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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等待离婚的日子 作者:陈翠-第5章

小说: 等待离婚的日子 作者:陈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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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无意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网站,尽是介绍奇人怪事,两人凑在一起看,格格地笑。兴奋时便把他的手臂掐得青一块红一块的。
  她的电脑坏了,晚上工作的时候便用他的电脑。无意中发现他记事本里的那个电话集群。她知道那几个没标名字的号码中,一定有一个是她的。心怦怦直跳,急急地把它抄下来了。
  要不要打电话给那个女孩子呢?要对那女孩子说什么呢?
  又明白其实问题并不在那女孩子的身上。想来气馁。
  后来还是早早睡了。一夜无梦。她知道时光会告诉她一切。
  结婚证终于拿回来了。
  那个周末他去了那个女孩子那里,说是再从那儿去广州他妈妈那儿拿证。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的语气生硬,忽然知道那女孩就在他身边。他果然承认了,并说是在渡轮上。从北京路到中大坐地铁几站就到了,而他却要带她坐渡轮,得等上半个钟头才有一班船。
  当年他与她也曾那样凭栏迎风的,只是现在换上了另一个她。
  船在中大北门上岸吧。七年前那儿还是一片荒乱。她工作还没调过来,放假了跟他一起到广州来。他们在北门外的下渡村租房子住,9平方400块一个月。亦是欢喜。他上班的公司在三元里那边,要换几趟车,晚饭总是在他姐姐家吃的,从北门到西门去到他姐姐家那儿,要穿越整个校区。
  有一次发工资,他与她喜滋滋地去天河城玩,又坐公共汽车回来。走在静静的校园里,天色已晚。那时姐还没搬新房子,圃园区的红砖楼,小小的一个单间。四个人围在木几上吃饭,一蹲坐下来,他只觉臂部凉嗖嗖的,一探手,裤子被整齐地割破了。钱包还在,只刚发的工资没了。两人相视只是苦笑。逛街的时候不舍得花钱,克制着。却是徒劳了。
  那样的清苦,却是满足的。终是可以在一起了。
  有一个晚上,有月全食,并不预先知道,走累了坐在善衡堂前的台阶上,忽然天色变暗,他与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又搂着她的肩,紧紧。第一次看月全食。也许以后再不会见到。
  ——没有陪你看流星雨的浪漫,却有共赏月全食的神奇。
  以为可以。一生一世。抵御风云变色的黑暗际遇。
  一个假期,他们都走过中大那片绿茵茵的草坪。他背着背囊,顶着暮色,她扣着他白衬衣下的手,闻着剪草后的清香。校园里举目皆是巨大的古榕,根须婆娑,红砖的教学楼,时起时落的小鸟。
  而他竟要带着她走进他们的青草地。
  还是痛了。
  始终有些记忆是不可侵犯的。有些地方是故土般神圣。物是人非的痛往往被事过境迁的伤掩盖。斯人已去,可只要斯景依旧,凭吊总不至落空。然而那景却是随意践踏的。令人揪心。无处告别。
  像是一个反应迟钝的人慢慢承受伤痛的袭来。
  结婚证拿回来了,可还要为他迁户口,做好这些才能安心离婚。
  那天请了假,迁户口太多事要做。
  他默默跟在她身后。计生服务站,要照B超确定无孩才出具证明。那个女人横着脸冷冷地说“没有尿,继续喝水!”他拿着一次性杯一次次往返饮水机,她一杯杯灌。脸一青,就呕吐起来,翻江倒海。
  最终还是拿到了证明。但因为没有上环,还得单位签署一份保证书之类才可做下一步。与他分开的时候是正午,她要赶回学校上课,没有道别就走了。
  太阳炙烤着,脸上热辣辣的。
  离婚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
  又是周末。早早他就打电话催她回家吃饭。吃完饭,下起瓢泼大雨来,阳台上,是他精心伺弄的花草。在风雨中狂舞,翠绿的鸡蛋果,有着红色的茎的红薯藤,枝叶婆娑,攀爬在透明的渔网上,不仔细看,觉得无所依附,凭空的一幕翠帘。
  第三章 来来去去
  隔着落地玻璃,他看着漫天的晶莹,雨雾中匆匆的车辆,有些心不在焉。
  “待会儿去么?”
