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 作者:[苏联] 谢苗·茨维贡-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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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有人用手帕擦泪水。
坐在地上的男孩喊了一声:“我猜对了,我对!”
“孩子们,安静!”安菲萨绷着脸厉声说,并转向坐着的急不可待的农庄庄员们:“同志们!现在红军支队政委阿利耶夫·哈桑·阿利耶维奇大尉要向你们讲几句话。”她的话湮没在掌声中。
阿利耶夫站起来,用手抚摩一下斑白的、蓬乱的头发,说道:“朋友们!首先请允许我传达我们支队红军指战员和政工人员,传达在莫斯科城下粉碎德军并正在成功地把他们赶回西方去的整个英勇的红军对你们的问候并致以战斗的敬礼。红军把你们从法西斯的奴役下解放出来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愿上帝保佑快一点!”叶罗尼姆老爷爷喊了出来。
“我们瞅着大道,眼睛都望穿了,一直在盼望你们,”和老爷爷并排坐着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接着说。
“不要紧,我们再等一等,只要你们更狠地打击敌人。”靠墙站着的年轻女教师加了一句,大家又鼓起掌来。
阿利耶夫笑了笑,当大家静下来时,继续讲:“我们能向你们致以敬意,感到特别高兴,向在危急时刻不仅没有动摇。而且就在德国人的鼻子下保全了集体农庄的人们致敬。我们要感谢你们,亲人们。你们来到你们这里,为的是在大后方同游击队员和地下工作者一起无情地打击法西斯匪徒,让他们得不到一时一刻的安宁,不准他们把苏联人赶去受奴役和把我们的财富运到德国去。我们将在一起战斗,到最后的胜利。这个时刻快到了。”
“对!消灭法西斯!”从房间的各个角落响起了喊声。安菲萨站起身,举起手,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们衷心感谢政委给我们带来的好消息,对我们讲的热情的话。我们保证:要尽一切努力,把集体农庄保全到红军到来的那一天。同时感谢给我们送来的新报纸。好消息既鼓舞我们去劳动,又激励我们去斗争。谢谢你们,亲人们,请向你们支队的全体红军战士转致我们深切的问候。”
晚上,阿利耶夫和叶罗菲耶夫返回支队。集体农庄庄员们在雪橇里装满食品,套上体壮膘肥的马,派叶罗尼姆老爷爷给他们作向导。他们踏着朦胧的夜色,走进列比亚日耶村,虽然是深夜了,但是姆伦斯基还没有睡下。他坐在桌旁看地图。
“喂,那里怎么样?”他连忙站起来迎接阿利耶夫和叶罗非耶夫。“人们过得怎样?真的把农庄保存下来了?”
“好极啦!这才是真正的英雄!就象在自己家里一样,在德国人眼前过日子,搞生产,供应游击队和地下工作者食品和服装,护理伤员,当然罗,也盼望着解放。伊万·彼得罗维奇,只是要考虑一下,怎么帮助他们防止德国人的侵袭。”
“不错,问题是严重和棘手的。”
“但应当解决,伊万·彼得罗维奇!”
“好,一起动动脑筋吧。我们应该向基地进发,你们走后,我制定了去基地的行军路线并计算了距离,结果是,我们还要走二百来公里。这要付出相当大的努力和严格地保守秘密。所以我们不是很容易就能转回来的,一旦有情况,从基地赶到他们这儿是来不及的。”
“那该怎么办呢?”政委问。
姆伦斯基沉思着,搔了搔后脑勺。
“我认为应该打电报给老爷子,叫他用游击队的力量保护这个集体农庄。再说,应考虑到:红军在进攻。现在战线离列比亚日耶村总共七十二公里。倘若红军还要继续向前推进,那么开春前,也许还要早一点,这些地方会解放的。这样,请草拟一个电文,哈桑·阿利耶维奇。”
“很好。这是个好办法。”
阿利耶夫向门口走去,姆伦斯基又向地图俯下身来。
叶罗菲耶夫等姆伦斯基结束工作后,狡黠地问道:“伊万·彼得罗维奇!您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好象是星期三。”
“星期三!今天是除夕,十二月三十一号!”
