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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亲爱的阿基米德 作者:玖月晞(晋江vip2013-12-29完结)-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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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爱吃惊地抬眸看他,他早侧过头去开始定调了,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得到阳光下他利落的短发上全是金色的光晕。
  她知道他说这句话时,心思有多么的单纯,可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狠狠颤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脑袋不够用,小剧场只能偶尔灵光闪闪,没有小剧场的日子,大家不要抛弃偶,┭┮﹏┭┮
  再就是推理,好像第一个案子有点儿长,因为偶其实很喜欢推理的过程,很想把推理和案件写完整。再就是我写这个文的话,并不是主写言情把推理当做润色剂,所以案件还是会稍稍多一些的,或许这样的话可读性会差一点,但我会努力协调两者的比例的。
  不管是英国福尔摩斯式的细节观察分析,美国的犯罪心理侧面画像,阿加莎式的情感,还是日本式的诡异手法不可能事件,每种我都会尝试一下,希望自己越写越好吧,阿呼~~~


☆、琵琶与鹦鹉螺

  甄爱在言溯家住了一个多星期后,找到了新房子准备搬家。
  过去这段不长不短的日子里,两人相安无事。
  大部分时候甄爱都在图书室里看书……戴着手套;至于言溯,他说要把他喜欢的书重看一遍,于是——
  甄爱或趴在高高的环形走廊上,或坐在栏杆边荡脚时,偶尔低头一看,就会看见室中间的白色钢琴旁,他坐在轮椅里,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搭在琴凳上,十指交叠放在身前,看上去像在闭目养神。
  书本都在他的脑袋里,他要是重看的话,只用打开脑海中的图书,一本本翻阅。
  这种时候,他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尊塑像,坐在彩绘玻璃窗下,一坐就是一整天。
  玻璃窗的光线在古老的城堡里安静而沉默地走一圈,倾斜又直立,直立又倾斜,从阳光稀薄的清晨到光彩厚重的傍晚,从山水墨画的宁静致远到西方油画的浓墨重彩。
  有时她爬得太高,有时她的脚步走在木制回旋梯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轻微一声在细尘轻扬的空气里荡开,扰乱了落针可闻的静谧。他便会极轻地蹙眉,偶尔睁开眼睛,静默地望着书架高处像小松鼠一样穿梭来回的小人影儿。
  默默地想:再安静的女人都是吵闹的。复而闭眼。
  甄爱临走这天的中午,照例是她做饭;
  把饭菜端到言溯跟前时,某人照例挑剔地扫了一眼盘子里散乱得不成形的米饭,和糊成一团的牛肉青菜胡萝卜,皱了眉:
  “我需要的是食物,而不是……饲料。”
  “你比马牛羊难伺候多了。”甄爱拿手撑着桌子,“最后一顿,将就点儿行吗?”
  言溯拧着眉毛,觉得不公平,“我每天都非常认真地做晚餐,为什么最后一顿你都不好好做?”
  甄爱梗住:“……我已经非常努力了,言先生。”
  “言先生”的称呼让他抬了眸:“可我没有看到。”
  甄爱微怒,拿叉子在他盘子里戳戳戳:“看上去他们是糊成一团的,但事实上只是汤汁很多,他们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
  言溯抿唇沉默,看着她把自己盘子里那一团粘稠的东西分解成了糊糊,良久才道:“说你不努力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甄爱稍稍满意,大度道:“算了,我也不介意你……”
  “这不是努力的问题,这是能力的问题。”
  “……”
  欧文几乎把脸埋进盘子里去。
  甄爱眯起眼睛,轻轻摩着牙齿,半晌微微一笑,道:“假如我是一只小狗,那我也是一只包容的小狗。我喜欢狗粮,但也不讨厌你这块粪坑里的石头。”
  欧文扑哧一声笑,言溯沉默无声地看她。
  甄爱无所谓地歪歪头,表示爱吃不吃。
  这时门铃响了。
  餐厅离大门不远,甄爱过去开门,来人是位优雅美丽的白人女士,妆容精致衣着高贵,举止高雅笑容和煦。
  甄爱没来得及询问,对方淡淡微笑着自我介绍:“Hayley Van De Bilt; for you record; I am S。A。’s mother。”海丽范德比尔特,顺便说一句,我是S。A。的妈妈。
  甄爱愣住,言溯妈妈的姓氏和贾丝敏一样?
