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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花叶生生两不见+番外 作者:寒塘独鹤(晋江2014.04.09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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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了什么?”
  “记不得了,像是一些字。”我用力冥想,企图抓住脑中的散乱,口中念念自语,“似乎有“暮夏”两个字,还有……还有一个“湘”字。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怕是老板也被我说糊涂了,然而当我转头看向老板时,却见他瞪着比玻璃珠子还大的眼球,“先生果然是行家,这……这张琴确实是仿制的……”
  再次走进店铺,老板早已等候多时,一见到我,便兴奋的跑到我面前,“言先生,真品差一步就要出售了,结果买主又看中了其他,因而没提走货,这琴也算与您有缘。”
  话说间,他早已让店员将那张古琴搬了出来,搁在靠窗口处的一张木桌上。日落的阳光懒散入屋,正巧落在古琴之上,远远望去,锃锃发亮,依稀透着一股神韵。
  脚,不由自主的靠近那古琴,脑中的记忆片断,却愈发清晰。我几乎已经看清了所有的画面,只是,一时间画面太多,难以理清所有的头绪。
  忽听落痕激动的朝叶语湘喊道:“语湘姐,快看,有你名字中的一个字呀!还有……还有仲塘哥的名字呢。什么二七?什么秋?什么之?”
  听着落痕不确定的猜测,我仿佛顿时灵魂脱壳般,喃喃自语起来:“祥和二十七年,深秋,逢云湘生辰,赠之。莫塘。”我不知道这些话从哪儿涌上我脑海,只觉得嘴巴像是不使唤的跟随着心灵,念了出来。
  我的话,自然惹来他三人一脸诧异,梓槿是最先醒悟过来,连忙去看琴尾那行字,“还真是,若是这么读的话,一字不差,而且连纂刻的笔迹也很相似。”
  “仲塘哥,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以前看到过?”落痕问道。
  我没有回答,却只是走到古琴的正前方,尝试着去拨弄了几根琴弦,古琴顿时发出幽幽之音。
  “怎么?你还会弹呀?”落痕继续问道。
  “没弹过。”我依然低头看着古琴,本能的回答。
  我真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弹古琴,只是手一触碰到琴弦,就好像着了魔,手在我身,却早已脱离了我大脑的控制。
  指下毫无意识的拨弄几下,那魂萦梦绕的曲子随之响起,胸口犹如一腔热血顿时涌上,而脑中浮现而出的却是那阙熟到不能再熟词。 
  春华展,月如霜,忆故人,天各一方。
  信手抚弦,奏一曲悲歌,难赋那半阙残词;
  浊酒一樽,饮几世凄凉,沉沦于半梦半醒,
  忆往昔,相识相知,如,梦一场;
  抚今昔,相顾无言,唯,泪千行。
  叶语湘就站在我的面前,梨花带泪的注视着我,口中却能和着曲子轻声跟着我诵读。那一刻,我知道,所有的画面都已归入正确的位置,串联起来,分明是个遥不可及的故事。
  一曲终了,我缓缓站起身,叶语湘就在我眼前,可是我看到的,却早已不是她,“云湘,千年之后的你,还记得凌莫塘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一十四【湘】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太闲,还是太无聊了,落痕和梓槿居然想也没想的就答应要跟着言仲塘一起去见识见识。面对他俩的一致性,我欲哭无泪。没办法,我不敢正面反对他俩,就只好被他俩拖着一起坐上了言仲塘的车。
  当我们站在那家叫“琴韵今生”的店铺门口才知道,言仲塘所谓的琴根本不是落痕所说的西洋琴,竟然是古代电视剧中常出现的古琴。
  落痕一下车,就捶了捶言仲塘的胳膊说:“没想到你外表时尚,内心这么原始呀!”
  “我说的没错,外表果然会骗人。”梓槿饶有意味的接了一句。却被我反驳道:“老师,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呀?我怎么不记得了?”
