有把柄,抚着额想了想的孟妩不敢肯定。
“呃……”孟妩轻吐一口浊气,松了松紧扣住这片名谒的指尖,淡淡地看了一眼青衣便道:“如此……不用伺候,你且自回去歇去吧。”
“诺。”青衣侍女似乎松了口气,忙垂眸,双手交叉,蹲福一下,便小碎步退至门口。然,眼见着青衣侍女就要转身迈步出屋,青衣侍女却又一抬眸,眸光闪烁不定地朝案首瞟了瞟,这方才扭身跨出屋门。
孟妩眼见着,心中一动,赶紧走到案首前仔细翻了翻,那叠原被青衣指过的案牍中赫然飘落出一张绢条,上面写着一行笔迹熟悉的小楷——明日长亭相见。
南宛城东郊有一处雅地,修竹绰绰,小溪潺潺,平日因常有城里的贵人去赏景游玩,因而南宛城城府便出币修了一座供人休憩的茅顶长亭。
然,因北赵军兵临城下,忧心患患的贵人们便没了那寻乐子的心思了,故而长亭那儿除了打柴的樵夫累了来坐坐,便鲜有人迹了。
此日,长亭中一大早便来了两位鲜衣怒马的贵人和几位长随。
赵穿在长亭中一直等到日落也不见那妇人的身影。
那妇人真得铁了心不想与他再有瓜葛……赵穿止不住一阵苦笑,“子汝,罢了!我们且回营。”随后袍角一摆,他朝长亭外迈了几步,侍立在一旁负责警卫的子汝忙小跑到旁边的小竹林,让长随解下系在修竹上的马匹牵过来。
就在这空档,长亭那边突然“锵”的一声,寒光乍现……
数十米远处,几名乔装过路的樵夫突然暴起,从柴堆里抽出长剑和长刀朝此时身边只有一位侍卫跟着的赵穿冲了过来。
那几名刺客的身手很快,转瞬就扑了过来,刀和剑直劈赵穿上、中、下三路,寒光将赵穿的周身封得死死的。
“刺客,刺客……”侍卫大喝示警,只来得及用身体为赵穿挡了这次极为凶险的死招,顿时这侍卫被刺客几乎劈成两半死在赵穿身前。
这几名刺客见这一必杀之招没杀着赵穿,仅顿了顿,互相一点头,立即又招式凶猛地朝赵穿攻了过来。
赵穿剑术极好,且又身经百战过,就在这猝不及防的前一招被已死的侍卫挡了过去空档时,他猛然后退一步,迅速地拨出了佩剑,左支右挡一气呵成连封住了这几名刺客的第二招和第三招……
凡事若失去了先机,事情便失败了一半。毫不例外,这几名刺客这次刺杀行动也同样如此。
加之赵穿剑术高强,同时与几名武力值较强大的刺客近身缠斗十来招也只是略显势弱而已。
这十来招足够了等到小竹林里的子汝等人闻警赶来援助了。
第六十二章 仇人
这几名刺客除了一名逃走,一名重伤被俘,其余的两名俱都被格杀毙命。
而那名重伤的刺客,不等子汝等人问话,便用最后的力气咬舌自尽。
子汝没问到伤俘任何有价值的迅息,只好逐一查看刺客的死尸,当看到刺客的凶器时,子汝悚然,他发现这凶器都是淬过毒的。
他紧张地连忙地冲到北赵王身旁,请君上上下仔细察看一番是否被刺客伤着。
还好没有!子汝他们长松了口气,拭了拭额间的冷汗,万幸地暗叹道,“若是君上被毒剑伤了,死在刺客的手下,他们这些负责君上警卫的人还有什么面目活下去了。”
回到营地后……
“君上,这次刺客行刺,定乃有人泄露君上今日行踪……臣一定要彻查……”子汝垂手请罪:“此番臣不慎,恳请君上责罚。”
“呃……”抚着额倚靠在案几上神思不属的赵穿回神,迟钝片段后方才摆摆手,“子汝,此次不能怪你,只怪寡人大意了……”
“君上莫要烦恼,臣观妩夫人非无情之人,这刺客来刺应与妩夫人无关。”子汝见自己的君上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心里也随着黯然,无奈下只好出语安慰,只是自己不善安慰人,言语间将安慰的话变成了为小妩辩护,“抑或这间者未能将信送至妩夫人手中……”
北赵王凤眸一凝,转眸凝向垂手呈情的吕子汝,剑眉一扬,心想:“吕子汝也许说得对,阿妩并未曾收到自己的信。”
想通这点,赵穿的心情顿时扬起,额间的那股郁气消散了许多,只听他淡淡地道:“无须彻查,这行刺幕后主使人便就是赵楚,这世间只有他这种阴暗之人,才会用淬毒之器暗杀寡人……”
他顿了顿,又抚着额一脸倦色地让子汝下去……
子汝退下,跪坐在榻上的赵穿长身而立,在帐中焦躁地来回踱着步,他真想此时立即冲进前方的那座城池,揪出那妇人好好问上一问,她究竟要与他赌气赌到何时……
