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狐-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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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要是被刘志宣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不论是在梦里或是此刻,她的行为都已经构成了背叛!
「我想,妳从来没有这样和刘志宣接吻过吧?妳和他之间根本没有爱情,因此也激不出什么火花……」他挑拨地盯着她。
「住口!」她羞恼地喝斥。
「如果妳真的爱他,就不会毫不抵抗地接受我的吻。」他又道。
「别说了!我只是……只是……」她大声低喊,却无法替自己的行为找到理由。
「只是什么?妳再怎么辩解,也掩盖不了妳心里真正的感受。」他向她逼近一步。
「我……我的感受?」她微愕地倒退。
「妳喜欢我,甚至,妳可能已经爱上我了。」他自信满满地宣称。
「不!我没有!」她倒抽一口气,小脸愀变。
「没有吗?看来妳的身体比妳顽固的脑袋还要诚实。」他倏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近。
她气怒地挣扎,急喊:「放开我!」
他没放手,反而扣得更紧,俊脸压迫地贴近她,恶意地冷笑,「妳如果不爱我,怎么会夜夜在梦里和我缱绻拥吻?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投入我的怀抱?」
她惊愕得睁大双眼,呆住了!
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她的梦?知道她夜夜在梦里做着那种见不得人又不知羞耻的事?
「妳在梦里,可不像现在这样虚伪哦!向宛青。」他低沉地笑了。
「你……」她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既难堪又惊恐,喉咙像是被掐住一样,完全发不出声音。
他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会知道?她大脑中充满了千万个问号。
「妳应该记得,在梦里,妳总是紧紧攀住我,我轻轻一撩拨,妳就全身发热发烫,在我怀里娇喘呻吟,饥渴得像个等待春雨的花朵,索求着更多的给予……」他刻意凑近她耳边,以煽情的语气说着。
「住口!住口!不要说了!那只是梦!只是个梦──」她用力挣开他的箝制,捂住耳朵,受不了地大喊。
「那不只是梦哦!那是一种对现实不满的投射,是妳内心真正的渴望……」他盯着她,笑意加深。
「不是的!我没有什么渴望,我爱的只有刘志宣,我只爱他一个人,那个梦全是假的!假的!」她猛地抬起头瞪他,尖声怒斥。
他脸一沉,笑意从嘴角消失。
「到这种时侯妳还以为妳爱着刘志宣?真是自欺欺人。」他不悦地哼道。
「我从头到尾都只爱着志宣,除了他,我不可能会爱任何人……」她像是在对自己发誓一样,说得特别铿锵有力。
罗隐听不下去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妒意瞬间划过他的胸口,他陡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搂住她,低头以唇封住她的嘴,直接堵住她那些言不由衷的谎话。
她惊怒地推拒、闪躲,但无论如何就是逃不开他那恶狠的掠夺之吻。
火辣的舌尖恣意地在她口中搔弄,他的吻一如她梦中的那样,灼烫滚热,几乎要炙伤她的唇瓣。
她恐慌得全身紧绷,拚了命抵住他的舌尖,决定不再让他为所欲为,可是这微不足道的反抗反而加深了两人的口舌互相摩擦,意外更挑动了罗隐的欲火,也更点燃他降服她的决心。
他撑起她的下巴,她的头向后微沉,被迫张启双唇,他于是乘机劫掠她口中的芳蜜,舔弄吸吮,以更荡人心魂,更具震撼力的方式强占她软嫩的唇瓣。
一道熟悉的麻酥感从他与她交缠的舌间散发开来,窜遍她的四肢百骸,她的抗拒渐渐变弱,到最后,她甚且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他,仿佛早已背熟了每一个动作,很自然地就被他的狂野带领,进入像梦一样的激|情世界。
雨丝慢慢变大了,声声闷雷在他们四周响起,但向宛青毫无所觉,在浓雾之间,花海之中,她又一次陷入了罗隐为她张起的情网,和梦里的情景一样,紧偎在他的双臂之间,主动把她的唇,她的心,她的灵魂,都献给了他……
许久之后,罗隐才释放她的嘴唇,狂妄地以十指紧箍着她的小脸,笑得像个稳操胜算的枭雄。
「啧啧啧,被我吻成这样,妳还要强辩说妳不爱我吗?」他嘲讽地盯着她红艳照人的神情。
仿佛被抽了一鞭,她猛然一惊,脸色骤变,顷刻间从天堂摔进了地狱。
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的是刘志宣,但此情此景,叫她如何自圆其说?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甚至,管不住自己的感情,才会一次次栽进罗隐的手中,一次次向他臣服……
不论是在梦里,或是现实。
刹那间,她突然羞愧得好想死,漂亮的眸子盛满了对自己无法掌握的恐惧、痛恶和自责,当然,还有对罗隐的怨恨。
这个男人,分明想毁了她!
