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三江商女 作者:乌鞘(晋江vip2013.03.21正文完结,商斗)-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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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记挂的则是铜船离港已好些日子,可为何眼下竟还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寂静深夜,没有掌灯的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
岳小舟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是一些对未来的谋划,零碎杂乱。
忽然一阵响动,原本幽暗的卧房亮起了微薄的柔光,岳小舟惊得坐起,却见是晏北寒点燃了床前烛台上的蜡烛。
“这几日,你寝食难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看着岳小舟,柔和昏黄的光晕下,一双眼睛格外清澈。
岳小舟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你睡你的,明日里何子屏还有的是诗句来为难你。”
“不如说出来,”犹豫片刻,晏北寒才笑着开口,“看我能否帮得上忙?”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是在等一个消息,心里着急了些,难免烦躁。”岳小舟把头放到手臂上,沉沉地叹了口气,“假手于人的事情,实在是难以让人安心啊!等你学成了,我才能轻松些。”
晏北寒一怔,正欲开口,忽闻房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极快地跃上床榻,将脚踏上的被子一把提了上来。岳小舟会意,往床内侧挪了挪身子。二人并肩躺在床上,裹着一条被子。
叩门声响过,忍冬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大小姐,徐管事来了,说要见您。”
岳小舟眼一瞪,猛然起身,手越过晏北寒撑在了床沿上,翻身就要下床。
晏北寒怕她跌倒,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腰。情急之下,岳小舟并未发觉,身子滑下床,奔到梳妆台前,疾声唤:“进来,更衣!”
忍冬听出她的急切,进房来,手脚麻利地为她换好衣服,正欲梳头,岳小舟却推开她手,站起了身。
“不必了,去书房!”
徐俨已等在书房,见岳小舟虽然衣衫齐整但头发却只是草草挽在脑后,于是也急忙将知道的消息全盘托出。
之后岳小舟曾又去过一次码头,命他无论在得知已经向帝京出发铜船有任何消息后都要第一时间来告知自己,徐俨欣然领命。而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徐俨的手下带来消息,那艘由于旧船员系数被扣而换了一批新船员的铜船在西行向新郑城的时候与一艘官船碰撞,铜船载重多吃水深无甚损伤,但官船则拦腰折断,沉没江心。来人已经证实这艘官船所载的官员是从帝京出发的京畿转运使胡琛。
岳小舟听罢许久都没有说话,徐俨试探着叫了几声大小姐后,她才回过神来。
“辛苦你了,”岳小舟向徐俨颔首点头,面露愧色,“都已是深夜还要你从家中赶来,玉娘不出几月便要生产,你还是快回去陪她吧。”
徐俨发觉自己已经开始猜不透岳小舟的用意,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情绪显露,言语中也并无踪迹可寻。离开岳府后,披星戴月的徐俨不知不觉打了个冷颤,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自己根本不敢再多想的答案。
回到卧房,岳小舟将房门关上后才忽然笑了出来,这笑容不知为何让一直焦急地等在屋中的晏北寒脊背发凉。
“假手于人的事成了?”想到岳小舟之前的话,晏北寒心下已然明了。
起初,岳小舟本想找岳鸢去分享这份喜悦,可是想到这几日她为自己奔波辛苦,便没有去打扰她的好眠。此刻看着眼前的晏北寒,她却不知是否应该对他说出来。
“嗯。”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却收不回眼中毕露的快意,岳小舟斟酌后说道,“只是我还不能高枕无忧。”
“高枕无忧的唯一办法就是斩草除根。”
卧房中烛火通明,岳小舟看着晏北寒的脸许久,倏然笑了出来。
“对有些已经无可挽回的人自然是要当机立断,可是有些人我此刻却觉得未必不能防患于未然。”岳小舟走过晏北寒,将穿在外面的常服脱去,只着了寝衣躺入被中看向仍然站在原地紧盯着自己的晏北寒,“早些休息,明天你我都还有的事要忙。”
☆、连环计中谋
岳家的运局只在离码头不出三条街市的地方,毗连三川城最热闹的两条街市之一升平坊,远远看去在人头攒动中一处宅院模样的小院内矗立着一个三层高的硬山顶房屋,青色的瓦片在满是清晨雾霭的天空下像是重新上了一次釉色般朦胧。
往常的运局内大小管事们来来往往,船工和船主也夹杂其间,可谓人声鼎沸。但此时此刻,岳小舟坐在正厅的主位上垂眸不语,四下的伙计也都不敢多言,少数站得远的大胆管事则窃窃私语。
“听说大小姐晌午去了城守府上,饭都没有用就被请了出来。”
“看来那几个被扣的船主是难逃一劫了。”
“何止,我听闻曹管事也……”
岳小舟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瓷器碰撞硬木的声音不大,却打断了所有的交头接耳。
“岳家在我爹经营之下数十载,还从未出过这样的事情,”岳小舟决定以父亲作训话的开端,“想我岳家一直立信以诚,上对官府下对庶民不曾有欺,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运局上下难辞其咎。曹诚!”