  海丽脱下大衣挂在衣帽钩上,和甄爱一起去餐厅。
  欧文正在吃饭,口齿不清地打招呼:“嗨,海丽!”又问她吃过饭了没,海丽说吃过了。
  言溯则完全没反应,自顾自地吃东西。
  海丽看着言溯盘子里一团没有任何卖相的食物,微微睁大了眼睛,很惊讶她那个挑剔的儿子怎么会安之若素地吃这种东西。她不经意看了甄爱一眼,后者正在乖乖吃饭。
  海丽便说让介绍一下这个新朋友。
  “我的厨师。”言溯头也不抬,补充一句,“坏厨师。”
  甄爱:……
  海丽一愣。
  欧文忍不住笑,解释:“她叫甄爱,是我的朋友。”
  海丽便不多说了,目光柔和地看着言溯吃饭,等到他快吃完时,说:“Honey(宝贝),不要挑食,把胡萝卜吃了。”
  甄爱瞟一眼,发现言溯盘子里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几乎连多的米粒都没有,却剩着很多胡萝卜。
  她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他不喜欢吃胡萝卜。
  言溯不紧不慢地拿餐巾擦拭嘴唇,说:“不。”
  “为什么?”
  “我不是兔子。”
  甄爱强忍着没笑。
  海丽倒是很好的脾气,劝:“胡萝卜对眼睛好。”
  “你觉得我眼神不好?”言溯微微挑眉,继而睫羽一垂,把自己母亲看了一遍,一口气道,“你早晨参加政治女性小组例会,会后霍金森太太向你抱怨她丈夫出轨了,查威尔斯太太则劝说过你买AT通信的股票。例会之后你去了哥哥家,在那里外婆跟你说哥哥的订婚礼一定要我去,然后你就来了,带着请柬。”
  甄爱睁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虽然推理好神奇,但是,呃,那是长辈呃。
  海丽却一点儿不诧异,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
  她直接打开包,把请柬递到言溯面前。
  言溯看也不看:“人多很无聊,婚礼很无聊。一家人都在谈政治,神无聊。”
  海丽起身,拍拍他的肩,晓之以理:“honey,相信我,这次大家绝对不会谈那些你认为无聊的事。”
  言溯面不改色:“政治家都是骗子。”
  海丽又笑,动之以情:“honey,大家都很想见你。”
  言溯:“既然如此,我更不应该抢准新郎的风头。”
  “……”
  海丽发现,她永远不可能在辩论上赢过这个满脑子都是逻辑的儿子,遂干脆道,“honey,你不去,我就把你图书馆里我们家的书全部收回。”
  言溯挑眉:“看吧,威胁和暴力,政治家的一贯手段。”
  海丽满意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优雅地和甄爱欧文告别。
  海丽才走,欧文便问:“刚才那一通分析,怎么回事?”
  言溯淡淡道:“她毛衣的左胸口有别针穿过的痕迹,又短又小,不是胸针,是政治女性小组的小会徽。头发上有露水和黄色的花粉,这个时节她能去的地方,就是我外祖母的温室花圃。至于霍金森太太和查威尔斯太太的事,网上播了霍金森先生的桃色绯闻,查威尔斯家的AT通信最近高层变动股票动荡,当然希望外界多买股了。”
  说完,见甄爱似乎没听他讲,而是时不时瞟一眼请柬,他伸手把请柬推到她面前,语气不善:“你想去?”