「顺着自己的感觉,别再勉强自己了,妳根本不爱刘志宣,又何必强迫自己嫁给他?人生苦短,为欢几何,妳应该来到我身边,和我在一起,好好享受真正的爱情……」罗隐说着又低头向她的唇凑近。
她奋力推开他,大声地怒吼:「别想再诱惑我!就算我不爱刘志宣,我也宁可待在他身边,绝不会离开他!绝对不会!」
她一说完,立刻转身向花径另一头的林木深处拔腿疾奔,只想尽快从罗隐身边逃离,离他愈远愈好。
罗隐瞪着她迫不及待奔逃的身影,整张俊脸阴晦得有如天空的乌云。
第一次有女人如此断然地拒绝他,明明无法抗拒,却又拚命逃离他,明明已入牢笼,却犹做困兽之斗……
这个天女的心,为何会如此难以驯服?
以往,他只要略施小技,女人就自动贴了上来,为什么向宛青就是不乖乖听话?硬是要磨尽他的耐性?
狭长的利眼闪着不耐的冷光,他决定不再和她虚耗时间,如果她是这么难缠,那他干脆就直接吃了她的心,反正,她已对他动了情,既然如此,她的心对他而言也有同样的功效才对。
嘴角恶狠地勾起,他举步朝她逃走的方向追去,像一只要扑杀猎物的野兽,挟着满身的杀气,冲入森林。
雷雨笼罩了天地,一片昏暗之中,一场狩猎即将展开……
☆ ☆ ☆
向宛青盲目地往前狂奔,像是被什么可怕的怪兽追赶,顾不得倾盆大雨,脑中只想着要快逃,快逃……
只是,她到底要逃开什么呢?
或者,她要逃开的不是罗隐,而是她自己,她想逃离自己那颗愈来愈难以克制的心。
自从和罗隐相遇,她的心就没有平静过,他总是轻易地挑起她的情绪,轻易地左右她的感觉,像春风吹皱湖水,掀起一波波涟漪,她很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正被他深深影响着,他的每个眼神,都能扰乱她的心池,即使她不停地告诫自己得小心,得防范,她的心依旧不听使唤地背弃了她……
怎么办?她该怎么将心里的那份不该有的情愫消除?该怎么做,才能回到之前那个从来不会心跳加速、不会脸红耳赤的自己?该怎么做,她才不会老是想着罗隐,才能平复这种比毒瘾还可怕的心情?
她心乱如麻地奔跑着,忽然,一记清厉的啸声在林间响起──
「嗷呜──」
她惊骇地转身,搜寻着声音来处,但林木重重,大雨滂沱,除了一片深绿,她什么也看不到。
是某种动物的叫声吧!她揣测着,突然感到有点害怕,拔腿更往前奔去。
「嗷呜──」
又是一声长啸,而且声音愈来愈近,她边跑边回头,突然瞥见一道白影在树林中飞窜。
那是什么?
她惊慌地瞪大双眼,脚下不敢停,反而跑得更急。
可是,那白影似乎跟定了她,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如影随行,吓得她双腿发软,心里恐惧到极点。
由于被追得心慌意乱,加上天雨路滑,她一个不小心,被树根绊倒,整个人向前摔了个大跟头,跌进了一摊水坑。
「啊……」她痛得爬不起来。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阵动物特有的呼息声,她背脊一僵,寒毛全竖了起来。
慢慢地转过头,只见那白影就躲在一片树丛中,一双利眼若隐若现,正紧紧盯着她。
那是……那是……
她还在辨别着来者是何种动物,那道白影就陡地窜了出来,昂然挺立地睥睨着她。
她倒抽一口气,当场吓傻了眼。
那是……一只白狐!
一只巨大而美丽的白色狐狸!
