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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中国古代志怪小说选-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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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笑曰:“赤城霞起矣!蜃楼十二座,近跨鼍梁。琼华三姑子今夕下嫁珊瑚 
岛钓鳌仙史,仆限已满,请从此逝!”耸身一跃,赴海而没。生怅然独反。 
越日,出明珠,登堂纳聘。老妇笑曰:“君真痴于情者,我不过以此相试, 
岂真卖闺中女,腼颜求活计哉?”却其珠,以女归生。后诞一子,名梦鲛, 
志不忘作合之缘也。 
     铎曰:“借穷途之哭,为寒士之媒,鲛人之术奇矣。吾更奇乎阿母始索 
其聘,继却其珠,使绝代娇姿,闺房吐气;否则,量石家一斛珠,虽高抬声 
价,亦何异卖菜求益者乎?” 

                                                           (《谐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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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姬 

     内姑丈陈公永斋,己丑大魁天下,给假南至。归田水铺,旁有小村落, 
绿树阴浓,野棠花妥,顾而乐之。逐步屧独行,忘路远近。村尽处,见竹篱 
半架,左有双黑扉,一女郎倚扉斜立,捉风中絮,搓掌上,嗤嗤憨笑。陈睨 
之,魂飞色夺,因兜搭与语。女郎不怒亦不答。但呼阿母来。亡何,一驼背 
媪出,问女何为。女曰:“不知何处来一莽汉,烦絮煞人!”陈意窘,诡以 
乞浆告。媪曰:“斗室难容客坐,小慧取一盏凉水来!”女噭声而进。陈曰: 
 “令爱年几何矣?”媪曰:“但记其生年属虎,不知今当几何岁矣。”问婿 
家为谁。媪曰:“老身残废,止此一女,留伴膝下,不欲遣事他人。”陈曰: 
 “女生有家,膝下非常策也。”适女取凉水至,闻余语,大声谓媪曰:“是 
客不怀好意,毋多谈!”媪笑曰:“可听则听,是诚在我,婢子何必琐琐。” 
陈乃夸状元以歆动之。媪俯思良久曰:“状元是何物?”曰:“读书成进士, 
名魁金榜,入词垣掌制诰,以文章华国,为天下第一人,是名状元。”媪曰: 
 “不知第一人,几年一出?”曰:“三年。”女从旁微哂曰:“吾谓状元是 
千古第一人。原来只三年一个!此等角色也向人喋喋不休,大是怪中!”媪 
叱曰:“小妖婢嚣薄咀,动辄翘人短处!女曰:“干依甚事,痴儿自取病耳。” 
一笑意去。陈惘然失之,继而谓媪曰:“如不弃嫌,敬留薄聘。”脱囊中双 
南金予之。媪手摩再四,曰:“嗅之不馨,握之则冰,是何物哉?”陈曰: 
 “此名黄金。汝辈得之,寒可作衣,饥可作食,真世宝也。”媪曰:“吾家 
有桑百株,有田半顷,颇不忧冻馁。是物恐此间无用处,还留状元郎作用度。” 
掷之地曰:“可惜风魔儿,全无一点大雅相,徒以财势恐吓人耳!”言毕, 
阖扉而进。陈痴立半晌,嗟叹而返。 
     铎曰:“黄口金多,乌纱势横,古今多少男子,缘此摧磨傲骨。不谓闺 
阁中有此诙谐人也。石榴裙底,当叩首三千下矣。” 

                                                           (《谐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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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九 

