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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新爱洛伊斯-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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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这个字,因此,凡是在谈到人的情欲时,尽管你基督徒的谦卑那样克制,也通通用“人们”来代替“我”字。此外,在表情和道白中还有某种矫揉造作的成份,使感情不能通过语言确切地表现出来,使作者的思想不能通过他笔下的人物得到体现,并在台上加以表演,结果,使作者必然要受舞台效果和观众的反应所制约。因此,在最生动的场面上也要精心安排演员说几句高雅的话和做几个漂亮的姿态。如果表演一个人因绝望而自杀的话,尽管他已在自己的胸口上捅了一刀,他也不会像波丽克丝娜④那样直挺挺地倒下去,他死了也不倒,他死了之后也要昂然挺立;所有那些表演人死的演员,明明刚才已经断了气,却又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①拉辛(一六三九—一六九九),法国诗人和剧作家。

  ②指伏尔泰,卢梭对许多问题的看法,往往和伏尔泰的看法相左,两人成见甚深,笔战不已。在这一句中的“模仿英国人那样”七字,在卢梭赠卢森堡元帅的《新爱洛伊丝》手抄本中是没有的,很显然,卢梭的这句话,意在讽刺伏尔泰虽在诗剧的创作上有所改进,但不是他个人的独创,而是学英国人的样子。

  ③在这一点上,不能把莫里哀和拉辛相提并论,因为前者和其他的剧作家一样,爱用箴言和警句,尤其是在他的诗句中更是这样。但在拉辛的剧作中,通篇都注重表现人的感情;他善于让每一个角色说自己的话;在这方面,他在法国的剧作家中的确是独一无二的。

  ④波丽克丝娜,传说中的特洛伊国王普里亚蒙斯和王后艾卡柏的女儿。特洛伊被攻破后,阿基里斯的儿子要把波丽克丝娜作为牺牲,杀死在阿基里斯的坟前。她的父亲告诫她“死要死得威严!”事见希腊剧作家欧里庇德斯的悲剧《文卡柏》。

  这些情况的产生,是由于法国人不喜欢在戏台上表现自然和幻想;他们偏重于精神和思想的表现,他们重视乐趣而不重视模仿真实的生活;只要看得痛快,就是因此而受到引诱,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到戏院去,不是为了去看戏,而是为了去看人,为了让别人看他们,为了收集戏散之后可供闲聊的话题,因此,他们之所以对他们所看到的东西动脑筋思考,那纯粹是为了先揣摩一下别人将说些什么。在他们看来,演员就是演员,而不真正是他们所表演的人。那位以世界的主宰的口气说话的人,是巴隆,而不是真正的奥古斯都①;庞贝的遗孀是阿特里茵扮演的,阿尔齐尔②是高苏小姐扮演的,那个高傲的野蛮人是格兰瓦尔③扮演的。在喜剧演员方面,他们也根本不知道幻想是怎么一回事;他们发现: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经动脑筋想过幻想的来由。他们把古代的英雄放在六排年轻的巴黎人中间;他们仿照罗马人的服装剪裁法国人的衣服。观众发现哭得很伤心的高尔勒丽④脸上还搽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卡托的脸上扑了白粉,布鲁土斯身穿一条用裙环撑开的裙子。所有这些,谁也不觉得不好,对戏剧的成功也无影响。观众表面上看的是剧中人,而实际看到的却是演员;同样,人们看的是剧本,实际上看的是剧作家。既然衣服问题并不严重,则其他一切也都可以原谅了,因为人们都知道:高乃依不是裁缝师傅,克雷比翁⑤也不是假发师。



