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情曹雪芹-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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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的钱少,没人干,我是家里有病人。”
“这一天的工钱也不够请医买药的呀?”
“总比日不进分文强啊。”
雪芹从怀里拿出来一块碎银子给了老者,老者千恩万谢,继续拉着纤绳远远地走去。
他们一路上走的都是田间小路,田亩干裂一片荒芜。走到中午只好在路间田头吃点干粮,他们找到一棵大树下,倒是浓荫匝地。正好有一家四口也在吃饭,但彼此推让的只是一块红薯,最后把那块红薯还是给了老奶奶。老奶奶也没舍得吃,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把红薯揣在怀里,站起来下地干活去了。看来是老奶奶的儿子,双手捧起一只瓦罐,喝了一气凉水,拍拍肚子,笑了笑:“饱啦!”
雪芹他们继续往前走,几天之后是越走越旱,天气也是越来越热,可田地里仍然有人干活儿,这一家只有一个年轻的媳妇把着犁锄,她的老婆婆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艰难地拉着绳套,翻地耕田。
第九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31)
雪芹看在眼里十分感叹,跟李鼎说:“表大爷,您还记得杜甫写的《兵车行》吗?”
“车辚辚,马萧萧……”
“我说的是后边:‘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李鼎也点了点头:“是啊,上千年了,诗人的描写毫无改变,百姓涂炭民不聊生。”
“大爷,您累了吧?歇会儿再走。”嫣梅过来想扶李鼎坐下。
“不用,不用。你跟那位大嫂打听打听,再往前是什么地方?”
嫣梅答应了一声,跑到田里去向大嫂问路,不大的工夫回来告诉雪芹和李鼎:“再往前走十几里,就到曲阜了。”
“好好。”李鼎点点头:“咱们快点走,能赶到曲阜吃顿热乎饭啦,走。”
曲阜城里也是行人稀少,萧条冷落。
雪芹他们三个人一路走来,俱都是倦体劳乏饥肠辘辘,他们在路边找了个饭摊,要了些新出锅的炊饼、粥之类的廉价食物。
雪芹手捧粥碗,望着路边一座牙檐高挑、宝顶鎏金的宏大庭宇,问掌柜的:“请问,这座金碧辉煌的府第,油饰一新,怎么大门紧闭,没人出入呢?
“那是特为乾隆皇上南巡修建的古泮池行宫!”
“啊,又是南巡,又是座行宫!”
掌柜的爱说话儿:“可不,光我们山东界内,就有德州、晏子祠、灵严、岱顶、四贤祠、古泮池……九处行宫。”
雪芹颔首深有所感。
嫣梅一声长叹:“这要耗尽多少民脂民膏啊!”
李鼎向她使了个眼色,阻止她再说些什么。
雪芹与李鼎伯侄抵达山东省长清县境内,夕阳古道,树木阴森。三人愁眉紧锁,默然无语地正由一座茂密的丛林中穿行而过。
突然,从树上跳下一个人来,阻住去路。
雪芹一惊:“这位好汉,我们是穷人……”
来人一揖到地:“霑哥儿,您居然认不出我来啦,妙!妙!”
雪芹惊叫:“龄哥!”顾不得请安,冲过去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稍顷,十三龄才顾得上给李家伯侄请安:“给李老爷跟嫣梅姑娘请安!”
雪芹抓住十三龄的手仍然不放:“龄哥儿,江边上打倒张吉贵的是你吧?”
十三龄一乐:“不错,正是我,我偷了曹佩之的银子,才让你速离江宁,我估计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就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你们,如今已经进入山东地界了,不会有什么事了。前边有个小庙,可以过夜,你们跟我来。”十三龄说完前行引路。走不多远果然有一座小庙,但已破旧不堪,门窗不整,墙皮脱落,神像已经倒塌,地上放着酒和食物,雪芹等四人席地而坐,饮酒叙话。他们一路上,听到的,看到的,都与南巡有关,话题自然围绕着南巡。
十三龄酒已半酣:“南巡!南巡!坑害了多少人!哎!真是可惜呀!”
