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文学]故乡面和花朵 >

第133章

[文学]故乡面和花朵-第133章

小说: [文学]故乡面和花朵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道事情的真相我也会马上扔下镰刀拔下猪尾巴抱头鼠窜哪里还会想到什么久违──诗意全在想象中产生,这也就苦了冯.大美眼当然还有我的一个根本了。这时傻小子的刀子已经越磨越快,梦游的人们的脚步转得越来越急。已经有开始捂自己身体的人了。这个时候整个麦田里和原野上,就听到不断加速的「霍霍」磨刀声和越来越急的惊天动地的脚步声。这时小刘儿从磨镰刀沾水的浑浊的水盆里,终于发现了几十年前自己的孩子模样。那是一个多么天真可爱的孩子。除了黑了一些,眼小一些;但那小小的眼睛里,是多么清澈的湛蓝的海水呀。现在的小刘儿,已经是白发苍苍一脸胡碴衰老的一颗头了;眼睛里毫无光亮,眼浆就是盆中的一洼浑汤。两个人看着,还有些不大敢认呢。里面胆怯的孩子,还想对着外面的衰老的老头叫一声「叔叔」或地「大爷」呢。这是出门时姥娘教的话呀。现在竟用到了自己身上。但是两个人的记忆都在一点点地恢复和靠拢。想当年,是谁人,又面熟来又面生。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小刘儿呀。我们之间是不用客气的呀。但是盆里的小刘儿还是有些疑惑,盆外的叔叔怎么有些狗形和猪形呢?哪里喷出的气息怎么不是以前的口臭和萝卜白菜味呢?怎么还有些不男不女和不人不生的气味呢?这是麦田还是男女混用的厕所或是浴池呢?这是人场还是马厩呢?盆外的小刘儿也有些老气横秋的架子和大胆,怎么盆里出来一个几十年前的婴儿当然也就是文物呢?这个世界到底是谁说了算?让我们用我们的年龄来统治他们的肉体和思想吧,让我们用我们的话语和纸张来收买他们的时间和青春吧。但等两个人一开口一吐气,一眨眼一吸溜鼻涕,放弃了一切思想和内涵,开始纯粹观察对方的生理动作时,这时两个人还是互相认出了对方原来那就是自己。我以为我们还是站在街头看熙熙攘攘的自行车车流或是人流呢,大家表情虽然都一样,但是里面没有一个人是自己认识的,只是到了一个人摔了个马趴鼻口涌出了殷红的鲜血,从一种疼痛和别人的围观中,才发现摔倒和出血的原来就是自己。儿时的小刘儿张了张口,白发的小刘儿也张了张口,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出什么。历史沧桑,一切从何谈起呢?两人倒是相互看着对方流下了泪。但接着就又打闹和嬉笑起来。你说过去我在集上偷过一个柿饼,我说当年同性关系的时候你又占了多少便宜。最后归结起来,他们一点都没吃这个世界的亏,倒是处处都战胜了别人和自己。于是开始哈哈大笑。后来越来越大言不惭了。两个人都膨胀成把握和引导这个故乡的人。这个故乡离了别人可以,但是离了咱小刘儿还就是不行。还是看出了他们几百年不变的脾性。别的都随着江山易改,自我膨胀的脾性没有变。仅仅是在这个基础上,两个人开始合二为一。他们两个在世界上统一起来了,世界的整体就都统一起来了。一切都和谐和自然了。大家都把这两个盆里盆外的人当成了自己。于是磨刀声和脚步声就更加兴奋和激动了。大家齐发了一声喊: 
  「该动手了!」 
  磨刀的人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刀把,踏脚的人都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身体。猪蛋叔叔也是从善如流,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向天空开了一枪。于是世界就动手了。本以为这收割、收拾和收场的场面会十分纷繁和复杂,就好象去收割经过几场风雨倒伏和东倒西歪的麦子和毛豆一样无从下手;谁知道几经风雨的人还是和庄稼不一样,他们自己都又站立了起来。原来收割这故乡的一切,这人、猪和狗并不复杂被收割的对象也并不痛苦呀。