立在一旁的曹诚早已冷汗淋漓,听得她唤,勉强弯下僵硬的腰,躬身上前。
“是,大小姐。”
“你自去账房领了月银,以后就不必再回来了。”
曹诚腿一软,不由自主跪在地上,不领命也不敢求情,而岳小舟也不再看他。
“新管事卢威眼下人在新郑,运局的大小事务暂由沈旬代为操持。”
站在一旁的一个中年男子怔了一下,很快走上前来向岳小舟弯腰施礼。
“有劳了。”岳小舟起身还礼,倒像是正式任命一般郑重。
运局的人被她这雷厉风行的做派镇住,只是一些老人在听到卢威的名字时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情。岳小舟故作不知,又交待了些事情,岳小舟才带着岳鸢离开运局。
半夏一直等在运局门口的马车旁,见岳小舟出来,急忙取出脚凳放在了地上。
“不忙。”岳小舟摆了摆手,“阿鸢随我走去码头一趟。半夏坐马车去松香寨,替我买些平日里爱吃的蜜饯,再到码头来接。”
岳鸢欲言又止,她本想提醒小姐此处人多手杂,即便路程短也最好乘马车前往,但这些日子来岳小舟举手投足间透出的胸有成竹和主张让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小姐有小姐的打算,看护照顾小姐是自己的指责才对。
码头还是上次来时的人头攒动,岳小舟很少有机会多走几步路,此刻又刚好是下午日头最毒的时候,额角已有晶莹的汗滴,脸颊上也透出两团淡粉的红晕。
“小姐,擦擦汗。”岳鸢从怀中掏出绣帕递给岳小舟。
岳小舟笑着接了过来,轻拭鬓角,目光却掠过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阿鸢,你说码头上船工和脚夫无数,为什么就只出了一个徐俨?”
