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三江商女 作者:乌鞘(晋江vip2013.03.21正文完结,商斗)-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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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我在这里!”害怕晏北寒一激动伤重不治,自己又被勒死怀中,岳小舟匆忙回应召唤,攀住晏北寒的肩膀一阵安抚。果然,晏北寒的动作和缓下来,人也不再发狂,安静地眉目都渐渐舒展开来,浮现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来。
岳小舟靠在晏北寒没有受伤的另一边肩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放开小姐!”
一声爆喝传来,岳小舟看到岳鸢破门而入,她急忙伸出一只手制止住已经三步两步冲到床边的岳鸢举起的手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又摆了摆手。
“小姐……他!他……”岳鸢气的脸色发白,指着沉浸在睡梦中一脸安祥笑容的晏北寒。
“他伤口又出血了,”岳小舟压低声音,“你再去请郎中来,让半夏派人打扫出一间厢房,告诉郎中不必离开,等晏北寒完全康复了再说。”
“可是……可是他!”岳鸢的眼睛狠狠剜过晏北寒的脸,她是为数不多知道岳小舟与晏北寒真实关系的人。
“你和一个病人计较这些做什么,搂一下而已我又不会有身孕,快去。”
在岳小舟的不断催促下,岳鸢才顶着怒气冲冲的一张脸离开房间。
试着动了动,晏北寒搂得实在太紧,岳小舟放弃了努力,索性就趴了下来。手中的箭簇在这时硌了一下手掌,岳小舟一时吃痛,却猛地想起,这或许是一个与燕素雪改善关系的好契机!
跃跃欲试后,疲倦袭来,岳小舟已经两日不曾好好休息,晏北寒的胸口温暖又舒适,带着呼吸的起伏上上下下,岳小舟的眼皮也开始上上下下的试探,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药味有些浓厚,头发上传来舒适的感觉,岳小舟梦见爹爹为她梳头,就像小时候一样,一缕一缕的青丝绕出难看的发髻,她气的猛捶爹爹的肩膀,却惹来一阵大笑声,梦里,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流着眼泪。梦里的泪水也是一样的咸涩,她跟爹爹说,不要走了好不好,爹爹笑着点了点头,说小舟乖,爹什么都听你的。
可是他在骗人啊,岳小舟清楚的知道这是谎话,于是她越哭越凶,眼泪模糊了视线,爹爹的笑容在眼前消失,她猛地去揉眼睛,揉开了那一层迷蒙的水汽,却只看到叔叔阴鸷的笑容。
刀光闪过,小腹剧痛,岳小舟哭着从梦中惊醒。
“不要怕……”
她听见微弱的声音钻入耳朵,就像是三月的一阵微风,一直吹到心底。
可是她的生活中再也不会有这般的温柔了,岳小舟猛地抬起头,对上了柔软的目光,她急忙坐了起来,发觉一切还是睡前的模样,只是晏北寒已经苏醒,苍白的脸色显然是高烧已退,夜晚时分,屋子里只点了一支蜡烛,蜡烛中香屑的味道抵不过药味,可光芒却在黑暗里无可替代,轻柔地罩在晏北寒的身上,让他原本就好看的眼睛更加有了韵致。
“做恶梦了?”
“弄疼你了?”
两人异口同声后皆是一愣,而后岳小舟赧然地低下头去,看到晏北寒的胸口已经湿透,潮湿的水渍向外延展,边缘压上了伤口溢出余血的一侧,颜色晕染的淡了许多。
“郎中没有来换药?”岳小舟皱了皱眉。
“来过了,我就是那个时候醒的,”晏北寒说话的声音轻若游丝,笑起来却和从前一样和煦,“看你不容易得个好眠,便没有叫醒你。”
“换过药了?”
晏北寒点了点头。
“看来这次是我把你的伤口给弄糟了,”岳小舟感到愧疚,“不要紧吧?”