  ①奥古斯都(公元前六三—一四),古罗马帝国皇帝。

  ②阿尔齐尔,伏尔泰的悲剧《阿尔齐尔》中的女主人翁。

  ③阿隆、阿特里茵、高苏和格兰瓦尔,四人都是法兰西喜剧院的演员,一七三一年卢梭第一次到巴黎时,曾看过他们演出的戏。

  ④高尔勒丽(公元前一八九—一一0),罗马将军塞皮翁之女,从很年轻的时候起就孀居,以美而贤,教子有方著称。

  ⑤克雷比翁(一六七四—一七六二),法国剧作家。

  所以,不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这一切全是胡言乱语、晦涩难懂的词儿和无关紧要的废话。在戏台上也如同在社会上一样,听台上的人说的话,也是自听,学不到什么东西,再说,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呢?只听一个人讲话,你就能知道他的品行吗?他什么事都没有干过吗?他就没有被人家议论过吗?其实,此间的所谓好人,并不是指行为端正的人,而是指说话漂亮的人;一个人只要不加思索地脱口说出一句不得体的话,就足以给他造成今后做四十年好事也弥补不了的过失。总而言之,尽管他们做的事不符合他们说的话,但我发现,他们观察一个人,也只是听其言而不观其行的。我还发现,在一个大城市里,上流社会的人似乎比行为不故意矫揉造作的人显得更平易近人,甚至更牢靠;然而,他们是不是真的就更通情达理和行事更公正呢?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所看到的这一切,只不过是表面现象;在那些极其光明和文雅的外表下面,他们的心比我们的心更深,更阴险。我,一个外国人,与任何事情没有牵连,与任何人也没有关系,对他们的那些事儿,我有什么可说的呢?

  不过,我现在也觉察到:这纷纷扰扰的生活也使我像那些过这种生活的人一样地感到陶醉;我深深地陷入了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我眼花缭乱地仿佛看到有许许多多东西从我眼前飞快地过去。虽说在使我吃惊的事物中,没有一样曾打动过我的心,但它们加在一起,就使我的心混乱了,不知道爱什么好了,甚至有时候竟忘记我是什么人,我为谁而活着。我每天在走出住处的时候,我就把我的感情深深地藏在我心里,同时表现出一副能适应一切我将遇到的无聊事的样子。我听别人怎么分析和判断事物,我不知不觉地也学着他们那样分析和判断事物。虽然我有时候试图摆脱他们的那些偏见,事情是怎么样,就怎么样看它们,但我立刻就被某种似乎颇有道理的空泛的理论弄得哑口无言。人们有根有据地向我论证说:如实地观察事物的人,都是半瓶醋的哲学家,真正的智者是只看事物的表面的;他们还说,应当把偏见当作原则,把社交惯例当作法规;最明智的做法是:要像疯子那样生活。

  由于我迫不得已地改变了我的道德情操的准则,迫不得已地给虚幻的妄念以一定的评价,并压制我的天性和理智的声音,结果,我发现,我埋在我心中作为向往目标和行为准则的神圣榜样的形象发生了变化;我做了一件又一件的荒唐事,我的审美观不断为舆论所左右,我没有任何一天敢肯定我今天喜欢的东西,我明天还爱不爱它。

  我惶惑不安和十分羞愧地发现:人的天性在我的身上已趋堕落,我在那使我们火热的心互相鼓舞的内心的高尚情操面前已显得非常卑微;我晚间回来,心里深感忧虑,对一切都感到无比的厌倦;我内心十分空虚,宛似一个充满空气的气球。爱情啊!我从爱情中得到的纯洁的感情啊……当我恢复我本来的面目时,我是多么的欢喜!当我重新找到我原来的爱和原来的尊严时,我心中是多么甜蜜!当我再次看见美德的形象发出灿烂的光辉,看见你——朱莉——坐在光荣的宝座上一口气就吹散那些幻象,我欣喜若狂,连连鼓掌!我感到我受压抑的心又重新活跃起来了;我认为我又恢复了我的存在和我的生命的活力,我和我心爱的人又重新具有了所有一切使爱情配得上它的目标的崇高感情。



