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江南-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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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古须云却猛然停了挣扎，静伏在梓魈胸前闭了双眼。
梓魈明显一愣，看着古须云熟睡一般静静趴在自己胸前随波起伏，面上突然躁热起来，恍惚着一股幸福满足刹那间汹涌而出。
“云……”轻声呼唤还未出口，正殿传来的禀奏声却在这静逸中清晰入耳，梓魈已瞬间僵了脸色。
“……漠北皇帝日前已下旨，免去古谚一切职务，囚禁府邸等待发落。朝内数位和古谚有过交往、关联的肱骨重臣也分别降职查办甚至免官发配。漠北往日里极受百姓尊崇，敢于犯颜批鳞的几位御史上奏直谏也都受了斥责牵连，事前既无征兆，事后也无意见征询，听说漠北的御史司和刑部都乱了套。漠北如今混乱一片，上下寒心，有说漠北帝受了打击的，也有说是久病疯迷了。”
“是啊！陛下，今晨送京的八百里军报，我朝聚集在硖关的十八万精锐已全部到位，并做好了万全准备，等粮草到齐便可随时开战。只探子回报，那漠北关内却军心涣散全无章法，连统帅的将军都尚未出现……”
“皇上英明，此次我朝征战若能打下硖关，便可连破洛、琅两洲……开疆阔土指日可待……”
“陛下果断英明，皇天庇护，社稷之幸，……”
纷杂赞叹恭维着，众臣神采焕发，仿佛已然攻破了硖关，漠北被迫割地让城了。只周焯看一眼那谄媚的附和众臣和零星几个默不作声的臣子，平淡下满是忧虑。
古须云静神听着大殿内朝臣说出的每一个字，渐皱了眉头，心中疑惑却越来越大。打落一干和父亲有交往的重臣？天朝咄咄逼人，大战在即，朝内理应图一个‘稳’字，纵是皇上迁怒也该在战后再做主张，实在没有自断双臂的道理。……御史在漠北向来有着极高的直言权责，不但可以独立弹劾，并允许‘闻风奏事’，即使弹劾不实亦不反坐。皇上在位数十年，从未听说因事对哪位御史有所斥责，更何况是牵连！受打击？那年西关外的叛乱也未见皇上有这么大的动作！若说疯迷，皇上虽久病，但一直神智清楚，怎会数日间做出如此多的反常独断而自乱了阵脚？
关内军心涣散全无章法？父亲久守南关，一向治军严格，手下良将众多。而且漠北自天朝异动之初便加强了边关兵防，严阵以待。此时若说更换将领而军心浮乱还有可能，只这全无章法不能不令人生疑……
越想越是困惑，还有……天朝上下似乎都忽略了一个人，燕昊！自从那夜听说燕昊被禁足东宫便一直没了消息，漠北混乱，上下寒心？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燕昊太安静了，这绝对不是他的作风！
燕昊，你到底在做什么！
心中抽痛，闷声苦想着竟全然忽略了身下神色复杂的梓魈。
阵阵交错的心跳清晰传来，梓魈看著眼前皱眉的人儿双目半眯，神伤却只为漠北和那个人，一股暴躁懊恼顿时翻涌出来，强压了闷在心底。
“听到了……这场战争，漠北已失了先机。漠北帝自乱根基，纵使燕昊有回天之力此时怕也晚了。军心乱！臣心乱！民心乱！关无守将，朝无烈臣。漠北可还有胜算？”淡淡说着亦是满目不屑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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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听完这肆意嘲讽，古须云冷哼一声猛憎开那禁锢支身而起。
“世间万事变幻莫测，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结果到底会怎样，丹王殿下此时欢喜不怕早了些！”拍拍胸前锦袍上并不存在的尘灰，反讥着却是冷傲，说完向通往正殿的门廊走去。
