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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5728-现代小说译丛(第一集):周氏兄弟合译文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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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而他即时得了救了。这蓝眼睛的里陀契加因为听得孩子们的喧笑,出去看是什么事。伊便责骂这保姆说:“你这样做,不羞的么?”    
    伊看了格里沙这可怜的失措的脸,自己也忍不住要笑了。但伊在保姆和孩子们面前,须保持年轻的女子的仪容,制住了笑。    
    保姆笑着,起身来说,“乔及克只是轻轻的玩耍。这孩子自己也不说痛。”    
    里陀契加很严厉的说:“你可不应该这样做呢。”    
    乔及克因为他们将他抱开,离了格里沙,就不高兴,放声哭了。里陀契加将他抱在臂上,抱去安慰他,保姆跟在后面去了。但小孩和女孩都剩在那里。他们围住了格里沙,而且很不客气的看他。    
    孩子们有一个首先说道:“大约因为他的耳朵是装上去的,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别一个说:“我却想,你似乎是喜欢你的耳朵被拔的。”    
    一个小女孩张着大的蓝眼睛说道:“告诉我们,那一只耳朵是你的母亲扯得最多?”    
    一个快乐的小孩叫道:“他的耳朵是托工场里拉长了来的。”说罢,高声的笑,觉得他自己的戏谑很有趣。    
    别一个来改正他说:“不,他是生来如此的。他很小的时候,他是不用手搀的他是用耳朵拉的。”    
    格里沙望着他的一群嘲笑的人,好像一只小兽陷在绝地,面上现着固定的微笑,这时候,忽然间,全出乎这伙快活的伴当的意料之外,他哭出来了。许多的小泪点,滴在他的短衫上。孩子们即刻都静了。他们转成不安了。他们交换着困难的眼光,并且悄悄的看着格里沙,看他将瘦弱的双手拭去脸上的眼泪;他又似乎羞愧他的眼泪。    
    美丽的亚麻发的凯却气忿的说道:“他为什么生气呢?谁作弄了他?这丑小鸭!    
    弥却干涉说道:“他不是丑小鸭,你自己倒是一只丑小鸭。”    
    凯却红了脸说道:“我不能忍耐无礼的人。”    
    一个年纪小,褐色脸的女孩,穿着红衣衫,久久看着格里沙皱着眉头似乎正在回想,伊忽然将迷惑的两眼,细细看着别的孩子们,静静的问道:“为什么他当初笑着呢?”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一部分微笑(2)

    二    
    格里沙的衣箱里,不常有好的新衣服增加起来。他的母亲无力措办;因此每有小添置便使格里沙大大的欢喜。秋寒到了,格里沙的母亲给他买了一件外套,一顶帽子和一双露指的手套。这手套格里沙比别的东西更欢喜。    
    这一天是放假日,在弥撒祭之后,他穿上新衣,出去玩耍。他爱在街上走,而且他常常独自出去;他的母亲也没有工夫伴着他走。当他很端庄的走去,伊很得意的从窗间眺望着。此刻伊想起伊的富家的亲族,他们应许伊的怎样多,曾经实践的怎样少,并且伊想:“好了、没有他们我也敷衍下来了,谢上帝!”    
    这天是寒凉清朗的天气;太阳不将充足的光明照着;城内运河中的水,已结了初次的薄冰了。格里沙在街上走着,这活泼的清凉和他的新衣,都使他欢喜,一面又怀着他的天真烂熳的空想?当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常常喜欢梦想,而且他常常梦见伟大的事业,名望;光明快乐的生活住在一所饶富的屋中;以及凡物,都不像这悲苦的现实。    
    格里沙立在运河的岸上,望过铁栏干去,看那浮在面上的薄冰的时候,一个街头的元童走近他来:穿着擦烂的衣服,被寒冷冻红了双手。他来和格里沙讲话。格里沙并不怕他,却可怜他,因为他的冻僵的双手。他的新朋友告诉他,他名叫弥式加,但他的姓是巴蒲式庚,因为他是和他的母亲以及他们的巴蒲式加(祖母)同住的。    
    “但你的母亲的名字是什么呢?”    
