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流长-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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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男子嫉妒、气愤的视线下,尹玉醇来到河边。
那头,周姑娘终于放心了,灯船下水,一只精致的粉荷灯,轻轻摇摆,象个神气的小人儿,在金光下,走过长长的皇宫宝殿。
尹玉醇排得最前面,其它年轻人全被高大的衙差拦在后面。
都是荷花灯,可样子却不同~尹玉醇犹豫了,周姑娘和那人,不一样。
河道上下游,相距其实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就看你人在哪儿。孝云城里,周揽月在妙龄少女中的地位,不言而喻,自然是首列。两人都排在最前面,这样,她跟尹玉醇相隔就只有六十多米了,到处是灯火,周姑娘也没有近视,对面的一举一动,自然瞧在眼里。
尹玉醇一伸出手。周姑娘和她边上的女孩子们,都摒着了呼吸……灯船慢慢靠近,只要~只要轻轻一拿,就能到手,明明就在手边上啊~可那只修长的手,却伸着一动不动,任由那荷花灯擦过中指,轻轻划过。
“我拿到了!我拿到了!是我!是我!”后面一个年轻人,举着荷花灯,高兴地叫起来。刚才这一折腾,下水的,又是单零零的这一只光杆司令,任谁都知道那是周大人千金的彩灯。
周姑娘死盯着尹玉醇,玉手狠狠的绞着帕子。
“姑娘~这是你的灯,没错吧~”那个得了灯的年轻人,已经冲到了周姑娘的面前。
周姑娘静了静心,很有闺秀仪态,柔声说:“那就请公子对诗~”
上游其它的姑娘,见周家千金没戏,都急急放下自己的彩灯。
尹玉醇收回了手,起身要走。别的年青公子自然巴不得这个讨厌的家伙早些离开,可上游的姑娘们,都不由的失望了。
衙差也散了,心说,白忙活一场。
张玉书瞧着尹玉醇消失在人海中,歪头想不明白,这人怎么会这样!!如此好事,也会放过了。
俞敉紧跟着掌柜,却不敢多言一句,他知道掌柜心情不好。
从相对冷清的南边,走来些人。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背着手,闲看此地繁华景象。
“这儿比别处都好。周明方,倒是治理有方。”那男子沉声说道。
“孝云城,即非关隘要道,又不物产丰富,本是上不上,下不下,半大一个城。但左相将周明方安排在此处,必有深意~”身边一个儒士模样的人,忙接口说。
“哼~你多想了,周明方虽有才,却不是大才,放在这里,正好~”男子说罢,向着河边走去。
身后六个护卫,连着那个儒士赶紧跟上。
远处是非常闹腾,有好多年青男女,或是在看上眼了,开始对灯诗。或是还在寻人,也有看不中意,离开的……
还有不少漏网小灯,飘到了下游,它们也许会随流南下,永远无人亲顾。
那黑衣男子,不知怎的,忽然兴起,弯腰捞了几只花灯上来。
周围的随从,即刻有人拿出几只磷烛来,帮着主子,掌上光亮。
男子看了几眼,只觉得诗句平淡无趣~想来,不过是些凡庸女子罢了。
见主子没了兴致,儒士便讲:“小城县而己,哪比得京师之地,风流才女众多,百花争艳。”
“呵呵~敏之啊~你该象你父亲多学些,心思放在大事上。严家历来忠心不二,所以本王才重用你,若是你的本事仅限于此,嗯~~”男子不怒自威。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儒士惶恐。
“好了~好了~难得散散心。”男子把手里几个灯都折了,自制了一个,他还笑着左右瞧瞧这怪模怪样的玩意儿,然后就想起,王室里曾经出了个女子,用盏破荷花灯钓到一代名士尹风流。真是两个痴心人,一段悲情事。
‘此番星辰非昨夜,为谁风波岸边人’。总算有人,为这冷漠的皇室家族添了一抹真□彩。哈哈~
所谓的怪灯,勉勉强强、挣挣扎扎的在河里飘游,很多就挂在岸边的枯枝上,无法前行。
做灯船~出诗~飘放,那是女人干的事呀?王爷他竟然,唉~上位者的想法,真是无法琢磨。
……
经过了刚才的事,尹玉醇反倒安心了一些,暗想着:既然出来了,那就好好逛逛。
很久没有应节~凑热闹了……
“你怎么撞人!”俞敉扶着尹玉醇,生气的责问面前这一群人。
“算了,别多事~”尹玉醇一瞧,就知道这些人,不是好惹的,拉着俞敉赶快离开。
黑衣男子觉得这书生的相貌,似乎~似乎~在哪儿见过!不可能,见过,不会不记得,他是过目不忘的。也许只是那人长得不错,让人瞧着入眼。
沿着河岸,向城南闲逛。
无意间的,瞧见一条搁浅的灯船,个头很大,远看就是一层层废纸、破布团,包着根蜡烛,真简陋啊!