梓魈眼中暗闪一跃而起，几大步挡在古须云面前，“做什么？”
“看看琦轩，我还没见过他！”
“他下朝后自然会过来……记住了，别试图去靠近他！”
“怕他报复我娘迁怒于我？笑话！难道还有比丹王殿下更阴险恶毒、不择手段的人吗？”
双眉轻挑，梓魈却也不恼，“你说过，各为其主。”
“各为其主？那你怎么不杀了……”只此一句，嘎然止住。梓魈苦笑着看向错愕的古须云，“你说那……”
自知失言，古须云转身绕过梓魈坐在铺了明黄丝绣的圆桌边，自倒了热茶，大殿上的声音却又传了过来。
“……此战军耗颇多，国库恐有空虚……还请皇上三思！”轰隆苍劲的声音底气十足沉稳端正，听的古须云微微一愣，想着此人必是坦荡无私，天朝有此人物竟也难得。
“周相过虑了，去年我朝国库丰腴……”一个臣子略带嘲讽的尖锐声音。
“谭大人此言差异，国库银两大部分都已用在了运河维护、帝陵修建、御园扩张，而且西北刚历经震劫急需赈济，此时……”
“此时乃国家非常时期，请皇上下旨提高赋税。”
大殿内一阵低声议论，还未等琦轩开口，那苍劲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陛下万万不可，我朝自三年前起便多次加高了赋税，民间已是怨声载道，若再加税，怕会引起民变！请皇上三思！”话中带了急切，说完立刻有几位臣子或是附和或是反对，杂声四起。
“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明鉴！”
古须云慢品一口烫唇的苦茶，放下手中那几近透明的雕花白玉杯，眯眼盯着眼前轻烟飘渺脑中却飞快分析着天朝目前的朝局。周相！谭大人！似乎是对头那……
梓魈看着那专注淡淡苦笑也在旁边坐了下来，顺手拿过那暖热杯子慢慢浅饮着，见古须云皱眉冷瞥过来，抬头一笑却是暧昧。
“好了！”一声冰冷训斥，大殿上顿时一片静寂。古须云心中亦是一跳，是琦轩的声音！
“周老丞相所言甚是，是否提高赋税，朕还要再想想。但此战朕已志在必得，绝无改变的道理。”
“皇上……”
“好了，周老丞相！朕还要恭喜你那……”琦轩一转话锋，口气却暖了起来。
“先皇在时就已经赐婚将安乐公主下嫁与你周家四子周君洛，到现在也一直耽搁了。朕心难安，安乐公主也多有埋怨，如今朕定了吉日，命他二人尽快完婚。”
话音刚落，大殿上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谢皇上！”周焯愣神间忙强挂了笑意，心中复杂也不知是忧是喜。
琦轩看着周焯那僵硬表情暗自冷笑，面上却是淡淡暖意，“午后叫周君洛进宫来见见朕和太后，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也不能太过生分。”
“是……皇上……”
抬目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琦轩已说着“退朝”起身下了龙座向偏廊走去，大殿上一群恭身臣子见皇上离去，纷纷围上周焯幻真幻假恭喜道贺着。
梓魈看一眼沉寂漠然的古须云，起身走向门口，不多时便引着一身龙袍的琦轩走了进来。
古须云却是一愣，眼前的琦轩身材纤细眉目清秀，一双眼睛隐隐含着娇媚，竟和小梦长的七分相似！瞬间掩了心中惊讶，起身拱手一礼，“漠北古须云，拜见陛下。”不卑不亢，淡笑着却是真挚。
琦轩微愣，随即却是冷冷一哼，“你就是古须云，秋若尘的儿子！”
“是的。”
“你如今已是天朝的御北侯，与漠北何干！” 毫无温度的冰冷声音带了一丝嘲讽，指责般淡声问着。
坦然暖笑，“心在漠北！”
一时沉默，只相互对视打量着。
琦轩却被古须云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凌厉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忙避开那目光向梓魈妩媚一笑。
