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 作者:[苏联] 谢苗·茨维贡-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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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知,你所属集团军的官兵同整个‘中央’集团军群一样,在顽强战斗,但是你们向莫斯科推进得太慢了。我希望你能采取最坚决的措施。愿上帝保佑你们!”冯·包克讲完,放下了话筒。
冯·霍伦战栗了一下,面孔抽搐着,请副官把电话转给他,沉重地坐在桌旁,开始给各师指挥官打电话。
几天过去了。莫斯科城下的希特勒军队死伤枕藉,踏步不前。
只是在十一月二十八日,冯·霍伦才得到报告说:叶尔莫拉耶夫将军的左翼防御阵地被突破,瓦尔特·迪布里希上校指挥的坦克部队在雅赫罗马地区攻占了一座通过莫斯科——伏尔加运河的桥梁,在河东岸建立了一个小据点。军官们已经在用望远镜隙望莫斯科了。
司令官的眼中涌出了喜悦的泪水:“好不容易盼到了!”
玛·霍伦把带来这个好消息的参谋长找来,感动地说:“埃里希!你们取得了重大胜利,祝贺你们!”
“我们努力尽快地使您的命令付诸实现,”肯佩将军谦恭地回答道。
冯·霍伦笑逐颜开地说:“我高兴的是:正是我集团军的英勇部队首先冲过了莫斯科──伏尔加运河。我马上向‘中央’集团军群司令汇报,并尽一切努力让元首尽快知道这个消息。我想,这对他和整个德国来说将是件大喜事。”冯·霍伦把副官叫来,命令他接通与冯·包克元帅的电话。
“遵令,”副官说着消失在门外。
等候通话时,冯·霍伦在办公室踱了几步,拿起雪茄烟,用手指捻了捻,放在桌子上,随后又拿起来点燃,坐在沙发椅上喷吐着令人难以揣摩的圆圈。
第十五章 紧急召唤
姆伦斯基确信,为消除敌机空袭铁路车站所造成的后果,第2营战士已经做得到了一切可以做到的,甚至看来是做不到的事。他作了必要的指示。就回团部去了。他没脱外衣,与医院院长阿基莫夫通了电话:“谢尔盖·伊万诺维奇!我的营长博亚尔斯基大概已经到您那儿了。我们把他送到您那儿去了。他被严重烧伤,救一救他吧。”
“博亚尔斯基?”阿基莫夫重问了一遍:“请相信,我们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虽然脉搏已经听不到了,还是给他输了血。但是没有抢救过来,他去世了。”
“去世了?”姆伦斯基痛苦地说,慢慢放下电话听筒:“失去了一个多么好的指挥员……”
“出什么事了,伊万·彼得洛维奇?您的脸色不好,”团参谋长斯米尔诺夫大尉走进房间,问姆伦斯基。
姆伦斯基默默地脱下军大衣,将帽子挂在衣架上,瞧了瞧斯米尔诺夫,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说:“我们把坦克从火中抢救出来了,载有弹药的车厢几乎是从火焰中拖出来的,一袋袋食品从燃烧着的仓库里运了出来,可是失去了博亚尔斯基大尉和三名边防军战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着火的仓库的房顶塌了,而当时博亚尔斯基在里面。我们把他从那儿救出来时,已经被烧得很厉害了。他还是没能被抢救过来,在医院里去世了。而有三个边防战士在烈火中牺牲了。”
“牺牲了,甚至没有重返战场,”斯米尔诺夫大尉两手一挥说。
“现在到处都是战场,大尉同志,”姆伦斯基说:“不仅在锻造武器的后方,而且在这里,在我们的战士为前线而抢救武器的车站上。没有食品军队也不能打仗……要是我们不保护住载有弹药和燃料的军用列车,那么爆炸的气浪不仅会摧毁火车站,而且会毁掉邻近的工人新村。”
“这是对的,”斯米尔诺夫赞同地说。