好奇的去捞上来。
这也能算荷花灯~怎么有这样的东西,怕是拿别人的东西,改做的,就一个‘荷’字,‘花’只有半个字,应该有三首诗,却全都被撕掉或涂掉了。想必拆了三只彩灯。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别是个女匪吧~呵呵……
‘此番星辰……”字体苍劲有力,不象是女子所写,可男人怎么会放彩灯~那就是笑话了~什么!!~此番星辰~此番星辰非昨夜!!!!为谁风波!岸边人!!‘此番星辰非昨夜,为谁风波岸边人。’看清了这两句,尹玉醇只觉得晴天霹雳,一片眩晕。
“掌柜!您怎么了~”俞敉见掌柜手指收紧,然后站立不稳,要昏过去似的。
“没事~我们回去吧~”
“掌柜,您的手~您的手抖得厉害~要不要请郎中看看~”
“不用,去叫辆车~”尹玉醇跌跌撞撞,到了棵树边,背靠着,慢慢坐倒。然后让俞敉去弄辆马车来。
第6章
周揽月一回家,就被父亲好好说了顿,怪她不该动用官府的人手,办这种事。
“知道了~父亲~”周揽月小心肝哇凉凉的,今晚面子丢大了。尹玉醇真不识抬举,枉费了她一片心。
“唉~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为父并非因这事怪你,若你能选个中意的才俊,父亲会成全你的。但那人看着可不行!要是他钦慕你,本该拼力去抢才是。哪有你这般,自己送上去的。月儿,不是父亲要说你。这次你真的错啦,错得太过了。女子要端庄、矜持,象你这样,就算他有意于你,怕是也会心生疑惧。人就是这样,努力争取来的,势必会珍惜爱护,轻易到手的,便会小视忽略……”
都过去了三个月,小芙没有再上门来买酒。
慢慢的,城里的人们,也忘掉了‘流波彩灯节’上,这段小插曲。
盛夏~
“玉醇兄~”张玉书来了,照例是喝酒、聊天~
“知道吗~朝廷跟西蛮子谈崩了,可能马上要开打啦~有消息说,秋试要取消呢~”张玉书神秘地说。
“哦~”尹玉醇翻着帐本。
“我爹和大哥,正急着把西边那几处店铺全关了,这几天可忙啦~”张玉书却很高兴。
“你也不帮一把?”尹玉醇回了一句。
尹玉醇难道开口回应,张玉书更是说个没完。
因为父亲和哥哥不在,张玉书便没人管了,天天来喝酒,几次大醉,还赖在店里不走,抢了俞敉的床铺就睡。
“玉醇~玉醇~嘿嘿~……其实我好苦啊~……我觉得我看不上女人了~”虽然声音越来越小,可尹玉醇和俞敉不是聋子。
第二天。
“再来一坛。”张玉书回家梳洗过后,又来了。
“不卖~”尹玉醇冷着脸,进了内院。
“你家掌柜怎么了?”张玉书一脸奇怪。
“你昨天在这里醉酒闹事了~”俞敉无奈地看着张玉书说。
“闹事?我摔这里东西了?”
