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 作者:[苏联] 谢苗·茨维贡-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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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人跟游击队员交换了位置,展开了一场短兵相接的激战。
游击队的队伍迅速减员,基里林、米申已经阵亡,许多人受了伤,但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仍在继续着。机枪手依托着窗口打退了敌人的第一次冲锋,有几个德国人冲进屋里后被枪托打昏,随后被打死。
党卫军中队长明白了,游击队员已经所剩无几。便下令集中火力向窗口射击,游击队的机枪火力被压下去了。只有短促的冲锋枪声和稀疏的手榴弹爆炸声,这说明仍然有人在抵抗,但这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了。游击队处于危急之中。
德国人已经开始欢呼胜利了,他们厚颜无耻地喊道:“俄国佬,投降吧!给你们留条活命!”
游击队员用稀稀落落的枪声来回答他们。
正在这时,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这座造型优美的桥梁的墚架颤抖了一下便腾空而起,桥面断裂成碎片落入河中,掀起巨大的水柱,冰块象弹片一样飞向四方。与此同时,机枪、冲锋枪一齐向德军射来,热列兹尼亚克带领的援军赶到了。
科斯季科夫坐在墙角的箱子上抽着烟,不时地看着手表。他的第2战斗小组的全体成员席地而坐,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低声交谈,还有的在往备用弹夹里装子弹。
当表盘上指针指向一点钟的时候,他叫来机枪手库尔金和叶利谢耶夫。
“带上重机枪,从西边绕过车库,控制住枢纽站的铁路支线,在我们进入车库的时候,不让一个鬼子冲进来。完成任务后,撤退到水泥厂附近的森林里去。撤退的信号——两发绿色信号弹。我们将在温泉那儿集合。”
“是我们到水泥厂之前最后一次休息的那个地方吗?”叶利谢耶夫问道。
“正是,”科斯季科夫回答说。
“只要我们活着,就能找到集合的地方!”叶利谢耶夫提起重机枪,尽量不碰着躺在地上的游击队员们,费力地把机枪推到门口。库尔金腰间挂满了手榴弹,胸前横挎着冲锋枪,提着装满子弹带的沉重金属盒,小心地移动着双脚,跟在叶利谢耶夫的后面。
他们走出工厂区,停下来环顾四周。一天上正在下着湿漉漉的鹅毛大雪,粘在眼睛上,在脸颊上融化,冰凉的水滴流进大衣领口,阵阵的北风传来了车站那边微弱的汽笛声,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狗的狂吠声。
“不错,这样的夜晚对我们很合适,”叶利谢耶夫自言自语地说,紧紧地握着放在又宽又短的滑雪板上的机枪的手柄。他们在松软的雪地上向前滑去。
他们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在一点四十分钟的时候来到铁路支线,选好了便于狙击的位置,安放好重机枪,做好战斗准备,注视着车站方向,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科斯季科夫在夜里两点整叫起了自己的游击队员。他们穿上滑雪板,迅速地,但静悄悄地靠近了机车库。他们把小组分成三部分,一部分人不出声地摸掉了车库西门的两个德军岗哨,进入车库,开始在机车上安放炸药。
正在这时,摸到北门的那部分游击队员中,不料有一人进入了德国人的布雷区,立刻响起两声爆炸。
刹时有几个德国兵从警卫室里跑出来,发现了正在向车库靠近的游击队员。于是,发生了一场短兵相接的枪战。
值班的上等兵在警卫室里刚刚给卫戍司令打完电话,报告车库遭到袭击,就被打死了。
科斯季科夫带领的第三部分游击队员从东门冲进车库,大家马上动手捣毁坦克、机车和设备,准备炸掉车库。情况紧急,必须在德军到来之前离开这里。
党卫军闻讯立即出动,却遭到叶利谢耶夫和库尔金的狙击。敌人驾着装甲车直向他们扑来,后面跟着二十几个德国兵。叶利谢耶夫在枕木堆后面掉转机枪向装甲车后面的党卫军扫射,其中几个被打倒在雪地上,其余的却紧紧地包抄过来,不断地用冲锋枪向这边扫射。一颗手榴弹在游击队员附近爆炸,掀起的气浪把机枪甩向一边,一块弹片打伤了叶利谢耶夫的头。
库尔金把叶利谢耶夫背到肩上,拖到枕木垛后面,又爬去拿机枪。装甲车一下子冲到距“马克辛”机枪只有两步远的地方,却没料到机枪手拉响了身上带着的手榴弹。
与此同时,象回声一样,另一声巨响震撼了整个郊区,车库飞上了天。此刻,在车站方向升起了两颗绿色的信号弹。
十天后,热列兹尼亚克战斗组、科斯季科夫战斗组和其他战斗组都完成了任务,回到游击队基地。
尼古拉耶夫听取了各组组长关于完成战斗任务的情况汇报,询问了牺牲的同志们的事迹。
当他看见站在门口的小戈卢别夫时,责备地问道:“你怎么没保护好自己的父亲?”
