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我在不寻常年代的特别经历-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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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修葺的事宜,是李树森跟田恒贵一起去的,和他们接洽的是陈云的秘书周太和。周秘书要田恒贵他们签署一份责任书,要求一个月完工。田恒贵觉得李树森是领导,就让他签名,但李树森说田恒贵是此工程的负责人,非要田恒贵来签。
签署了责任书又成为工程负责人的田恒贵,此时对陈云的寓所如何修建心里并没有谱。因为房屋的修建工程他此前从没有干过。他在山东工学院虽说学的是土木工程,实际上当时的学习广而不专。开了的课程有都市规划、道路桥梁、工程结构、水利工程等等。实习期间他干的是修筑战备公路,还建了一座公路桥。因为1950年10月后开始了抗美援朝,山东是战备重点地区,结果房屋建造的工程倒一点也没有接触过。
旧房顶揭掉后,要重新钉屋面板、铺油毡、换新的石板瓦,但田恒贵对石板瓦的铺装工艺根本不清楚。施工的人员多数是李树森从河北平山县革命老区招来的,这些人政治上比较可靠,有的还是中共党员。但他们来自农村,只盖过乡村的土平房,对城市的高级住宅见也没见过,更不用说做比较讲究的装修了。因此,田恒贵就到其他工地去看,了解石板瓦铺装过程,并向有经验的人请教,然后将新学到的方法教给自己带领的施工人员。
房内的装修多是要求比较高的技术活,例如重新换顶棚,房间内的四周做灰线,修木地板,做高级油漆墙面等等,这些也都是农村来的施工人员从没干过的活计。于是从中直修办处请来了有经验的老木工、老油漆工,带着农村来的施工人员,边学边干。另外,检修暖气锅炉、拆换暖气设备以及电工的活计,也都是由中直修办处调来的专业技工带着做的。
农村来的施工人员能吃苦,有学技术的渴望,又虚心肯学,所以较快地掌握了一些房屋装修技能。有这样一支能吃苦肯学习的施工队伍,陈云住所的修葺工程进行得还算顺利。田恒贵自己也因负责这一工程,学到了一些学校没有教授的东西,比如铺石板瓦,高级装修,又比如供暖设备的安装,房屋的水电设计安装等。
在施工的进程中,原先和田恒贵签署责任书的周秘书将管理房修的事务移交了,接手的是陈云在东北时期的老卫士长。他调来北京的时间稍晚一点,但他对陈云的生活非常了解。
周太和是政治秘书,对一些生活细节的事务不熟悉,所以他做修建计划起草责任书时,考虑得不够周到,一些必需的项目没有列入计划。在工程进行之中,卫士长时常来查看,结果总是来一次就发现一些遗漏问题,提出一些增补装修项目。今天增加这个,明天增加那个,弄得田恒贵很伤脑筋和为难。
因为工程的时间限制,是根据原先修建项目内容定的,现在新增出一些项目,工期势必要向后拖。另外新增加修建项目,还涉及到增加预算的问题,一些材料要现购买现准备,这些都不是田恒贵能拍板定的,要向上一级主管汇报请示。
老卫士长的态度很好,一再承认是他们开始考虑不周,但不把发现的遗漏问题补上,总嫌美中不足。田恒贵就找第一施工所的负责人王权商量,王权说:写一个书面的东西叫他们签字。结果增增补补,工期又拖了一个多星期。
快完工的时候,陈云夫人于若木在下班后来看了房子,她在修建后的房间里感觉不错,表示满意。她上了二楼,看了陈云办公住宿的房间。这些房间铺的是木地板,由于多年没养护了,特别显旧;再加上施工时搬运材料,有些磨损的印迹,表面更粗糙了。于若木见此,提出是否可以给地板打打蜡。
田恒贵知道陈云住所的修葺,是可以包含地板打蜡项目的,但原来的预算里没有加入这一项。因此他又将这项费用做了计算,室内加上走廊,打蜡的面积共200多平方米,需要200万旧币,合后来的人民币200元。现如今200元已不算什么事,可在当时就不能说是笔小钱了。
《我在不寻常年代的特别经历》 第二部分田恒贵:中南海里的工程师(3)
陈云夫人听说要花200万旧币,考虑再三,最后决定不给住所里的地板打蜡了。田恒贵当时听了于若木的这个决定很感动,觉得首长们要求自己挺严格,什么事都与国家的利益挂钩,能为国家节约一点经费就节约。陈云家的地板,最后真的没有打蜡。
当工程进入收尾阶段,有一天,周秘书来到现场,对田恒贵说:“首长住在北京饭店,一天要花许多钱,而且老住在那儿也不方便。现在房间里已经可以住人了,首长要搬回来住。”
随后,陈云夫妇就住进了161。田恒贵还带着人员在院子里施工,因此每天都能见到陈云夫妇。就他的观察,陈云当时工作很忙,早上很早就走了,晚上很晚才回来。陈云的夫人于若木,每天上下班都是骑着自行车。
