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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小萝莉的末世史 作者:空寂缘了(起点14.05.22vip完结)-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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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不是觉得特别失落?”

    李逸冷冷地盯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讥讽地说:“其实,你完全用不着这样。内务部的人对于思维意识的管理,比你想象中要严酷得多。他们让你拥有灌输意识,却从不会任由合成生命体产生独立思维。你只是他们的傀儡和玩具,尽管身上挂着“英雄”的眩目光环,但你永远也不可能摆脱控制。只要发现稍有异常,你立刻就会被逮捕回收,被粉碎机碾压成蛋白质原料,成为另外一个与你拥有完全相同外表复制生命体的胶原基础。”

    罗兰沉默着,宁静的眼神之下,覆盖着被强行压制住的怒烈火焰。外表,完全看不出他心中的喜怒哀乐。

    “你错了”

    她淡淡地说:“我不是什么复制人,也不是你想象中的合成生命体。我就是我。”

    李逸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微眯起眼睛,认真审视着这个坐在酒桌对面的人。

    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仿佛两汪深不见底的潭,清冽、纯净、如同极地深处万年不化的冰。

    很奇怪居然会在这样一个恶名远播,几乎被所有红色共和军成员看作死亡代名词的合成人眼睛里,看到如此洁净的目光。

    这一瞬间,李逸忽然觉得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古怪念头他,真是自己熟知的那个人吗?真是那个满面狰狞,端着多管机枪,朝成千上万名无辜者狂笑着倾泻子弹的凶残恶魔吗?

    头脑中的画面,被不断闪掠而过的无数影像覆盖,充满柔润、祥和气氛的光,顷刻之间已经被黑压压的辐射云彻底遮挡。成千上万身穿红色共和军制服的人类,在堆满腐烂尸体的肉山血海中蹒跚而行。他们面色憔悴,手、脚箍束着满是锈渍的沉重镣铐,头发被剃成各种不同类型的古怪样式,地面满是荆棘,每走一步,都会扎破皮肤流下暗红色的血。脚下,已经变成一条粗大的血痕。即便是在泥土中,也能够看到一张张被痛苦扭曲,充满仇恨与绝望的人类面孔。

    他们就这样走着,连成串,排成队,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仿佛一队只有肉体而早已丧失灵魂的躯壳。

    有成年人,有孩子,有老人,也有妇女

    有普通平民,有军人,有技术人员,也有功勋卓著的英雄

    社会赋予他们的光环已经不复存在,头顶上再也没有任何能够产生保护作用的东西。破烂不堪的军装,与平民常服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所有人都精赤条条,即便男人和女人之间,如果除去外凸或者内凹的生殖器差异,内外表里,仍然只是一堆蛋白质与各种营养成份的堆积组合物。

    李逸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这不是因为坐在对面罗兰产生出强大压力导致的结果,而是本能的,发自内心的恐慌和畏惧。

    每一个人都低着头,胸前悬挂着一块质地粗陋的白色木牌。上面用粗大的黑色字体写着“反**”、“叛徒”、“卖国贼”之类带有无法反诉恶名的词汇。下方,一个个字迹潦草的姓名表面,都画有一个醒目、巨大、颜色比血更加鲜红,更加触目的叉。

    队伍正前方,是一个直径超过数百米,深不见底的巨坑。散发着腥湿腐臭气味儿的泥土,顺着着坑沿高高堆积成一座座尖锥形状的小山。

    每一作山尖,都架着威力惊人的重机枪。一个个手持步枪,左臂上佩戴有红色袖标的年青人围站在四周,神情冷漠地看着从远处延绵走来的队伍。那一张张尚未完全脱去稚气,却过早散发出本不应该属于他们阴狠、凶残、刻骨冰冷的脸,像机械人一样刻板,看不见丝毫人类应有的温和与柔软不,他们就是一堆没有灵魂的骨肉组合体,是最坚硬的金属,是久埋地下,无论用任何方法都无法唤醒,更不可能融化的冰。