“不是~你说你不喜欢女人。”俞敉心中在笑,一脸正经地说。
“!!!”张玉书面红耳赤,捂着脸逃走了,以后几天,就没敢登门。
眼看着,要秋天了。
早上来过的那个小厮,又来了。
“难怪这么便宜,原来不是这种酒~”小厮把酒壶一放。
“只有这种,不要退钱给你~”尹玉醇把钱一放,拿来酒壶,拔了壶塞,倒回大缸。
“不可能,小芙每回都是在你这里买的!”小厮叫道。
尹玉醇柳眉一拧,冷冷地问:“你是周大人府里的?”
“是~是啊!”小厮见这掌柜眼眸似寒冰凛冽,便胆怯起来~
“谁让你来买的~”尹玉醇猜想是周明方,看来,周揽月买酒,她父亲是知道的。现下来买,可能是酒瘾难熬,也可能是有借花献佛之意。为免更多的麻烦,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你~你问这干嘛~打酒就是了~”这小厮平时办事,还算得力,也不是轻易松口的人。
“嗯~”尹玉醇眯起了眼,她这经过上百年修炼而成的气势,谁人能敌。
“我~我我我”小厮成了口吃了,他只觉得心惊肉跳。
“周大人让你来买的~”尹玉醇问。
“是~”小厮这下老实了。
“为什么!”
“啊?哦~大人要写文章,别的酒都不对味~就想喝~喝……”小厮说到这里,有点犹豫,做仆人的不该多话,特别是闺秀姑娘的事,更不能提。
“知道了~”尹玉醇打断了他,然后示意俞敉去灌酒。
“掌柜,是哪种~”俞敉问。
尹玉醇举起手,伸出三根指头,接着继续翻帐本。
俞敉灌满了,开始上蜡,封口。
小厮见着不懂,挠了挠头。
“密封了,别让‘正气’走了!”俞敉记得掌柜是这么眼他说的,于是他也就跟周府这个小仆人这么说。
“正气~对啊~老爷是说,喝过后,肚里有团气的那种!”小厮连连点头。
下午,张玉书急急冲进来:“玉醇兄,秋试没有削!延后十日,我们赶快起程!!还来得及~”
“不去!”
“求你了,玉醇兄~”
“烦!”
“我知道你嘴硬心软,是好说话的~”张玉书竟然开始撒娇了。
“走开!”
“五百两银子,赔你损失……吃住另算!”
“~”既然准备离开孝云城,另寻地方过日子。那就该多预备些银两,尹玉醇心想。
“不让你抛头露面!只要待在客栈,给我出主意,陪我说话!”
“你不喜欢女人~”
“啊~~玉醇兄,别再提那事了,我错了,昏头了,胡涂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要信我,几年的朋友了!”张玉书抱头哀叫,尹玉醇见他耍宝,不禁微笑,没好气地说:“考虑考虑~”
又说了一会,最后同意陪他。
第二天清晨,马车就停在外面。尹玉醇空着手,就准备远行了。
“掌柜~您早点回来~”俞敉抱着门板边,‘妾心待郎归’的样子,十分不舍。
“锁了门,一起走。”尹玉醇言简意赅。
“什么!这小鬼,也要跟着!”张玉书从马背上跳下来。
尹玉醇侧头挑眉,阴了脸。张玉书立展笑颜,道:“对~是该跟着,兄台总要有个人伺侯着才成~敉儿是自己人,用得才惯嘛~哈哈”
“罗嗦~快走吧~”尹玉醇懒得跟他多说。
到了京师,天天好菜好饭。
张玉书虽然不是最出彩的一个,却也不可小视,竟拿到了‘智贤诗会’的请贴。
临出门时。
“回来~”
“哦!”张玉书马上跑回到尹玉醇面前。
尹玉醇围着他走了一圈,然后说:“拿那块灰白的巾子来。”
张玉书的贴身书童马上从箱子里找出来,送到尹玉醇手边。
“把金冠换了,用纶巾……别人金冠,你也金冠,俗!灰色有什么难看的,头顶苍穹,知不知道!……不行不行,你这一身打扮都不行……把外衣换了,穿这身……又不是大夏天,拿什么扇子,用竹笛……怕什么,会吹就行,谁让你跟伎子比了……别人问起来?蠢材!你不会说,只吹奏给知音人听!……”尹玉醇一番忙活,张玉书终于有了身恰到好处的翩翩君子装扮。