“早有耳闻却也不过如此，朕有些疲倦想先回宫。”见梓魈并不说话便转身向外走去。
“哀大莫过于心死，陛下自问这世间再无留恋之人留恋之事，你心可死？”沉静中古须云突然一声幽幽轻叹，只那叹息似问若答，迷雾般抓不住头绪却又堵在心间。
琦轩听着莫名一颤却终未回头，径自撩纱去了。
阁内清静，古须云缓缓坐下重又取了一个玉杯，将茶细流高倒注入杯内，凝神看着那狂乱翻飞的细叶，‘哗哗’水声中一声慨叹，“他和小梦长的很象……”
“是的，所以我当初才能猜测出他与你古家的关系而最终选择了他！”一字一顿平稳说出，眯眼看着古须云的反应。
古须云却神色淡然迎向梓魈的注视，只眼中寒闪竟是毫无遮掩的浓浓杀意。
第 88 章
“你当真要他粉身碎骨！”
“可利用之人尽应利用，况且他心、甘、情、愿！”说的淡漠却无丝毫犹豫。
心底阵阵起粟，仿佛全身浸泡在冰水中一般逐渐冻僵，只两手紧握住那满是热茶的玉杯恨不得捏的粉碎。
眼中滑过一丝复杂波动，梓魈默不作声缓缓走到古须云身边，俯身强掰开那已被滚烫液体泼洒的通红双手。
“他的悲惨身世，千般恩怨皆由你母亲而起。琦轩如今本已心神巨损，我又偏将他拉到权利旋涡，而将他拉入这旋涡的根由竟也是你古家。你怜悯愧疚下已对他有所牵挂，而他又对将他推上皇位的我言听计从。”
“现在你想死却死不得，心中怕只想着索性走一步是一步来对付本王。可从你未真正杀死瑞清的那一刻起，我便已认定你的心并不是冷的。古须云，你对敌人可以毫不留情痛下杀手却对与你有所牵拌的人心存顾忌……你并不是没有弱点！”
“琦轩本无能力站在王权颠峰，若无本王帮他支配盘踞那权利，摔下王座的结局从来都将是惨不忍睹！为了漠北你想推倒本王，可我却又联着琦轩，你可忍心看着早已不堪摧残的琦轩被彻底撕碎！”
一声苦涩轻叹，“云儿……如今的你什么也做不了……”
你会如何选择？又会怎么做？本王却早已不单单想让天朝、漠北两败俱伤，而是要借天朝的兵力彻底打垮漠北，我要让你亲眼看着燕昊是如何被本王踩在脚下而苦苦挣扎！
“什么……也做不了……”默默重复着，古须云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梓魈，无从挣扎的痛苦彷徨铺天盖地般倾压在心头，沉闷的透不过气来，脑中早已混乱一片。
“是的，云儿。不要勉强自己，这令你苦恼的一切很快就会结束，忘记漠北、忘记燕昊，我带你回大夏……那的天空永远湛蓝清澈，你会喜欢的……” 催眠一般缓缓轻声低诉着已将那轻颤的身躯小心靠在胸前。
暖阁内静的让人眷恋，梓魈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已露出不觉的隐隐笑意。
“……不！可以！”声音很低，幽幽地象是从远方传来，却清晰的将那幻梦顷刻间击打的粉碎。
“既然我可以舍弃瑞姨自然也可以舍弃琦轩，即使会使他血肉模糊粉身碎骨。梓魈，虽然本少爷现在被你压制的动弹不得，可一旦有了机会，哪怕是一线半点……我还是会选择——同归于尽！”淡薄的声音却饱含着锥骨痛彻，字字惊心，句句夺魄。
全身剧烈一震，梓魈已勃然变色猛抓住古须云的双肩。
“为什么……他竟值得让你不顾一切！”双眼暴怒死盯着那早由彷徨缓缓转向淡澈的决然双眸，心中跳动已是狂乱。
“与你无关！” 眼中映着梓魈痛苦扭曲的面孔，依旧的冷漠无谓。
一阵窒息沉默，梓魈凄惨淡笑却是鬼魅冰冷，“好，我就让你知道有没有关！”说着已一把横抱起古须云狠扔在榻上随即强压了上去。
古须云咬牙痛哼一声，眼前大片金光乱冒，背后痛楚瞬时曼延开来。还未回神，下颚已被粗暴摁住，那霸道滚烫的舌尖硬闯进口中，疯狂掠夺着湿滑的一切，吞噬了所有急促凌乱的呼吸。
在那强劲禁锢下全力挣扎着，青筋暴起双拳紧握，指甲狠狠抠进掌心，痛彻心髓却是无可奈何。
沉浸于那抗拒的湿热柔嫩，直到终于满足的发出一声呻吟，梓魈才恋恋不舍分开那藕断丝连，舔着嘴角的暧昧银丝，喘息俯视着身下面色潮红几近昏厥的人儿，迷恋、沉溺的灼热眼神带着吞食般的妖绚。
四肢已被压的酸麻，古须云大口喘息着久违的冰冷空气，一阵彻骨寒意从胸口传至四肢百骸，全身不禁一阵粟寒。