“哪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应当除旧迎新!庄员们给了我们两头猪,每头二百斤,几口袋面包、土豆和五十升的一小桶火酒。可以把这些东西分发给各连队吗?”
“真行,中士。应当让小伙子们好好过个年。不过要分得平均,大家都高兴。叶罗菲伊奇,把火酒当面发给连长,标准是每人一两,剩下的交卫生连。”
“伊万·彼得罗维奇,对我们的年轻小伙子,特别是对侦察员们来说,一两火酒算什么,只能沾沾嘴唇,”叶罗菲耶夫嘟囔着:“总是个新年嘛!”
“不管给他们多少,都会觉得不够,”姆伦斯基莞尔一笑。“好一个辩护人!也该为伤员想想。我们要打仗,而不是闲呆着。所以,去办吧,叶罗菲伊奇,告诉邦达连科到我这儿来一下。”
“是!”中士毫不含糊地应道。
叶罗菲耶夫还没走出去,政委抖着身上的雪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也是满身雪花的邦达连科。
“嘿,刚说到你,你就来了,脱下衣服坐下,有事要谈。”
“我也是有事来的,”上尉说。
“汇报吧,你有什么事,”姆伦斯基说。
邦达连科脱下衣服,在凳子上坐下。
“事情是这样,伊万·彼得罗维奇。外边太冷,在这种天气;好心的主人是不会把自家的狗撵出屋子的。但这种气候对侦察员来说再好也没有了。”他不吭声了。
“一点儿不错,这也正是我要来讲的事,”阿利耶夫说;“侦察员去辛苦一趟,大伙能歇上两天。叶罗尼姆爷爷讲:然暴风雪在布德尼茨基森林逞起凶来,那就是说,它会遍及全省。”
“好极了,”姆伦斯基说:“应该试着弄到个‘舌头’,谁去?”他转向邦达连科。
“伊万。彼得罗维奇,我去。”
“不,这次派你的副手去吧、他是个坚定勇敢,头脑清醒和非常稳健沉着的人。我相信,他不会空手回来。哈桑.阿利耶维奇,怎么样?”
“我没有不同意见,加尔卡文科是模范副连长,况且昨天我已经把党证发给了他。他自告奋勇去执行任务。我想,应当满足他的要求。”
“得到你们许可,我就去叫侦察组作准备,”邦达连科站了起来。
“谢苗,等一等!考虑到这种天气,把列比亚日耶村周围岗哨增加一倍,在村子里设流动哨。”
“遵命,”邦达连科应道。
姆伦斯基走到政委跟前,用双手放在他的肩上:“喂,哈桑·阿利耶维奇,新的一年,一九四二年,对我们来说不知会怎么样?”
“我想是艰难的一年,需要顽强地拚杀。但在莫斯科城下把德国人打得丢盔卸甲以后,我看他们的嚣张气焰会减弱一些。”阿利耶夫说:“要是能把全体人员都召集起来,向大家祝贺新年就好了。”
两小时后,门敞开了。叶罗菲耶夫洋洋得意朝桌子走来,把散发着煎肉和土豆香味的锅放在桌子上。然后摆上一个黑面包、两头蒜、一块腌猪肉、一罐醋渍黄瓜。从短皮袄口袋里掏出一瓶火酒,瞧了瞧表,满脸笑容地说:“到新年只剩下三十五分钟了,请入席。”
“叶罗菲伊奇!你真是我们的魔法师!这不是列比亚日耶村,而是‘大都会’饭店!”姆伦斯基把瓶子拿在手中,说:“可是,这不多了点儿吗?”