“可惜什么?”雪芹关切地问。
“当年我从北京逃出来,流落在山东,结识了一位顶天立地的汉子,他叫房。乾隆已然出京了。前些天他在济南官道上埋伏,准备刺杀乾隆,可惜未能得手反被拿获。”
李鼎惊叹:“这可是千刀万剐,灭门九族之罪呀!”
“偏偏遇上个奇怪的山东巡抚!”
“奇怪的巡抚?!”
“此人名叫白准泰,案子是由他亲自审问的!”
“白准泰,我听说过这个人,人送美号白马将军。当年在江南遇祸之时,他还周济过我们千两白银呢?”
李鼎关切地问:“他是怎么审的这个案子呢?”
“嗐,我也是听朋友说的。”十三龄又喝了口酒,接着说:“房大哥被拿之后的第二天,白准泰升坐大堂。把戴着沉重镣铐的房大哥,押了上来。他昂首屹立,站在堂上。
“白准泰用手一拍惊堂木:‘嘟!大胆狂徒见了本抚为何不跪?’
第九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32)
“‘我和雄狮猛虎为群,岂肯跪你这猪羊犬马之徒!’
“众衙役喝喊堂威:‘威——武!’
“‘你们喊什么,这些个只能吓唬小孩子!’房大哥说罢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白准泰一笑:‘哼!原来是个疯汉!押下去吧。’”
十三龄继续说:“我的朋友弄不明白他是何意,故而在当天夜晚,偷偷地到了巡府衙门后堂,探听虚实。只见白准泰正在亲自修本,说房大哥乃一疯癫之人,并非真正刺客。”
“后来呢?”嫣梅问。
“乾隆一怒,降旨杀了房大哥,白准泰也被革职解京。”
雪芹叹道:“真是个奇人!”
“龄哥,今后你还唱戏吗?”嫣梅有意发问。
“北京回不去,江宁待不下。要唱戏,恐怕只有在没人听的地方唱喽。”
“唉——”嫣梅十分感叹。
“嫣梅姑娘想听吗?我就侍候您一段。”十三龄说着,站起身来边歌边舞:
漫揾英雄泪,相离处士家,
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
没缘法,转眼分离乍。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那时讨,烟蓑雨笠卷单行,
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技艺精湛,不减当年啊!”雪芹深有感慨地说。
“那就再来一段儿。”十三龄还欲再唱,却被李鼎拦住:“别唱了,夜深人静的。”
十三龄一乐:“好吧。”他从腰里取出一些碎银子:“我这儿还有点儿散碎银子,拿着做盘缠吧!”
“我有。我还有。”
“别客气了!”说着把银子塞在雪芹手中。
“你们在这儿歇到天亮再走,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说罢欲待离去,复又转过身来:“芹哥儿,令叔曹颀在灵岩寺出家了,你顺路应该去看他一眼。”
“是吗?!”雪芹把十三龄送到门外,双手抓住他的胳膊:“龄哥,今日一别何时再见啊?”
十三龄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准……”
“龄哥,这次江宁重逢我觉乎着你要干一件什么事儿。”
十三龄一乐:“兄弟,你真机灵,是要干一件大事。不过,眼下不能说,跟你也不能说。如果办成了,你一定会知道!”
雪芹一愣:“惊天动地?”
十三龄一阵激动一把抓住雪芹的手,向他频频颔首。
两个人站在门外,谁也没再说什么,默然良久,最后还是十三龄跟雪芹说了一句:“夜深了,风大,后会有期。”
言罢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长清县郊外,灵岩寺的菜圃里,有一个老和尚手持锄头,在菜园里侍弄菜蔬。
雪芹端详半晌,急步上前:“五叔!”
老僧神情木然,一语不发。
“五叔,我是曹霑呀!您不认识我啦!”