姆伦斯基走到大尉跟前,考虑了一下,说:“既然这是对的,起草个命令吧!要嘉奖所有参加扑灭火灾的人。对在战斗中表现出英勇精神的博亚尔斯基和三名牺牲的边防军战士,呈请政府给予奖赏。明白了吗?还有,让第2营全体人员休息到早晨十点。”
“现在我就去下达命令,”大尉瞅了瞅少校被熏黑的困倦疲惫的面孔说:“伊万·彼得罗维奇,您不妨也好好睡一觉。而我将整夜待在参谋部里。”
“是的,该休息一下。我好象是疲乏得很。如果需要我的话,叫醒我,别客气。”
姆伦斯基走进隔壁房间,随手把门关严,在硬沙发上躺下来,很快就入睡了。
天麻麻亮,斯米尔诺夫大尉把姆伦斯基唤醒。少校习惯于生活在危险的环境中,他马上从床上跳起来,揉了揉眼睛,看见参谋长手里拿着电报,戴上眼镜,读道:
特务团团长
伊·彼·姆伦斯基少校
团政委
哈·阿·阿利涅夫大尉收
请你们于今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携带有关特务团去敌后行动的准备工作的情况报告到莫斯科国防人民委员会总参谋部情报总局。
安东诺夫
看了看表,时间是六点三十分,姆伦斯基命令斯米尔诺夫道:“备好必要的证件和两辆‘嘎斯’牌汽车。十点钟出发。事先通知一下在莫斯科的阿利耶夫。考虑到我们随身携带着特别重要的文件,让戈尔什科夫上尉和瓦库连丘克海军准尉陪我同去。请注意,叫他们穿上军装,兔得让巡逻队挑剔。”
在规定的时间,载着姆伦斯基和随行的警卫人员的汽车通过坑洼不平的林间道路,上了公路,高速向莫斯科驶去。姆伦斯基的膝上放着公文包,内装封好的信袋,里面有为汇报所需的文件:‘消灭法西斯’游击队行动的部署和地区,以及在地图上标出的特务团两个营去敌后的行军路线。
姆伦斯基出发后不久,护士济娜走到依然站在参谋部台阶上的斯米尔诺夫大尉跟前:“大尉同志!请允许我今天到波多利斯克去。明天那里大部分指战员要出院。”
“而你要去那儿干什么呢?”斯米尔诺夫惊奇地问。
“我得把姆伦斯基少校的信带给医院院长,请求他把我们的战友全部送回我们团继续服役。”
“就是没有你,这件事任何一个军士都能办到。”说到这儿,斯米尔诺夫大尉以为同护士的话谈完了。但是济娜急了,坚持自己的意见。
“不,尼古拉·斯捷潘诺维奇,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问题是,我们有些同志还没完全恢复健康,但是他们不愿意在医院里再躺下去,担心以后会把他们送到别的部队去。所以装模作样,竭力表现自己是个健康人。可是他们还需要医务人员照顾,特别是在路上。”
“我们干吗要把伤病员接到团里来呢?济诺奇卡?要知道,我们这里不是医院,而是战斗部队。”
“大尉同志,”济挪坚决要求道:“在熟悉的环境里便于休养,在自己人中间,他们的身体很快就会复原的。”
“你说服了我,说服了,我认输,”参谋长同意了。“去吧,上帝保佑你,只是别耽搁得太久。”
“谢谢,大尉同志!”济娜道了谢,把手紧挨在蓬松的头发上敬了个礼——她没戴帽子,碰了一下鞋跟,迎着飘落的鹅毛大雪,向医疗所跑去。
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落在姆伦斯基的汽车行驶的公路上。阵阵西北风把雪花吹打在汽车的玻璃上,白雪掩盖了道路,风雪呼啸着透过“嘎斯”车的缝隙吹进车内,寒气侵袭着车里的人们。公路上挤满了各种运输车辆,很难看清道路。在这样的路上开车是很困难的。
“阿廖沙,再开快点儿,”姆伦斯基对司机说:“黄昏时我们要赶到莫斯科国防人民委员部。不能迟到。”
“少校同志,我尽量,但是您也看到,路上车辆过多,运送着军队、弹药、燃料,在我们前边是一队运伤员的车辆,怎么能超过它们呢?而且又刮起了暴风雪。
“可你是特务团的士兵,能应付各种困难。不管怎么样,要挣脱出来,”姆伦斯基少校面带笑容,而又对司机提出了严格的要求。
司机加大油门,汽车加快了速度。但是没过十分钟,巡逻兵拦住了他们。
“往哪儿钻?难道你没看见前边的大弹坑?”