    一个身穿灰绿色军制呢料大衣的军官,站在通往巨坑的木制台板上。神色阴鸷的他,从队伍里狠狠抓过一个双手被反绑,脸上伤痕累累,身上白衬衫已经被割裂成一条条破絮,被密密麻麻条状血痕渗透的白发老者。他用力揪住老人衣领,右手在半空中挥舞出一道道力量十足的圆弧,热辣辣的耳光一记接一记抽打在满是皱纹的脸上。片刻,遭受重击的皮肉迅速账起,在老者干瘪萎缩的腮帮两边,鼓起两团渗出点滴血珠的肿淤。

    “你这个该死的叛徒,自绝于领袖,自绝于人民,自绝于至高无上的国家社会党,自绝于我们最崇高、最纯洁的信念。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狂暴愤怒的军官咆哮如雷,挥舞拳头重重砸上老者左边面颊。瘦弱老迈的身躯晃了晃,仍然被军官死死揪住衣领拖回面前。他“扑哧”一声,张口从嘴里吐出一大口脓腥的污血,其中夹杂着十几颗碎裂的烂牙,还有一块块被咬磨刮裂的浆团肉块。

 【502章 】再生

    老人意识已经濒于模糊,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尽管如此,他仍然拼尽最后的力气,拼命睁大肿胀青淤的右眼,露出一丝勉强能够让视网膜捕捉到光线与目标的缝隙,用夹带着明显哭腔与绝望的愤怒,流出一滴浑浊的泪,微不可辨地呻吟:“我,我不是叛徒你,你你,你是,你是,我的儿子啊”

    “砰”

    狂暴粗野的枪声,使老人最后的斥责嘎然而止。衰老枯瘦的身躯晃了晃,带着脸上根本无法相信的事实,以及内心深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还有眉心中央那枚黑沉沉的弹孔,像一段失去支撑的坍塌物,圆睁双眼,一头栽进如同巨兽之腹的黑暗巨坑。

    军官胸口剧烈起伏着,略显迷惘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惨然与羞愧。仅仅只是一瞬,这道可能是他身上残存的最后人类之光,又迅速被冰冷和残忍取代,从眼眸中释放出来的,还有令人望而生畏的可怕狂热,以及崇信者身上才能看到,不被任何思维情感影响的坚决、疯狂。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接受政治监察部的审查”

    突然,从旁边浓密的血雾深处,走来几名浑身黑色,却同样在左臂上端佩有红色袖标的男人。从为首者口中吐出的话语,同样冰冷刻骨,同样没有任何思维理性,同样令人胆战心惊。

    “不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年轻军官面色一滞,本能地并拢双脚,皮制军靴重重顿了顿地面,右手以标准军姿横在胸前,敬了一个所谓的致敬礼,声音颤抖着问:“审查你们,你们究竟要审查什么?”

    “你父亲是叛徒我们必须对你以往历史、家庭、个人所有一切进行最详细、彻底的审查”

    为首黑衣人冷冷地盯着他。右手朝前用力一挥,守候在旁边的黑衣卫兵立刻一拥而上,分别扭住军官左右肩膀,狠狠反拧,用坚固的镣铐死死扣住军官双手拇指,同时,将一条柔韧的塑胶膜带绕过脖子,使其整个人被迫保持仰面朝后,逆反于脊椎弯曲角度,却能够给身体带来难以忍受痛苦和压迫的形状。

    “你不可能对你父亲叛党叛国的意图和计划一无所知”

    为首黑衣人口气依然森冷:“你必须仔细交代每一个细节。深刻忏悔对于国家和人们犯下的罪行。”

    “不,我已经和他彻底划清界限”

    军官神情痛苦地大口吞咽着喉咙,声音生硬干涩而沙哑。声嘶力竭地拼命狂吼:“我知道他是叛徒,我根本就不承认他是我的父亲。就在刚才我,我,我亲手杀了他,杀了他”

    “敌人的阴谋诡计总是无处不在。最阴险狡猾的对手,总是以最清白无辜的面孔深深隐藏在人民内部。”