说起来还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兴奋和快感呢。这就是故乡和人的高潮了。箭在弦上刀在手。我们有时候就是分不清两种状态,有时是还行,有时是绝望,我们在还行的状态中,有时感到的是一种绝望,我们在绝望的状态中,有时感到的是还行,我们在还行的状态中,有时模糊和梦到的是绝望,我们在绝望的时候,有时模糊和梦到的是还行,但醒来以后想到绝望,这个时候我们倒是心在收缩肉在颤抖了。两种状态的交叉,构成了我们的一切。当然世界如果真是这么简单也就好了,问题是在这两种状态之间,还有一个很大很深的空档和深渊呢,你说不清是还行还是绝望。两种液体和酱油混淆到了一块。我们就是在这种粘粘糊糊身体一动就抽出了液体的丝的状态中睡梦和行走的。现在简单了。我们不用再为梦中还是醒着,床上还是床下,异性关系还是同性关系抑或是到生灵关系担心了。我们现在搞的是灵生关系。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们的爱情和揽子终于成熟了。现在到了收割的季节。我们已经嗅到揽子成熟之后类似麦花、枣花或啤酒花的香味了。蜜蜂已经在我们身体里飞舞了。无非麦子和枣,豆子和高粱的果实和穗子都是往上长和头朝上的,而我们的揽子的成熟的果实是下垂的。所有的猪娃们,你们考虑到我们和庄稼的这一点区别了吗?你们可不要用收庄稼的姿势来收割我们。如果你们收割庄稼是头朝上,现在你们也该头朝下了。你们应该反过脸和勾着头地来收割我们。你们一手抓过我们的揽子──一定要抓紧抓完抓满和抓牢,接着另一只手一个锋利的镰刀挥舞过去,这个揽子就归你们了从此这个揽子在世界上就不存在了,我们就彻底解放了。至于你们把它拿回去是炖是煮或是卤,那也是你们的事而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我们看都不看我们这些必要的丧失,丧失使我们到达了一个忘我的境界。我们经过了多少辈子和多少年呀,现在猪蛋来收割我们了。你们懂这收割的意义和姿势了吗?假如你们猪娃们都懂因为你们从小就跟着猪蛋叔叔这个我们也知道,但你们队伍中增加了一个新手小刘儿,他过去就是吊着揽子生活在我们中间,转眼这间他就吊着他青杏般的半生不熟的揽子来收割我们成熟的揽子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这收割的意义和姿势的重要呢?我们对你们放心,但我们对这小子却有些不放心呢。虽然我们也知道这样做是为了对他进行惩罚但是到头来他在具体的操作中从镰刀上首先惩罚了我们,这也让我们有些担心和恐惧呢。于是当收割开始的时候,成群结队和漫山遍野的捂着揽子的人群一看到小刘儿掂着镰刀来了,就潮水一般地退走了。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个扇面。这倒给其它的猪娃们更好和更快地收割提供了一个驱赶和归拢的效果。一场揽子收下来,小刘儿并没有收割到篮子里多少东西,也就是那么两三个还不太成熟也就是青黄的小揽子。这些不太成熟的小揽子在篮子里的跳动──当然也是因为它们比别的拥挤在篮子里的揽子富有空间──倒是比别的揽子更好辨认它们的生前。其中一个明显比别的小揽子或大揽子白,通体雪白,那肯定就是白石头的了。两个几千年和仇恨儿童,没想到到了最后的收割的季节却言归于好。白石头没有像其它人一样见着小刘儿就潮水般地退却,而是大大方方和微笑着走向前去,深情地看着小刘儿(这样倒有些不好,这目光不就退回到同性关系阶段了吗?)说: 
  「动手吧。」 
