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略思维-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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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数最多的孩子。这么做可以打破孩子们之间结成的减少探望次数的卡特尔。我们使这些孩子陷入了一个多人困境。每个孩子只要多打一个电话就有可能使自己应得的财产份额从平均值跃升为100%。惟一的出路就是遵照父母的心愿行事。(很显然,这一策略在只有一个孩子的情况下会失效。对于只有一个孩子的夫妇,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这真是抱歉得很。)
14 .美国诉艾科亚
每个行业的老牌公司都会通过排挤新的竞争对手,阻止其进入市场,保持可观的盈利。然后它可以作为垄断企业,一路提价。由于垄断对社会是有害的,反垄断当局会竭力侦察和起诉那些运用策略手段阻止对手进人市场的公司。、
1945年,美国铝业集团(简称艾科亚,Alcoa)遭到起诉,罪名是存在类似的操作。巡回法庭(Circuit Court)的上诉法官们发现,艾科亚不断建设精炼设备,其数目一直高于实际需求。法官勒尼德·汉德(Learlled Hand)这样提出自己的看法:
它(艾科亚)一直预计工业纯铝的需求将会增加,并使自己做好准备应付这种变化,其实这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没有任何理由迫使它要在其他公司进入这一领域之前这么加倍再加倍地提高自己的生产能力。它坚持认为它从未排挤过任何竞争者;但我们想不出任何更好的排挤方式,能够超越一有新的机会就抢到手、同时摆出早就建成了一个庞大集团的新设备迎击任何后来者的做法。
研究反垄断法与经济学的学者们就这个案例进行了深入辩论。'7'现在我们请你考虑一下这个案例的理论基础:过度建设生产设备如何能够阻吓新的竞争对手?是什么使这一策略与其他策略区别开来?它为什么可能遭到失败?
案例讨论
一个老牌公司总想让新的竞争者相信,这个行业不会给它们带来好处。这基本上意味着,如果它们硬要进入这个市场,产品价格就会大跌,跌到不能弥补它们成本的地步。当然了,这个老牌公司只会放出风声,说它将发动一场冷酷无情的价格战,打击一切后来者。不过,后来者为什么会相信这么一个口头威胁呢?说到底,价格战也会使老牌公司付出重大代价的啊。
老牌公司建设超过目前产量需要的生产设备的做法,可以使它的威胁变得可信。一旦如此庞大的设备装配完毕,产量就能大幅度提高,新增成本也会降低。惟一要做的是为这些设备配备人员和购买材料;主要成本已经发生,不可挽回。价格战打起来会更容易,代价也更小,因此也更可信。
这从策略的逻辑而言是合理的,但是,这么一种做法在实践当中究竟有没有用呢?它的成功至少面临两个限制条件。首先,如果这个行业已经存在很多公司,那么,阻止后来者进入市场将给所有现存公司带来更大的好处。会不会有哪家公司愿意在它只能分享一部分好处的前提下承担全部设备成本?这是一个标准的囚徒困境。如果一家公司足够大,它可以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为整个行业其他公司提供这么一个服务。否则产些公司必须就建设生产设备达成一致;而这恐怕难以逃脱反垄断当局的目光。
在艾科亚一案中,人们可能不会把由谁建设生产设备的两难困境看做一个严重的问题,因为艾科亚占有90%的“一代纯铝”市场。不过——这也是第二个条件——它面对的市场会不会仅限于此?即使一代纯铝并不存在任何其他生产商,利用废料再生的“二代纯铝”生产商却可以成为一个竞争来源。艾科亚自己日后的生产也是一个竞争来源。许多以铝为基础的产品是非常耐用的。如果艾科亚日后向市场投入更多纯铝,那么这些耐用产品的价值就会下跌。如果该公司不能令人信服地保证它会限制自己日后的产量,铝基产品的买家就会由于担心日后遭受损失而在今天降低它们愿意为纯铝支付的价格。这跟IBM对大型计算机定价时遇到的问题一样。租赁的解决方案在这里显得更难实现:你不能像租电脑那样租纯铝;艾科亚将不得不扩展自己的生产范围,直到覆盖所有铝基产品为止。
15 ,错错得对
父母经常遇到一个难题,就是怎样惩罚做坏事的孩子。孩子们总有一种奇怪的念头,并且不相信父母真能说到做到,实施惩罚。他们认为惩罚对父母的伤害可能就跟对自己的伤害一样大(尽管受伤的原因并不相同)。父母对待这一矛盾的标准对策是强调惩罚完全是为孩子着想。父母说了要惩罚做坏事的孩子之后,怎样才能更好地使这一威胁变得可信呢?