“他想一口气开到上帝那儿去,”站在中尉身旁的准尉说,两个人都笑了。
打磕睡的姆伦斯基睁开眼睛,从车里探出身子问:“中尉同志,怎么一回事?”
发现姆伦斯基领章上的杠,中尉立正,把手挨紧护耳帽,敬了个礼。
“少校同志,路不通了。凶残的德军飞行员轰炸伤员队伍,到处是弹坑。我们在运送伤员,而工兵营在修复路面。不过一小时,一切都恢复正常。”’
“不过一小时,”姆伦斯基一笑说:“这儿有道可绕行吗?”
“可是你们的汽车已经驶过了。在后面五百米的地方,那儿设置着路标,有我们的巡逻兵。他们叫您的勇士停车,可他已经蹿到我们这儿来了。要不是我们,你们早就掉到弹坑里去了。”
“小伙子们,谢谢你们,”姆伦斯基向中尉道了谢,生气地瞅了司机一眼。
“阿列克谢!你再莽撞,我就把你送去关禁闭。”
“这里的禁闭室在哪儿啊?”司机调皮地问:“不是您自己说要快点儿开吗?所以我就尽力开快。”
“尽力开快,”姆伦斯基唠叨着:“做事都得动脑筋。”
说罢,姆伦斯基又闭上眼睛,想打个盹儿。
司机瞧了瞧他,小声嘟嚷着:“没法使领导满意,”接着来了个急转弯。
夜晚,姆伦斯基和警卫人员乘坐的汽车好不容易到了莫斯科。
在国防人民委员部入口处,严厉的值班上校长时间而又仔细地查看姆伦斯基的出差证明,查完后,说:“少校同志,现在请出示你们个人的身份证。”
上校把证件也仔细检查了一遍,还给姆伦斯基,态度已经较为缓和地说:“请不要对这种手续见怪,前线就在跟前。昨天在列宁格勒公路上,肃反工作者逮捕了穿着红军少校制服,佩戴苏联金星英雄勋章的怙恶不梭的德国间谍,从坐在他的摩托车拖斗里的“女护士”那儿发现了从事间谍破坏活动的全套装置,既有手提电台,又有爆破装置。所以必须要加倍提高警惕。”
“制度终归是制度嘛,”姆伦斯基表示赞同。
在人民委员部领取了汽车在市内行驶的通行证、餐卷和去全苏农业展览馆招待所的证明后,姆伦斯基和寸步不离他的戈尔什科夫、瓦库连丘克从国防人民委员部通行证签发处走了出来。
很快,他们就被分别安顿在全苏农业展览馆招待所里的舒适的房间里了。利用给他提供的便利条件——他已经很不习惯过这种舒适生活了,姆伦斯基洗了淋浴,刮了脸,然后躺在床上。
早晨十点钟,一阵有力的敲门声打断了少校的工作,这时他正在准备给国防人民委员部情报总局的报告。
“是谁?有什么事?”姆伦斯基不满意地问。
“是我,请开门吧,”姆伦斯基听到从走廊上传来的阿利耶夫的声音:“走吧,你会看到,谁到我这儿来了。”
来到走廊,姆伦斯基看见自己的政委笑容满面。他们紧紧地亲吻拥抱。
“政委,怎么样?”