纯白柔亮的毛色,虽然被雨淋湿了,却仍然傲然出色,气势凛然。
这种地方,居然有这样的动物……
她难以置信地惊杵着,总觉得太过诡异,诡异得令人恍如置身梦镜……
「嘶……」白狐瞪着她,发出凶猛的低鸣,全身充满杀气。
她向后挪退,直觉该快点逃,但她才准备爬起身,那只白狐就跃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而且,一双锐利的长眼还锁定了她,似乎在警告她,她已成了牠的猎物,最好别轻举妄动。
「你……想杀我吗?」她屏息地问,仿佛牠能听得懂人话。
白狐鼻息暗吐,绕着她缓缓打转,长嘴微微开启,似嘲弄,又像在威胁,那神情,简直就和人类没两样。
忽然间,一个奇特的想法钻进了她的脑海,她总觉得这只狐很像某个人……
她心念才动,白狐突然就扑了过来,她大惊,连忙向一旁闪开,但白狐动作极快,她还来不及逃,牠就已将她压倒,利爪甚至还抵住她的心脏。
「唔……」她瞪大眼睛,小脸早已吓得发白。
「……」白狐的脸向她低探,恫喝地龇牙咧嘴。
牠凶猛的气息就吹吐在她脸上,眼神杀气腾腾,锐利得似乎要将她戳出好几个窟窿。
她全身不自觉地打颤,几乎可以预知自己已离死期不远……
白狐在这时张开大嘴,朝她的脖子咬下,她认命地闭上眼睛,清楚地感觉到尖锐的利牙刺入了颈间。
好痛……
她想叫,但已叫不出声,想动,也动不了,只能无助地瘫在原地,任雨水冲刷她的脸,她的身体,还有她的自责。
这是报应吗?因为她对不起刘志宣,所以老天在惩罚她,要她死在这种荒野山林,被这只白狐啃食到尸骨不剩吗?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没来由的好想哭。
她这一生到底为何而来?二十五的生命,没有什么值得留恋,每一天,每一刻,都是生活的压力和痛苦,根本毫无快乐可言。
究竟,她是为了什么才来到人世?是为了谁才活得这么辛苦?原以为刘志宣可以带给她平静和安定,但罗隐的出现却捣毁了她这点小小的梦想。
她其实什么都不求啊!不需要大富大贵,不懂情没关系,没有爱也无所谓,她只想安稳地把这一生过完,如此而已,如此而已啊!
分不清脸上的是雨还是泪,她伤感地以手肘挡住眼睛,等待着这场死刑快点结束,不断告诉自己,只要忍一忍,马上就会过去了。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白狐却迟迟没有行动,她纳闷地睁开眼,只见牠依然扑压在她身上,然而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高举的手,眼底染上一层奇异的……困惑。
她不懂牠为何迟疑,更不懂她怎么会在一只动物上看见人类才会有的情绪,于是顺着牠的视线,看向自己手肘内侧的那一排有如利齿咬痕的红色胎记。
这个从她出生就有的胎记,有什么问题吗?
她怔怔地想着,正感到不解,白狐居然张开嘴,对着她的手咬下。
「啊!」她大吃一惊,连忙缩手,还好白狐只是轻咬,并不感觉疼痛,只是,当她低头看看伤势,却突然呆住了。
白狐咬的地方,正是她手上胎记的位置,而令她惊愕的是,牠的齿痕竟和她胎记的形状完全吻合!
完全……一模一样……
这离奇的巧合简直不可思议,就好像,这胎记是白狐所造成的……
就好像……她曾被牠咬过……
但……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她错愕地抬眼看着白狐,被搞胡涂了。
白狐的眼中杀气尽褪,代之而起的是一抹狐疑的神情,牠低头朝她的身上嗅了一下,随即又舔了一下她的脸颊,似乎想确认些什么。
她愣了愣,下意识地伸手揉抚着白狐的颈背,当她触摸到那柔细如雪的毛皮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记忆。
好熟悉的触感……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这样抚摸过一只她最心爱的动物……
最心爱的……
白狐一接触到她的指尖,倏地变得相当激动,接着,出乎她意料的,从牠嘴里竟然迸出一句──
「是妳!妳是流苏!妳居然就是流苏!天啊──」牠嘶哑地低喊着。
她惊骇地看着白狐,怎么也想不到牠竟然能说话?说着……
人话!
「流苏,流苏啊!……」白狐一次次地喊着她,声音尽是浓烈的思念与深情。
她一怔,整个灵魂被牠呼喊的那个名字撼动了。
流苏……
那又是谁?为什么她会对这个名字有这么深刻的感觉?而且,这个感觉竟还伴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与不安,似乎象征着什么不祥恶兆,一旦喊出这禁忌的名字,就会有灾难降临……
就在她呆愕惶惑之际,一道闪电毫无预惊地从天空直劈而下,在那强光乍闪之中,她清楚地看见光束里一条如灵蛇般的银索,而在银索前端,一根闪着冰冷锋芒的长针朝白狐飞窜而来。
她瞪大了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