  小刘儿倒没有追究白石头这个打小一块玩尿泥地朋友的动机,说动手就动手了。这干脆和麻利也是在小刘儿身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因为一个揽子的收割,动作就在过程中也像我们一样成熟了吗?白石头的揽子,收割得就是比前两个揽子要干净、利落和全面,没像前两个人一样还丝丝缕缕连连扯扯连筋带肉地拉些什么。当然滴血还是要滴一些了。就像磨刀滴下的锈水一样。白石头和小刘儿,马上在滴滴拉拉的血中握手言和。当然这不排除大家一开始对收割还是有些胆怯,到底成不成呀,果真就应该是这样吗?特别看到一开始猪娃们还不熟练,弄得血流满地和连连扯扯;但什么事情不是弄着弄着就熟练了呢?最后就到了熟能生巧兴致所至随心所欲的地步。一些小猪娃们都开始玩花活了。本来应该低着头割,现在偶尔也扬起来了;本来应该从人胸前割,现在也有人绕到背后割了。一开始卡尔.莫勒丽还站在那里冷笑,因为这种割人的方式是她当年在异性关系时代的发明呀,过去在异性关系时代玩剩的手法,现在到了灵生关系倒是发扬光大起来了。过去我还割得一盆子一盆子的喂狗哩。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割虽然都是在割,但是现在的割和当年的割还是不一样。性质不同,手法不同,下手的动机和目的不同。于是带来的刀法和指法也不同。特别是割到她的时候,她亲身感觉了一下,发现猪割人和人割人还是不同呀。不管怎么说过去人割人割下来的时候还是一种痛苦,眼看着那些丈夫们和男人们捂着自己在那里哭爹喊娘和滚来滚去;现在到了猪割人割了以后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地利落和爽快呀。立刻就刮起一阵清风。以前纯粹是累赘嘛。现在没有了就利索了。而且最妙的是没有疼痛,随着镰刀的下来和离去,虽然滴血,倒是出现了一阵和一剎那世上从未有过的快感、高潮、快感高潮极致的一种颤栗和痛楚。世界马上就不存在了。再站起来在麦田上走,世界从此就是一个新的世界了。这个时候大家对收割就不胆怯了。看着已经被割的人那种兴奋和痛快的样子,后边没被割的人,倒开始蜂拥着为谁先谁后发生了吵闹和争夺。本来这些梦游的人都是挺文雅的,现在也真相毕露了。基挺.米恩和孬舅打起来了。俺爹和白蚂蚁打起来了。(俺爹还在那里大声地嚷嚷:俺儿就在收割的队伍里,我当然得先割!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时还是当年的教授刘全玉突然有些醒悟,站在麦田边擦着眼镜片说: 
  「不管怎么说,这下我们可真让生灵给搞了!」 
  但在当时没有一个人重视他这带着哲理性的评价。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他已经被搞过了和割过了,当然他能在那里不慌不忙地评价了。何况这句评价的本身,还带着浓厚的旧社会的还是人人关系时代的标准和口味。等小刘儿篮子里有三个活蹦乱跳的揽子时,地头上已经坐着一帮一帮被割过的人,开始在那里像当年大户人家的丫环倚在临水的栏杆上一样,嗑着瓜子走着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肯定想得是云山雾罩是对某一桩或是某一些往事的伤心和失落吧。但是看他们的面部表情,一个个脸红得跟猪肝似的,就知道他们肯定是在想好事、想未来而不是在想伤心和过去了。一个个都兴冲冲的。连过去患过肝炎和肺炎脸老是蜡黄的袁哨、横行.无道、沈姓小寡妇(过去还有些月经不调)、呵丝.温布尔等人,现在因为都被猪割了,脸也红得像猪肝一样红扑扑的。灵生关系还能包治百病,这又是我们没有想到的。而且还受我们这些饱经磨难的人欢迎的是,灵生关系搞起来显得特别地简单。它一下就走向和达到了目的而省略了过程。这在过去的异性关系也好,同性关系也好,生灵关系六指跟小泥猴也好都是不可能的。那些时候大家重视的就是过程,没有过程大家都觉得不对劲和太简单,不能这样;于是这过程可就把人给害苦了。看看过去风云翻转的时代把我们折腾和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吧。一个个都面目全非心灵扭曲形容消瘦大眼看上去都只剩下一只灯了。当初我们听到灵生关系就要来了我们就像听到妖魔又要来了一样感到紧张和害怕,谁知道这次的到来和以前的到来竟是那么地不同突然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了呢?一切都简单了。简单和简化得出乎我们意料。过程都省略,关系都不谈,就是一把镰刀,一刀子下去就完事了。