  梓槿很无奈的白了我一眼,“妹啊,做人是该实诚点,但不能太实诚了。”
  言仲塘对我们的说笑,似乎根本没听进去,只是毫无表情的站了会儿,就走进店铺,我们仨紧跟其后。
  我不知道那位老板叽里咕噜的在跟言仲塘说些什么,但当我第一次见到那张古琴时,我的脚步怔住了,落痕和梓槿纷纷拉着我跑上前去欣赏,我却清楚地感觉到,心里的某个位置,仿佛被突然重击了一下,胸口溢出的疼痛是那么真实,无法言喻。
  从小,我就对器乐类不感冒,更别说会去学这种古琴了。可是,为什么我对这张古琴有这么莫名的心痛?
  落痕的叫喊声引了所有的人的好奇心,大家都走至这边想看个究竟。我忍不住上前,看落痕一字一字在辨认,很多字迹早已被磨蚀了棱角,模糊不清。
  “好像是什么二七?什么秋?什么之?”落痕看的很仔细,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没想到连梓槿也对这古琴感兴趣,随着落痕一起在研究。
  言仲塘的话,让我们三人都陷入了迷雾中,他说的什么?云湘?云湘??
  我使劲地甩着自己的脑袋,就像发现了一样丢失了很久的东西,终于被找了回来,明明就在我面前,然而又隔着一层纱,我几乎已经看的到它的轮廓,却无论如何也拿看不清它的真实一面。
  云湘是谁?我毫不怀疑她是个人名。她跟我有关系吗?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言仲塘竟然还会弹古琴?那明明是我第一次听到的曲子,旋律却又异常熟悉的在我耳畔响起,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莫名其妙的泪水如溃堤泄洪,控制不住卷卷而来。
  听着言仲塘的慢读,我知道我的视线再也没法离开他身,泪眼模糊间,看到的再也不是他,只是一个有着与他相同脸庞的陌生的青衣男子,静静地坐在那儿自弹自唱。
  心神也随之恍恍惚惚,那一瞬间,脑中控制不住的浮出许多零碎的画面,可是我却实在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些什么画面。听他轻轻诵读着那些我从没听过的语句,我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能轻轻的伴着他的旋律,轻轻的跟着他念读。
  食无味,寝难眠,心憔悴,梦魂萦。
  备一酹薄酒,著一行诗文,望一轮风月,落一地相思。
  缘何起,缘何灭?今宵散,何处逢?
  叹悲欢无常,绝不诉离殇。
  言仲塘就坐在我的面前,眼神却全神贯注落在我的身上,口中念着与我同样耳熟能详的字句,那一刻,我知道,他认识我,认识那个我也不认识的我。
  痴痴的挪步到言仲塘面前,我知道他一定会告诉我,“云湘是谁?你……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一十五【塘】
  祥元二十一年,早春三月,万物复苏,一派盎然生机。
  顺水行舟,桨橹轻摇,破开水波涟漪,激起层层水晕,两岸青山仍被白雪覆盖,倒映在这碧波荡漾的春湖中,波澜浩渺,似近似远。
  “七爷,前边就是淳安府了。”
  顺他所指方向,远目眺望。烟波迷茫处,亭台楼阁已然清晰跃于眼前。“还有多久能靠岸?”
  “回爷的话,约莫半个时辰。”
  “嗯。”
  “七爷,还有点时间,不如您先回舱里歇息会儿?”
  没有接话,只是略微摇了摇头。这趟从京都到淳安的路上,丝毫没有赶路的迹象,只是边走边行,一路游山玩水下来,倒也不觉乏。
  “熙痕,一会儿船靠岸后,你去驿站雇辆马车,稍作休整后就动身。”
  “是,卑职记下了。” 
  “还有事?”回头,却见他面有疑惑之色。
  熙痕低了低头,略加思索,方开口道:“七爷,您说这柳老爷子会跟你回去么?”
  闻言,我并未作声,只是将目光拉的更远,片刻后,浅笑作答:“不会。”
  “不会?”他诧异出声,“那爷的淳安之行岂不白废了?也不应该啊,好歹您亲自过府邀请,柳老爷子这点薄面总应该要给的吧?”
  “那我们赌一把?”
