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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最小说 第十一辑-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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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吃葱,蒜之类的对吧,”贝筱臣从和他人的对话中不时回过头和辛追说话,“那这个沾酱你别碰哦。”
  “好的。”
  或者就是说着“诶,扔两叠纸巾过来”后,将到手的分出一半给辛追。
  “谢谢……也用不着这么多啦。”
  正式的食物上来前,几盆餐前冷菜,哪怕只是腌毛豆和萝卜片之类都被人在聊天中逐渐瓜分完了。尤其是辛追筷子落到一半,因为被贝筱臣喊住说话,等她再回头,目标所指的牛肉已经被人全盘扫光。女生稍微吐了下舌头,而贝筱臣一下站起身,借用身材优势越过桌面,用筷尾用力敲了敲正打算将牛肉往碗内拨的朋友:
  “不要一进饭店就变得浑身好象只剩胃袋存在一样。”同时拿回餐盘放到辛追面前。
  鉴于辛追是陌生面孔,因而起哄和取笑都没有大规模延伸,而餐桌那一头,好似真心话大冒险一般的游戏已经展开了。辛追听得晚,等她注意到,已经是一旁的贝筱臣抽中真心话,被一拨人敲着筷子逼问“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泡在杯子里的茶凉了,上面浮起小片油渍。辛追吹开一点,脸凑过去时听见一旁的声音说“好啦好啦,我想想”。贝筱臣挥断一边“不许随便想两点出来凑数!”的哄声,筷子碰了碗沿一声后说“活泼的”,接着“善解人意”,“聪明的,哦,太聪明就算了。”
  “太无趣了!没有爆点的回答!举个类似的例子出来!”终究感觉男生的回答没有新意,四周的人都投出反对票。
  “例子……似乎没有诶……”完全微笑的语气。
  辛追拉开凳子走到小小的包间外,一直在走廊尽头才发现服务员,女生对她说了请来添些热水的要求,折返回去时,屋内已经结束了上一个段落,辛追坐下时,只听见有人朝贝筱臣闹了一句“这个例子举得我肠子都冷得缩短了三公分!”
  “又不是缩你的命根子……”注意到刚刚回到座位的辛追,贝筱臣马上咽下了嘴边的话。他问:
  “饿了么?”
  “还好。不,其实有一点。”
  气氛像面前的晚餐那样热闹,不同的话题各自进行着,于是这里爆发完笑声后那里又接上。没有冷场的时候,这让辛追觉得很好。
  她喝完了碗里的汤。用瓦火煨的,藕的香味渗透得彻底。想到这里女生用手点点贝筱臣问:“能打包的么?”
  “诶?没必要了吧?”男生淅淅呼呼吞下一筷子羊肉,“带回家的话,冷的也不新鲜了啊。”这时被另一侧的朋友拉过袖子的贝筱臣,面对“上个游戏你打多久通关”的问句,便聊起了男生们的话题。
  辛追用勺撩了撩碗底。真的是非常美味的汤。
  衣食无忧。话题开阔。聊天时总是伴随着大笑,气氛更热烈便拍着桌子。
  “你没去看首映场吗?”,或是“那款手机降到2500啦!”,稍微女性化一点的问题“上周刚做的头发护理,我妈在那里半了六折卡”。
  普通的情况下,多半都是这样吧。说活跃也好,轻松也好,这个年纪的闹闹腾腾也好,虽然看起来异常简单,可真是让人喜欢的氛围。
  辛追打一个轻微的饱嗝,后靠向椅背,她抬起脸,屋子中间挂着翅膀状的顶灯。有一瞬,想伸手去碰的念头。来自光的久远的温柔。
  'Chapter TWO:“不拿我们当人看。”
  替同桌把今天老师预留的作业记在本子上,放在她的课桌里,然后裴七初拿着书包离开了教室。走到女用卫生间门外,耳朵里捕捉到的一丝哭音,依然很敏感地让裴七初站了下来。随后她从某扇门后听出了声源来自于同桌。
  “……没事么。”她敲了敲门。
  里面只有暂时静默了一秒,可随后还是因为控制不住重又绵延开的“呜呜”声。
  “作业布置的内容,帮你记了在教室里……”裴七初想了想,“……那,我先走了。”
  到家后,透过门便听见了争执声,一旁楼梯上正好有人上下,裴七初握着门把尴尬地不知该不该打开。
  原因不用问也知道。虽然未必一定是因为爸爸的工作问题。可自从爸爸下岗后家里的争吵变多是既定的事实。尽管有时候是因为“谁该买菜”“谁该去接奶奶”这类琐碎的小事,但原先一些点滴现在也成了可以让父母为之吵架的导火线。
  裴七初放下书包后去卫生间洗脸。
  “你看看你女儿,进了门以后连人都不叫了,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你不要东拉西扯。”
  “好,我们就说回来,我告诉你了下班后来车站接下我,我提了整整十斤的油啊,要死啊,就这样在车站等了半小时。”
  “那怎样,我也告诉你我下班不一定有空,你都当耳旁风?”