赵穿长叹一声,最终又返回席榻旁,倚靠着案几跪坐下来……
翌日,北赵大军拔营撤军。
不几日,南宛城内流传北赵大军辙军的真相,北赵王在长亭处遇剌客行刺,重伤,需立即归国医治。遂城下北赵军撤军急返。
当流言传至正在酒宴中主持庆祝守城胜利的姬中卿耳中,当场姬中卿脸色突变,原本跪坐席榻间挺直的身躯晃了三晃,然此番失态模样尽落在宴席间许多人的眼中,诸人以为姬中卿年少不胜酒力……
突闻那人重伤垂危,且是与她相约见面的地方,孟妩再也无心思呆在宴席中,借着不胜酒力早早地退了席。
青衣侍女将有着几分醉意的主子扶出庆功殿,没想主子一出殿,便醉意全无。
只见她无须青衣侍女扶着,立即挺立起来,大步流星的朝停在一旁候着马车走了过去。
青衣侍女急步跟上,脑子里却全想着来自北赵国上位者的命令,今夜如何才能完成任务……上位者说了,如果这次任务完成的好,便会给她记上一大功,届时很有可能会让她脱离这侍婢的身份。
青衣侍女想着,看了一眼前方正在上马车的姬中卿,急忙冲过去,伸手扶了扶中卿大人,然后紧随着上马车,朝驿夫吩咐回府。
斜倚在榻上,孟妩一闭眼便是满脑子的那人,总是清冷的那双凤眸,却有时凝视着她时不经意流入出一丝温柔,让她沉沦深陷……
那日他使间者来信相约在长亭,她极想去又不敢,怕再见了他便再也抽不了身来,坐在屋中屡次站了起来又坐了下,期期艾艾满脑子数着去、不去、去、不去……就这样数着数着大半日过去了,待冲出门口想着偷偷再见上他一眼时,抬头一望,晚霞已满天……
最终未成行……
她怎么能这么难忘怀那个冷血的男人?而且是那种无情无爱,心中只装着江山的男人……
她是不是贱?传说中的那种只认准一个男人到死的贱女人……
阖着眼,如蝶翼般的眼睫毛颤了颤,不自觉眼角竟滑落一滴泪……不该,她真的不该如此念着这个男人,她这样将逝去的聂大哥摆在何种位置上……让黄泉下的聂大哥情何以堪……
孟妩很是气苦,气自己如此不争气,苦自己为何在这世间爱上射过她一箭的杀身仇人……
“吱呀……”闭着的木门轻响了一声,半睡半醒的孟妩立即惊醒过来。
谁!是谁胆儿肥!竟不通报一声直闯入门,孟妩一跃而起……
“是……是你……”一跃而起,准备出语呵斥的孟妩看清来人时,立即言语讷讷,人更是木呆呆的。
这人不是被刺客刺成重伤了吗……
“阿妩……”来人热切地唤了一声,眼光灼灼。
孟妩呆怔怔地望着,一动不动,以为在梦中,眼泪不知何时淌了下来……
见这妇人一脸的眼泪,万般委屈的小模样,赵穿心一痛,一个箭步,急步上前,一把就将这让他朝思暮想想了两年的妇人揽入怀中。
久违的让她总是心醉的男子气息“刷”地一下全涌入鼻端……
他拍抚着妇人的背,脸颊紧贴着脸颊,温存地蹭了几下,一味只知出言安慰着:“莫哭……莫哭……”
泪洒前襟,下意识在这男人的怀子缩了缩身子,只想着汲取温暖的妇人突然挣扎起来,到最后甚至拳打脚踢起来,使劲地想挣开这怀抱。
“阿妩……阿妩……”赵穿环着孟妩的手臂紧了又紧,就不想让这妇人脱离自己的怀抱,喃喃地道:“莫要如此……莫要如此……”他道着道着,这凤眸间竟也淌出泪花来。
“我为何不能如此……”孟妩一发狠猛地咬了这男人肩头,尔后一抬头,下巴扬起,眼眸充满戾气地看向这男人的脸道。
这妇人还当真下嘴狠咬了他一口,赵穿闷哼一声,觉得肩头肯定留下了这蛮横妇人的牙印。
“莫要离开我好不好?跟着我回去……我立你为王后……”赵穿低语恳求。
孟妩一怔,他……赵穿……曾经总是俯视这世间一切的倾城公子穿竟也会低语恳求着她。
孟妩不相信,她认为她听错了,微微地偏着头,眸光定在这男人的脸上,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希望从中找出答案来。
然,映入眼帘是这男人两鬓间的白发,额间那几横明显的抬头纹让他增添了几许沧桑憔悴,才二十几许的男人硬生生地让人感到有三十岁余的年龄。
他这是何时长出的白发,记忆当中昔日的倾城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