  “不赌。”他识相的拒绝。“卑职才不干这么蠢的事。爷既然说不会,必有不会的道理。只是卑职未有领悟罢了。”
  看着他连连摆手作罢,我轻抬手在他肩头轻拍几下,笑言:“熙痕,你还是不够果断,又失去了一次赢我机会。”语毕,泰然转身,回了船舱,留他一脸懊恼在原地。
  从驿站出发,坐上马车,一路颠簸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到达了我想要去的地方。
  当车帘布被拉开的那一刹那,午后温煦的阳光顿时直射入车厢内。微微侧过头,缓了缓视线上的冲击,方从车内下了地。
  “草民柳行云叩见王爷。”
  在我尚未适应这周遭一切,眼前等待的这一干人已然下跪恭迎。见此阵势,快步上前,迅速伸手搀扶起人群中最中间的那位老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恩师是要折煞学生?”
  老者悠悠起身,双手握着我搀扶他的手,“恩师二字,草民心有愧,这些年,倒叫王爷惦记了,草民不胜感激。”
  “恩师说哪儿的话?当年您老离开京都时,学生未在京中,未能及时相送,学生一直遗憾在心,这些年,本应早来探望恩师,无奈琐事缠身,一直拖至今日方可抽身,还望恩师海涵才是。”
  言谈间,我已跟随着他踏入了柳府。入眼处便是一片荷塘,三月春风拂面,带出一丝清凉舒雅,放眼望去,碧湖一色,似是如墨山水,挥洒描润纸间,微风翩跹,波光朦胧,略起粼粼水晕,摇曳于碧波之上。
  “都说江南好,不亲眼见到,又怎知江南究竟何处好?如今一见,学生终于明白,为何恩师恋恋不忘江南老家。”
  “王爷过奖了。草民这一处宅子,便只有这处荷塘尚可入眼。与京都中的府邸相比,尚不足挂齿。”他淡淡回应道。
  与之路经荷塘,稍站了片刻,但见远处一行人渐渐靠近。柳行云见其,微笑颔首向我解释:“是草民之女。”
  闻言,遂偏过头看向来人。那时,我并不知晓,那个慢慢向我走来的女子,一身淡绿银丝双叠襟罗衣,外罩素白色云纹轻纱,下身配以浅灰长褶留仙裙的女子;耳鬓间穿插的是湖水绿制成的岫岩玉髻,将如瀑墨色绾起,须留少许静垂,悬落纤腰的女子;青黛柳眉,樱唇淡薄,如烟如水的眸中明光潋滟,轻柔淡远,如同藏着繁复的神采,似笑似颦,似娇似媚,叫人如沐春风的女子,今后会在我心中驻足停留,直到生命终止。
  一直以为自己留连美色,爱慕才华,或柔情似水,或机敏伶俐,方才入的了我眼,若不是她的出现,我几乎以为,今生的情缘不过如此;若不是她的出现,我几乎以为,我的心再不会砰然跳动。
  原来,不了解自己的人一直是我自己。
  情不重不生婆娑,繁华喧闹中,偏有那几人执悟于纠缠,生生世世跌入轮回的漩涡。直至多年后我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在漩涡中挣扎徘徊,不曾被救赎。
  “七爷,我懂你甚过懂我自己。”这是她曾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记着,却直到那一年才突然领悟……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一十六【湘】
  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七爷”,已是离开京都后多年。早在父亲在朝为官时,便已听说过他的杂言,然而,仅限于听说。
  七爷是天朝凌氏皇族的七皇子,行“莫”字辈,单名一个“塘”字。
  父亲在京都过完六十大寿后,便向朝廷辞去了官位,带着我们一家老少回了淳安老家。临别之际,送行的人不少,只是没有他。多数为京中达贵,亦不乏数位皇子藩王。他们或惋惜,或挽留,皆为父亲的决定所不解。
  我的父亲柳行云,官拜二品内阁学士,入朝为官数十载,两袖清风,不偏不倚,正因如此,颇受祥元帝的器重。
  父亲五十八岁那年,二皇子凌莫培被封为太子,父亲也同时被擢封为太子太傅,悉心辅佐太子殿下。不幸的是,尔后未有两年,二皇子英年早逝,太子之位也随之悬空一时。