20世纪50年代初,中央机关房屋修葺的任务竞相接踵,工人们都难得休息,晚上加班更是经常的事。陈云院子工程的最后结束,工人们从前一天一直干到了翌日凌晨2点多。田恒贵说在刚到中南海那两年,他就没有享受过休息日。
工程临完了,却差一点儿出个大事故。那天,一位老工人给小楼安房檐接雨水的白铁檐沟和水斗。因为修房时搭的架子已经都撤掉了,老工人就架一个竹梯子爬上去安装。梯子下面的地面是水泥的,挺滑的,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有一个人监护扶着梯子,但他也没找别人来扶,自己就往上爬。
当他爬到房檐边时,梯子突然向后滑落,幸好院子里有一棵槐树将梯子卡住了。在梯子下滑时他头朝下掉了下去,幸亏他会点武术,随即就用脚钩住了梯子,梯子卡住时,他的头离地面只有一尺多。要是没有树,他钩住梯子也没有用。
当时田恒贵正在旁边看小厨房里面的施工,听见哗的一声响,他赶紧跑到外面。只见那位老工人头朝下吊在梯子上,这情景让他后怕了许久。从那以后,田恒贵就懂得了施工一定要时时处处注意安全。
在中南海行政处来人验收工程时,又增加了一个小项目。陈云的大师傅提出,最好给厨房做一个碗橱,以便放碗筷和各种烹调用的作料。平山来的木工没有见过碗橱是什么样子,不知道怎么做,田恒贵就现给他们画了图,他们依照图赶做了出来。
进中南海第一施工所后的第一个工程,就这样还算顺利地结束了。
毛泽东一直不同意在自己房间里加修卫生间/
江青搬到颐年堂后面的含和堂暂住/
毛泽东第一次访苏归来路过东北,曾去看望过林彪一家
被分配到第一施工所后,田恒贵就在中南海里有了办公和住宿的处所。进入中南海的东门内,往北一拐走不远有一排平房,共有3个房间,那就是第一施工所的管理人员们办公和住宿的处所。开始时,田恒贵等7个人占了两小间;另外一间是5位会计人员。从这里再往北,是中央办公厅行政处园林管理人员办公和住宿的处所,再往北就到了中南海东岸的花窖。
田恒贵刚进第一施工所的时候,工程很紧张,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工程,但一个接一个,每个工程都很急。工人们那时都没有假期,田恒贵也没有星期日的概念,而且几乎每天晚上都加班。陈云住所修建工程是在凌晨两点多告竣的,此前,田恒贵带领着工人们连续工作了十六七个小时。
田恒贵回忆说:“我到中南海后的头一年,工作紧张,加班频繁,晚上还时不时开会学习。因此整整一年,我从没有半夜12点钟以前睡过觉。好在我当时年轻,那一年我22岁。”
也恰恰是因为中南海里的小工程一个接一个,任务一下来就非常着急这个特点,许多事情要经过中直修办处,经过向范离、郭青山等领导兜圈子报告审批就来不及了,所以与这些工程相关的事宜,就直接与中央办公厅警卫处、行政处议定处置了。例如有些临时出现的小工程,需要增调工人施工,需要购置材料,就与中央办公厅警卫处、行政处商定解决了。于是,田恒贵就有了两个领导,而且许多工程更多的是由中央办公厅警卫处、行政处直接安排下达的。
田恒贵主持的第二个工程,就是给毛泽东和江青住的房间里加修卫生间。毛泽东和江青在菊香书屋院子里有各自的住房,但没有附设卫生间,盥洗、解手等生活问题解决起来都有些不方便。
毛泽东身边负责内卫的李银桥,中央办公厅行政处处长罗道让,都曾建议在住所内加修卫生间,但毛泽东一直没有同意。因而此次加修卫生间,是趁毛泽东离京到外地的机会进行施工的。
为了在施工期间不影响自己的休息作息,江青临时搬到了菊香书屋院外颐年堂后面的含和堂暂住。田恒贵带领工人利用晚上的时间施工。为了赶工期,他们天天夜里干,星期天也没有休息,连续干了一个多星期。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毛泽东的住所做修建工程。
人们都知道,毛泽东习惯了夜晚办公,白天休息,所以在他住宿办公的处所,白天不能有任何动静,以免打搅他休息。但当时毛泽东并不在北京,为什么还要夜里加班呢?田恒贵说当时好像有其他中共中央领导人在菊香书屋附近办公,白天工作时间不能打扰,所以只能在夜晚施工。
此次田恒贵他们在菊香书屋院子里,共修了两个卫生间,毛泽东、江青各自用各自的。毛泽东房间里的卫生间,是占用了他的北房后面走廊的一块。砌起了一个小间,修了上下水道,房内贴了瓷砖,安装了卫生洁具。因为这次给毛泽东做的卫生间,面积非常小,就没有装大一些的浴缸。后来在1956年,又重修了卫生间,把面积扩大了,并安装了大浴缸。洗手池边,第一次安装了活动的莲蓬喷头,就是软管连接的、可以用手拿着的,便于洗头的那种。
“这种活动的莲蓬喷头,是当时我们在北京能见到的最新型的产品了。据说还是从上海购买来的。”田恒贵对笔者说道。