  “嗯。”
  “这么大雨?”
  “嗯。”
  ………
  她把刚收回来的衣服细细地叠好。他的白衬衫,深蓝的长裤。放进衣橱里,又留了一套在沙发上。“走的时候记得带上,别淋湿了。”
  “知道了,这两天的菜我买好了放在冰箱,对了,电费和小灵通费都交了。”
  “哦。”
  “我走了。”
  “你又去阿姨那里吗?”女儿追到门口问。
  “是的。”
  “你还喜欢我的吧。”
  “当然。爸爸最爱你。”
  女儿笑了。
  雨中的城市很美丽。她躺在沙发上看书。间或看街上的车流,还有璨若繁星的车灯。
  “我们彼此熟悉,像是同一个人。所以我们寂寞。”
  “你并不需要我,所以你没有受伤害。”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于是她看着他束好皮带,清清朗朗地开门走了。
  雨声沙沙,像无数的蚕在吞噬。湮没了所有表面的忧伤。
  她回想这两年他的公司起步并不顺畅,他也不够积极。遇挫时整夜整夜上网打游戏。忧郁中她只是一点点黯然下去。有时也跟他促膝而谈,却毫无头绪。资金不够,聘不起出色的业务员,又不愿漫无边际地找客户。思路尚未打开,不知如何拼搏。
  她一直是支持他的。却也无能为力。
  很少罗嗦他,她只能努力地工作,保一家人稳妥。
  没有他当然也是可以从容生活的。然而她需要他吗?她受伤了吗?
  “所以我们寂寞。”他的话一直在脑海萦绕。他们已是亲人,安慰扶持早已是理所当然,只是彷徨苦闷的时候,无论他还是她,都无力给对方更鲜热的抚慰。
  非她即她,此时,只爱陌生人,那个女孩只是一个符号,没有别的意义。她知道他的感觉。其实她心疼他,如果你还需要我,我一定会陪你。她听到自己轻轻说。
  那晚他仍是很迟才回来,她们都睡着了。
  听到“笃笃”的敲门声,忙光着脚,蓬着头,为他开门。他身上有街上的喧嚣、烟尘、另一个女人的味道。她急急地跑回自己床上去了。熟睡中女儿嫩嫩的胳膊忽然搭了过来。滑滑地触着她的脖子,最华贵的丝巾都无法拥有的甜蜜。
  女儿很乖,白天一个人在厅里玩,不打扰她看书。有时在一个皱巴巴的数学本上写阿拉伯数字。2字全部写成了鸭子般肥肥的,翘着尾巴。她又极喜欢鸭子,一只只玩具鸭的脖子上全套着手撕的纸片,说是围巾。后来跑过来问她:“我们两个人生活吗?”
  “嗯。”
  “那爸爸跟阿姨生活吗?”
  “嗯。”
  “我想爸爸和我生活。”
  “会的,他会经常看你的。”
  “那--那阿姨怎么办啊?”
