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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文学]故乡面和花朵-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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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可以随着你吃萝卜干包子,但是现在确实是春天──春风杨柳万千条,对不起,我的新嫁娘,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能倒行逆施地吃你娘家的冬天的萝卜干包子喽;我们春天有春天的吃法嘛,我们春天有春天的新肉嘛──当我们在春天的日子里有春天的新鲜的肉馅不吃为什么要吃冬天的干瘪的还要靠水泡才能回神和膨胀谁知这个膨胀和恢复是不是一种还原的萝卜干呢?我们吃的是萝卜干还是别的东西呢?我是蝴蝶还是蝴蝶是我呢?用这种似是而非和不明底细的理论剁出不明不白的包子馅我们是不是也有些大意和日子过得不明不白和人不人鬼不鬼呢?我们为什么要在春天的的大好春光里故意关起门来当作冬天过呢?为什么要在春天的日子里还故意穿著冬天的衣服呢?为什么不好意思出来见人呢?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这不是做贼心虚和掩耳盗铃是什么?把飘荡的春天的杏花就当成雪花了吗?关起门来闷着头吃冬天的萝卜干包子是在对什么发生恐惧呢?为什么怕阳光呢?还是把门打开吧,小孩他娘。如果是你一个人在这里关起门幽闭,我倒真管不着;问题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生活,你要关门,我却要到外边呼吸一下春天的空气,你说我们之间的斗争不就成了针锋相对和你死我活吗?一句话,我在春天里历来是不吃冬天的包子因此我们的包子馅是不能用萝卜干不说是萝卜干哪怕是白薯干老白干反正只要是一沾干的东西我是不会答应的。我们不要在屋里吃这个东西和这个馅,不存在吃了这包子就没这馅的问题,因为这个馅正好是我们要拋弃的──拋弃了它世界上会有更好的馅在等着我们。如果没有更好的馅在等着我们,我们可以凑合,可以关门,问题是我们现在有新鲜的一切在,有时代潮流在等着我们加入,有大好的春光在等到着我们沐浴,我们为什么要回头呢?在剁新的馅和蒸新的包子的时候,我们甚至不要将锅支在屋里,我们要拉开架式大大方方地将这锅支在杨柳飘扬的河边呢。我们在河边支起一个白篷子,让这锅从白篷子下冒出一股股炊烟。远方的坐船的客人,从河对岸就看到这一切就让他有一种回家和四海为家的感觉。我们围坐在这空气清新香气四溢的大锅旁,我们捣着蒜汁和说着闲话,我们谈笑风生和平心静气,我们看着水中的倒影和河里的白帆,我们的大狗和小狗,就在我们的身边打闹和嬉玩──我们这一切都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看而是为了表述我们自己的心境,我们蒸的再也不是冬天的干包、菜包表面看发了起来其实内部还是干瘪的包,我们要在河边剁新鲜的肉馅,我们要蒸装满新鲜的血和肉的南方的汤包。这肉何以见得新鲜呢?这肉何以见得不是冬储的冻肉表面看是在河边其实和在家和冬天的馅在本质上也没有什么区别呢?这个问题提得好,新鲜和陈腐,先锋和后现代,历来要有一个严格的分水岭。什么是新鲜呢?当我们卖包子的时候,我这样向顾客们解释,不但冬天的肉、和萝卜干一样的肉不算新鲜,就是前天的肉、昨天的肉、哪怕是今晨五点起来杀的肉也不算新鲜呢,我一下将新鲜的标准提到了这样的高度;我们对新鲜的理解,就是要当场宰杀,当场剁馅,然后争分夺秒,争先恐后赶紧把肉和血灌到包子里,赶紧上笼烧大火让它发育和成熟,让它带着血和肉的新味、腥味和跳动的细胞就到了我们的口中、腹内和肠子里,接着就成了大便──让它在大便里,新鲜的馅的细胞还在生物和物质地跳动呢,虽然它已经经过了你的肠子。