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梦入京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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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给玄喝的茶里面加了些迷药,应该够他一觉睡到天明,不用担心如上次般被他发现。
不是想瞒着他,将来朝中宫中的事情我很大程度上还要倚重于他,只是我和睿王现在还没有任何实质的协议,想告诉他也无从说起,还不如先保持沉默。
穿戴整齐之后,刚要带上纱笠出门,却突然停下来,想了想之后,转身向内室走去。把妆台移开,后面墙上出现了一个暗格,上面贴了一张封符。
不要小看这封符,它可比锁头实用多了,也属于道术的范畴。没有解封的咒语,任谁也揭它不下来,而且水火不惧。若谁想大力将它摧毁,那个人就惨了,他的力道会尽数被反弹,越大力自己承受的越多。
更妙的是,这封符的解封咒都是施术者贴上去的时候才定下的,所以即使是同样精通道术的人也打不开。
默念着解封咒,看着封符消失不见,我打开了暗格,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用黑布包裹的长条形物品——久违了,我的宝剑。
轻轻的将剑抽出了一点,她美丽如惜而且竟因着再度回到主人手里鸣叫起来。我赶紧将她插回,依旧用黑布裹着拿在手里出了门。
这把剑名叫雪姬,是萧采为了我,特意取祁连山天池下的万年寒铁铸成。她一出鞘便寒气逼人,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而且在那次我使用绝血之术时,痛饮了我的鲜血之后就开始通灵,变得好像我的姐妹一般。
若有选择,我恨不得片刻也不离开她,可是现在我的身份实在不允许我持剑出入,只好将她封了起来。
今晚将她取出来倒也不是要杀人,只不过跟睿王那种人周旋,极需要冷静和自信,而有她在我手里,这两样感觉我都可以轻松找到。
确实如睿王所说,睿王府的大门完全挡不住我,而我事前已经托玲珑阁的人,花了千两银子向江湖上的消息贩子买了睿王府的地形图,大致知道睿王的书房和卧房在哪里。
这种银子还真好赚,我已经决定将来追风组成形之后,玲珑阁也要开展这项业务。
不过,饶是有备而来,我还是花了半个时辰还没找到睿王的书房,原因是睿王府实在太大了。听说这个府邸是先皇驾崩前一年,因为他立下军功赐给他的。
我所经过之处尽是雕镂画栋、奇珍琳琅,极尽奢华之能事,建筑规格直逼皇宫,看来先皇对他极为宠爱之事确是不假。
找得有些不耐烦,我不禁有些恶意的想着,将来若是没钱,来这里偷上一票,绝对够过下半辈子了。
好不容易到了一处像是他书房的地方,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女子娇喘乞怜的声音,我脸一热,赶紧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看着太监送那女子出去之后,才重新又回到他书房所在的院落。
这男人真可恶,明明已经知道我来了,还拖了那么久才完事,肯定是故意的。哼,他就那么喜欢让人听他的床戏吗?
若他以为这种程度就可以让我害羞惊慌、进退失措,他就打错算盘了。
我可不是如表面般的十六七岁纯情少女。
王府夜会
一个时辰之前。睿王府。
他皱着眉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一边,突然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那个女人这么多天都没出现,难道他猜错了吗?难道她真的只是为了躲避追杀才想潜入深宫的吗?不可能吧?