引路的小和尚笑嘻嘻地说:“他是个哑巴。”
“哑巴?”雪芹一愣。
李鼎对雪芹悄声地说:“我看也不像你五叔!咱们还得赶路哪。”
雪芹无奈,叹了口气,只得跟着李鼎和嫣梅寻旧路而归,当他们走到山坡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撕肝裂胆的哭声,雪芹回身望去,只见那个哑巴和尚扔掉锄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雪芹回身上山:“五叔!五叔!”哑巴和尚拔腿就跑,转眼之间潜入树丛渺无踪迹。雪芹停下脚步,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他的心上像让谁戳了一刀,语音低沉地叫了一声:“五叔!”屈膝跪倒,一个头磕在地下……
雪芹和李家伯侄一行三人风尘仆仆,跋涉千里终于在通州张家湾码头下了船。雪芹停住脚步四下张望,码头上仍然非常热闹。嫣梅不解地问雪芹:“你找什么?”
“二十三年前,江南遇祸,我阿玛就是在这儿,一下船就让慎刑司的番役给逮走啦!”
“唉!我们家也是一样,往事如烟,别想它了。今天是八月中秋,你跟如伞猛旁病!薄 �
第九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33)
“可……你真能忘得了吗?”
“可也是啊。”嫣梅点了点头,“苦海冤河,切肤之痛,痛心疾首啊!”
李鼎无意插话,叹了口气,扬声诵道:“阿弥陀佛!”率先离去。
雪芹与李家伯侄一行回到小卧佛寺的东跨院,但见房门落锁,而且锁上已有锈痕。
“咦!如伞岬侥亩チ四兀磕忝遣渡院颍胰ノ饰史秸伞!毖┣鬯低曜砼芟蚝笤海吹椒秸稍呵崆梅棵牛骸霸吕史ㄊΓ沂茄┣勰模一乩蠢病!薄�
房门开处月朗站在雪芹面前:“啊!是芹哥儿,快请进来。”
雪芹边请安边问:“如伞兀孟窭肟芫昧恕!薄�
“你走之前她就怀孕了。给你道喜。”
“咦!她没跟我说呀!”
“她怕跟你说了,你就不下这趟江南了。所以你走之后没有两天,丁大爷就去回禀了陈太太,陈太太就把她接回娘家去了。你快去吧,我算计着也就要临盆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祝你喜得贵子。”
“哎,谢法师了,借您吉言,借您吉言。”雪芹大喜过望,请了个安磨头就跑。
雪芹连蹿带蹦地来到东跨院:“大喜事儿!大喜事儿!如伞吃辛耍倥枇耍旄业老舶桑∥乙枚永玻∮址晖旁步冢擦倜虐。 薄�
由于早产,性命垂危的如伞纷¢剑胍鳎叵碌阕呕鹋瑁鸸庥!�
顾氏守护在一边,轻声地呼唤:“如伞缟‘!给你请名医去啦!”
“奶奶,我怕是不行啦。”
“你可不许胡思乱想的。”
“孩子呢?”
“他睡得可好了,别动他。”
此时,小惠一步闯了进来,大声呼叫:“太太,姑娘,这真是喜从天降啊!姑老爷回来了!姑老爷回来啦!”
顾氏惊喜万状:“真的?!”
“奶奶,应该是真的,应该是……”如伞补徽笤窝!!�
顾氏大声惊叫:“如伞∪缟‘!”
在此呼叫声中,雪芹及李氏伯侄走进室内,见状大惊。
雪芹扑到炕前:“如伞∪缟‘!”
嫣梅、李鼎也都围到炕边齐呼:“表嫂!表嫂!”
“如伞媚铮阈研寻。 薄�
如伞招压矗醇┣郏步患瓷涞赝ι碜穑崴簦骸把┣郏幌氲侥阏婊乩戳恕C幌氲轿蚁爰阋幻妫憔驮谖颐媲傲恕?墒俏彝蛲蛞裁幌氲剑勖悄昙颓崆幔胪揪鸵质掷玻 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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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伞粤Φ亟肀哂ざ穑骸靶蚁膊苊庞泻螅眯阊蹋∥姨嫠∶啥杆到〕な偃缢扇绨兀 彼凳保种腹癯鳎患谟幸桓霾B盘,放着小孩抓周儿所用的各项小物件:“你看,我已然把抓周儿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盼他自幼爱惜笔砚,长大以后,攻读诗文,得继父传!”