──那么促成和组成这个新鲜包子馅的生物是谁呢?当然就不是你那个埃菲尔铁塔旁的过去丈夫的肉干而是我女兔唇过去的丈夫现在还在我们身边和脚下活蹦乱跳的大狗了。等锅已经烧开了,我们还让它在那里高兴地看热闹呢,接着我们出其不意地一刀把它杀了,现杀现灌,现剁现包,你说这馅新鲜不新鲜呢?──也可见我女兔唇早就有先见之明呀,我在上一个世界,就把这一个世界的馅给准备好了,就是为了河边的一顿包子,我也往前多考虑了几百年──当然,可见我也有些事无巨细呀,我活得有些累。当然,如果我事先考虑得不这么细,我们今天就只能吃冬天的萝卜干而吃不到新鲜的灌汤的狗肉包子喽。如果不把它事先变成狗,我们能杀人吗?现在把它变成了我们的一条狗──当时我如果把它当作野狗放跑,这个时候我们也很被动呢,正好我又有另一个层次的先见之明,我把它当家狗留下了──将来我就是把你变成狗,也不一定放你走呢──现在我们就主动了,我们不但可以不杀人,我们还可以不杀别人的狗而且我们连野狗也不杀,我们就杀自己的狗──这狗是我自己的,我杀它剐它干你们屁事?──就够了,它的临终嚎叫和哀鸣,它的一滴滴眼泪和知道事情真相之后吓得拉出的一滴滴骚尿,只能算是召唤客人的广告和商标。我们就是要吃这春天的包子。我现在就去捉这狗──说到这里,女兔唇就从屋里的案前起了身。我从猫眼里看到这扁长的一切,我在外边不禁「哈哈」大笑──虽然我直立起的两条后腿,早已经站酸──大狗和牛根,你也有今天;理想和理论,清谈和争论,终于有了结果和要变成现实。我看到事情就这样决定了,我看到莫勒丽已经没话说了,我就要和女兔唇理所当然地站到一个立场上,我还想做出拥护这个政策的举动显得这一切也符合我的利益我不论何时何地都是主动地和主人站在一起和主人共进退能给主人做些什么是我最大的心愿我吹着幸福的单簧管不单是为了取悦主人这管子里也吹出了我的心声和希望我竭心尽力也不知其苦我不等主人下令不等主人动手就要提前跑到狗窝里把糊里胡涂的老狗从狗窝里拋出来,甚至一下将它扯到春风吹拂的白篷子下和杨柳岸边。我高兴得仰天大笑,可给我除了心头之患,今后在狗窝里睡觉可就剩我一个人了我就可以想蹬腿就蹬腿想磨牙就磨牙想说梦话就说梦话了。我就要拔脚而去和飞身而去了。但是,猫眼里一直张嘴结舌说不出话的莫勒丽,现在终于狗急跳墙和兔急咬人了,结结巴巴又说了一通。「她」也要发表「她」的理论了。当然,如果只是一般的理论──什么叫作一般的理论呢?也就是针锋相对的理论,你说东我就故意说西,你打狗我就故意打鸡──如果是这样,我和女兔唇都不害怕,我们都有足够的针锋相对对付「她」的针锋相对,但是没想到在上一个世界动不动只会针锋相对割男人东西的莫勒丽,到了这个世界,到了我们的故乡,水平也「噌」地一下说提高就提高了,「她」对我们的针锋相对没有再针锋相对,「她」在世界上不局限在以前的两元论里,现在「她」开始搞三元了,「她」开始为这个世界和自己寻找第三条道路,这就可怕和让我们难以对付了。「她」不是见我们不拥护「她」的冬天和萝卜干就反对我们的春天──如果是那样,可以料到我们早已准备好对付「她」冬天的一切了,我们在反对「她」的冬天之前,就想出一大套对付「她」反对和反驳春天的话,但是「她」没有上我们的当和钻我们给「她」设好的圈套,「她」避开我们开辟出「她」的第三条道路,「她」不是在因为「她」的冬天来反对我们的春天,「她」不是因为「她」的萝卜干来反对我们的鲜肉和杀狗,「她」反倒突然在那里胸有成竹地莞尔一笑,接着甚至做出拥护我们的样子,对「她」所坚持我们反对的东西一概不予以置评,而是和我们一样,主动把这个涉及「她」的麻烦问题给拋开──当我们以为「她」和我们一样,也要总结一下历史然后再开辟未来,但我们对「她」还是估计错了和估计低了,「她」对历史不作总结──在一切不作总结的情况下,可不就找到第三条道路了吗?