  书信十八 朱莉来信

  亲爱的朋友,我刚刚亲眼看到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动人场面。这位最聪明可爱的姑娘,现在终于成了最文静贤淑的妻子;那位最诚实的男子(她已满足了他的愿望),对她是十分尊敬,一心一意地爱她,使她感到幸福。当我着到我的女友得到了幸福,或者说当我分享到了她的幸福,我快活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我深深相信,你当然也有此同感,因为她一直是非常喜欢你,几乎从少女时候起就把你当作她亲爱的人,并且对你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所以你更应当把她当作亲人。是的,她所感受到的种种感情,也使我的心像她的心那样有同样的感受。她感到快乐,我们也感到快乐;这是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友谊的结果。三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得福,就足以弥补其他两人的痛苦。

  但是,我们也不能假装不知道:这位难得的女友将部分地离开我们,她将把我们在她的心中换一个新的位置,她将受到她对他人的新的许诺和承担的新的义务的限制。她的心,过去完全是属于我们的,而现在就要去爱别人了;友谊必须让位,再也不能占第一位了。我的朋友,事情还不止此;从我们方面来说,我们对她表示的热情,将来也要慎重表示了;我们不应当只从她对我们的友谊和我们对她的需要去看问题,而应当同时注意到哪些事情适合于她的新的身分,哪些事情将使她的丈夫高兴或不高兴。我们用不着从道德的角度去分析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当怎么做,我们只须按照友谊的法则去办就行了。一个为了个人的利益而损害朋友的人,配作朋友吗?当她是姑娘的时候,她是自由的,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她一片诚心,所以她认为该做的事,她就去做。她把我们两人看作命中注定的一对夫妻,因此,她纯洁而多情的心知道哪些事情她本人做是可羞的,而她有罪的朋友去做则是可同情的,由于这个缘故,对于我的过失,她设法掩盖,但不同我一起做。而现在,一切全变了;她要考虑她的行为对另一个人有什么影响,她不仅要忠于她的义务,而且还要牺牲她的自由。由于她掌握了有关我俩荣誉的事,所以她不仅必须为人忠实,而且还需要受到人们的尊重。因此,对她来说,只做好事还不够,而且还需要不做任何不符合情理的事。一个贤德的妻子,不仅需要受到丈夫的敬重,而且还需要得到丈夫的心;如果他责备她的话,那她一定是有可责备之处;即使她是无罪的,但只要她受到猜疑,那她一定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仪态端庄,也属于她应该做到的事情之

  我这些看法是不是对,我还不甚清楚,请你去判断吧。不过,我内心深处总觉得:我的表妹是不宜于再继续作我的心腹了,而且,这一点,还不能由她来首先告诉我。我常常发现:我的推理是错的,但使我做出那些推理的内心活动则是正确的;这就使我要相信我的本能更甚于相信我的理性。

  根据这个原则,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借口要把你给我的信都通通拿回来;我的借口是:把信放在她那里,怕出意外。她把信都还给我了;我看得出来,她把信还我的时候,心里是很难过的,这就更加证明我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我们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话,但我们的目光已经把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的道理解释清楚了。她拥抱我,哭得很伤心。我们口里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我们心里是明白的:甜蜜的友谊,是不需要说什么话来帮助表达的。