他站了起来,在书房中来回的踱起步来。
从她美目含煞的神情看来,她应该不会只是消极避祸那么软弱的人,而若是她想复仇,那她的行为就有了完美地解释——入宫从而接近权力顶端确实是复仇的一条捷径。
这也是为什么他知道她身份后,几乎立刻就确定她是想对付谢弘了。
他有些邪气的冷笑,别人也许不知道谢弘和魔门的关系,身为楚家家主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事实上,百年前不光是谢家,楚家和凌家都与魔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凌家借助魔门的力量篡政改朝之后,惧怕魔门强大的影响力,便开始对魔门大加打压,致使几大世家都不得不先后与魔门脱离了关系。
不过从谢弘的父亲谢清开始,谢家的野心就开始不可遏制的膨胀起来,谢清甚至秘密收伏了那时已经江河日下、苟延残喘的魔门,开始利用它来培养死士、聚力敛财。
这些动作或许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和魔门联系盘根错节的楚家。只是上一代楚家家主——他的外公过于轻敌,认为一条千疮百孔的破船和一群乌合的江湖人做不成什么事情,所以采取了坐视不理的态度。
结果出乎意料之外的,魔门在谢清和谢弘两代的蓄意扶持下,渐渐恢复元气,而谢熙岚更是天纵奇才,利用无双阁玩弄正邪两道于股掌之间。
当外公意识到魔门死灰复燃之后所带来的危机时,一切都已经有些太迟,楚家在江湖中的力量已经无法再与谢家抗衡,随着魔门复兴而来的暗杀、恐怖一直笼罩着所有反对谢家的官员。
为了压制魔门的力量,凌御霄还曾不得不亲自出马,策划领导正道武林协力灭魔,却几次都被谢熙岚暗中破坏,未能竟全功。他恨他至极,却偏偏抓不到他任何把柄,也从此,他开始视素未谋面的他为平生劲敌。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经过几次围剿,魔门总算没有之前那般来势汹汹,情况得到了一定缓和。
然而,已经损失的人才终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补回来的,楚家元气大伤。
那个时候,无论在朝堂上还是江湖上,楚家都开始处于弱势。也因此一直是墙头草、持观望态度的王家,完全投入了谢家一边。
别人都以为外公是胸怀宽广、不拘门户,所以将楚家交给了他,其不知是在大厦将倾、楚家余子皆无力回天的情况下,他才不得已将家主之位传给了他,看中的也是父皇刻意交到他手中的军权。
外公错了一辈子,这临了的一件事倒是没做错,他手中的力量与楚家合流,终于形成了现在能和谢家分庭抗礼的局面。
有时候他会有些困惑的想,这些是不是都在父皇的算计之内呢?如果是的话,那父皇恐怕便远不是世人认为的软弱无能,而是极善深谋远虑的大智之人了。
他有些嘲讽的一笑,谁知道呢?反正他已经死了,这些也就不重要了。
他在窗口停了下来,外面是一片漆黑。
这样的夜,让他又想起了那天在莲峰绝顶时的那抹儿黑。
黑色的长裙和黑色的长发在山风中狂野的舞动着,仿若随时会带她乘风而去,他情不自禁就伸手抓住,却在她回首的一刹那,差点被她妖而不媚的栗色眼眸夺去了心神。
出尘脱俗和妖异冷煞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气质,不知为何,竟在黑衣的她身上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散发一种奇特的魅力。
致命而迷人,她就像一株黑色的罂粟,让人明知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想占有。
到了现在,他才理解谢熙岚——这个曾被他视为强大对手的男人——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家主之位、权势、甚至天下。
她的确值得。
还好他对别人的女人从来没有兴趣,这算是他的一点小小的洁癖,否则他可能也会是为她疯狂的一个吧。
不过他有些不懂,连最器重的儿子也狠心亲手除掉的魔宗,怎么会留了她一条命呢?难道也被她迷住了?他恶作剧的一笑,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她到底怎样从死神手里逃出来的,还真是一个不解之谜呢。
但他确定,谢弘有一日一定会因为留下了这一条祸根而后悔莫及的。
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虽然现在还有些稚嫩,但成长起来之后,不知会是怎样的可怕呢,所以他要趁现在就将她牢牢的控制在手里。
脑中闪过她清美的脸,突然觉得有些躁热,他是不是太久没有女人了?好像从那一天之后就没有召过任何姬妾来侍寝了。
他剑眉一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他现在亟需一具火热娇媚的身体来帮助他忘记那株黑色的罂粟。
对自己的棋子投入感情可是会满盘皆输的。
可是为什么……他几乎是在那名妾室走进来那一刻,就后悔叫她来了呢?
眼前明明是京城第一的美人,比那抹儿黑色不知漂亮多少,为什么他总觉得缺了什么呢?好像少了几分优雅从容。
他不耐烦的打发走了这名妾室,唤了曾经被人赞为京城第一才女的美人来,可和她一比,又好像多了几分尘俗。
硬是按下那份烦躁,他几乎带着几分自我强迫的和这位美人调笑了一阵,才在美人的曲意讨好下提起了一点点性致,正想草草了事的时候,他感到她来了。
不知为什么,这项认知让他突然兴致高涨起来,几乎有些欲罢不能的拥着身下的美人激狂的欢好,狠狠发泄出了十几天来堆积的郁闷。
过后,他吩咐太监将因承欢过度而陷入昏迷的美人带走,心情畅快的洗了个澡,刚披好衣服就发现那株罂粟已经在院子里了。
她一定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吧,不过让她等等也好,谁叫她让他等了差不多半个月呢。
他唇边勾起了一抹笑,“仙子请进吧。让仙子久等,真是不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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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嘴里说不好意思,语气态度哪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不过我若是跟他事事认真,肯定会被这男人给活活气死,所以只暗讽道,“哪有的事,打扰了王爷的‘性’致,民女才心里过意不去呢。”
说着话,我推门走了进去,看到他闲散的坐在书桌前,突然觉得鼻子发烫,不自禁的轻探鼻下——还好没流鼻血。
他的长发略显凌乱的披散在肩上,散发出刚刚沐浴完的清香,身上披了一件紫色和式裕泡,小麦色的健壮胸膛裸露在外面,整个人显得性感慵懒却又饱含张力,好像趴在树下小憩的猎豹,虽然暂时无害却随时能扑上来将猎物撕碎。
握了握手中的雪姬,我将他到底有没有穿内裤这个问题压到脑后,找了一张离他较远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脸上挂着一贯的玩世不恭,开口道,“我都以为仙子不会来了,着实失望了一阵子呢。”
在床上和女人寻欢作乐算哪门子失望啊?我心里暗暗的想着,可说出来的是,“民女姓苏,名晏影,只不过是凡俗女子罢了,还请王爷不要再折煞民女。”
他嘴角一翘,“那叫你什么好呢?晏影?晏儿?小影?”