“你马上就知道。走吧,请别唠叨。”
阿利耶夫推着摸不清头脑的少校,把他领到自己的房间里。圆桌旁坐着一个栗色头发,两条发辫垂到腰际,眼睛象齐墩果一样黝黑的年轻妇女和一个十二岁的男孩。桌上放着东方甜食、胡桃、鲜果、香味扑鼻的烤羊肉、蔬菜和酒瓶。
“请认识一下,”阿利耶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对姆伦斯基说:“我的妻子和忠实伴侣古利娜拉,她来和我见见面。这是阿克塔伊,我的小儿子。大儿子艾哈迈德留在家里了。”
古利娜拉羞答答地从桌旁站起来,把手伸给少校。
“政委,这样的美人怎么嫁给你了呢?”握着古利娜拉的手,姆伦斯基快活地问阿利耶夫。
“上帝帮的忙,”阿利耶夫打趣地说:“上帝是万能的。你马上就会看到。”
果然,有人敲门,使姆伦斯基感到惊讶,走进来的是谢苗·邦达连科,他让笑盈盈的娜塔莎走在前面。
“这真太巧了!”姆伦斯基高声说:“你们怎么来到这儿的?”
“是我安排的,”阿利耶夫挺起胸脯承认道:“你看,我把这一对也找到了,召到你的旗下。”
姆伦斯基走到邦达连科跟前,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一条深深的鲜红伤痕划过他的额头。
“谢苗,你感觉怎么样?”
“一切都好,少校同志。伤口愈合了,准备去执行任何一项新任务。”
“是这样吗?”姆伦斯基用疑惑的目光问娜塔莎。
“伊万·彼得罗维奇,他还得养两、三个星期,在这之后可以去执行‘任何任务’,”娜塔莎用肯定的语气说:“他还要拄拐棍才能挪动脚步。”
“娜塔申卡,我们会考虑到的。谢苗,你一瘸一拐的,把你派到哪儿去执行任务呢?你自己应该明白,不是小孩子了,”姆伦斯基又瞧了瞧邦达连科说。
“可是没事闲坐着,我真受不了!”
“没关系,为了事业你会忍耐一下。”
“要忍耐,忍耐一下,”阿利耶夫调解地说,接着请大家入座:“好啦,亲爱的客人们,请大家尝一尝我们阿塞拜疆的甜食吧。”
“自己烘烤的,”古利娜拉说:“阿克塔伊帮我做的。”
阿利耶夫打开一瓶芳香的优质阿塞拜疆葡萄酒。
“少校同志!为了庆贺这次会面,请允许我给每人倒一杯我们战前的酒,这是家存的,真正的‘克姆希林’①。”
【①一种享有盛誉的阿塞拜疆名酒。──泽者注】
“盛情难却,”姆伦斯基说:“只是我和你今天不能喝。”
“为什么这么不平等相待呢?”邦达连科问。
“我和哈桑·阿利耶维奇今天要向一位首长作汇报。回来后再喝自己的那一份。”
“那么我们大家就等一等,”娜塔莎说。
“不,不,你们别向我和政委看齐。你们是自由人。好好吃吧,而我们会补上的,这不成问题。”
“对!酒打开了,就得把它喝了,不然就要变味了,”邦达连科赞成姆伦斯基的话,举起高脚杯,杯里的酒象宝石似的闪烁着,说道:“为了在首都愉快的相会!”
邦达连科尝了尝香馥的葡萄酒,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舒克尔一布列①”来了。他竖起右手的大拇指说:“古利娜拉·阿齐佐夫娜,您大概是做糖果点心的,蛋糕真好吃。”
【①是一种阿塞拜疆甜蛋糕。——译者注】
“不对,没猜着。战前我在茶叶厂当定量包装工。战争一开始,我和大儿子就被派到兵工厂。现在我装配反坦克手榴弹。我们那儿共有两个男人:车间主任和主任工程师。他们踏破了军事委员部的门槛,请求上前线。剩下的是妇女、姑娘和孩子们。我们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不休节假日。有的小孩连机床操纵杆都够不着,我们在他们的脚下垫上箱子。在班上我看着那些男孩子和女孩子真心疼,夜里连觉都睡不着。至于甜食,你们喜欢吃,我很高兴。这是我们的民族食品。我们那儿从小就学烤甜点心。这种手艺一代传一代。你们大概也不知道,我们那儿宴席上的饭菜通常由男人来做。”
“不可能!”娜塔莎惊异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