  “她,她会等他回家吧。”
  “哦”,小脸才释然了。
  喜欢她永远善良,喜欢她心中没有怨恨,平静地接受生命的潮汐,优雅地接受失去、伤害,知道那是人生必然要承受的一部分。任何恨都是丑陋的,在恨的时候人生就残缺了。包容那些你真心爱过的人其实就是在对自己仁慈。
  她知道这不是超脱,只是一种清醒。幸福不有赖于任何人的给予,即使是爱,也是一个人的事。张小娴说,爱情是一个人的修为。回首过去的那些经过的男人,你或许会哑然失笑,但是你依然无悔。
  那些爱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圆满了自己的人生。
  何况,在共同跋涉的路上,也许已丢失了对他的爱。又也许,掺进太多记忆后,爱已面目全非。升华还是沉沦?不得而知。
  第三章 来来去去
  不去想对错。他的或她的。
  在工作中习惯反思的她,在生活中只一味向前走。不努力不强求。
  每一步都只是活着留下的某种印记罢了。
  没有不适宜上环的医院证明,学校是盖不了章的。
  打电话给校长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将语气放缓和了一些,没有平时的牙尖嘴利。放在过去,她是不屑求人的,那年从山区调回县城,纯粹是意外。她同学的父亲是当地教育局局长。时值她与初恋男友分手,便写了封信向同学倾诉。同学不胜唏嘘,希望她能换一个环境,便与父亲说起。就这样,她结束了两年的游山荡水,回到了从小生活的那个临江的小城。
  那时花开,自在清溢。
  如今还是妥协了。如果可以解决问题,礼貌加上恳切是无妨的。
  “不行啊,就算学校盖了章,没有医院的证明附带,在街道办一样过不了关的。”
  校长亲切和蔼,一副亲民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
  后来她打了个电话给居委会。询问上环的手续。为了离婚,她决定上环。
  很可笑。
  他无力地说,要你上环那就算了,不迁户口了。可是她知道这件事对他很重要。不希望他有任何遗憾。也许已不爱他,但对他从无恶感。也是愿意他快乐。
  与他仍会是很好的朋友,知道他在世上好好的活着,亦会安慰。
  都是真性情的人,没有虚伪。
  如果一定要结束,希望那是在放假的时候。可以用一个假期来从容思考与应对。这是她那个职业的难能可贵的奢侈。生活总要继续。一切还有无尽的可能,亮丽或灰涩。
  星期六她要考试,本科学习的最后一科。女儿学校组织去旅游,要家长陪同。于是他答应不去那个女孩那儿。然而星期五晚上,他忽然说,我还是要走了。
  “那女儿……”
  “你叫邻居看吧。”门轻轻一掩,人走了。
  有些愕然,一直,他都很宠女儿。他居然放心。
  那个女孩的存在为他的生活打开了另一扇窗户,不管看出去风光如何,总是新鲜的。这份诱惑,对于意志薄弱的他自是难以抵御。
  第二天,几番周折,让同事帮看女儿,她才急急赶去考试了。直到晚上才回来,和同事一起去吃饭。几个女人。在江边的竹林里吃饭。极凉的江风。很好吃的饭菜。他不在家,她自己弄,总要吃到皱眉的。
  他做饭很香。他有很强的动手能力。只是与成人世界的周旋上,他有心无力,最后选择逃避罢了。
  同事有一个儿子,比女儿大两岁,江畔极多青蛙,在湿地里跳来跳去,男孩儿拿一根竹棍撩拨着,女儿跟着哥哥,尖叫着,满脸的兴奋。很久不曾这么快乐。
  在这里生活常觉得寂寞,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同事。满街都是认识你的家长。
  生活仍然只是一个人的事。
  因为他的缘故,他姐在广州的家曾经也是她的家。周末,放假的时候,两边走走,心里是暖暖的。他们都很喜欢她。既然说要离婚了,如今再去便有几分沉重。与他分开,将她从那些温情中剥离出来了。
  知道她的事,远在北京的弟弟便多一些电话打来了。“姐,放心吧,真离了,我请人照顾你和孩子。”弟弟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躲在床上玩兵器的小男孩。出色的平面广告人,有他参与的作品竟是在戛纳节里拿过奖的。有时候觉得很骄傲,但是想起他来总有些遥远。父亲走后,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想起他来,还是那小脸尖尖,几分倔强的小男孩。