这男人好像很乐于惹我,不过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让我沉不住气,“王爷见到同僚家眷时怎样称呼,就怎样称呼民女好了。”
他眉毛一挑,“那可不太好吧?我都会叫她们宝贝儿,因为我只有幽会的时候才会见她们。”
我手紧捏了下雪姬,一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一边淡淡道,“随王爷高兴好了,名字本就是虚幻之物,只要让民女知道是在叫自己就成了。”
他见我并无太大反应,大概也觉得没趣,顿了一下,就切入了正题,“我一直不明白谢弘怎么会放过了你呢?”
基本上,在他口中听到什么东西,我都不会惊奇了,我就姑且把他当作无所不知好了,这男人的耳目恐怕真的遍及天下。
“民女只是命大,幸好逃过一劫而已。”虽然面无表情,可提起这事,心中还是一阵抽痛。我是多么希望我没逃过那一劫。
他见我没有多讲的兴趣,就很识相的转开了话题,正色道,“你想做的事情,本王可以帮你。”
在我进来之后,他就一直用“我”来称呼自己,直到现在才换了“本王”,是在承诺他是以睿王的身份来帮助我。
我微笑,“那就先谢过王爷了。其实民女对朝中之事还不是十分了解,自己具体能做些什么,也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今天来此也是想请教下王爷的。”
我自己当然不会没有想法,但他这种玩弄权术的大师提出的方案会更加可行,所以我决定示弱,听听他的意见先。
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过没多做纠缠,“你入宫这一步走得倒是不错,要瓦解谢家的势力,首先确实要削弱他在宫中的影响力。无论如何,下一任皇帝决不能再是谢家人所出,这样若有纷争,朝中一些中间势力便会懂得如何站队了。”
中间势力?就是墙头草吧?这种人也不少,若能争取到手中也是一股力量。
我点头,“听说李皇后刚刚由于无子被废,而谢贵妃和楚贵妃皆育有皇子,王爷的意思是让民女帮楚贵妃登上后位吗?”
他笑,“不是。是你自己要登上后位并诞下嫡皇子,本王会命楚妃暗中协助。”
我不解,“王爷为何要舍近求远呢?楚妃离后位一步之遥,兼且又有皇子,不是更容易达成目的吗?”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皇上。他虽不是什么有为明君,但极为讲究权势平衡。谢家和楚家在他看来都一样危险,需要两家互相制约,怎样也不会允许其中一家做大。所以楚妃谢妃他都不会立。”他耐心解释道。
“可是据我所知,宫中事情也不全是他做主的,谢太后的话似乎颇有份量,到时候她想要立谢妃,别人也很难阻止吧?”
“这就是皇上急着召苏大将军的妹妹入宫的原因了。”他顿了一下,戏谑道,“并不只是觊觎苏大小姐的美色。”
我皱眉,还是想不明白,“可就算我入了宫,论年资是最浅的,论家世也只是勉强和另两位贵妃持平,皇上想要破格封后,还是不太可能吧。”
他垂眼,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这就要看苏大小姐的手腕了,有的人该消失就要消失的,不是吗?我相信皇上也会乐见其成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我听在耳中却止不住一愣。后宫里的斗争你死我活,这只是原来在历史戏剧小说里才经常看到的情节,现在要实实在在发生在自己身边了吗?而且自己还要扮演害人的奸妃?
我双手握紧雪姬,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脑中突然有点角色混乱,之前虽然口口声声要找谢弘报仇,但自己似乎从未想过要残害无关之人的情形。
我究竟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这条路终究会避无可避的让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沉沦无间地狱吗?
见我抿唇不语,他冷哼,“宫里可不是容得下心慈手软的地方,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以为苏大小姐之前已经有所觉悟了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会坐在这里,就应该想到有这一天的, 只是……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王爷的话,民女会记住的。”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露出满意的神色,“你也不用太担心,毕竟你背后有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