“无妨,在你乱动之前就有血溢出来了,这样总要三两天才好。”晏北寒笑着说道。他撒了谎,其实是因为他在郎中走后想要换一个让岳小舟更舒服的姿势才再度撕裂了伤口,虽然岳小舟做恶梦时的剧烈挣扎也为祸不小。
岳小舟没有照顾过伤患,也没有怀疑,她点了点头,却还是于心有愧。
“我们同处一室的晚上你也经常做这样的噩梦?方才的可是同一个?”
“不一样,”岳小舟用手背蹭了一下脸颊,上面依旧潮湿,“虽然一样可怕,但今天我梦见了我爹。如果能天天梦里见到他,就算夜夜都是这样的噩梦也好。”
岳小舟低下了头,她不想说这些,可却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低下头后的她没有看到晏北寒的手动了动,但又悄无声息地落回了原处。
“对了,”整理好情绪的岳小舟再次抬头,眸光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汹涌,“阿瑶是谁?你梦里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目光从温柔变成戒备,尴尬地沉默过后,晏北寒才又带了一丝愁悴疲惫的笑,缓缓说道:“已经不重要了。”
岳小舟想到了自己入睡前的打算,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这一生已然嫁给了岳家的产业,再难有转换的余地,”想到梦中的父亲,岳小舟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苦涩也饱含着难以言喻的坚定,“但你不同,你若真的有心仪的女子可以告知与我,待三年五载之后,你助我将麻烦了结,我便为你做主将她纳入府中,成全你们。”
晏北寒的笑意像是凝固在了眼眸中,他紧抿血色单薄的嘴唇,一言不发,双眼中郁结着可怕的黑暗,岳小舟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她忽然想要战栗。
晏北寒的这个眼神她见过,与自己死去之前在破舟之上,晏北寒望着她的神色一模一样。
她猛地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两步,保护自己的**如此强烈,她竟不知不觉握紧了手中已断的箭簇,距离拉开了光亮,晏北寒的身影在黑暗与蜡烛光影的交叠间若隐若现。
岳小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冷汗悄悄爬上了她的肩脊,她看不清晏北寒此时的表情,深深地呼吸后,她强作镇定地开口道:“夜深了,我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
“阿瑶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
晏北寒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如同冰冷的陈述,岳小舟这才感到自己方才有一些唐突,她默不作声半晌后,内心剧烈挣扎,不愿放弃之前为拉拢晏北寒所做的努力,于是笃定了心绪,再次开口。
“你妹妹……如果你想找她,我可以尽力。”
很长的时间里,屋子中没有一丝声音,岳小舟明白,自己不应当在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匆忙转身,拉开了屋门。
这时,晏北寒虚弱不真实的声音缓缓从黑暗中飘出,透着难以描摹的凄凉。
“阿瑶与你爹去了同一个地方,那个只能与我们梦中再见的地方。”
☆、恩怨戏中人(上)
书房隔壁的寝居只是个临时休憩的地方,床相比主居要小了许多。
岳小舟自幼娇生惯养,认床得很,于是只得浑浑噩噩将就一夜,第二日清晨带着疲倦简单吃了些早点,吩咐下人照看好晏北寒后便匆匆带着岳鸢坐上了离开岳府的马车。
马车上,岳小舟摩挲着箭簇心中忐忑不安。
晏北寒的那个眼神令她在重生后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不,她之前做得对,决不能过多的信任他。
而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显然更为紧迫。岳小舟的眉尖都蹙到了一起,岳鸢盯着她半晌后,忧心忡忡地开口:“小姐拿定主意真的要去船厂?”
“之前一直在犹豫,”岳小舟庆幸自己还可以和岳鸢无话不说,“燕素雪的性子和我实在合不来,可是岳家不能没有她。一般的借口决不能重修于好,这次倒是个不错的良机。”
“我也不喜燕素雪的傲气,”岳鸢冷哼一声,“她不拿小姐当回事早已不是一日两日,如今竟要小姐来迁就她!”