我们日常总是在那里总结,我们可不就拿着历史当回事轻松不起来了吗?现在莫勒丽出人意料地不总结历史,对历史不作置评,「她」不说自己的冬天和萝卜干了,「她」不说自己的好处了,「她」将这个绕过去,「她」甚至作出拥护我们的样子,春天和鲜肉、杀狗和杀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春天和鲜肉、杀狗和杀鸡有没有什么毛病呢?「她」一下就专心致志地钻到这里来了,「她」一下就把本来是烧着「她」的火现在又用来烧我们了。「她」以不说自己为前提提出我们的种种问题了。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当我们还处在二元的情况下现在出人意料地出现了三元,就让我们感到突然、为难和不知所措了。这时我的立场也改变了,我由佩服女兔唇,开始埋怨「她」了──我们自己之间就起了内讧;你和「她」已经婚都结了,床也上了,温也柔了,眉也齐了,案也举了,怎么到现在连人家的水平和修养都不知道呢?太大意了吧?太憨大胆了吧?要是万一遇到流氓怎么办呢?社会多复杂呀。现在不是人家配不配你的问题,而是你配不配人家的问题。现在人家一张嘴,就把我们噎得没有话说;现在人家找到了我们没有想到的第三条道路,我们怎么能会不到了路的尽头和大哭而返呢?呜呼,我的女兔唇,原来你还是原来的女兔唇;人家莫勒丽,才是新的莫勒丽;我就是作为一条狗,跟着你这样的主人,也感到后怕和朝不保夕呢。还没等女兔唇回过神来,莫勒丽就按第三条道路行走和说话了。等「她」一说话,一发导弹,一开飞机,一转天线,可就没我小狗的性命了。我刚才还在嘲笑和幸灾乐祸大狗,现在我才知道,我也是死到临头和五十步笑百步呢。莫勒丽莞尔一笑,就对女兔唇和我判了死刑。事到如今,「她」还轻声轻语地──多么地胸有成竹和让步人可怕──说呢: 
  「我的夫君或是娇妻吧,你说我的萝卜干不好,你说现在不是冬天,我想你说的肯定是有道理的(看看)。入乡随俗,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就算我上一个世界不懂事,但上一辈子我出嫁的时候吹喇叭上轿之前,俺爹和俺娘家哥对我说,入了人家的门,就成了人家的人,还能像在娘家那样撒娇使性子吗?──至于说上一辈子割了几条萝卜干,这萝卜干是不是割得多了一些呢?为什么把上轿之前娘家交待的话给忘记了?这就要考虑到当时的具体历史背景和人文环境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不是因此我在你们眼里就成了一个不讲道理的泼妇和没有思想头脑简单的操刀手呢?你看我到你家这几天的表现,我对夫君的态度,你也就知道事实的真相了──我对您高声说过话吗?您看过小刘儿的作品吗?他还就是喜欢我这种人──无论是白人或是黑人,无论是黄人或是棕色人种,我对上一个世界的动刀子,就是对这一个世界的文静和无声啊──或者就是它的前提和准备了。实在是惹得老娘没办法了,我才一刀把它割了。跟老娘闹什么闹?老娘是跟你开玩笑的人吗?给你脸了?割顺了手,我顺着大街一个个都给你们收割了,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不就给我们今天搞同性关系创造了更加有利的条件了吗?不是不想搞同性关系也提高同性关系吗?问题要提到这样的高度来认识。现在想起来,倒是我当时太过仁慈,割得少了──对上一个世界的仁慈,就是对这一个世界的犯罪呀。我还是大意了,我还是小处仁慈大处胡涂了,我还是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了,我还是割得少了,让这个世界到了今天还存在这么多没有割掉的麻烦,所以才逼得我们到处找故乡、打理论、找夜壶和找包子;大家都说这小狗和小刘儿不好,但是我赞成冯.