“若你是我夫人就好了……”张玉书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
尹玉醇听了,脸上,山雨欲来,风满楼。
房里张玉书、书童,俞敉,都傻着不知道怎么办好。
“滚吧~”尹玉醇虽然板着脸,却也没有其它表示。
张玉书缩着头,带了书童,马上逃出房去。就象免了罚的孩子一样。
……
开榜了,张玉书是乙榜第二名。
快马回报,得知喜讯,张家众人都赶赴京城。
尹玉醇拿了银票,准备回去。
“这次多亏了玉醇兄~别走,我想告诉家里人,是你~”张玉书捏着尹玉醇的肩头,动情了。
“你是知道的。我不喜这种事~”尹玉醇推开他,淡淡地说。
“还不如多给些银子呢!”俞敉倒是很实际。
“走吧~”尹玉醇出去了,俞敉冲张玉书做了个鬼脸,也跟着走了。
“这些天,我以为我们是不同的~”张玉书低语,脸上痴愣愣的。
“公子爷,尚书大人那儿,去晚了不好!”书童提醒。
张玉书回了神,正了正衣冠。大丈夫处事,拿得起,放得下,该建功成名。
秋未了,一半的酒被运去了东边,海运到番邦。接手的是罗家的人,很可靠。
京师传来消息,张玉书进了户部,还娶了吏部侍郎的二女儿为妻。
张氏一门真是鸡犬升天,再不是普通的富商之家了。
初冬,西边真的打起来了,一时风声鹤唳。
张玉书一进户部,就赶上了重差,粮草~虽不是他全权负责,却因家里富裕,也可仰仗,分到些印责。
俞敉非常不安,掌柜这些日子在忙,他知道。因为知道了,所以开始害怕。掌柜这是想走吧~好象不会带上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抛弃我~
俞敉魂不守舍,连陈七布进来,也没注意到。
“你家掌柜呢?”
“啊?!哦,掌柜他出去了!”俞敉站起来说。
“唉~这么好的生意,就要错过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啊~”陈七布嘀咕着,急得直踱步。
“您有什么事吗~”俞敉很贴心地问。
“你能做个主吗?”陈七布突然诡笑了一下。
“不能!”俞敉瞧着,心下提防。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卖酒给我。这个事,你家掌柜不会不答应的!”
……
“要这么多?店里没有!”
“那到底有多少?”
“两大缸,七大坛。”
“这么点?难道没存货?……好吧~好吧,我全要了。买这么多,你得给我便宜些~”
“不行~我做不了主!”
“你这孩子,怎么死心眼儿啊~你把酒卖好了,掌柜夸你还来不及呢,你想不想掌柜喜欢你啊~”
“一分钱一分货,店里从来不讲价~”
“你个死小子,我看你就是一辈子受穷的命!……好好好,按原价买了!”
……
夜里,风很大,尹玉醇回来。
俞敉把卖酒的事说了。
“他要这么多酒,干什么?”尹玉醇问。
“我~我没问~”俞敉低下了头。
“书都白看了!唉~去歇着吧~”尹玉醇起身回了内院,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她要求太高了。
我没用,所以掌柜才不要我。看着尹玉醇的背影消失,俞敉伤心极了。
第7章
陈七布真是奸商,听闻官府出面购酒,马上从尹玉醇这里低价买进,再高价去卖给周大人。
尹玉醇知道后,虽然觉得好象有哪里不妥,却也没什么说。见着俞敉情绪低落还难得安慰了他一句,可俞敉却觉得这是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