“徐管带有本事,又有老爷这个伯乐赏识。”岳鸢不假思索说道。
岳小舟不置可否,“鱼不能以饵为生,花不能以瓶为家。”
沉吟了片刻,岳鸢摇了摇头,“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家小姐是说,她这朵娇花不能靠人浇水过活,更不能供人赏玩。”
一个戏谑又含糊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岳鸢反应极快闪在岳小舟转身前,邵千帆正咬着一个苹
果站在两步之外,面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邵船主有礼了。”岳小舟面色无惊地略微颔首,心中却不禁暗思,这一句话并不直白,可看起来粗鲁随性不甚精通文墨的邵千帆却能一语中的,她再次打量行色懒散不羁的邵千帆,脑海中又忆起了徐俨的警告。
“有礼?”邵千帆将吃剩的果核随手抛下,“大小姐还真是大度。”
岳小舟只是笑了笑,不以为忤,“我还有事要找徐管事商量,告辞了,愿邵船主此次出航平安顺遂。”说罢便带着岳鸢向码头深处走去。
望着岳小舟落落大方的背影,邵千帆缓缓收敛了笑容。
岳鸢眼尖,很快在一艘船前看到了正在和船主说话的徐俨。岳小舟等他说罢才走上前去,徐俨此次倒没有一张口便是劝她离开。
“大小姐。”徐俨颔首行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都知道我在运局里说的话了?”岳小舟的眼中闪过似笑非笑的光芒,她看见徐俨微微一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虽然我没有何子屏过目不忘的能耐,但方才与你说话的船主我刚在运局见过。”
“既然如此,大小姐当日曾说过卢威的事再议,又怎么会仓促决定且没有商量就宣布出来?”徐俨的语气带了抹狐疑却不像质问。
“反正眼下运局是沈旬管事,”岳小舟忽的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快意,“卢威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两说。”
徐俨明白自己没有猜错。
那一日岳小舟看卢威的眼神并不像欣赏,甚至比看冲撞了自己的邵千帆还多了几分凌厉。徐俨久在码头自然知晓卢威是什么样的人,因而在得知岳小舟频频邀其过府一叙时不禁捏了把冷汗。可是直到那一日岳小舟处理曹诚又试探自己和岳文谦,徐俨才真正发觉岳小舟并不是表面举止那样简单。
还有廖大人与铜船……只是这一点连徐俨自己也不敢多想。
“这件事可以暂且缓一缓了,”岳小舟的话打断了徐俨的思绪,“我这次来找你是想问问,码头上我们岳家夹带私货的船主恐怕不止廖大人这个数目吧?”
“大小姐英明,”徐俨心服口服道,“那一日我听得廖大人会突然来到码头上便知有事,于是急忙差人告诉了那些船泊在港上的船主先将货卸下藏了起来,只是有些船主还未来得及通报,因而才出了这样的事情。”
岳小舟看向正往船上搬东西的脚夫,每个人的背上都像是压了一座小山,“其实我也清楚,想必我爹也很清楚,只不过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又何必非要黑白分明,不如让我们家的货里带上船主自己的货物,恐怕这一路上他们还更上心一些。”
“的确如此,凡事留有余地才更能长久。”
“倒未必事事皆然,余地是留给自家人的才对。”岳小舟低头一笑,理了理压裙的碧翠芙蓉环佩,“徐俨,铜船的事如果再有新的消息记得即刻告诉我,还有,多指点指点沈旬,虽然他也是老人了,但有些事旁观与坐镇还是不一样的,多提醒他变通些。”
想到沈旬,徐俨郑重地点了点头。
其实让沈旬执掌运局,岳小舟也是犹豫了好久。
沈旬曾是沧南的水军正七品提领,手下十余只战船是云赤海一带海匪的噩梦。可不料其余的提领嫉妒他战功彪炳屡受嘉赏不日又将晋升,竟勾结曾被沈旬剿灭的海匪余孽趁他出海期间将沈家上下十几口人一朝灭门。沈旬悲痛欲绝中查出真凶本期望衙门为他讨回公道,可主使之一的同僚背景颇深,最终也不过只是判了几年牢狱。沈旬一时愤慨竟欲杀害主谋,被他忠心不二的三个属下得知后在他的酒中下药,三人竟一同孤身闯入牢中将主谋皆尽杀害,事后三人被拷打致死前都一口咬定是三人同谋,没有一人承认此事与沈旬有关。官府难以定罪,沈旬只是被革职查办。为报恩情,沈旬独自扛起了照顾三人家眷的重担。从正七品到船工,沈旬正是在这时遇到了慧眼识英的岳文安。
他为人刚正不阿倒是好事,岳小舟颇为担心地思虑,只是过刚则折,有些话她没有办法对沈旬说,可徐俨与沈旬共事多年,希望自己刚才的意思,他能够领会且带到。
两人说了几句码头上的事,岳小舟又问了下玉娘的身子是否安好,说着说着,岳小舟的目光无意间撇到黑隼号正扬帆离港,高悬的帆上没有任何徽记,邵千帆正慵懒地靠在船舷上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
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岳小舟正开口打算向徐俨询问这个邵千帆究竟是何来头,又来了三川多久,却看见自己家中的一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跑向自己,当即心下一沉。
来人面色十分难看,奔到岳小舟身前匆忙行礼,惶恐地道:“大小姐,您快回府看看吧!姑爷……姑爷出大事了!”