“梓魈你个王八蛋，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手指轻划上那轻颤的润泽湿唇，却被偏头避过。叹息着强掰过那固执躲开的下颚，狠狠揉捏着。
“我要你知道，我随时都可以强要了你，不过我不想伤了你。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云儿，不要再试图激怒我。”
一字一句清晰说着，炙硬的欲望毫无遮掩的抵在古须云起伏的平坦小腹上慢慢磨蹭，古须云已脸色飒白僵了全身。
受惊的表情直刺入炽热眼中，一股难言苦涩顿时在心底剧烈翻滚起来。梓魈猛支起身子轻喘着坐在榻边，一边强压着躁动的气息一边整理着袍冠。
“好了，早上你什么都没吃，我让垂雪做些清淡的，免的一下油腻了你受不了，又该吐了！”说着强拉起榻上喘息僵硬的人儿，俯身扯拽着古须云略微褶皱的袍角却被一手狠狠打开。
无奈淡笑，梓魈起身看着古须云径自抬臂用力擦着嘴角却突然皱眉冷了脸色，回头看去已转身掩了气息缓缓走到通往正殿的扇门前，猛的一把拉开。
寂静幽暗中，一个瘦弱的小太监正愣愣蹲靠在门边，抬头见梓魈冷眼盯着自己，吓的一缩才缓过神来忙跪趴在地上。
“你在这做什么？” 淡淡问话，冷寒杀气已瞬间涌起。
“回……回大人话，奴才当值打扫偏殿，知道大人在里面不敢惊动，就……就……”
小太监惊颤说着却猛一蹿，连滚带爬跌撞到古须云脚下，拉着古须云的袍角高声哭喊着，“小侯爷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饶了奴才吧……”
梓魈眯了双眼，古须云却也是一愣。
“有意思……为什么求他而不求我？”梓魈一步步慢走过来，一股摄人压力瞬间而来，小太监面如死灰已是满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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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惊慌着忙伏地连声叩头，浑身瑟瑟发抖正胡乱寻思着如何回答却听头上传来一声不屑冷笑。
“梓魈，本少爷不管怎样如今也算是天朝的御北侯，总比你来的正统！他求我有什么奇怪。”古须云说着已转身狠拽了小太监起来。
“他瞪你你不会瞪他，怕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在这平白添烦，奴相的叫人恶心。”
“是、是，奴才这就滚，谢小侯爷，谢小侯爷……”连声说着毛腰小心避开梓魈，几个碎步慌忙退向门口，刚要转身跨过门槛却脚下一绊，惨叫一声乱舞着胳膊踉跄跌倒，又急忙翻身，四肢并用向廊内爬去。
古须云见他如此狼狈，又是可怜又是好笑，看着那纤细灵巧的身影消失在幽暗中不由暗自松口气，头上又是一层细密虚汗。
转眼却见梓魈正面无表情，略有所思的看向那幽暗，冷哼一声，“梓魈，你到底走不走，本少爷快饿死了……”说着已转身向殿外刺眼的阳光下径自走去。
下意识答应着，梓魈忙收了探究目光几步跟上。那幽暗的角落里，一个人影正缩身蹲靠在巨大的镏金柱墩后小心喘出长长的一口气，胡乱擦着满头的冷汗，胸中狂跳，面上却是忍不住的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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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翰林院学士周君洛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午后阳光明媚，清风袭人舒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