案例讨论
若是一对父母加一个孩子的家庭,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三人博弈。团队合作有助于父母作出一个可信的威胁,要惩罚做坏事的孩子。假定孩子当真做了坏事,按照计划,父亲应该实施惩罚。如果儿子以为,只要指出父亲这一行动的“不合理性”,即双方都将受到伤害,就能逃脱惩罚,父亲可以这么回答:假如他真有选择余地,他当然不愿意惩罚自己的儿子;但是,假如他没能实施惩罚,他就破坏了他和妻子达成的一个协议,而破坏这个协议产生的代价将超过惩罚孩子带来的代价。由此,惩罚的威胁就变得可信了。
即便单亲家庭也能玩这个博弈,只不过论证起来比较费事,因为惩罚的协议必须在父亲(或母亲)与孩子之间达成。和上面一样,假定孩子当真做了坏事,按照计划,父亲应该实施惩罚。如果儿子以为,只要指出父亲这一行动的“不合理性”,即双方都将受到伤害,就能逃脱惩罚,父亲可以这么回答:假如他真有选择余地,他当然不愿意惩罚自己的儿子;但是,假如他没能实施惩罚,这就等于他失职了,而他要为失职遭到惩罚。因此,他惩罚自己的儿子的目的在于避免自己遭到惩罚。不过,谁来惩罚他呢?答案是他的儿子!儿子会说,如果父亲原谅他,他也会原谅父亲,不会因为父亲没有惩罚自己而惩罚他。父亲会说,假如儿子不能惩罚他的过分宽容的做法,这就等于儿子在一天之内第二次做出了应受惩罚的行为!就这样,在你来我往之间,父子相互监督,都保持了诚实。这听上去可能有点牵强,却并不比大多数用于支持惩罚孩子坏行为的论证过程来得简单。
16 .赢得最后一步
第1章我们讲述了如何在美洲杯帆船比赛中领先的故事。既然每艘船都能看到其他船的行动,丹尼斯·康纳若选择尾随约翰·伯特兰的航线,做起来相对会比较容易。若是要在同时行动的博弈当中保持领先地位,情况就会变得更复杂;这时需要的是预测,而不是观察。
在复式桥牌比赛中,每一个队的成绩,是由本队打某一副牌的结果与另一队跟完全不同的对手打同一副牌的结果相比而得。假定你代表A队出赛,打到最后一副牌的时候,你领先B队的戈伦和泽克。
你拿到的这一手牌虽然很好,却并非必胜无疑。你一定可以完成6无将的定约。你估计,你完成7无将定约的概率是50% ,不过,戈伦和泽克完成7无将定约的概率也是50% ,因为他们拿的是同一手牌,正在另一个房间跟另一对对手较量。① 如果你叫7无将并顺利完成定约,你将稳拿本次比赛的冠军。即便你叫7无将而未能完成定约,如果戈伦和泽克同样叫7无将,且同样未能完成定约,你也照样能夺得冠军。如果双方同时叫6无将,你也一定可以拿冠军,既然你是领先进入最后一轮的。如果你叫6无将,他们叫7无将,且双双完成定约,他们就会反超,取得冠军。
你怎样做才能使自己取胜的概率达到最大?你觉得戈伦和泽克会怎样做?你有多大机会赢得冠军?