    黑衣人突然重重抽了军官一记耳光,声色俱厉地严词斥责:“以主动杀掉旁系目标,保存主要身份的方法,是你们最常用,也是最卑鄙的手段。你现在的罪名已经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叛国。而是间谍、反**、妄图颠覆数罪轮处。我们必须以最坚决的手段保证党的纯洁。国家社会党不容许有你这样的污垢藏存于内部。监察部政治委员拥有临时法庭调查以及现场判决的权力。我宣布鉴于你有重大潜在隐患,必须立刻执行枪决”

    “你,你不能这么做”

    军官目欲眦裂。双眼一片通红。

    “宁可错杀十万,不可放过一个”

    黑衣人冷酷如冰的脸上,露出一丝被鲜血和死亡浸透的狰狞。他拔出手枪,沉稳有力的胳膊没有丝毫晃动,对准死命挣扎狂呼尖叫的军官前额。重重扣下扳机。

    这只是保留于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记忆。然而,李自翔却被最后这道并不真实存在的枪声。从沉浸已久的思维深处彻底惊醒。他大口喘着粗气,用力咬了咬牙齿,酸涨发麻的面部肌肉使他终于察觉到一点点回归现实的安全感。可是,黑衣人那张冷漠残酷,用坚硬线条勾勒出来,英俊熟悉的脸,却活生生坐在自己正对面。

    “你是你是你杀了他们”

    他冷汗涟涟地死盯着罗兰,尽管对方眼眸里满是无法理解,也充满疑惑的目光,却丝毫不能打消李自翔内心深处无法用言语表明的巨大恐惧。

    尸山。

    血海。

    冷酷无情的黑衣人。

    所有一切,最终被“国家社会党”五个金光灿烂的大字联在一起,被闪烁出刺眼光芒的空幻场景彻底掩盖。存在于思维空间,回荡着隆隆作响巨音的天外之声,仅仅只是一句从幼年时期就无数次听过,被教师与书本拼命灌输,已经成为身体一部分的“必须永远忠于领袖,忠于人民,忠于至高无上的国家社会党”

    “不,我不会跟你回去。绝不”

    脑海里只剩下一片如血的红色,无数张熟悉而早已不存在的面孔,被血水浸泡着慢慢浮出。李自翔如同看见最可怕场景般疯狂嚎叫,他猛然从餐桌前跳起,轮起椅子四处乱砸,仿佛一头重伤却并不致命的巨鼠,正疯狂据守在狭窄角落里四处疯窜,张大嘴巴露出獠牙,拼命攻击每一个敢于侵犯自己的对手。

    “我不会跟你回去,那些可怕的画面我已经看得太多真正是生不如死。既然已经被你追到这种地方,我知道,再也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的身体随着呼吸剧烈起伏,望着目光茫然的罗兰惨然一笑,猛地抽出别在后腰上的钢筋投枪,倒转枪尖,用力插进自己的喉咙。

    血,像地下喷发的泉水疯涌出来,多得让人心悸。

    李逸死死扣紧插进咽喉的投枪,双眼瞪到了极限,极端的恐惧凝固在他脸上,双膝跪倒,生命的最后时刻,密集的血丝竟然从眼眶中慢慢退消,露出一片痛苦,却竟然还带有微笑的目光。

    “不”

    罗兰从椅子上猛跳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后领,怒睁双眼,用几乎丧失理智的声音狂声咆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喉骨尽断的李逸已经无法说话,但他仍在微笑着,只是望向罗兰的目光中,明显带有惊讶、意外、嘲讽的成份。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很想说话,很想用语言和声音表达自己此刻的内心所想。然而,胸腔每一次发力,都会挤压出大团鲜血顺着喉管倒涌上来,从微张的嘴里溢出,流淌到身上,地上。

    “我不会让你死”

    罗兰“格格”地咬磨着牙齿,从齿缝间恶狠狠地迸出几个充满怒傲与威严的字词:“你必须活着,必须老老实实告诉我,在西面,在新疆,究竟发生了什么?说”

    虽然不能说话,耳朵却没有受到濒死意识太多影响。也许是回光返照,也许是临死前大脑出现异乎寻常的清醒,李自翔牢牢记住了这句显然不像是政治委员嘴里能够说出来的话。他伸出手,朝下,指间轻触地面,拼尽最后的力气,用颤抖抽搐的手,用流淌下来的血水,在干燥的泥土表面,划出几个凌乱潦草的字。

    “操你妈的”

    很黑。

    很暗。

    朦胧中,闪烁着一点摇曳微黄的光。

    这似乎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些环境苏卡卡巴拉契亚?被厚厚辐射云笼罩的无尽荒野?还是被墨色帆布笼罩的军营帐篷?