     京都花户子谭九,奉父母命探亲于烟郊。策卫出门,日已向夕。道遇一 
媪,衣悬鹑,而跨白颠马,鞍辔华美,左右相追随。问小郎何往,谭以所之 
告。媪曰:“此去烟郊尚数十里,路多积潦,颇不易行,小郎不闻乎?风度 
蒲牢,都城漏下矣。荒野寂寥,保无有暴客相值?茅舍在迩,盍留一宿?翌 
日早行,得从容也。”谭正恇怯,闻言深荷其谊,媪策马先导,循僻径约二 
里许,隐隐见林际灯光,媪以鞭指示曰:“至矣。”纵辔即之,则矮屋两椽, 
土垣及肩,媪弃骑启扃,延客入室。室中空无所有,唯篝灯悬壁。一少妇卧 
炕头哺儿,媪呼曰:“有客来!媳妇可速起!”妇徐起掠鬓,儿呱呱啼,媪 
探袖出胡饼一枚,付之,啼始止。谭视妇,年可二十,泪睫惨黛,殊少欢容。 
媪曰:“汝起烧茶,老身送马便回。”言讫,出户牵马去。 
     妇折罚б鹩诘疲藕觳级贪溃滩伎悖恫级掏啵细叩灼坪煨浴
敝甚,露一肘一腓,并两踵焉。谭年少口讷,不能致诘,但阴怜之。俄而, 
媪还曰:“为还代步,致郎寂坐。渠宅上闻有客至,亦欲延款,老身辞以太 
晚,嘱为致意。”谭唯唯。媪曰:“奔驰半日,想客亦苦饥矣。媳妇备饭来! 
老身且出喂驴。”谭曰:“相扰何安!刍豆之费,临行当厚偿。”媪摇手曰: 
 “莫漫作客套语,所值几何哉!”既而,饲驴已,妇陈列酒淆,瓦器绝粗, 
折稊为箸,以盆代壶,而淆皆鱼肉,但冷不中啖。媪移灯劝谭饮,谭辞不能 
酹,乃进饭,饭又冰冷,勉进一盛。 
     妇敛具去,相与坐话。妇就灯为儿捉虱。谭曰:“听姥言,似非京师人, 
娘子则又旗妆,敢问邦族?”媪曰:“诚如郎说,身本凤阳侯氏,因岁荒流 
离入京,为人缝纫补缀,谋衣食,再醮此间村民郝四,近三十年,今成翁矣。 
生一女一子,女已适人,子为圬者,居城中,翁以衰耄佣于野肆中,为人提 
壶涤器。小郎明日当过其处,见鸡皮白髭,耳后有瘤如卵大者,即是也。媳 
妇余氏,实宅上婢子,其主人为巴参领,久退闲,幼主袭职矣,适借马处也。” 
谭曰:“视姥家亦甚清苦,何苦盛设待客?”媪笑曰:“仓卒客值,茅舍主 
人岂能咄嗟办此淆饍,亦缘中元节,例分得宅上馂余,方愧亵渎,敢云盛设?” 
谭坐久颇倦,又不便偃息,乃出具就灯吸烟。妇频唆,有欲烟之色。媪察知 
其意,亟拊掌曰:“媳妇垂涎吃烟矣,小郎肯见赐否?”谭以烟囊付之。媪 
日:“近以窘迫,不有此物已半年矣,那得有烟具。”谭乃并具奉之。妇吸 
之甚适,眉颦顿舒。媪视之,点首曰:“老身在世六十余年,不识此味,诚 
不解嗜痂者,何故好之如此?”谭曰:“亦事不解,第不会则已,学会辄一 
刻不能离,宁可食无饭,不可吸无烟也。”媪大笑。谭曰:“娘子嗜此,予 
迟日当市具与烟来,作野人芹敬。”媪颔之。谭出溲,见银河西耽,斜月在 
林,约略四更。媪扬声于室曰:“客不时欠伸,当使寝息。”谭应曰:“尚 
可稍坐。”媪曰:“勿太勉强,明日尚有路行,更有所恳,望留意。”谭问 
何事,媪惘然曰:“明日过肆,苟见我家老翁,烦为致声,促其急送数缗钱 
来,但言家中吃着都尽矣。”谭曰:“无不尽心。”媪又赧然曰:“以贫故, 
并无被■,一夜屈郎甚矣。”谭曰:“假一席地,得一夕安,已承厚贶,敢 
过望耶?”因各就枕谭疲极,着枕便熟睡。既而梦回,觉草虫鸣于耳畔,萤 
火耀于目前,矍然惊起,则身卧松柏间,秋露湿衣,清寒砭骨,系驴树根上, 
龁草不休,茅舍乌有,媪与妇并失所在。但见古冢颓然,半倾于蒿莱枳棘之 
中而已。不禁毛发森竖,急捉驴乘之,得得而驱。行三五里,天已向曙,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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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心定。抵烟郊事毕,复遵故道,小憩旗亭,有涤器老人,酷肖侯媪所述。 
询之,果郝四也,愈异之。引至僻处,告以前处所遇。郝泫然曰:“据郎所 
见,真先妻与亡媳并夭孙也。先妻下世二年,亡媳去岁以难产母子一夜皆死, 
讵意尚聚首地下哉?”谭亦恻然,又问:“巴参领为何如人?”郝曰:“某 
旗某佐领之父也,死已十余年矣,直北乔木处,即其墓道。亡媳,其家婢也。 
老朽夫妇,故其守墓人,往岁零雨,屋舍倾圮,佐领无力缮葺,老朽无容身 
处,故佣工于此,聊以自活。前日中元节,佐领展墓,犹焚船马数事。第不 
知亡妻借马,何事何之耳。”谭感叹久之,乃解囊赠以青蚨,五百,俾具冥 
资,勿致魂馁。郝泣谢。谭归后,不欲食言于鬼,亟备纸烟具二枚,烟一封, 
重至其墓,祝而焚之。更访巴参领墓,果在直北数十武外,松柏森郁,有新 
碑可扪云。 

