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 作者:[苏联] 谢苗·茨维贡-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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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罗霍夫坐下后,政委接着说:“事情是这样,我们决定派你去完成一个特别重要的任务—一保障阿法纳西耶夫大尉的侦察组不遭到袭击。你想带哪些游击队员一起去?”
戈罗霍夫中尉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带自己的排。”
“现在排里还有几名战士?”
“经过前不久的战役后,还剩下二十个人,其中五人受了伤,正住在野战医院里,其他人都牺牲了。”中尉回答说。
“你的人很可靠,不会出差错吧?”
“关于他们,我敢担保,他们参加过多次战斗,表现出色。豁出命也要完成任务。”
“你带十五个人,多了些吧?十个够不够?”
“怎么,政委同志.警卫工作是昼夜不停的啊!”
政委同尼基福罗夫交换了眼色,点头表示同意:“说服了,你把我同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都说服了!”
戈罗霍夫中尉打了个立正,大声问道:“对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您有什么指令?”
“让你的人睡到早晨,而你要在这个时间里同参谋长确定行军路线,制定出与沿途村子里和工人住宅区里的自己人的联系方法。说不定,你们会需要他们的帮助。白天去领取路上的干粮、武器和弹药。对了,别忘了带上一挺‘马克辛’。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答应我,给你们挑一挺崭新崭新的。”
尼基福罗夫脸红了,在方凳上坐立不安。他说:“中尉怎么方便就怎么办。”说着从图囊里取出地图,在桌子上铺开,用尺子量出了支队基地到格尼洛伊湖的距离。
“喂,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我得去查岗,然后就回到自已屋去。有什么事情,去找我,我们一起来办,夜里就不要打扰队长了。刚刚回来,让他休息一下。”政委说着,戴上佩带着红色的黑皮帽。“同你,中尉,我不用告别,我们还会见面的。”
“你,帕维尔·亚历山大罗维奇,也要睡到早晨,你的脸色很不好.我尽可能自己处理一切事情。”
“好吧,”政委说着走出土屋。
屋里只剩下尼基福罗夫和中尉两个人。尼基福罗夫戴上眼镜,用红铅笔在地图上由游击队驻地到格尼洛伊湖之间划了一条粗线,看了看中尉说:
“从我们这里到阿法纳西耶夫大尉的基地,据我计算约有一百五十到一百八十公里。我想,现在雪比较松,按照你们的负荷算来,滑雪要走四夜。白天,你们要在森林里休息,采取严密的防卫措施。选择休息地点之前,要尽可能地把雪地上的痕迹掩盖好。同阿法纳西耶夫联系的口令以及我们队长的密信,在出发前下午六点整到我这里来取。此外,请看地图上我用红笔划出的这些地方:拉贡村、卡尔波夫卡和奥斯特罗夫诺耶林业局,距离你们的行军路线五至十公里,这里有我们自己人,不过只能在特别紧急的情况下才能去找他们。他们的照片和接头方法在这个绿色纸袋里,拿去熟悉一下,然质全部还给我,不要带出这间土屋。”
戈罗霍夫中尉注意地听完了参谋长的话,接过纸袋,再一次俯在地图上,找到尼基福罗夫指出的居民点,用自己的铅笔做上记号,又把目光转向参谋长。
“上尉同志,战前我常到这些村子里去,不过林业局没去过。我们确定的去格尼洛伊湖的路线,基本上都是通过森林和沼泽地.森林里虽然安全些,但很难走。我想能不能从平原上滑过去,三夜就够了?”