而且下刀子的时候不需要选择,摊上谁就是谁,省略了过去的碰撞、挑选和打量。把灵生的规矩运用到我们的日常生活之中,要节省我们多少体力和精力呀。我们再不为世界上一个最复杂和最操蛋的事情犯愁和操心了。一切都轻松自如了。事情转眼之间就过去了。就好象在胳膊上打了一次防疫针一样。是像蚂蚁夹了一下吧?说让你不哭你还不信。打针的阿姨低下头微笑着问我们。这时我们夹着眼中的泪花不好意思地破涕为笑了。接着我们就可以去儿童乐园玩我们的滑梯和旋转木马了。天是那么地蓝,心情是那么地轻松,我们怎么能不临水凭栏嗑我们的瓜子呢?哪怕是一不小心嗑出一个臭虫,我们也不会再像以前谈关系那样谈到最后谈出一个臭虫一样大为光火和极度悲伤。我们微笑着把臭虫吐出嘴皮就是了。我们接着再嗑下一个瓜子。简单之后,才有心平气和的感觉和瓜熟蒂落的效果。过程一复杂,遍地都是还没有成熟和红瓤的生瓜蛋子。现在一切都好了,世界变得光明和明净了,苦着的剩下来的也就是一个小刘儿了。现在该明白了,就他一个还没有在简单的过程中把自己的复杂和揽子给处理掉。他只顾忙着割别人和为别人服务了。这就不能怪我们了,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他是作茧自缚。他的聪明被我们和猪蛋叔叔的阴谋和迷雾给笼罩了。他是自作自受。他是活该。我们可不管他娘嫁给谁,我们只是跟着喝杯喜酒和看场笑话。何况我们还吃着他的挂落呢。没有他,我们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有了他,我们的事情就又复杂了。我们原以为世界上还剩着一个揽子是他自己的事情,谁知到头来它还跟我们有牵涉呢。他的揽子原来还是我们的揽子,我们割掉了揽子原来也割掉了他。现在世界上和故乡还剩着一个揽子,不就成了这场运动中共同的剩余了吗?猪蛋叔叔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以为他的阴谋有多高明和多阴险呢,我们当时只顾眼前利益地给相信了,谁知到了最后我们才知道和他一块受了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里有一个前提是,当世界和故乡就剩下小刘儿一个揽子时,他不就和当年的猪蛋一样是一个圈外、例外、被我们放逐和驱赶的人了吗?当麦田中所有的狗男女都被割了揽子蹲在地头嗑瓜子的时候,我们确实看到小刘儿提着手中篮子里蹦跳的揽子在那里发了慌──这时我们还有些阴谋终于得逞的幸灾乐祸呢。他刚才只顾别人了,现在终于想起来要考虑自己一下了。当他察看自己和与别人比较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上当和恐怖了。异样产生了恐惧。当初爱耍小聪明的毛病到头来还是自食其果呀。到头来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如果这时大家去嘲笑他讽刺他他虽然失望和恐怖但也无非是成了世界的一个笑料这在过去人生的历史上小刘儿也经得多了也就虱多身不痒地不当一回事了,但是大家没有这么做,大家现在都开始包围着世界和麦田嗑着瓜子想着自己的心思,大家都还沉浸在自己刚卸去负担的愉快和兴奋之中,大家都没心思暂时去管别人的闲事,这就让被包围在麦田中央的小刘儿感到了比嘲笑和讽刺、排斥和打击更大的压力。这种恐怖小刘儿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叔叔大爷们都不打击和排挤我了。叔叔大爷们都不理我了。虽然叔叔大爷们不打击不理睬的暂时原因是因为都在那里只顾自己的兴奋而没有这个闲心,但是周围都是满脸心思的异样的叔叔大爷──他们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统一过,他们统一的阵容从来没有这么强大过,这就让小刘儿突然感到恐怖和耐不住性子了。猪蛋叔叔哪里去了呢?猪娃们都哪里去了呢?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