  甄爱赶紧道:“没有,我看到订婚仪式在汉普顿,听说那里很漂亮。”说完,人已经起身,“好啦,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甄爱东西不多,收拾了一个小背包就出门。
  离开的时候,言溯身形笔直地站在门口,也不低头,只傲慢地垂眸睨她一眼:“真好,雌性荷尔蒙的坏厨师终于要走了,再见。”
  一旁的欧文狠狠杵了他一下。
  言溯重新站好,顿了顿,绷着脸微微颔首,举止礼貌又优雅,像个绅士,他用一种类似机器人般平稳而没有停顿的语调说:“甄爱小姐和你住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我会想你的。”
  甄爱面无表情从他跟前走过:“撒谎!”
  言溯点头:“当然!”
  她换鞋时,却听见他很轻地说了一声,近似于低喃:“记得经常锻炼。”
  甄爱的心蓦然一暖,想起这几天早晨和他一起无声地散步,唇角便含了一朵淡淡的笑颜,低声说:“嗯,保存阳气的好方法。”
  推开门,没想门外刚好来人,竟是贾丝敏。两人在风中四目相对,甄爱平静无波,贾丝敏一脸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甄爱低眉不语,欧文道:“我们正准备走的。”
  言溯看她一眼,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又死人了?”
  贾丝敏眼睛一红:“我要死了。”
  言溯漠漠的:“那你不赶紧去医院?”
  狭窄的玄关里站着四个人,一片冷气中,乌鸦飞过……
  甄爱立在门口,寒风吹得她的头发乱飞,她下意识地拉紧领口。面前忽然有人伸手过来,把门一拉,冷风便关在了门外。
  她顺着那白皙而指节分明的手看过去,言溯却早已回头,看着贾丝敏:“有事快说。”
  贾丝敏深深皱眉,慌乱又害怕:“证人调查之后,你没给我打电话之前,我就想到现场血滴里的油墨可能是棒球卡上的。我猜,或许赵何是凶手,当时他的室友来警局坐笔录,我就让另一个警察去暗示他……”
  贾丝敏抬眼瞥见言溯冰冷的目光,羞愧地低下头,“让他说,确定他的棒球金卡在赵何手里,成了犯罪现场的证物。还让他到时候出庭作证。”
  欧文愣住:“你们和他说这些话的时间比搜查赵何储物柜的时间早,那时候警方并没有找到赵何的赃物,你们这么说是误导证人,操控取证程序!”
  贾丝敏急得声音都抖了:“我怎么知道后来能找到关键证物啊,打开赵何的储物柜后,我就没打算这么做了。可糟糕的是记录员把那个警察和他舍友的话记录下来,还不小心放进了公诉方的证据里,结果呈到法庭上去,被辩护方的律师发现了。”
  甄爱和欧文皆是狠狠一怔。
  言溯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看着贾丝敏,淡淡道:“恭喜你,拯救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作者有话要说:  从前有一个牧羊女叫甄小爱,
  然后有一只羊叫言小溯,
  那只羊天天都在唱歌:我愿做一只小羊,守在你身旁,让你的皮鞭轻轻打在我的身上。。。。。。




☆、琵琶与鹦鹉螺

  结案后,甄爱回去宿舍一趟,把江心的遗物寄回中国。
  下车之前,欧文忽然说:“Ai,别害怕,没事了。”
  甄爱没反应过来:“原本有什么事?”
  “你其实担心过,身边的人死了,是因为你的连累吧?”他伸手过来,标志性地拍拍她消瘦的肩膀,“现在真相出来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甄爱望着他蓝色的眼眸,忽然就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确实想过,是不是那些人追来了,本来要杀她却误杀了江心。她很清楚,要不是欧文的要求,言溯根本不会参与这种小案子。
  而她跟着言溯了解进程,从一开始就摆脱了自己带灾的想法,并没受到精神上的折磨。
  一切,都多亏欧文的细心和体贴。
  甄爱粲然一笑:“谢谢你,因为你,我这些天过得很轻松。你知道的,轻松这个词对我从来说,从来都是奢侈。”
  欧文蓦然脸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甄爱真正的笑颜,从唇角弥漫到眼底,有些腼腆,有些生涩,却掩饰不住干净与纯粹。
  他就知道,她真正地笑起来时,很好看。
  他别过头去,直视前方,又说:“我让S。A。把江心和赵何的证物都看过一遍,没有发现其他的密码,也没有和你有关的任何事情,所以这些你也不用担心。”
  “嗯,我知道的。”
  他兀自脸红着,甄爱已经下车。欧文立刻把窗户摇下来,接近零度的空气却怎么也吹不散脸上的熨烫。
  去到楼上,宿舍门口的警戒线早已拆掉,推门进去,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甄爱关上门,才刚开始收捡江心的遗物,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Hello?”