① 关于这个问题,很重要的一点在于,你完成7无将定约的概率应该与戈伦和泽克的概率无关,哪怕两队玩的是同一副牌。如果你只在梅花首攻的时候能完成7无将定约,否则只能完成6无将定约,那么这种情形就会出现。就这副牌而言,梅花或方片首攻的概率相同;因此,你完成7无将定约的概率与戈伦和泽克的概率无关。
案例讨论
现在你要使自己取胜的概率达到最大。图13…6 显示了在不同对手采取不同对策时,你的取胜概率是多少。
戈伦与泽克
7无将 6无将
7无将 0。75 0。50
己队
6无将 0。50 1。0
图13…6 己队取胜概率
这些数字是怎么来的?如果两队都叫7无将,你就会胜出,除非你打宕了这一定约且他们完成了定约,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概率为1/4 ;因此,你取胜的概率是3/4 。如果只有你叫7无将且完成定约,对方没叫7无将,你就会胜出,但你如果打宕了,就会失去冠军称号;两种结果的概率是50对50。如果两队都没叫7无将,你就会稳拿冠军。
既然我们填好了这个表格,计算均衡策略就变得轻而易举。我们采用威廉斯方法,就可以得出结论:2/3的时候应该叫7无将,另外1/3的时候应该叫6无将。① 如果我们看竖列的数字,而不是横行的数字,就会发现,你取胜的概率等于戈伦与泽克失败的概率,由此我们得知,这就需要2/3的时候他们叫7无将,1/3的时候叫6无将。
① 在均衡点,7无将与6无将的比例为(1…0。5):(0。75…0。5)或2:1 。
那么,你赢得冠军的概率有多大?你可以预计到,这种情况下你有2/3的概率取胜。举例而言,如果你叫7无将,而戈伦与泽克叫7无将
的概率是2/3,那么你取胜的概率就是0。75,另外1/3的概率戈伦与泽克叫6无将,那么你取胜的概率就是0。5:加权平均值等于2/3*3/4 +1/3*l/2=2/3。你可以验证一下,其实叫6无将也会得出同样的取胜概率。
相反,假定现在你把2/3的时候叫7无将而1/3的时候叫6无将的混合策略扔在一边,一门心思叫定了7无将。如果戈伦与泽克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就绝不会叫7无将,这样做可以使你取胜的概率降到0。5。采取均衡混合策略的优势在于,你的对手永远不可能从计谋上胜过你。
17 .边缘政策与陪审团
1988年3月25日,负责审理罗伯特·钱伯斯(Robert Chambers) “胡椒谋杀案”的法官霍华德·E·贝尔(Howard E。Bell)遇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据《纽约时报》报道,“12 人的陪审团分崩离析。陪审员们写下灰心丧气的条子,请求调离这个案件。其中一位先生还在法官面前掉下了眼泪,哭诉他的精神已经被巨大的压力压垮了。正午,两张条子同时递出,一张来自陪审团的女领导人,说陪审团已经‘陷人僵局’;一张来自另一名陪审员,说根本没有出现僵局,陪审团仍然有可能做出一个判决。”
陪审团的工作半途而废对谁都没有好处:珍妮弗·莱文(Jennifer Levin)的家人不得不忍受第二次审判,罗伯特·钱伯斯也要多等一段悬而未决的时间,才能知道自己是继续正常的生活,还是要去监狱服刑。虽然双方之间可能没什么共同话题,但他们无疑都希望尽快做出一个判决。
拖延了9天之后,事情越来越明显:即便陪审团确实做出了一个决定,但谁也没有办法在这之前预测到。“后来,陪审员们说,在对钱伯斯的二级谋杀罪的严重指控是做有罪裁决还是无罪开释的间题上,各陪审员的投票摇摆不定。”
贝尔法官怎样才能运用边缘政策给双方提供协助呢?