  “你下班不一定有空?先生,现在你有‘班’‘下’吗,你一天到晚外面打猎那样乱转,怎样,晚饭的鸭子不是我买的还是你打回来的?”
  裴七初听到用力的一声砰门声。她伸出头,屋里已经只剩下妈妈一个。
  “……他去哪里?”
  “你别管他!”因为生气而站在原地半天没动的妈妈,好象只有抬手的力量,她说,“你拿碗筷出来。”
  “你别跟爸爸吵架了……”
  “你知道什么啦!”
  裴七初将碗筷用开水烫一烫后,看着妈妈:“……你不吃?”
  “吃吃吃。”走近一把拖开椅子,“有毛病……十斤油,提得我手到现在都发软。”
  “爸爸也是真的忙。下午刚开完家长会。”
  “那又怎样?他现在又不上班,这跟接我有冲突么?”妈妈一下转向裴七初,“你就知道向着你爸爸。今天家长会,怎么说?你的成绩,进了退了?”
  “……”女生沉默地扒一口饭,“现在问这些干什么……”
  “不能问啊?快说啊!”
  “退也只是退了一点点……9名……”
  “……你们爷俩真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啊!”妈妈一下放下筷子,“老公没用,女儿也乱糟糟!”
  “你怎么这么说……”裴七初皱起眉毛。
  “怎么?你也来跟我顶?你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可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吧。”女生盯着妈妈的眼睛,“工作爸爸也有一直在找,我的学习退步也不是因为松懈或什么,这次作文审题错了……你讲得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啊?!”最后她按捺不住扔下一句,“别好象家里现在就你挣钱,都不拿我们当人看。”
  “……”一下失声的妈妈,眼睛泛出红圈,她扔下饭碗,走去卧室关了门。
  裴七初梗着脖子不断给自己夹菜,然后就着饭一口口吃完。从刚才起就睁得很大的眼睛,最终还是起到了一点效果,起码没有跟着掉眼泪。只是心里依然像呼吸不畅那样累出浓郁的东西,再压得低一些就要成云絮那样,闷闷的声响逼近心脏。
  吵架真不是什么陌生的词。
  偏激点的话,谁的童年没有和父母吵过架,那么用“不完整的童年”去形容也不奇怪吧。从小时哭闹着要玩具结果要求无用,到大一点为了“你电视要看到什么时候”和“烦死了”。芝麻大小的撒了一路,像嵌在水泥路面里的砂石,多到完全数不清。
  但,六岁时的怨恨和十六岁时的怨恨是不同的,六岁时的委屈和十六岁时的委屈不同。六岁时愤怒的原因同样和十六岁时相去甚远。
  连六岁时仅仅能够以哇哇大哭作为“吵架”的唯一形式,也和十六岁时会说的话,差别得太过巨大了。
  裴七初想起今天学校内同桌和她妈妈的争执,或许这已经不能用争执,吵架去形容,已经成了对骂。十六岁的人,恶毒的词语和咄咄逼人的气势早已不成问题,被惹怒的时候完全可以挑最残忍的说法,只为了能够真正刺痛别人。即便是自己的妈妈。
  而眼下十六岁的自己,“别以为你挣钱就了不起”,这样的话有多刻薄决不会不知道,可自己不正是因为它足够刻薄才说的么。
  妈妈是不常哭的人,裴七初也明白,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父母的卧室大门。如果有很细小的声音在内心提醒着去站起身道歉,但总能找到更多的声音重复着“本来就是妈妈太过分”“我只是那句有些出格而已”,理由永远不愁不够。