                                                      (《夜谈随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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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衣国 

     陇蜀故多鹦鹉,土人恒罗之以为玩具。成都人蒋十三,畜一佳者,驯养 
数年矣。一日,有鸜鹆来止于树杪,呼鹦鹉为“能言公”,隔笼与之语。询 
之曰:“君不游翠衣国几年矣?”答曰:“丙年离乡,丁年罹罗,今居樊中, 
岁又三稔,通其首尾计之,已五易春秋矣。”鸜鹆又曰:“颇亦思归否?” 
答曰:“胡不思归?君不知我,我非生而羽者也。犹忆昔年为商贩于湖湘间, 
贾尝三倍,且颇善言语,恒为人解纷,人无有难之者。某岁春仲,与同伴航 
海,将谋重利。行至一岛,碧嶂插天,蔚蓝无际,偶拉客伙数人,登眺其上, 
愈入则其境愈佳,涉历既深,顿忘归路。岛中无一人,惟有公辈飞鸣上下, 
不知几千万亿,予等病不能兴,又无戈获之具,可仿罗雀之风,遂饿死于岩 
下。他人我不能知,予则渺渺然游行至一国,见宫殿巍峨,城郭富丽,其人 
无贵贱,皆衣翡翠裘,予询之,人曰: ‘此海中第七岛,翠衣国也。’予因 
谒见其王,欲图归计。王年可五旬,亦衣翠服,能识义理,通阴阳。其国中, 
上大夫必能诗,中大夫皆能曲,下大夫亦能言,以捷给为才,从无有不鸣者。 
遂馆予为客卿,后以贵主下降。主貌娇好,亦娴歌咏,与予伉俪甚欢。明年, 
为予制此阴之,遂能举。飞时,与主翱翔于茂树,倡随无间。不意为近侍所 
诱,将欲归视故乡。行至山中,下而取食,为人所获,羁絏于兹不能返,每 
思主爱,如割寸心。君今去,能为我致一口音,则幸矣。”鸜鹆曰:“愿为 
驿使,虽远无辞。”鹦鹉乃低吟一绝曰: 
          双飞何日向晴皋,每为卿卿惜羽毛; 
          最是舌尖消瘦尽,绕笼犹自语叨叨。 
诗成,俯首拳足,若不胜情。鸜鹆即振翼而飞,回翔而语曰:“必不辱君命, 
匆过伤。”遂飞去,时蒋卧小窗下,陈宇无人,闻其语,甚为惨然。乃起辟 
其笼而纵之,且嘱曰:“翠衣国路远,子宜自爱,慎勿再罹网罗之灾。”语 
竟,鹦鹉啁嗻作谢,飘然高举,渐入云汉间,不转瞬而逝。蒋以此事语其家 
人,多不之信。且疑其故纵。蒋竟无以自明。 
     逾年,蒋患疾疫,病垂毙。迷惘中,见有人皂衣而鸟喙,直前启曰:“君 
家之囚,已言于翠衣国主矣。命仆奉延,请即税驾。”蒋正昏馈,莫知所措, 
竟毅然随之行。其人奋臂一呼,早有绿衣人十数辈,驾一肩舆,舁之前往。 
须臾,至海上,波如山立,心甚惴惴。视其舆,轻犹一叶,去水仅寻余,毫 
无沾湿,行且如飞。既至,有绝境,都如鹦鹉所言,即有人迎于郊外,俯伏 
路旁,引吭而谢曰:“主君体好生之德,罢悦耳之具,网开三面,德并二天, 
使折翼之禽,无难旋里;嫌笼之鸟,竟得生还。不独乐昌之镜重圆,抑且若 
敖之鬼不馁。感恩涕泣,深愧衔环。拥篲郊迎,聊酬翼卵。”言讫,伏地哀 
鸣,一若感激不胜者。蒋自舆中窥之,驺从甚盛,冠盖甚都,其人年二十许, 
翠衣翩跹,疑即昔日所纵者。乃降舆慰劳,并驾而进。入其国,人皆衣碧, 
语言俱带鸟音。将至路门,国王躬亲迎迓,揖而言曰:“寡人愚昧,国禁废 
驰,致令金闺爱婿,辱于弋人。微先生释之归里,则弱女无与并栖,即不谷 
亦无与共治矣。”语甚谦。蒋目之,貌古神清,被服赫奕。因逊谢。国主 
揖蒋入,延至殿廷,纳之上座,将下拜,蒋辞让至三,然后以宾主礼相见。 
既坐,国主又言曰:“儿女辈赖君完聚,时铭五中,无由申报。时闻病在床 
蓐,故遣剪舌侯奉邀,幸辱惠临,当令叩谢。”因命传语后庭,使白贵主。 
旋铺红毹于地,俄有小环十余。自屏后捧一丽人出。齿甚稚,衣翠羽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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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声璆然。夫妇并肩,皆北面再拜。蒋不获辞,却而后受。主即退。国主命 
设宴于望祢亭,与蒋欢饮。且告曰:“此寡人跂望正平之地也。异世知心, 
今与君为二矣。”于是飞觞痛饮。诸大夫皆在坐,有献诗者,有歌曲者,纷 
纷而前。蒋亦不甚记忆。国主知蒋有恙,命取海中神露,和酒饮之,恍若沃 
以冰雪,病遂除。宴毕,国主谢曰:“敝路褊小,土产绝稀,不腆敝赋,未 
足以敝大恩。聊供君之玩好,幸勿挥斥。”乃进明珠十粒,紫玉一双,约值 
数千缗。小鬟又传夫人命,致水心镜一围,珊瑚树盈尺,曰:“敬以报钗合 
镜圆之德。”贵主夫妇,又私自赠遗。国主命寄于近海市肆,以券付蒋,令 
其自取。乃命皂衣人送之还。国主冰玉亲饯于郊,握手流连。蒋思归念切, 
登舆而返。 
     比至家,举室号啕,将殓尸于榇,死已二日矣。蒋推衾而起,家人大惊, 
询之,始得其故。出视庭柯,有鸜鹆爰止未去。爰悟所谓剪舌侯者,即此是 
也。乃设食饲之,三嗅而作。蒋疾大愈,欲诣海肆合其券,家人以为妄,力 
止之,遂不果行。至今蜀人呼鹦鹉为“能言公”,其遗意云。 