“一点儿也不多,伊万·彼得罗维奇!我的一份也在这里面。也许回头安菲萨会领着集体农庄的代表来向你们拜年,也该请请他们。”
“你是个智多星,叶罗菲伊奇,全算计到了。”
“我妈妈不生养傻瓜,”中士说着在桌上摆好盘子。
“伊万·彼得罗维奇,趁新年没到,快看看给老爷子的电文吧。我拟好了。也许还来得及发出去。”
姆伦斯基戴上眼镜,开始看了起来:
夏伯阳游击队队长——老爷子收。
为不受德国侵略者的蹂躏,列宁集体农庄的老乡们躲避在列比亚日耶村西北十五公里处的布德尼茨基森林里。农庄在员们在经营集体经济,用食品和服装支援游击队员和地下工作者,护理伤员。红军到来之前,请采取措施保护他们不受法西斯侵袭。
祝游击队队员们新年好。祝您和全体队员身体健康并在同我们祖国敌人的战斗中取得新的胜利。
此致
战斗敬礼!
姆伦斯基 阿利耶夫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姆伦斯基签署了电文,递给中士说:“叶罗菲伊奇!跑步到娜塔莎那儿去,让她赶紧发,快点儿去,可别赶不上过新年。”
中士看一看表,剩下二十分钟了:“把酒斟上吧,我即刻就来。”
叶罗非耶夫很快回来了,还带着娜塔莎。姆伦斯基为他们倒上冲淡的火酒。
“新年好,朋友们,预祝新的胜利!”他们相互碰杯,一饮而尽。
娜塔莎咽下一口,呛着了。泪珠从淡蓝色的大眼睛里滚了出来。阿利耶夫递给她一杯水。她喝了几口,咳嗽了一阵,笑了起来。
“这种饮料不是给女人喝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些男子汉为要一口这种呛人的东西踏破卫生所的门槛?”
叶罗菲耶夫用衣袖擦了擦小胡子说:“这是男人的秘密。胜利后,我们请你,娜塔莎,喝香槟酒。现在,实在抱歉;简单得很,请别见怪。”
“谢谢,叶罗菲伊奇!我们是在打仗,妇女们不比你们差,或许我们也能学会这两下子,”报务员说笑道。
“妇女不一定要学这个,”姆伦斯基一本正经地说。
“我不会学的,”娜塔莎脸上泛起了红晕,接着拿起带来的厚纸夹,说:“伊万·彼得罗维奇,这是电报。”她把几张公文纸送给姆伦斯基。“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加里宁新年告苏联人民书,接收起来很费劲,干扰大大。”
姆伦斯基戴上眼镜,摇了摇头说:“多么潦草的笔迹!你来读吧。”
“这是我急急忙忙搞出来的,只望别漏掉什么,才写得这样歪歪扭扭。”
“没关系,主要的是接收下来了,”阿利耶夫说。
娜塔莎读起来,大家屏住呼吸聆听着。
“……面临着令人乐观的前景,新的一年开始了,”娜塔莎用宏亮的声音读道:“在前线大部分地区,受到红军进逼的敌人在退却,在许多情况下是狼狈逃窜,丢下坦克、大炮、机枪和其他军需品,落在我们手里,其数量越来越多……
“二十天之前,红军在前线许多地区由积极防御转为向敌军进攻。在此期间,英勇的红军从德国法西斯占领者手中解放了顿河罗斯托夫、齐赫文、叶列茨、罗加契夫、克林、亚赫罗马、索耳涅赤诺果尔斯克、伊斯特拉、温纽夫、斯大林诺戈尔斯克、米哈依洛夫、叶皮凡、里夫内、叶弗烈莫夫、魏尔霍维耶、杜勃纳、波果罗迪茨克、加里宁、维索科夫斯克、沃洛沃、阿列克辛、谢基诺、鲁扎、塔鲁萨、沃洛科拉姆斯基、普拉夫斯克、布多果西、契列别季、奥多耶沃、纳罗佛明斯克、别廖夫、利赫文、维索金尼奇、诺沃西利、季姆、科佐利斯克、乌戈茨基工厂、刻赤、费奥多西亚、卡卢加和其他城市。
“我想,把德国人占领的其他苏联城市永远从敌军的桎 下解放出来的日子也为时不远了!