  屋子里的光亮只有沙发边的一盏五瓦小灯泡。白廖廖。
  裴七初倒在沙发上,把脸埋进沙发布面,她想,谁来让我家中个500万吧。
  100万也好。
  或者50万。
  喘不过气来了。
  晚上裴七初接到班上女生的短消息,以非常口吻要求裴七初明天一定得跟着去唱卡拉OK。“你究竟有多久没出来活动啦?到底怎么啦?!我可不管,明天晚上!等到你来为止!”裴七初咬住嘴唇,反复想着该以怎样的借口顺利推脱,毕竟,她左手按住书桌上的钱包——自从爸爸下岗后,自己的零花钱已经被缩减到只能和原先的娱乐活动告别了。
  可一再地拒绝,也许在别人看来是有些奇怪,裴七初数了数剩余的票面,60多元,刚够勉强维持到月底的程度。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女生在屋里稍稍转了两圈,她打开房门,客厅里只有隐隐的月光,晚饭时的矛盾被一直僵持到现在。而爸爸——女生看见了放在沙发一角的公文包的形状——爸爸或许是在八点左右回来的。
  裴七初悄悄朝沙发移动了几步。直到公文包的四个棱角都愈加清晰。她用力深吸一口气后屏住呼吸。将包上的拉练慢慢地撕开一个小口,屋里响起饮水机自动注水的声音,女生惊恐地一回头。再转回来就花了更多力气似的,她从里面拿出爸爸的钱包。
  “……就拿100。就拿100,就拿张100而已。”女生心里默念了好几次。她握着钱包走到窗边,有月光和路灯,一点点明亮的地方。
  意识到绷住身体,将眼睛尽可能地睁大,或者吸一口气后死死憋住……意识到还有这些方法可以尝试前,女生已经从牙齿里漏出哭声。
  所谓大人,普遍就是拥有一个打开后里面装着一叠纸币的群组。——这是早在小学毕业时,就从亲戚的舅舅,邻居家的叔叔,或者同学的家长那里了解到的事实。当然里面包括自己的爸爸。他有一只灰色的牛皮钱包,每次“要交学费啦”“要交餐费啦”“要买新鞋子啦”“要去外面吃饭啦”时,便啪的打开,从里面数出几张或十几张,交到裴七初手里说“给”……
  灰色的牛皮钱包里,眼下只有两百元钱。
  'Chapter TWO:“起码我不是。”
  初中时的学校门外是一个条长长的下坡道,走路大约得用上几分钟,到了底才与马路接壤,所以无论坡上还是坡下都竖着醒目的牌子提醒注意安全。因为前几年的确发生过交通事故,有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清楚,但学校每天都会在上学和放学的时段里派出各班轮流值勤,特别是勒令学生不准骑车冲下坡,必须推着走。尽管是容易引来怨声载道的要求,可既然有“安全考虑”四个字的重大意义,也就慢慢变成了风俗。
  从初中毕业了两年,班霆看见下坡道依然会有下车推行的惯性思维。他平日里上学坐电车,今天是周末,他去附近的邮局领取一份快件。
  车推到一半,在路的那边发现了叔叔,领着他的小女儿一起回来的样子。班霆站定喊着对方,正要推车过去,叔叔说“哦,是你啊,出门有事?”,看见男生点点头后,叔叔跟着说“哦是么。那再会了”。
  班霆停在马路中间的脚步由缓慢变成凝滞。视线里目送两人走远。倒是叔叔的小女儿,走开几步还冲他摆手喊“霆霆哥哥——”
  班霆母亲前些天私下里跟班霆提起说,爸爸和叔叔闹翻了。尽管是意料中的事情,但男生“唔”一声后便长久没说话。做妈妈的看出这不是“没事了”的信号,过几个小时又想办法将话题绕回来:“怎样?”