“我没能做到,格奥尔吉·谢尔盖耶维奇。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尼古拉低低地垂下了头。
游击队长沉默了,巨大的悲痛涌上他的心头。许多优秀的伙伴今天不在了,这种悲痛是难以忍受的。但留下的人们还必须继续活着,必须生活和战斗!
他低声地说:“你们给了法西斯侵略者以沉重的打击,祝贺你们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在战斗中我们许多弟兄英勇地牺牲了,我请求各位指挥员都关心他们的家庭。我们的损失是无比沉重的,但没有牺牲的战争是不存在的,这你们都知道。在牺牲者倒下去的地方,还会有新的战士站起来。消灭法西斯分子以后,我们要给为祖国的自由和独立而献身的英雄们建立纪念碑。祖国将用金字把他们的名字载入我们的史册。”
“队长同志,”热列兹尼亚克对尼古拉耶夫说,“被敌人烧毁的村子里的居民们都跟我们来了,还有一些从德国人手里解救出来的战俘,怎么安排他们?”
“你亲自挑选一下,身体健康的,给他们穿得暖一些,编在自己的小组里,接替那些牺牲了的同志,教他们学会使用缴获来的武器。妇女、儿童以及有病的,暂时在森林居民点给他们安排住所,当恢复健康后,也编入游击队。而现在,所有参战的同志,休息三昼夜……”
剩下一个人时,尼古拉耶夫打电话叫来了参谋长:“谢尔盖·尼古拉耶维奇,电文拟好了吗?”
“是的,拟好了。”尼基福罗夫从图囊里抽出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放在桌子上。
队长拿出眼镜,用白手帕擦了豫,戴上眼镜,读起来:
莫斯科
游击运动总部:
我们在这里向总部报告:“消灭法西斯”游击支队现共有三百五十七人。自开始活动以来,已颠覆德军运送军事物资和部队的军车十五列,炸毁两座铁路桥,九座公路桥,摧毁一个机车库,其中有机车二十九辆、待修理的坦克二十辆。歼灭敌官兵计五百二十七人,警察四十五人。俘虏了几名德国军官,对红军情报总局他们是有用的。如果有飞机,准备把他们押运到“大地”去。
在这个时期,游击队已牺牲二百零三人,但已由当地居民和从德国集中营中逃出来的战俘加以补充。
由于盖世太保大肆逮捕党和苏维埃活动家和积极分子,我们同党的地下州委已失去联系。游击队没有无线电通讯设备并缺少药品。请迅速派来一个有经验的报务员并带来发报机,派一名熟练的德语翻译,捎些药品来。
“消灭法西斯”游击队
队长 格·尼古拉耶夫
政委 帕·沃洛金
参谋长 谢·尼基福罗夫
尼古拉耶夫用眼睛测了一遍电文,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用潦草的大字写道:
“尊敬的谢苗·伊万诺维奇:请用你们的电台迅速将我们的电文发给游击运动总部。请通过我们的联络员直接带来回音。
格·尼古拉耶夫”
写完后把电文和字条一起装进信封,封好后,又在封面上写上:“面交阿法纳西耶夫大尉”,然后叫来谢尔盖:“呶,孩子!这回看你的了。拿上这封信,不惜一切代价把它送到‘火焰’侦察组阿法纳西耶夫大尉手里。遇到紧急情况,要及时把它销毁掉,明白吗?”