                                                      (《莹窗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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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吉了 

     剑南巨家,蓄一婢,貌美而黠。主人颇宠之,不使与群婢伍。时某太守, 
将致仕。以一秦吉了相赠,绝巧慧,能作人言。主因命婢司其饮啄,此外无 
余事也。一日,婢饲鸟。鸟忽言曰:“姊哺我,当得一好姊夫。”婢羞,扑 
之以扇。鸟亦不惊。自是鸟有所语,婢或戏而答之,或笑而詈之,习以为常。 
婢亦不甚介意。盖婢独居一室,鸟即悬其闼,喁喁小窗,俨然伴侣。人亦莫 
得问焉。 
     又一日,婢浴于室。忽闻鸟语曰:“姊故好身体!”婢大恚,白身往扑 
之。适鸟亦新浴,因驯,未闭其笼,竟振羽而出,绕屋周匝,婢捉之倍亟。 
鸟忽洞穿窗纸,翱翔而去。婢遂仓皇无措,深惧主责,顿生狡狯。著衣后, 
即移宠于檐下,径诣主前泣诉曰:“婢子偶不谨,闭户澡身,不意为人所中 
伤,竟放鸟去,情甘罪责,死无怨。”主人素怜婢,且悉众有妒心,果不究 
典守,而反究他人。其计亦谲矣。既而莫得其主名,亦姑置之。 
     旬日后,婢奉主母命,往省同邑梁孺人。其子名绪,犹未婚,方昼读于 
斋中,俄有鸟飞集其案,作人语曰:“为君觅一佳配,盍往视诸。”绪惊而 
谛观,则一秦吉了,因释卷而逐之。鸟飞甚缓,甫出院门,见有二八妖环, 
青衣红裙,冉冉自外入。鸟忽失所在。绪睨女貌,美丽不群,乃托故,尾之 
以行。直入室内,与母絮絮话言,始悉为某巨家婢,而姿容态度,娴雅动人。 
婢见少年郎,亦时时顾之,两情颇眷恋,但不能通片语。 
     良久,婢自归。既覆主命,言旋其室。空笼故在床侧,瞥见前鸟,暝目 
拳足憩息其上。大喜,如获拱璧。将执之,复置诸樊。鸟大噪曰:“予为姊 
奔波几殆,幸得好姻缘,何犹欲以此困我耶?”婢奇其言,诘之。鸟一一缅 
述。婢顿悟,遽敛其手。鸟亦不飞,止于榻上,谓婢曰:“予虽不能如昆仑, 
出姊于重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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