  “恩?什么怎样?”班霆从电脑前转过身。
  “你爸爸还在电话里对叔叔说,让他们以后再别上咱们家。”
  “爸爸也是狠角色。”
  “你别这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开玩笑的。”班霆抬着下巴看向母亲,“我对这事其实并没什么想法,真的。”
  真的。
  与己有关的事情才可能真正关心。好比感情深厚的爷爷,生物的竞赛。但有些只是家庭问题,好比钱财的分配,更多归属于父母,既然那属于成人世界,班霆不觉得自己有揽上身去头疼的义务。他能做的只是在进展的事态便静静观察,确认一个“原来如此”的过程而已。
  原来那些电视里真的不是乱说,翻脸,争夺,都会是近在咫尺的事。一个用力摔断的电话,结句是“要么你就上法院告我!”
  从邮局出来时,路途变成迎着日光,夕阳染出层次的紫和红。班霆骑到坡前,想起什么似地停住了,歪过龙头停在路边一间店面边。坐在车凳上,他问里面的老板:“打工的那个女生呢?”老板迎上来,先说“哦是你呀”,然后指指上坡的方向,“刚才去给人送啤酒了。”
  “恩,好,谢谢。”班霆打过方向朝上坡骑过去。果然没一会,他看见了辛追。
  “挺重的。”男生打量小推车里的两箱啤酒。
  “……啊,”辛追犹豫着。
  “介意帮忙么。”
  “……谢谢。”辛追看了看男生的车后座,“但这个也没法放上去吧。”
  “不用。”班霆下车,对辛追示意到,“到这里来。”他将自行车交给女生。走去握住推车的把手。
  稍微有些前后距离,但还是一起走着。
  “累么?”班霆问。
  “还行。老板人挺好的。起初我还怕自己未成年他不收。”
  “会就不介绍你来了。”
  “……谢谢你……”
  “上次已经谢过了。”
  过去三个月了。有些既定的事实如同岩石一样,落地,盘踞般侵占。然后缓慢下沉。如果有风带来一些土和种子,那么或许能在表面生出薄薄的绿色的新生。
  辛追略略侧过脸去,班霆注意到她的目光,回过头问:“怎么?”
  “没……”
  “我家就在前面,所以只能送你到坡下了。”
  “好,没事。谢谢。”
  “你不用这么客气。”
  “但是……”该谢的总不能忽略。况且替她介绍打工这点,总觉得不是一个点头就能解决过去的。
  班霆站住脚,歪一点下巴看女生有些为难的表情:“那好吧,如果你会觉得安心点,下面有家面馆,在那里请我一顿晚饭就行了。”
  “诶?”
  “恩,可行么。”反正今天爸妈都不在家,本来晚饭就打算随便解决。
  “好……好的。”
  不管怎样个性的男生,吃东西的速度永远比女生要快……这是辛追在自己刚吃完一半时就看见班霆已经放下筷子作完结状时的念头。她有些着急地连忙捞起两根,坐在对面的班霆则说:“不赶时间。”
  辛追重新放慢速度,咬起一根面条含进嘴里时,无意的抬头,发现男生拿着从一旁取阅架上找到的报纸,正随意地翻到某页。下颔的脸,被黑色的头发垂盖住小半的眼睛。漫漫移动的视线,将报纸翻到下一页。这时他抬起头,正对着辛追,随后班霆合上报纸,右手抽过一旁桌上的纸巾,递给辛追。
  接着又将报纸打开,翻到先前的那页。边看边等女生吃完。
  辛追低下眼睛。
  “婶婶。”辛追正要结帐时,听见班霆朝着另一个方向低低地说了一声。女生回过肩,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捧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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