  对方明显堵了一下,半晌之后,颇为不满:“你为什么不存我的电话?”
  甄爱翻白眼:“你谁呀?”
  他略微惊异而郁闷:“你竟然听不出我的声音?”
  甄爱:……
  “你谁呀”意思是“你以为你是谁呀”不是问“你是谁”。这瓜娃子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我的意思是,你又没有告诉我你的电话!”
  那边收了脾气,平静地“哦”了一声,这才慢吞吞地说:“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赵何无罪释放了。”
  好几天没联系,他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透过电话线,竟有一种低沉的蛊惑。
  其实甄爱中午从欧文那里知道了结果——
  虽然有视频记录赵何穿着泰勒的衣服,背着装有血衣的运动包进了体育馆,他的储物柜里也搜出了运动包,包里有血衣手套死者丢失的珠宝盒,还有沾了血迹的棒球卡(与现场的血点完全吻合)。
  但,陪审团依旧没有全票判赵何刑事有罪。
  原因是公检方违反了取证过程中最基本最不可侵犯的原则——公正与真实。
  贾丝敏和她的同事代表的国家一方在取证过程中,诱导证人做出对被告不利的陈词,因为这一个污点,所有的证据都蒙上了阴影,蒙上了不公不真陷害被告的嫌疑。
  自从twelve angry man(十二怒人)之后,陪审团的12位成员大都偏向一条定律:宁可放过可能性99。9%的坏人,不能错判0。01%的好人。
  言溯在电话那头慢悠悠道:“谁能确定那些确凿的证据不是警察栽赃嫁祸的呢?”
  甄爱无言,她知道其实言溯很确定,可他却能如此平和地接受这个结果,他的心理真的很让人费解……或者,是一种强大的包容吧。
  “你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是不是?”
  “嗯,赵何绝对会无罪释放,然后继续杀人。”
  甄爱奇怪:“他为什么会继续杀人?”
  “赵何在庭审现场一句自我辩护都没有。这个人没有是非观念,没有怜悯,做事从来随心所想,还异常不合群。这类人往往在受到重大刺激后会愈发偏执。而这次的杀人会成为开启罪恶的钥匙。”
  甄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下,窃窃地想:做事从来随心所想,还异常不合群,这不是说你自己么?
  言溯声音一沉:“立刻停止你脑袋里无聊的想法!”
  甄爱瘪嘴,隔着电话线都能察觉,真是神了。
  甄爱忽然想到什么,故意逗他:“抓的人就这么被放走了,你会不会觉得遗憾又憋气?”
  言溯很平静:“不会。”
  甄爱怪了:“为什么?”
  那边,他的声线异常的平稳而又张力:“因为这就是游戏规则。站在正义的一方不能用非正义的手段去打击他们眼中邪恶的一方,这是规矩,也是公平。要知道,正义是对的,但代表正义的人,不一定对。或者说,没有人能代表正义。”
  甄爱默然,半晌,微微一笑,是啊,是人就会犯错。
  这就是人治和法治的区别?
  她拉开窗户,望着远处淡淡的蓝天,含着笑,问:“你是不是觉得,如果赵何这次被定罪了,那才是法律的失败?”
  “对!”那边的人字字铿锵,“他有罪,但司法要公平。”
  “而且,”他的语气是桀骜不驯的坚定,“下次,我照样会抓到他。”
  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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