“危险,非常危险,”尼基福罗夫反对说。
“然而只用三夜就能到。还有,请您再拨给我们几双宽些的滑雪板,我们把‘马克辛’、弹药、地雷和粮食都放在上面,拉着前进。这样可以走得快些,遇到战斗时,机枪不用现架。”戈罗霍夫坚持自己的意见。
尼基福罗夫想了想,在土屋里来回走了几步,斜视着等待回答的中尉:“好吧,我同意。不过到了开阔地带,你们要在深夜溜过去,时间不要拖长,否则鬼子会发现你们,那就糟了。”
“我完全明白,上尉同志。我们要努力干得象我们队长平时总爱说的那样——近卫军式的!”中尉这后一句话使尼基福罗夫非常高兴。
“正是要近卫军式的!如果我们都得到这个荣誉称号,那么我们游击队早就是近卫军了。但你我是为祖国而战,而不是为了荣誉称号和官衔。不是吗,中尉?”尼基福罗夫拍着中尉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
“不必担心,参谋长同志,我们不会出差错的,一切都会按要求做。”
他在桌旁坐下,打开信封,抽出一张用粗大奔放的字迹写的证明材料和三张照片。
一张是一位穿护林员服装的中年人;另一张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年轻男子,穿着半身军装,带着白色臂章,胸前挂着德国式冲锋枪;在第三张照片上,中尉看到一位面目清秀的姑娘,她有一头金发,扎得紧紧的大辫子垂在胸前。
中尉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欣赏着这张年轻美丽的面孔。他甚至觉得在哪里曾见过这位姑娘。他竭力回想,却想不起来。
尼基福罗夫发现戈罗霍夫久久地看着这个姑娘的照片,就问:“喜欢上她啦?”
“喜欢,我在哪里见过她,很熟悉的面孔。”
“她从前是卡尔波夫卡村的学校里的德语教师,现在是驻扎在这个村里的德军指挥部的翻译,我们有许多情报是从她那里得来的。只能通过警察格尔多依同她单线联系。他现在住在奥斯特洛夫诺耶林业局,同一小股德国人守卫镶木地板厂,德国人正在着手恢复这个工厂。看看这份材料,记住同他们接头的方法,自己不要直接与女教师接触。”
“我想,我没有必要同他们联系。因为我的任务很简单:保卫阿法纳西耶夫大尉侦察组的基地。我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戈罗霍夫回答说。
“中尉同志,你看得不远。要成功地保卫基地,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必须了如指掌,了解敌人在策划什么阴谋,知道德国军队和警察与基地之间的距离以及其他许多事情。如果不是全部,至少是有些情况可以通过这些人来了解。所以,请仔细地研究一下材料上所写的一切,到达目的地以后,向阿法纳西耶夫大尉报告,他知道怎样更好地利用这些材料。”
“懂了,”戈罗霍夫回答说,开始认真地看材料。
这时,尼基福罗夫从皮包中拿出几捆德国马克,数了数,放在信封里并签了印,递给中尉说:“这里是五万马克,请交给阿法纳西耶夫。如果有落入德寇手中的危险时,把他们连同我给你们的文件一起烧掉。”
“是,参谋长同志!”戈罗霍夫把纸包放进破旧的挎包里。读完材料,他在上面签了字,连同照片一起还给尼基福罗夫。然后迅速地把画着行军路线的作战地图收进图囊,转向参谋长说:
“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很快就天亮,可以走了吗?”