“爸爸,我按你的指示建立了战斗小组,准备去侦察维索金尼奇城下的德军机场,现在怎么办?”
“回来以后再对付机场,如果我们的飞行员还没干掉它的话。这里到阿法纳西耶夫大尉的基地路程不短,为了保险,要在小组里找两三个伙伴一起去。”
“爸爸,谢谢你的信任!可以走了吗?”
队长走到儿子面前,紧紧地拥抱了他,、吻了他的脸颊,又拍他的肩膀。
“走吧,孩子,不过要多加小心。”
“不是小孩了,我知道。”谢尔盖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第九章 大火
当高射炮手刚刚打退敌机的例行轰炸以后,由老练的边防军人组成的特务团第2营,在姆伦斯基少校亲自指挥下赶到火车站。油槽车和与之并排的装着木材的车厢都在燃烧,候车室成了一片废墟。地上黑烟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睛。随着汽油桶的爆炸,火团腾空而起,飞溅的烈焰烧着了铁道旁的仓库。
铁路员工在居民的帮助下勇敢地扑灭了库房的大火,抢出一袋袋面粉、米粉、食糖以及一箱箱罐头和食用油。但一阵冷风吹来,仓库又重新燃烧起来。
姆伦斯基少校带领的边防军人跑到被炸毁的候车室一看,只见站台上与着火的装木材的平板车并排停着一列载运坦克的列车,坦克上盖着绿帆布,有些帆布已经在冒烟了。这列火车旁边,就是运送弹药的列车。一个中年上尉右手握着那干式手枪,顺着列车向候车室跑来。
姆伦斯基挡住他的去路,指着装弹药的车厢问道:“请站住!你跑什么?这是你负责的列车吗?”
上尉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喘着粗气,站了下来。他看了看姆伦斯基的肩章,就立正报告道:“少校同志!我是这辆列车的军运指挥员,这里装载着炸弹、炮弹和子弹……我得找站长,必须马上把列车开到安全的地方去,否则这里的一切都得见鬼去!而弹药是前线急需的。”
听完上尉的报告,姆伦斯基立即命令朝他跑过来的博亚尔斯基大尉:“边防连马上到这里集合,抢救弹药!”
几分钟后,边防军人来到装着弹药的列车旁,姆伦斯基第一个跳上车厢,握着风挡的把手,大声命令说:“我们的任务是把列车推到安全的地方去。同志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千方百计地完成任务。大家齐心协力地推呀!”
他把整个身子靠在风挡的铜把手上,用力地推。边防军人都照他的样子,双脚蹬在冰冻的土地上,象压紧的弹簧一样弯着身子使出全部的力气。少校大声地喊着:“一──二──三啦!”但是,不管边防军人怎样用力,列车还是一动不动,而大火在蔓延。
“应当另想办法!”博亚尔斯基喊道。他跑向第一节车厢,灵巧地把它跟其他车厢摘了钩。于练的边防军人不费力气地就把这节车厢推走了,接着一节节车厢都被推到大火烧不到的地方,整个列车得救了。
见到此景,上尉非常高兴,他把手靠在沾满灰尘的帽沿上,活跃地说:“少校同志!非常感谢,非常感谢!既感谢您,也感谢您的边防军人!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
“自幼人们称我姆伦斯基,”少校第一次微笑着自我介绍说。
“我叫萨姆索诺夫,”大胡子运输指挥员说。
在他们说话时,一连战士在博亚尔斯基大尉指挥下,又把运载坦克的列车一节一节地推离了火场。