    弥式加笑着重复问道:“我的母亲的名字么?伊叫玛都式庚,因为我的巴蒲式加并非伊的巴蒲式加,不过是伊的玛都式加(母亲)罢了。”    
    格里沙惊愕的说:“那是奇了我的母亲和我只有一个姓;我们都叫伊古诺夫。”    
    弥式加很活泼的解释道:“那是因为,你的祖父是一个伊古门(主教)。”    
    格里沙说道:“不,我的祖父是一个大佐。”    
    “总是一样,他的父亲,或者别人是一个伊古门,所以你们都成了伊古诺夫了。”    
    格里沙并不知道他的祖父是什么人,所以他没有话说了。弥式加眼看着他的手套。    
    他说道:“你有好手套。”    
    格里沙欢笑的说明:“新的,我还是第一次用呢:看见么,一根小绳子还穿在这里!”    
    “对了,你是一个有运气的人!这手套不是很暖么?”    
    “有点暖!”    
    “我也有一双手套在家里,只是我不套他,因为我不喜欢。他是黄的,但我不喜欢黄手套。让我将你的套上,并且我独自跑回去,给我的巴蒲式加看了,叫伊给我买一双照样的。”    
    弥式加请求似的看着格里沙,他的两眼,很欣羡的闪烁。    
    格里沙问道:“你不使我久候么?”    
    “不,我就住在近旁,转角便是。不要害怕!相信我的话,只在一分钟以内!”    
    格里沙很信托的脱下他的手套。将他给了弥式加。    
    弥式加拿着格里沙的手套跑去,大声叫道:“我在一分钟以内便回来,等在这里不要走。”他转角不见了,格里沙独自等着。他并不料到弥式加会欺骗他;他以为他只是跑回家去了,给他们看过他的手套,依旧拿了回来的。他站在那里很久的等,弥式加却并不梦想回来见他了。    
    这短的秋日已经黑下来了;格里沙的母亲,因为伊的儿子久不回来,放心不下,出去寻他。格里沙随后知道弥式加是不回来了。他很悲哀的走回家来,正遇见他的母亲。    
    伊一见了儿子,恼怒而且欣喜,便问道:“格里沙,你独自干些什么?”    
    格里沙也不回答。他擦着他的两手,已经冻得通红了,他很窘苦似的,他的母亲才知道他没有套着他的手套。    
    伊搜他外套的衣袋,忿忿的问道:“你的手套那里去了?”    
    格里沙微笑,答道:“我暂时借手套给一个小孩,但他没有带回来还我。”


《现代小说译丛》 第一部分微笑(3)

    三    
    年复一年的过去。从前在莱沙舍密波耶里诺夫的生日聚会的一班勇敢而且进取的孩子们,都已成了勇敢和进取的男女了。而且从前愚弄过格里沙的顽童,自不必说,也自得到生活的方法;——格里沙呢,自然成了落魄了。像在他的幼时一般,他只是梦想,在他的梦中,他获得他的世界;但在他现实的生活里,被他一般冒险进取的人,不客气的挤在一旁,不能自己支持。他和女人的关系,也一样的遭了失败,他的福气沮丧的殷勤,从来没有得到感情的回顾。他没有朋友。只有他的母亲独独爱他。    
    伊古诺夫得了一个薪水微薄的位置,也自欢喜,因为他的母亲现在可以平安过活,不必再愁面包的事情了。但他的幸福很短?不久他的母亲便死了。格里沙很自毁伤,失了他的生气。生活在他,似乎是无目的的。他变了抑郁无聊;他无意于工作。他就失却了他的地方,而且立刻在窘迫之中了。    