“可以。九点半我在自己房里等你。”
“是!”中尉说着走出土屋。
早晨,队长同政委一起巡视了游击队营地,看望了伤员,查看了厨房。生活沿着自己的轨道继续前进:游击队员们在研究武器,学习爆破技术,出去侦察,站岗放哨,准备柴火,想家,骂希特勒……
参谋长故意不说话。队长不在的这些日子,他简直被强烈的请战声弄得疲惫不堪。大家说,对法西斯分子早就手痒得厉害了。尼基福罗夫耐心地听着,可答复总是那一句话:“等着吧,会有那一天的!”有的很不满意,埋怨他优柔寡断,而对政委——老指导员沃洛金就埋怨得更厉害了。然而他总是回答:“队长一回来,我们就都去执行任务。可现在,就是踏破我的门槛也没有办法:学学军事,学会使用缴获来的武器,这些在战斗中都有用。”游击队员们只好耐心地等着队长回来。
所以,当大家看见尼古拉耶夫之后,情绪顿时高涨,以加倍的干劲做好战斗准备。人们马上动手擦枪擦炮,上好自动步枪的弹盘,装好机关枪的子弹带,把手榴弹绑在一起用来炸坦克,还自制了地雷、燃烧瓶,缝补了棉衣,修理好滑雪板。
尼古拉耶夫没有使他们失望。十二点整,他在司令部的土屋里召开游击队指挥员会议。当大家到齐以后,他站起来,解开棉背心的扣子,环视一下到会的人说:
“指挥员同志们!我简要地说几句。莫斯科方向的形势你们都清楚。红军在英勇地保卫莫斯科。德寇集中了他们的最大力量:步兵、炮兵、坦克、飞机。我们游击队的职责是——不停顿地打击敌人。”
“对,早就该去打击敌人!”大家应声说。
队长举起手来,土屋里立刻鸦雀无声。他接着说:“从明天起,我们恢复对敌人交通线的袭击活动。我们要在通往莫斯科的路上炸毁两座有战略意义的桥梁,颠覆三列敌人运送军队和技术物资的军车。为了投入这次战斗,我们建立五个战斗小组,由有经验的指挥员来率领。给他们七昼夜时间来执行这些任务,然后所有小组按保密要求返回基地。小组的成员和行动的详细指示,由参谋长尼基福罗夫同志宣布,而现在请政委讲几句话。”
沃洛金从桌旁站起来,拉了拉短上衣,讲道:“同志们!我们只有一个莫斯科,我们同红军战士们一起誓死保卫它,永远也不能让它落入敌人手中!”
“对!”大家从座位上说道。
“敌人是残酷无情的。他们毁坏我们的城市和乡村,在我国的土地上杀人放火。我们要同红军在一起,打败法西斯匪徒,不仅拯救我们的人民,而且也使其他国家的人民免遭灾难。我们的伟大胜利将是由大的、小的,甚至是很小的战役的胜利组成的。我们每一个人应当尽自己的一切力量和可能,努力用自己的战绩来争取这神圣的欢快的一天早日到来。战斗小组出去执行任务之前,我谨祝你们顺利,并期望我们支队的每个游击队员完成自己的使命:”
“正是这样!”坐在前边的热列兹尼亚克中尉闪着他那又大又黑的眼睛说。
尼基福罗夫站起来,打开文件夹,拿出一份名单,宣读战斗小组指挥员的名字和编制,然后宣布:“考虑到各组所担负的任务不同,战斗指令将单独下达。各组在今晚八点三十分以前必须做好战斗准备,九点整出发。”说完又在桌旁坐下。
“指挥员同志们,有问题吗?”尼古拉耶夫问。
“还能有什么问题!只剩下狠狠地揍法西斯分子了!”热列兹尼亚克又说了一句。
与会的人都笑了。
“那么就出发吧。七昼夜以后我们在基地等着你们。”
大家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剩下尼基福罗夫一个人之后,他又展开地图,画出各战斗小组的行动路线,标明应该消灭的敌方目标。
这时,戈罗霍夫中尉走进来对他说:“谢谢您,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谢谢您的帮助。一我们所需的一切用品都从仓库里领取了,已经装好,可以上路了。如果您同意,我们将在下午六点整动身去执行任务。”
尼基福罗夫打开一个手提式保险箱,拿出一个用火漆封着的纸袋,递给戈罗霍夫:“把这个纸袋当面交给阿法纳西耶夫大尉,如果遇到危险,要烧掉。”
“您已经对我讲过几次了,”戈罗霍夫说。
“重复是学问之母!”尼基福罗夫不满地说,拿出马合烟,卷了支“漏斗”。戈罗霍夫马上打着缴获来的打火机,让他点火。
“谢谢。”尼基福罗夫把烟卷放在烟灰碟上,拥抱了中尉,用他那粗糙的手掌拍着肩膀说:“呶,孩子,祝你满载而归!”