雪芹频频颔首。
“你要多疼他,多爱他,只要他能够无灾无病,长大成人,我在泉下,也就无牵无挂啦!”
雪芹接过松儿:“如伞憧汕虿荒芎悸蚁耄愕牟∈腔统杉玻镏蜗感牡餮寄芎茫寄芎谩薄�
如伞纯蠢罴也段恃┣郏骸罢舛皇撬剑课颐患!薄�
“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李家表大爷、这是他的侄女儿嫣梅。”
嫣梅亲切地叫了一声:“表嫂,我给您道喜!”
李鼎合十稽首:“阿弥陀佛,如伞媚铮腥岜S幽阍缛湛蹈矗D阆驳霉笞樱缸悠桨病!薄�
“请恕我不能还礼,雪芹你先替我招待客人吧,把孩子给我。”
“好,好,”雪芹放下松儿正欲待客,就听见小惠在门外喊了一声:“老爷回来了。”
陈辅仁一挑门帘走了进来,雪芹急忙上前请安:“岳父您吉祥!”
“,你回来了,好好,正是时候。如伞〉每刹磺岚。≌舛皇恰薄 �
第九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34)
“这是我表大爷李鼎,这是表妹嫣梅。”
“李老爷见过见过,产房不便,请外屋坐。”
雪芹、陈辅仁及李鼎伯侄来到外屋,小惠献茶。
陈辅仁怀着好奇心问:“李老爷怎么会皈依佛门了呢?”
“唉——这可真是一言难尽,将来找个机会咱们长谈。”
“也好,也好。”陈辅仁转对雪芹:“你怎么回来了?还去不去啦?”
“唉——也是一言难尽,晚上没事儿我跟您详细回禀。”
“嚄,又是一言难尽,好,好……”陈辅仁一言未了,门外有人喊了声:“回事。”
陈辅仁急忙站起:“我请了太医院的大夫,想必已经到了。”及至他到门口,原来是衙门里的一名差人:“给陈老爷请安!您刚走就从驿站转来一封信,上面写着‘急’字,我就给您送来了。”
“好好,你回喀吧。”陈辅仁拆了信细看:“江宁知府衙门来的?”他看了雪芹一眼,继续看信,待到看完勃然大怒!“好啊!这个说一言难尽,那个也说一言难尽,果然是一言难尽!”他把信往桌上用力一拍!“你偷了人家曹知府一千五百两银子,给一个臭婊子赎身,你们真可谓是男盗女娼,你玩婊子,替婊子赎身,还要我来出钱,我女儿为你生孩子,病得死去活来,你却有心思在外头花天酒地,胡滥烂赌,姓曹的,你还是人吗?还有点良心吗?你这畜牲!”
“岳父,可她是我的表妹呀!”
“什么表妹,是婊子!”
“她真是我的表妹!”
“她是真真正正的臭婊子!你们给我滚,都给我滚蛋!”
“老天爷呀,你睁睁眼吧!”嫣梅大叫一声冲出门去。
“嫣梅!嫣梅!”李鼎随后追出。
“表妹!表大爷!”雪芹最后追出。
从里屋传来顾氏的喊声:“老爷!你别嚷嚷了!如伞缓美玻 薄�
陈辅仁进入里屋:“如伞∪缟‘!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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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辅仁跟小惠喊道:“把那个畜牲给我追回来!”
“哎,我去。”
陈家大门外。
嫣梅已然跑到胡同口。
李鼎拦住雪芹:“你回去照看如伞簦掖堂啡ジ毡铝恕6嗌倏嗄眩嗌傥廴瓒脊戳耍裉斓氖虏凰闶裁矗惴判陌桑⒚滞臃穑 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