岳小舟无奈地笑了笑:“她自有她傲气的资本,更何况我也不喜欢从前的那个自己。”
“小姐何必说这样妄自菲薄的话,”岳鸢咬着牙说道,“是燕素雪存了非分之想才……”
打断岳鸢之言的是岳小舟的一只手指,无声无息地竖在了岳鸢的唇前。
“这话不要再提,”岳小舟压低声音,“永远不要。”
看着岳鸢郑重且惭愧地点了点头,岳小舟忍不住轻声叹息,方才的话又何尝不是自己说给自己的,这根刺扎在心底,即便今天她迫不得已去与燕素雪握手言和也难以抵消那份难以言喻的厌恶。
可是她不能再任性行事,晏北寒的眼神提醒了她,和性命与岳家相比,许多事并没有从前那样的重要。
岳家的船厂修建在一处河湾地。
四月正是三川城草长莺飞柳浪碧波的好时令,只是在船厂,四季如一日般嘈杂忙碌,硕大的船只停留在岸边的空地,半个未成形的身躯上工匠们腰系长绳悬在半空忙碌着,不远处浇铸铁水的星点火花崩裂出奇异的色彩。
绕过五花八门的木料和工匠们诧异的眼神,岳小舟走到了堆满船只烫样的一间两层高的木屋前。为了给自己鼓劲,岳小舟回身看了岳鸢一眼,只见岳鸢看向她不住地用力地点头。
深吸一口气后,岳小舟弯起两指轻叩门扉。
“进。”
沉着的女声从门的另一侧传来,岳小舟推开房门,一间宽大的堂屋被一张木桌几乎填满,桌子上堆满了杂乱的宣纸和大小不一的烫样,越过杂乱,岳小舟看见燕素雪就站在桌子的远端紧握着角尺,用炭条在纸上来回勾勒。
抬起头来的燕素雪先是怔住,而后便将鄙夷与冷漠写在脸上,不声不响地再度低下头去。
她可一点都没变,岳小舟叹了口气。
燕素雪高挑纤细,虽然年逾三十却仍然有着一股英气的风韵,乌黑的长发挽在脑后只是一个简单的发髻,鹅蛋型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配上细长的纤眉,看起来有着男子一般的俊秀,只是她的双唇似乎永远紧抿,微微下垂的嘴角带了难以亲近的冷漠。
岳小舟看到她的袖口已然挽到了小臂中,全然不似寻常女儿家的矜持,身上粗糙的棕褐色衣服也是男子的服制,腰间挂了条半脏的麻料手巾,手指间已被炭笔染得漆黑。
这才是她熟悉的燕素雪,那个凌厉认真不输男子的绝代船匠。
也是她真真正正不想面对的人。
岳小舟不愿错过千载难逢的机会,也不想逃避,看着燕素雪的冷漠与无动于衷,她还是走上前去,柔声说道:“燕工,小舟叨扰了。”
“不敢,船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有什么事我会让静慈去府上听候。”燕素雪头也不抬,声音冰冷。
“燕工,小舟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
“静慈!”
燕素雪的喊声打断了岳小舟的话,一个温柔的声音回应着她的话,脚步声在楼梯上咚咚响起,很快,燕素雪的徒弟林静慈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岳小舟和岳鸢,也不由得愣住。
“愣着做什么!”燕素雪凌然说道,“前日送到的杉木切割好了没?”
“应该……许是……”林静慈的目光逡巡在岳小舟的脸上,自己的面色却也忽白忽青,原本纤细的声音变得更加文弱,“我……我这就去问问赵工!”
“不必了,”燕素雪将炭笔往桌上一掷,“我自己去问。”
说罢,仿佛岳小舟不存在一般,燕素雪就这样轻巧地绕过了她和岳鸢,向门口走去。
“师父……”林静慈不安地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岳鸢和面无表情的岳小舟,两步三步跟了上去,岳小舟咬了咬牙心下一横,也快步跟上。
船厂的空地之上满是劳作的工匠,可是见到四人却都停了下来,目光尾随而至。岳小舟顾不得别的,迈开步子几乎小跑才跟得上大步流星的燕素雪,只见燕素雪在一堆成山的杉木前停下脚步,和旁边早已看着岳小舟愣住工匠打扮的人说道:“这些杉木不能再等了,还差多少?”