案例讨论
公诉人费尔斯坦(Fairstein)女士和莱文一家都想得到一种保证,确保钱伯斯接受某种惩罚且被判有罪,他们不愿意看到最后的决定落在一个越来越难以捉摸的陪审团手里,担心他们不能做出决定,导致此案不得不重新审理。
而在被告这边,钱伯斯的律师利特曼(Litman)先生和钱伯斯一家同样有理由担心:无论是陪审团的决定变得越来越难以预计还是重新审理,都比达成调解协议来得糟糕。
贝尔法官可以利用陪审团既有可能做出判决、也有可能陷人僵局的不确定性,威胁原告和被告,迫使他们乖乖地坐下来谈判。法官不能确定陪审团要在多长时间内拿定主意。结果,被告和原告进行谈判的时候,随时可能听见陪审团做出决定或陷人僵局的消息。
这里并不存在一个清晰的界线,说10天又6小时之后就会宣布此次审判无效或做出判决。相反,这是一道光滑的斜坡。贝尔法官有一种激励,希望避免陪审团分裂,并以此作为手段,迫使原告和被告双方尽快达成调解协议。即便法官知道陪审团已经陷入无法挽回的僵局,他也未必愿意告诉双方的律师。他可以叫陪审团留在办公室里玩“大富翁”游戏,为他多争取一两天时间。
如果陪审团陷入僵局的消息泄露了,那么风险也就荡然无存,原告和被告会因此失去相互让步的激励。正是由于原告和被告对这一风险有不同的看法,他们才肯坐下来共同寻求一个折中方案。
一旦一个案子送到陪审团面前,我们就创造了一种风险,而这一风险是我们不能控制的。起初,我们可能以为我们知道陪审团可能做出怎样的判决,这个风险也是可以控制的。不过,随着陪审团审议过程的进行,这一判决的不确定性也会变得越来越大。对立的原告和被告双方开始对陪审团可能做出什么判决出现某种相似的想法,接着,他们可以通过谈判,提出自己的解决方式,以消除这一风险。
不管贝尔法官是不是有意识地采取边缘政策的策略,他还是设法保住了一道光滑的斜坡,迫使大家坐下来调解,并使他们希望返回安全的高地。
18 .管闲事的自由
自由主义或自由意志主义社会哲学家有一个基本的原则,认为人人都有在不受外界干扰的前提下做出某个决定的权利。我们能不能在符合这一原则的基础上做出社会决策呢?
考察一个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是个人决定范畴的话题:卧室墙壁的颜色。假定有两个人,罗森克兰茨和吉尔登斯顿,还有两种颜色,红和绿。于是就有四种可能的组合。我们用RG表示罗森克兰茨用的是红色而吉尔登斯顿用的是绿色,GR表示相反的组合,RR表示他们都选了红色,GG表示他们都选了绿色。
阐述上面提到的自由意志主义原则的一个方法是,“对于任何决策,假如不同选择的惟一不同在于自家墙壁的颜色,那么,这个人的偏好应该被社会接受。”'8'假定罗森克兰茨喜欢与众不同,一心想用跟吉尔登斯顿不同的颜色。但吉尔登斯顿却是随大流之辈,希望选用跟罗森克兰茨一样的颜色。按照这样的偏好,根本不能达成符合自由意志主义原则的决策,只有尝试不同的可能性。'9'
你可能以为,这里的问题在于,每个人的偏好,用恰当的话来说,并不在于自家墙壁的颜色,而在于这种颜色是不是跟另一个人的选择相同。任凭这样的偏好主导社会决策,等于过度放任大家去管别人的事情。因此,我们可以创造第二种情境,并限制自由意志主义思想:“如果一个人对于自家墙壁的颜色有一种无条件的偏好,且两种选择的惟一区别在于这种颜色,那么这个人的偏好应该被社会接受。”
假定罗森克兰茨有一种无条件的偏好,喜欢把卧室墙壁涂成红色,即无论X(代表吉尔登斯顿的墙壁的颜色)是R或G,他还是喜欢RX多于GX。如果罗森克兰茨喜欢把自家墙壁涂成红色,那么他还有一种更强的多管闲事的偏好,担心吉尔登斯顿家的墙壁也会涂成红色。因此,对他来说,四种选择的偏好次序是RR最好,G只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