☆、枯寒君不知
床上的晏北寒面色轻薄如纸,双眼紧闭,岳小舟听郎中交待过病情,眉峰也不由得向眉心蹙去。
“当时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命人送走了郎中,岳小舟才开口询问惊魂未定的何子屏。
何子屏脸色不比晏北寒好到哪里去,但喝过岳小舟命人熬制的参茶压惊后,总算是能清楚地说出来龙去脉。
原来何子屏在传授晏北寒过目不忘之法间歇带他穿行于库仓之间分辨不同货物的排号,这时看守库仓的侍卫一阵喧哗,二人得知有人擅闯仓库于是急忙赶了过去,不料这时一个黑衣人半路杀出,晏北寒将何子屏护在身后的一刹那,飞箭射出命中了他的右肩,黑衣人旋即闪身消失。
岳小舟听罢沉吟不语,恐怕来人的目的并不是何子屏,而是晏北寒才对。
派人将何子屏送回了家后,岳小舟才安静地坐在床前仔细思量,手中的箭头连带着短短的箭杆,散发出幽凉逼人的寒气。
“阿瑶……”
昏迷中的晏北寒忽然发出模糊的声音来,岳小舟一愣,向前倾了倾身体。
“谁?你认识刺杀你的人?”
晏北寒的脸因为高烧而呈现出病态的绯红,紧蹙的眉头与无意识嗫喏的薄唇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岳小舟从未照顾过病人,此刻手忙脚乱不知该做什么好,于是只帮他掖了掖被子,用袖口拭去了晏北寒而头上滚热的汗珠。
忽然,正欲叫侍女进来照顾晏北寒的岳小舟一个不稳倒在了床上,晏北寒高烧错乱中竟将她紧紧搂住,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阿瑶……”
“放开我!”
未免出现差错,岳鸢被岳小舟派去勘查岳府的守备是否有纰漏,屋里屋外都十分安静,晏北寒的力气之大,岳小舟竟一时难以挣脱。
“放开!”岳小舟脸红耳热一阵抓挠,忽然闻到血腥味夹杂着药味盈盈充斥着鼻尖,她睁开眼,不禁惊呆。
晏北寒胸口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正晕开一片血红,刚刚她的挣扎动作太大,竟牵动了晏北寒的伤口。
一定很疼。
岳小舟还从未这么近的距离见到过伤口,血腥味让她忍不住畏惧,一时间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乖巧地停留在晏北寒手臂的桎梏中,头紧挨着他滚热的胸口,急促犹如鼓点的心跳声声声入耳,她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她忽然想到自己死去的那一日一定流了比这还要多的血,只是疼痛短暂不过生命逝去。现在抱着她的人曾经在已经结束的不堪往事里双手染满了自己的鲜血,可岳小舟忽然觉得,这样多预料之外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发生,她可以扭转这个人的选择,也可以扭转自己的命运。
“阿瑶……我在……我在这里……”
呢喃打断了思绪,岳小舟这次听得清清楚楚,晏北寒在叫一个女子的名字,她意识到晏北寒也是一个男人,虽然比自己略小几岁,但心中或许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也未尝可知。如果她能知道这个叫阿瑶的女子是谁并许他二人能够相伴连理,会不会晏北寒就会更加对自己死心塌地?
“别……不要……”
像是在经历极为可怖的事情,晏北寒的双臂忽的收紧,岳小舟差点被这一勒断了气,视线可及的地方,伤口在大力动作下又溢出了不少鲜血。
“我在!我在这里!”害怕晏北寒一激动伤重不治,自己又被勒死怀中,岳小舟匆忙回应召唤,攀住晏北寒的肩膀一阵安抚。果然,晏北寒的动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