    伊古诺夫终至抵押到他最后的所有物,他的母亲的指环了;他出去的时候,他微微笑着——他的微笑,抑制住他落下自己怜悯的眼泪来。    
    他只得去访各样的人,求他们谋点工作。但伊古诺夫是不善于此的。他是退守而且沉寂的,而且他这见人彷徨失措妨害他的与人交际,固执的请求。便是他尚在人家的阶沿的时候,便要恐怖起来,他的心头便很苦的跳动,他的两腿变了沉重,他的手要伸向门铃也迟疑了。    
    在他的最颓唐而且最饥饿的一天,伊古诺夫坐在亚立克舍斯谛般诺微支舍密波耶里诺夫的著华的办事房里,他便是那莱沙的父亲,那天生日的会,格里沙还很记得。伊古诺夫以前已有信给亚力克舍斯谛般诺微支了,因为纸上的请求比口头更容易。现在他来候他的回音。    
    从舍密诺夫的无宁息而且忧劳的姿态上,一个瘦小而且枯槁的老人,披着剪短的,银灰色的头发,他已经推量到总是谢绝的了。这便使他觉得悲苦,但你终不能止住他的率真的快活的微笑,仿佛他要表示出毫不为意,实在毫不计较的情形。这微笑却很使舍密诺夫不快。    
    随后他用他的干燥的舒徐的声调说:“我的亲爱的朋友,我已经收到你的信了,但目下却实在没有事情可寻。”    
    伊古诺夫涨红了脸,含糊的道:“没有事情么?”    
    “我的爱友,事情是完全没有。各地方都有了人了,在我的预料,就是这几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寻。或者在新年,可以给你设法。”    
    伊古诺夫微微笑着,似乎暗示那如果八个月的时光,倒也不算什么似的,说道:“便是在那时候,我也很欢喜。”    
    “是的,我也极喜欢那时候能够设法。倘使早嘱咐我,你今天该已经得到地方了。我很愿意有益于你,我的好朋友。”    
    伊古诺夫说这:“多谢你。”    
    舍密诺夫很同情的问道:“但告诉我,为什么你离开了老地方呢?”    
    伊古诺夫彷徨的答道:“他们因为用不着我。”    
    “用不着你么?得了我希望我们能够用得着你,我的好朋友,让我留下你的通讯处。”    
    舍密诺夫正在桌上乱翻的寻一纸片。伊古诺夫恰看见他的那封信,正压在大理石镇纸的底下。    
    他便说道:“我的通讯处就在这信里了。”    
    他的主人很轻捷的说道:“原来如此!我就将他抄下来。”    
    伊古诺夫站起身来,口里说:“我有这种习惯,常常写我的通讯处在信的顶上。”    
    他的主人称赞道:“欧洲风气。”    
    伊古诺夫起身去了,微微的笑着,得意着自己的欧洲风气,但是,这却不能救他的饥饿。他很喜欢这不愉快的谈话告了终结。他回忆那些温文的言语,含着承诺的意思,痴望又活过来了。但几分钟后,他已经正走到街上,他才觉得这种承诺是没用的了。这件事还在将来,但他现在已经要食物了。他担着悲苦难堪的心事,现在必须到他的寓所去了——他的房主妇将怎样说呢?他能怎样对伊说呢?    