  据父亲回忆,只是因为某一日,祥元帝无意间随口问及父亲,何人可堪比二皇子?结果,第二日,府里便招来了京都各位皇子的拜访。
  父亲一生淡泊名利,因此事不愿参与其中,遂作出决定,辞去朝中官俸,以求告老还乡。只是,谁也不曾料到的是,祥元帝竟然未有挽留,便准了父亲的奏章。
  跟随姐姐的步子,缓步朝父亲那边走去。一早,父亲便派人来传话,说今日七王爷到访,让我们早做准备,以便恭迎。
  其实,若按规矩,自古女子便不轻易见客。只是,既然七王爷远道而来,亲自过府拜会,我们自然该以主人之礼恭侯答谢。
  柳家人丁单薄,家中除了父亲,便只剩我姊妹二人,母亲在我们很小时便已过世,另有一位表姐自小便寄住家中。我们姐妹三人,全靠父亲一人含辛茹苦拉扯长大。
  “民女率家妹二人恭迎王爷。”说话的那人,便是我的大姐柳云宓,正是与我同胞所出的亲姐姐。
  “小姐多礼了,本王不请自来,多有打扰。”
  未有抬头,便已听玉润之声朗朗传来。早听闻过此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谋面。而后,听到的便是父亲的声音,他在为七爷一一作介绍,“云宓,七爷可还记得?”
  “恩师若不提,学生真是没认出来,一别多年,大小姐出落的愈发婷婷玉立了。”
  “王爷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民女,也是应该,倒是民女对王爷,依然记忆犹新呢!”
  大姐生性爽朗,行事果断,雷厉风行。父亲常说,若是生为男儿,必定有所作为。只可惜是女儿身。然而,即便是女儿身,却依然不减风采,当初在京都,大姐俨然已是柳氏一族的一家之主。
  “侄女云舒。”父亲引着他渐渐走近我和表姐。
  表姐柳云舒是父亲的远房侄女,家道中落后,便一直寄居我家。虽与我们不是同宗所出,可我姐妹二人却与之相处甚欢,常以三姐妹示人。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与姐姐们一一示礼,只知道当父亲带着她走至我面前时,我赫然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清峻刚毅的脸,剑眉挺然,眸若寒星,一身清爽闲逸却不掩尊贵的长衫,此时看来倒更像个书生。然,自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凛然傲气,才得以衬出他的显赫的身份与不可企及的地位。
  自顾沉寂在打量之中,早已忘记,此时被我打量之人正站立眼前。直到大姐不住的扯我衣袖,我才恍然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失了态,慌忙俯身施礼:“云湘见过王爷。”
  “姑娘有礼了。”他淡淡回道,听不出一丝诚心之意,只是一种习惯成自然的客套之语。
  简单的引见之后,在父亲的恭请下,他便同我们三人作了别,随父亲一起去了正厅。待他离去后,云舒表姐最先叽喳开口:“他就是七皇子呀?”
  “怎么?你觉得不像?”大姐反问。
  “说不上来,只觉得温润了些,大凌的皇子不都应该虎背熊腰的吗?要不怎么在马背上夺得天下?”
  我忍不住笑出声,“表姐,你说的那是大凌第一勇士。”
  “罢罢罢,勿在他人背后嚼舌根。”大姐打断道,“莫议皇室,父亲的话,难道你们都忘了?”
  “是是是。大姐教训的是,我们不敢了。”云舒表姐的性子是我们三人中最热闹的,也是最为洒脱的。
  我们三人中,父亲常说,大姐端庄秀婉,表姐才华横溢,唯独我,父亲竟然找不出什么词语可以来形容,倒还是云舒表姐的话说的十分在理。
  “小妹就像冰山上的一株雪莲,生长在天寒地冻人烟罕至的峭壁之上,天下间,即便贵如牡丹,傲如腊梅都无法在那种环境下存活,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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