做完了毛泽东菊香书屋的工程,田恒贵的下一个工程是给林彪在南草场的寓所进行修葺。那时林彪还没有正式调来北京工作,他住的南草场寓所,是个两进的院子,这个院子后来归属了中联部。
为林彪的住所进行修葺,是林彪当时的秘书夏桐找杨尚昆提出的。一来房子比较陈旧了;二来原有的格局也不适合首长一家带着工作班子办公居住的需求。杨尚昆同意了,田恒贵随即接到了带领工人们去改造维修的任务。
田恒贵说:“林彪的秘书夏桐是老北京大学的毕业生,他在林彪身边工作的时间不算太长,后来他到大连的一个造船厂当了党委书记。夏桐人很好,待我们又和气又热情。”
夏桐告诉田恒贵,南草场院子内房屋原格局,没法安排工作人员办公和休息的用房。于是田恒贵对之做了重新规划设计,在院内一侧新盖了五间平房,作为工作人员办公和居住的用房,此外还建了一个车库,又对整个院子做了大修。
林彪在南草场寓所的格局变异和改造修葺,所使用的建筑材料还是比较多的。那时田恒贵他们施工所用的材料,如木料、砖瓦、水泥什么的,都是从中直修办处的仓库运送到中南海里。在南草场施工时,不少材料都是由施工人员用排子车从中南海那边拉过来的,所需数量较大的砖瓦、沙子、石子则是用马车运输,来来回回路途还挺远。
在南草场施工的时候,林彪、叶群都不在北京,好像是到外地修养去了。林彪的秘书夏桐留守,担起了与施工方面接洽联络的事务。田恒贵知道这里是林彪的寓所,还是秘书夏桐和他聊天中吐露的。
为了便于施工,南草场院子工程期间,田恒贵和工人们就都住在了院子里。林彪的秘书夏桐及警卫们,对施工人员的态度一直都很好,每周还安排工人们看一次电影。特别是夏桐对田恒贵很照顾,对有关施工的事很配合。
《我在不寻常年代的特别经历》 第二部分田恒贵:中南海里的工程师(4)
怀仁堂的第一次修建,为了赶会议期限很紧迫,因此当时的设计和建造未能做长远周密的推敲,施工上也来不及精雕细琢,这就不可避免地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和缺陷,必须再度进行改造和完善。于是就有了1952年的再建工程,将天井上加盖的应急礼堂,重新设计修建成高规格的、设施完善的大礼堂。
修建后大礼堂的舞台部分被加高和扩大了,礼堂的屋顶和地面也都做了大的修改,还新安装了通风设备。这次大修后不久,就在此召开了亚洲和太平洋地区和平大会。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在中国召开的大型国际会议。
田恒贵本人并没有参加怀仁堂第二次修建工程,他是因为领受了怀仁堂南边的西楼工程,天天从怀仁堂前经过,看到了整个修建的过程。在怀仁堂高规格大礼堂修建期间,中南海斜对着灵境胡同的西门也被推倒重建。笔者推测这两者应该是有关联的,因为进这个西门不远就是怀仁堂,礼堂修好后,会议或演出时从这里进出最为便捷。
中南海有两个西门,斜对着灵境胡同的这个在府右街中段偏南,另一个则临近府右街北口。栉沐百余年的风雨,两个西门已经相当破旧,看上去都显得逼仄。新的西门是由中央设计院设计的,比原先拓宽了,门两边的墙呈八字,比原来气派了许多。
这个西门新建后,田恒贵听说国务院那边也有人提出把临近府右街北口的西门也重新做一下,但周恩来总理不同意,他说修一门要花费多少多少担小米,而现在我们的国家还很不富裕。北边的西门至今还保持着原来的规模,因而在很长时间里被人们称作“小西门”。在那些年里,党和国家领导人一而再再而三烙在田恒贵脑海里的记忆,就是事事处处都强调节约精神。
讲到这里,田恒贵自然联想到中南海的其他几个门。他说其他的几个门在20世纪50年代都没有动什么土木。东面的东华门,只是在1954年重新粉刷油漆了一下,把破烂不堪的地方整修了一下。南门,即新华门,是到了1959年新中国十年大庆时,才重新刷了油漆,对之做比较大的修理,是60年代以后的事了。
1953年,在中南海的东南角,开了一个小门,后来有人称之为“东便门”。1953年夏季,张耀祠奉命进中南海,新组建中央警卫团。在此之前,已经开始在中南海南边新兴建中央警卫团的团部和宿舍楼,当时为了施工用的土石木料进出方便,就在东南段墙上临时开了个临时的豁口。团部和宿舍施工结束时,大概是考虑到警卫团人员的进出和工作的需要,就没有将那个临时性的豁口依原样封堵上,而是修建了一个正式的永久性的小门。从此,中南海又多了一个门。
西楼仅供大区书记来京开会办公住宿,利用率太低/
两次在毛泽东院子里搞工程,都没能见到毛泽东
1952年田恒贵参加的、与怀仁堂同时进行的西楼工程,也是一项再完善性质的工程。因为西楼在1951年就竣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