顺利地救出列车之后,急性子的大尉博亚尔斯基马上带着一连战士奔向仓库。他们赶到仓库时,火舌已经窜上这矮小的木板房的屋顶。旁边的两个仓库只剩下一小块屋顶,而且还在冒烟。仓库里堆放着大量面粉和罐头。
消防人员和铁路员工在奔忙着,但水源出了问题:水塔被敌机炸坏了。人们只好用随手找到的工具来灭火,不知从什么地方提来一桶桶水往火上浇,搜罗结冻的土块和雪团往火上扔。在屋顶没塌下来之前要全力抢救库房里的食品。居民从一扇大门里拖出许多粮食。但第二个仓库的门上锁了一把大锁头,两个铁路员工竭力想打开它,可就是打不开。一看边防军人来了,他们松了一口气。
博亚尔斯基下了命令:“1排、2排不惜一切代价去灭火,3排要想办法抢救国家财产。”
有人发现仓库旁有根圆木,于是马上拿来撞门,门板被撞裂了,从合页上脱落下来。人们挤进库房,看到有许多用木箱包装的机器和工业物资,这是准备发往东部的。
大家很快就想出了办法:用绳子捆上木箱,在水泥地上拖到门口,在台阶上铺上木板,箱子顺木板的斜坡滑到地上,然后再抬到安全的地方去。
不到十分钟,库房里就浓烟滚滚,呛得人们睁不开眼,喘不过气来,博亚尔斯基下令戴上防毒面具。当库房搬空一半的时候,烈焰熊熊的屋顶突然塌落下来。这时姆伦斯基带领第3连赶来救援。
军人们从灼热的瓦砾堆中扒出伤员和死者,发现博亚尔斯基大尉也在里面,他受了重伤。大家把他抱到外边,摘下烧焦了的防毒面具,看到他脸上满是紫色的血斑。
看见姆伦斯基,博亚尔斯基大尉咬紧牙关想站起来,但是不行。他那干裂的但被鲜血润湿的嘴唇不住地颤抖着,说:“少校同志,弄得这般模样,是我的罪过。”
“别说了,亲爱的,你有什么罪过呀!我们的济诺奇卡马上就给你包扎,然后再把你送到医院去。”
“伊万·彼得罗维奇!如果我活不了,请暂时不要告诉我妻子,她……快要生孩子了。”
“我亲爱的尼古拉·斯捷潘诺维奇!你会康复的,我还要跟你一起参加孩子的洗礼呢。”
博亚尔斯基想笑,却笑不出来。济娜俯在他身上,用消毒毛巾擦去他脸上的血渍和烟尘,剪开他那多处烧破的上衣和背心,给他包扎伤口。大尉疼得呻吟起来。
“忍着点儿,亲爱的,一会儿就好了。”
包扎好伤口,边防军人小心地把大尉放在担架上,抬进救护车,送到医院去。把牺牲的人抬到一辆载重卡车上。
车站的大火被扑灭了,只有装木材的一列火车焚烧殆尽,呛人的黑烟从被烧毁的第一座仓库上空慢慢地飘散开来。
第十章 在“火焰”侦察组基地
戈罗霍夫中尉的小组绕过一个个居民点,回避着与小股德军和警察的遭遇,穿过荒芜的林间小路向西,向格尼洛伊湖方向走了五个夜晚。拂晓,他们在森林里选了一块地方,四周布置好岗哨,坐下来休息。为了让大家都能得到休息,中尉每两小时换一次岗。
第五天傍晚,天气更冷了。为了御寒,中尉吩咐发给每个人二两自酿的白酒。脸上生有雀斑,戴着平顶羊皮帽,帽下露出蓬松的额发的年轻的游击队员季姆卡,双手提着密封的铁桶,给每个人一一斟上一玻璃杯有点甜菜味道的白色浑浊液体。每个人都一饮而尽,眯起眼睛,擦擦嘴唇。有些人请求再来一杯,但季姆卡总是回答:“中尉说了,游击队员处处都要象个红军战士。在红军里,战士、军官、政工干部都只能喝二两烧酒。你们,对不起,也只有这么多……真不知道这点宝贵‘药水’喝光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