  小时的家是在千里之外了,那个临江的小城。先是拆掉了骑楼,去年连临江的那排吊脚楼都拆了,建宏伟的大堤。回去后,是满目的陌生。心里绵绵的,那些童年的时光。随波逐去的岁月。斑驳的记忆。
  星期天的傍晚他回来了。
  第三章 来来去去
  她与女儿去超市回来,走在二楼的平台花园上。一转头,看到了他。理着小平头,衬衫有些皱。披着尘。晒黑了。“谁回来了。”“哦,爸爸。”女儿尖叫着扑过去。
  骑在他身上,女儿得意洋洋地进了电梯。
  “我发现女人都是一样的。”他笑笑告诉她。
  “像个母亲一样。久了便爱东管西管的。唉。”
  他对她无话不谈。透明得自然。
  “哦。”
  “这是她的照片。”
  那个白皙的女孩子。
  在他的手机里。还有许多欢喜的场景。隐私的。
  能够平静地看。再一次让她觉得自己是能够不爱他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无从追溯。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件,也许,平静走下去,以为不曾改变。
  很客观地看看。提醒他放好。他说他不会再结婚了。她想。她也是吧。其实自己并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人。
  也许会害怕孤独,但孤独是安全的。
  不寂寞的代价实在很大。而且。两个人睡在一起,抱得再紧,也会有椎心的寂寞的。而且,那种寂寞你更绝望。
  不相关的人偶尔听到这事都惊诧不已,“他还给你看照片?”“他在炫耀吗?”或是义愤填膺或是觉得荒唐。然而上天从不开玩笑,现世的一切都是可笑而荒诞的,真实的荒诞。而到来的一切,都是有其合理性的吧。对别人宽容,未必是伤害自己,生命太多不可承受之轻,没有想象的沉重,这才是真正的悲哀。
  她与他在一个屋檐底下因等待离别,而继续守望。不曾为难他,也就不为难自己,“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这份懂得,是对他的,也是对生活的,对自己的,这份慈悲,也是由己及人的。
  生活还是有很多形式的。婚姻只是其中的一种。她想,很多年后,人类一定会发现,他们根本不需要。无论多么合脚舒适的鞋,都不是唯一的,每年换季,新上架的琳琅满目,如果不受约束,十对也是可以拎起来就要的,并且都会很舒服。
  在现世,人与人的接触面愈来愈大。遇上合脚的鞋的机会更多。又追求款式的变化。这是天性。婚姻终究禁锢了需要。经济的独立使得家庭分化受创的机会降低。人的素质又决定了单亲儿童的成长的幸福。一切都不是问题。婚姻的作用已渐式微。
  很多次周末,在他走后的夜里,午夜梦回,她常在思索,婚姻,家庭。又告诉自己,我们不要与自然法则拗吧。七年后,没有一对夫妻还会有激情。只有亲情与习惯,有些人还有责任感。人们在追逐爱情与忠诚的同时,也渴望激情与变化。人生充满悖论。有些人刚好遇上了,有些人刚好错过了。能走下去是一种必然,走不下去也是一种必然。
  只是在决定的时候,要有一份自知和担待。
  人的力量是那样渺小,能把握的也只有自己罢了。我们无力左右谁。
  时光在她等待离婚的日子中不曾放慢一丝步伐,又是期末考试了。坐在明晃晃的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十几年的工作生涯,无数次监考,总觉得时间是会停止的,停滞在那些空白的等待里。思绪飘忽,想起很多年前在家乡监高考,作文是《假如记忆可以移植》。满场的学子如临大敌,只她一个若无其事,左顾右盼。发现一只碧绿的昆虫,硕大无比,在空寂的走廊里,触须轻轻地颤动。
  陪她度过那个闷热明亮又空洞的夏日。
  假期就要来了吧,想着找一个不热门的僻静小镇,租一间民居,最好有一口水井,有一个院落,还有树。静静地过,看书,教孩子认字,在无人认识的清晨里闲逛。尝试一下安妮喜欢的装束,棉布的旧裙或者仔裤。好好爱爱自己,孩子。
  弟弟说,那就来北京吧,反正你一直没来过。新房子还没交楼,但可为她租房子。也是知道她愁郁,才如此体贴。可她不想去北京。那个从小在歌曲里“我爱北京天安门”的庄严的地方。是要有一颗端正的心才可去的。而且它也许震慑你,却不能给你平静与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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