“就差十几方了……那个……燕工……大小姐她……”
“两天时间还不够?你都忙什么了?”
“小陈她娘病了,我许他两天回家照顾。那个……燕工……大小姐在你……”
“我没有瞎,”燕素雪厉声说道,“已经修好的先送去船坞那边,急等着用,静慈,你去叫人来运过去。”
“师父……可……”
“你聋了?”
“是……”林静慈被燕素雪质问得双肩一抖,慌忙转身拔腿就跑,没有看到脚下的一方废材木,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岳小舟头疼欲裂,压着气,还是上前搀扶起了满身尘土的林静慈。
“岳鸢,看看她伤没伤到筋骨。”岳小舟温润的声音和燕素雪对比鲜明,林静慈被岳小舟扶起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她抽回手,却又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出来。
“是。”极不情愿地岳鸢阴沉着脸上前在林静慈纤瘦娇小的身子上摸索,可是她下手力道不清,林静慈忍不住哎呦了两声。
“燕工,”岳小舟掸了掸锦绣裙裾上的尘土,抬头迎上了燕素雪的目光,“小舟有事相求。”
原本忙碌嘈杂的船厂此刻无比安静,无数双眼睛盯着岳小舟和燕素雪,充满探究和担忧。
“我燕素雪何德何等,大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燕素雪虽然总算肯正眼直视岳小舟,但却依旧倨傲。
岳小舟在重生之后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她忽然想要落泪,想要像从前一样骄横的命岳鸢狠狠赏给燕素雪两个耳光,可是她不能,燕素雪最后的离开使得岳家蒙受了极大的损失,她必须要留住这个心中厌恶的人,在她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的时候。
见岳小舟低头不语,燕素雪也不多话,与岳小舟擦肩而过向木屋走去。就在二人交错地瞬间,岳小舟猛地握住了燕素雪的小臂。
正当众人以为二人又要争执起来慌忙准备上前阻拦的时候,岳小舟却扑通一声跪下。
“你!”燕素雪与旁人一道惊骇不已,瞪大了眼睛看着岳小舟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来。
“小姐!”一旁的岳鸢丢开林静慈急忙跑到了岳小舟的旁边拉她起来,脸上也滚落了一串泪水,“小姐!我们回府去!不要这样作践自己了!”
“燕工,你我二人素来不和,但过去之事为何不能让他过去,”岳小舟仰着头,好让燕素雪能看到她的眼泪,“更何况我夫君无辜,此事除了你,再无人能够帮我。”
“晏北寒遇刺与我无关!”燕素雪厉声呵斥。
“我知道,”岳小舟举起手中的箭簇,“东境之内再也找不出一人与你一般,只需一眼便能看出金属与木材的产地,这是伤我夫君的箭簇,我只希望你能看在他是无辜之人的份上帮我一次,北寒虽无性命之虞却还在昏迷当中,除了找出凶手,再没法子保证他的安全了,燕工,你我之间的陈年旧事随你恨我,小舟当年还是个孩子,不懂事理,只求您大人大量,看着北寒身受重伤的份上助我找出真凶。”
燕素雪。岳小舟的眼泪不是为了晏北寒,而是真的委屈至极。燕素雪。她悲愤地想,大家都在看,我就是让每个人都看到,岳家大小姐为了她的丈夫苦苦相求到底是否能打动你!之前我在怎倨傲清高,亏欠许多人,但唯有你只配我这样对待,可如今为了能除去心头大患,为了岳家,岳小舟早已不是当日的大小姐,我必须用尽一切手段留下你!
“起来!”燕素雪咬紧牙关,眸中深处有不忍之色闪过,“我们进屋再说!”
岳小舟含泪点了点头,才任凭岳鸢搀扶起自己。
因为刚刚的一跪,膝盖剧痛发麻,可岳小舟一时情急,必须找出能做给人看且情深意切的法子来才行。
林静慈端来两杯茶水,她身上一样深色的男子装束掩盖了尘土,垂手立于燕素雪的身侧,她的眼睛不安地扫过岳小舟,又回到自己师父的身上。
“这是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