大美眼的话──虽然我在其它方面和她有不同看法──这孩子从整体和大的方面来看还是不错的;这只我结婚那天才变成的小狗我还是爱护它和保护它的而不是相反,以后谁再迫害它我就跟它急,不行我一刀割了它丫挺的(听到这里,我小狗在猫眼之外的泪「唰唰」地就流了下来,没想到我还没有见过几面的一个刚刚娶进我家门的新娘子,竟这么关心我们下人和一条狗。听了这话,我能不感动和壮志未酬吗?以后谁要敢动俺家的新娘子和我的新主人,我就和它丫挺的拼了;士为知己者用,作为一个受尽欺负和凌辱的俺瞎鹿叔叔的后代,俺们走街串巷和走马观花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听到这么一句评价吗?我今后再不好好弹唱,再不把这部长篇写好,我还对得起谁呢?莫娘,你也是我的一个知音和一个能使我声音低沉的人呢。哪个丫挺的敢再不听您的话,包括那个女兔唇,别看我这只狗小,它那只兔子大,我也要在田野上撵它个大兔翻飞──虽然到头来还是被它一指甲戳死,我也算死得其所。莫娘,您往下说。俺莫娘得了我的鼓励,就接着往下说。)──如果故乡都是像小刘儿这样的小狗,我也就不与你们争论了,但是你能保证你们故乡的狗个个都是这样吗?我看你没有这个把握。这次事态发展到现在还没有恶化,也仅仅是因为我记着小刘儿说过的一句话:遇事不和人争论,让事实说话;与人共事,便宜让人家占了,亏让自己吃了,吃亏是福;你说现在不是冬天而是春季,我也就到河边看柳就是了;你说不吃我的萝卜干要吃你的鲜狗肉,我到河边帮你支白篷子就是了;我还可以帮你支锅和帮你烧火,帮你杀狗和帮你剁馅;在你不拥护我的冬天和萝卜干的时候,我可以拥护你的春天和狗肉嘛;我这样做还不单是看在咱们是夫妻的份上或是为了搞好夫妻关系要做出的一种姿态虽然这种我看来已经是肤浅的姿态在有些人身上一次也没出现过,也许这就是『她』的齐眉举案和语焉不详?──这本身就是我的为人,这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和一个贤良的妇女特别是现在我们又搞起同性关系的不男不女们起码应该做到的,毕竟要和异性关系有一个区别;如果『她』在日常生活中都不懂得考虑和照顾别人,那么我们可以想象到了关系上,『她』怎么可能长时间的照顾别人共同达到幸福呢?那就是一个只考虑自己春天和不顾别人冬天的人喽。可『她』想没想到,如果没有冬天,哪里来的春天呢?如果没有冬天的寒冷,哪里知道春天的温暖呢?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可以做出让步,我还是可以不说我的冬天让你跨过历史和时空的发展阶段一下就说春天──虽然这在人类历史和我们的人生阶段上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但是如果有人非要带着花冈岩石脑袋去见上帝,那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让『她』见就是了。大锅可以支,狗也可以宰,我还可以帮着烧锅和剁馅;但接着我们就会发现,我们设想的主张非常好,在理想中和图纸上都是可行的,但是一到了实践和生活中,是不是就要碰壁呢?我不说我关起门和大雪封门的优点了,我就说说你在春风中的河边的白篷子下一个微小的纰漏,你也就站不住脚和走不下去了。你的大锅烧着了,你的狗杀了,你的馅剁了──还是我帮着剁的,你的包子上笼了,你的包子的新鲜的香味从锅里飘出来了和传出去了,香气四溢和飘向九洲──这时你是多么地高兴和得意呀,『吃包子喽,吃包子喽!』你在那里喊叫着;但是我劝你也不要认真得过了头和高兴得太早了,在你高兴的同时,你的问题也就暴露和出现了:你的大锅支在哪里呢?支在春天和支在河边,对吧?这是春天的好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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