    好像都不是。

    头疼的厉害,伴随着阵阵眩晕和乏力感,手抬不起来,腿脚酸软麻木。这意味着身体内部血液流失过多,得不到足够供氧的肌肉会自然产生倦态。

    我死了吗?

    还是仍然活着?

    李逸暂时放下对周围环境的怀疑和诸多问题,慢慢睁开眼睛。

    光线非常暗淡,却很适合久闭于黑暗的视网膜。目光触及,可以清楚看到拱圆形的墙壁上留有深深的砖石砌痕,空气中甚至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食物香味儿。

    床,很柔软,无法侧身,却能够摸触到舒服的棉麻质感。没有血腥,没有沉淤在管道内部无法散去的腐臭不过,这里显然仍是苏卡卡巴拉契亚。如果以这个名字作为界定,在这座阴森的地下城市里,似乎只有一个地方能够满足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

    “好望角”旅馆,苏卡卡巴拉契亚最大,最干净,最舒适,也是价格最昂贵的旅店。

    罗兰一直坐在床边,神情专注地看着李逸。躺在榻上的病人,同样在用充满疑惑的目光与之对视。

    “为什么咳,咳咳,要救我?”

    含糊不清的话音未落,李逸下意识地伸手轻抚着咽喉,眼眸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异样。

    他清楚地记得那根坚硬锋利的螺纹钢筋,彻底粉碎了自己整条喉管,枪尖透过脖颈的一刹那,甚至能够感觉到颈锥侧面也被巨大的力量贯穿。这种致命伤势除了紧急送入培养舱进行液体治疗,根本不可能有第二种存活方法。然而现在自己仍然活着。

    喉咙,被厚厚的绷带裹住。没有镜子,无法看到现在的模样,却可以感受到被药棉覆盖住的伤口似乎已经愈合。尤其是身体与四肢怎么说呢?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强大力量冲动,正孕育在肌肉与骨胳深处,顺着神经中枢系统逐渐蔓延、发散开来。

    “我不是你所说的英雄级别合成生命体。”

 【503章 】诉说

    亮度微弱的沼气灯,从罗兰身后放射出昏黄的光线,将这名面部俊俏的美人笼罩在淡淡的晕圈中央。只有三分之一能够被光线照及的面孔,与完全隐没在黑暗中的邻接部分形成鲜明对比。似乎预示着,在他的内心深处,同时拥有光明与黑暗两种相互对立,却又彼此纠缠的思维意识。

    李逸轻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我,相信。”

    这句话使神情凝重的罗兰面色一松。

    但这并不是榻上病人想要表达的全部。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应该是一种此前没有接触过,或者刚刚被培育出来的最新型号。”

    大口呼吸着空气,李逸艰难地仰起头,说:“也许,也许内务部和政治监察委员会他们,他们已经厌倦,或者不再使用单纯铁血手段清除所谓的叛徒,而是,而是改用相对温和,也更加具有诱惑和渗透作用的手段进行清理。你你骗不了我”

    罗兰脸上的微喜骤然即逝,她阴沉着脸,心情沉静下来,过了很久,才淡淡地问:“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相信?”

    “事实上,从,从刚才苏醒过来的那一刻,我对你就再也没有怀疑过。”

    感受着来自体内旺盛而神秘的生命气息,李逸把复杂的目光再次投向罗兰:“英雄级别合成生命体从未有过救人的记录。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杀人。仅凭这一点呼,呼呼,我就能,就能判断你与他们完全不同。但是,这并不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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