    伊古诺夫才走得慢了,随后他转身回过去。他阴郁的向前走,苍白而且饥饿,穿过了首都中喧哗的街道;走过了忙碌而且饱暖的人们。他的微笑已经消失了。这黑暗的绝望的神情,在他平常少有表情的脸上,变成一种奇特的表示。    
    他现在走近尾伐河边了。伊赛吉耶夫司奇夫大教堂的轩昂的屋顶在青天大空中闪烁。巨大空阔的市场和街道,罩在温和的,难感觉的微尘一般的落日烟雾中间。马车的轰声,在这华丽空阔的空间,也柔软了。从诸事饥饿无助的人看来,一切事物似乎无不可惊而且含有敌意。这美丽颜色丰富的果品,列在店铺窗中,即使放在重兵保护之下,也不见得比现在更难近。    
    儿童在青郁郁的市场上喜喜欢欢的玩耍。伊古诺夫看了他们微笑。想到他先前幼小时,不愉快的加快,不觉引起一种深切的自己怜悯来。他又想起自己只有死的一法。这思想使他恐怖。他又从新回想:“我为什么不死呢?先前不是有过一个时候,我并不存在么?我应该得到休息,永久的虚无。……”    
    聪明希奇的断片的思想,到他的脑里,来慰籍他。    
    伊古诺夫现在已经到了堤上了。他靠着花冈石的栏干,看那河里不息的流水。他心里想着,只消略略一动,凡事便都收场。但他想到溺死的事,口中塞满了水在水里挣扎,被水的沉重寒冷的迫压塞住了气息,无助的争斗,到后来力竭了沉到水底,被河底水流扫荡出去,变成拥肿不成形的死尸,终被投出在海滩的上面,他想到这里,使他悚然恐惧了。    
    伊古诺夫发抖,离开了河边。他猛然间望见旧同事库尔科夫离他不远。库尔科夫身穿时样的衣装,欣然自足的慢慢走来,手中摆着一枝柄子嵌镶精巧的细手杖。    
    他便叫道:“呀,格里戈利彼得罗微支,”似乎遇到了他,非常喜悦似的。“你在散步么,还是有事务去呢?”    
    伊古诺夫说道:“是的,我正在散步,这就是事务。”    
    “我想我们恰往同路去罢?”    
    他们二人便一同走。库尔科夫愉快的闲谈,只有增加伊古诺夫的忧郁。他耸肩,忽地决然的靠库尔科夫道:“尼古拉舍尔该微支你身边可有一卢布么?”    
    库尔科夫惊讶问道:“一卢布?你为什么要一卢布呢?”    
    伊古诺夫红了脸,便吃吃的解释道:“你看,我……正缺一个卢布,……我要买点东西——东西,你目的……”    
    他彷徨得呼吸也停滞了,沉默了,又可怜的微笑着。    
    库尔科夫心里想:“这是我取不回来的了。”    
    现在他的说话不似先前的大意了。他说:“我很愿意借给你,但我并没有一点现钱,连一个戈贝克也没有。明天我自己也须向人借些才行哩。”    
    伊古诺夫含糊的说道:“如果你没有,这也无法。”又接着微笑说:“我没有这个,也可以将就过去。”    
    他的微笑很使库尔科夫不快,因为这是一种这样可怜的,无助的笑容。    
    库尔科夫很烦恼的想道:“他为什么微笑?敢是他不相信我么?是了,即使他不相信,我也不管,——国库并不是我管的。”    
    他的眼睛看着别处,不注意的干燥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时常来看看我们呢?”    
    伊古诺夫颤抖抖的声音回答说:“我也时常这样想。我当然要来。便是今天怎样?”    
    在他的面前,便现出了一幅库尔科夫的安乐的食堂的图画,这恳切的女主人,桌上的茶烟,和各种美味的小菜。    
    库尔科夫仍用不注意的干燥的声调答道:“今天么?不,我们今天不在家。但请你在这几天里来。是了,我须过这小路去了。再会罢!”    
    他急急的穿过了堤防的板路便去了。伊古诺夫在后面望着他,微笑着。缓慢的断续不连的思想,爬过他的脑中。    
    当库尔科夫在小路上不见了的时候,伊古诺夫重复回到花冈石的栏干面前,并且,在寒冷的恐怖中发着抖,慢慢地,很困难的爬过这栏干去。    
    四近并没有一个人。    
    梭罗古勃(Flodr Sologub)本名台台尔尼珂夫(Teternikov),生于一八六三年。他是一个厌世家,一个死之赞美者(Peisithanatos)。他在长篇小说《小鬼》中表明人生的恶浊无意义;要脱离这苦,但有死这一条路,其次要算发狂,他称为祝福的狂气。此外还有两种法门,也可以免除人生苦恼,第一是美,第二是空想。英人库尔诺思有论文讲他的思想颇详,曾译出载俄国文学研究中。这篇《微笑》与《白母亲》亦据库尔诺思本,在所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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