“在同敌人斗争中,我们的力量发展壮大。我们对胜利满怀信心。我们知道,哪怕还有一个希特勒法西斯分子在践踏神圣的苏联土地,还没被无情地全部消灭之前,任何一个苏联人也不会安心的……”
娜塔莎读完了,片刻鸦雀无声,随后,一下子都开了口。
“好样的,娜塔莎,你收到的电文,目前对我们来说是一份最重要的文件。”
“伊万·彼得罗维奇!我想应该把它打印多份,送到列宁集体农庄,也在我们行进路线的沿途居民中散发。”
“一个很好的建议,是啊,在敌后,人民对前线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这个文件会加强对我们必胜的信心。”
“伊万·彼得罗维奇!我去组织打印和发送,”政委说。
“行,哈桑·阿利耶维奇!这是极其必要的,”姆伦斯基表示赞成。阿利耶夫与娜塔莎一起走了出去。
元旦拂晓时分,加尔卡文科上尉的侦察搜索组走近公路,在灌木后面趴下隐蔽起来。道路上空荡荡的,没有行人。将近早晨九点钟,路上出现了三部在希特勒的自动枪手保护下的除雪机。
“上尉同志,下令抓个‘舌头’吧!”中士向指挥员说。
“那可不行。既然清路,会有大点儿的鱼上来的。”
过了约三十分钟,真的听到了履带哗啦哗啦的声音,路上出现了装甲运输车,一辆“海军上将”牌汽车跟在后面。
上尉命令:“全体注意!消灭自动枪手和装甲运输车,从小汽车上抓舌头。向法西斯开火!”
机关枪哒哒地扫射起来,冲锋枪也吼了起来。装甲运输车的驾驶员加大了油门,试图逃掉,但是中士手疾眼快,灵敏地向它甩出反坦克手榴弹,装甲运输车停住了,燃烧起来。
一位上校和两个大尉跳出小汽车,还击着,顺公路向后跑去。“不许动!举起手来!”加尔卡文科用尽气力喊了一声。他们继续跑。加尔卡文科打了一枪,撂倒大尉。第二个丢下武器,举起手来。敌上校向他开枪,然后把手抢枪口紧贴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搂了一下扳机。
“见鬼!”加尔卡文科骂了一句。中士跑到被加尔卡文科打伤肩部和腿部的大尉跟前,迅速地缴了他的械,稍稍托起他的头——德国人惶恐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第二天受伤的大尉被送到姆伦斯基那里。他已经镇静下来,伤口包扎好了。
姆伦斯基看了看加尔卡文科交给他的俘虏的证件。
“齐梅尔曼大尉,”他说,“我们谈谈,怎么样?”
大尉点了点头。
“那么说说吧,你们在这儿干什么?”
“突击部队司令官冯·霍伦上将,”俘虏心甘情愿地讲了起来:“命令步兵师长施特罗贝上校带领配属给他的两支党卫军中队和一个航空团对游击队和潜入他后方的红军部队进行围剿,并确保通往前方交通线的安全。暴风雪一停,空军就得出动,但不得晚于一九四二年一月三日。”
“要是到一月三日暴风雪停不下来呢?”姆伦斯基面带着笑问道。
“施特罗贝上校在师部会议上说过,一月三号以后,不管是什么天气,我们也要开始行动。”
“规定在什么时间采取行动?”
“早晨七点。”
“为什么施特岁贝上校自杀了呢,你有什么看法?”
齐梅尔曼大尉耸了耸肩,回答:“可能是怕受惩处,以前他在波兰和白俄罗斯也进行过围剿战。”
“你本人参加过对苏联公民的杀害吗?”阿利耶夫问。
“没有,没参加过。我在司令部供职,负责管理师作战日志。”
“这就是说,所有德军的暴行你都载入了日志?”
“是的,我都记了下来:烧毁的村庄的名称、歼灭居民和游击队员的数字。”
“你有孩子吗?”政委又问。
“有的,有两个。”
“你,作为一家之长,能忍心地看着屠杀妇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