  至于找一个可以代替她那里的通信地址,我开始是想寄到芳烁茵·阿勒处,她那里无疑是我们所能选择的最可靠的地方,不过,虽说这个年轻的女人社会地位比我的表妹低,难道这就构成一个在涉及品德的事情上可以不那么尊重她的理由吗?反之,更令人担心的是:由于她的感情修养没有那么高,我的事情会不会对她起一个坏榜样的作用呢?这件事,在某个人做起来是亲密的朋友鼎力相助的事,而在另一个人做起来会不会成为导致堕落的开始?如果滥用她的好意,我岂不是会把美德变成了做坏事的工具吗?唉!就我来说,即使不再找别人来帮我犯罪,不再用别人的过错来加重我的过错,我的罪过不是已经够多的了吗?我的朋友,我们不能这么做;我打算用另外一个办法,虽说也不那么可靠,但也不会受到那么多的指责,不牵连别人,也不需要任何人做我们的心腹;这个办法是:给我写信用假名,例如说德·波士格先生,把信装在一个寄给雷吉阿里罗的信封里,此事,我会预先告知他的。这样做,雷吉阿里罗本人什么也不知道,他顶多只不过有点儿怀疑,但他不敢打听,因为他的命运是掌握在爱德华绅士手里的,爱德华对我说过此人是可靠的。我们一方面通过这个渠道继续通信,另一方面,我也要看看我们是不是还能照你上次去瓦勒旅行时采用的办法,或者采用其他固定的和可靠的办法。

  虽说我不了解你的心情,但我从你信中的语气也可看出,你现在的生活是不合你的胃口的。德·穆拉先生的信,在法国谁都说他写得不好,但和你的情相比,他的信也没有你的信用词那么刻薄。你像一个对老师心怀不满的小孩子一样,公然拿那些第一个教你如何研究社会的人出气,把气撒在他身上。最使我吃惊的是:引起你反感的,乃是一件本该讨得所有一切外国人的好感的事,即法国人待人接物的方式和他们在社交场合的一般做法,而你自己又承认,你本人对之还是很赞赏的。我没有忘记巴黎这个特殊的城市和一般的大城市之间的区别,可是我发现,你还没有弄清楚前者或后者的特点以前,你就轻率地大加批评,而不想一想你这样做,是有意诽谤还仅仅是报道见闻。不管怎么说,我是很爱法兰西民族的,要我说这个民族的坏话,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学到的知识,大部分都是得之于从法国买来的好书。我们的国家之所以不再是那么的野蛮,我们该感谢谁呢?在当代的人物中,两个最伟大的人物,两个最有道德的人,卡迪纳①和费纳隆②,他俩都是法国人。昂利四世③,我所喜欢的这位国王,这位好国王,也是法国人。虽说法国不是自由人的国家,但它是诚实人的国家,何况在智者们看来,他们的自由还是比别人的自由好。法国人是好客的,是保护外国人的,他们甚至容许人家说不符合他们真实情况的坏话。如果你敢把法国人让你在巴黎骂他们的话,拿一半去骂英国人,你在伦敦一定会遭到人们扔石头来打你的。我的父亲一生都是在法国度过的;一谈到这个可爱的国家,他就会眉飞色舞的。他为国王流血效劳,因此,国王在我父亲退休以后也没有忘掉他,对他的劳绩还时有嘉奖,所以,我对我父亲获得光荣的国家的荣誉是很关心的。我的朋友,既然一个国家的人民的性格有好也有坏,你至少就应在批评该指责的坏事的同时,表扬该称赞的好事。



  ①卡迪纳(一六三七—一七一二),法国元帅,以为人仁慈著称。

  ②费纳隆(一六五——一七一五),法国主教和作家,他的《太累马库斯奇遇记》对路易十四的朝政颇有讥评。

  ③昂利四世(一○五○—一一○六),日耳曼皇帝,一○五六年六岁即位,由其母摄政;一一○五年被其次子昂利五世废黜。

  我还有话要问你:你为什么要把你余下的时间浪费于到处去瞎串门?在发挥才能方面,是不是巴黎不如伦敦好?外国人在巴黎是不是不像在伦敦那样容易闯出一条路子?让我告诉你:并非每一个英国人都是爱德华那样的绅士,而法国人也不是个个都像你所讨厌的那种夸夸其谈之徒。你可以试一试,做几次试验,深入研究一下人民的风俗,考验一下那些能说善道的人究竟为人如何。我表妹的父亲说你十分熟悉帝国的宪法和君王所关心的事,爱德华也发现你对政治学和各种政治制度颇有研究。我总认为,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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