“看您,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请原谅,这个成语反着说才吉利,应该说——祝你空手而归。”
“我知道,我知道,出发吧。”
戈罗霍夫走出司令部,集合了全组人员,查看一下大家是否都已整装待发,然后小分队就上路了。
在森林里,大家穿好滑雪板,戈罗霍夫派出两个人走在前面巡逻。
当巡逻的走到队伍前面约五百到八百米的时候,中尉滑到大家前面,靠着雪杖站住,提醒说:“要保持距离,但不要掉队。”
小分队在新落下的松软的雪上无声地滑向前方。
晚上九点半钟,参谋长尼基福罗夫来到尼古拉耶夫的土屋报告说:“队长同志,按照您的命令,五个游击小组已经做好战斗准备。请允许他们去执行任务。”
“派出去吧。不过出发前让第 1小组和第 2小组的指挥员到我这里来一下。”
“马上就来。”尼基福罗夫走出土屋。
不过十分钟,土屋的门开了,热列兹尼亚克闯了进来,他身上十字交叉地挂着机枪子弹带、手榴弹挎包,肩上背着卡宾枪。敞开的领子下,露出蓝白条相间的海魂衫。他雄赳赳地举手敬礼,用宏亮的声音报告说:“队长同志!第1游击组指挥员热列兹尼亚克中尉奉您的命令前来接受指示。”
尼古拉耶夫站起来,伸出手笑着说:“是一副战斗的样子,可是穿这水兵的呢制服会把你冻僵的。还有,在雪地上一看,就象黑乌鸦在白鸽群里。”
“队长同志,为了伪装和防寒,我还有一件白色的短外衣,是今天领到的。至于海军呢制服,不仅穿着习惯,它还温暖着水兵的心。请允许我穿着它,何况打仗本来就是冒汗的事。”
“我不反对这身海军服,不过不要暴露自己的队伍。”
“是,不暴露队伍!出发前我一定穿好伪装外衣。”
“那就一言为定。请坐一会儿。”
“坐一会儿,就象从前老一辈送孩子上路前那样,”热列兹尼亚克点头说。
“中尉,你的父亲健在吗?”
“我父亲曾经是‘巴黎公社’号巡洋舰上的海军中士,后来他组织集体农庄,却没能在农庄工作:一天夜里,富农们烧掉了我们的房子,烧死了我的全家。那天我碰巧住在外婆家,才活了下来。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常常给我讲大海的故事,想让我成为一名海军军官。这样,我就按照他的遗愿当了水兵。”
“我的老人也被法西斯分子烧死在草棚里。”尼古拉耶夫说。
“看起来,队长同志,我和您真是患难与共,同仇敌忾,同时我们又部是孤儿。”热列兹尼亚克伤感地说。
“我们失去了亲人,但是,中尉,我们不是孤零零的。我们有饱经风霜然而英勇不屈的人民,人民养育了我们并给我们指出了一条生活的道路。亲爱的中尉,我们是党的儿子。你看,这里有多少亲人哪!”
“确实是这样,队长同志!”
“那就记住这点吧。”尼古拉耶夫走到桌旁,桌子上放着一张标有本州形势发展的地图。
“中尉,我们把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你们小组:炸毁二百零七公里处的铁道拱桥,从而干扰德国人向莫斯科城下增兵和输送物资。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该桥由一个德军排和一小股警察守卫。从前树林一直延伸到桥头,而现在德国人已经把桥两端各五百米内的树木全砍光了,设置了鹿寨、电网,在树林到桥梁的通道上埋设了地雷。接近桥梁的唯一的一条通道是在河面上,但架在桥上的探照灯不时地照射这条河道。因此,你们不要马上接近拱桥,首先要侦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