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你+番外-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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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宰相徐少渊虽然只有三十三岁,但文韬武略,无有不精。是云珂即位后明贞六年亲封的武相。而且他曾是追随云珂的义兄、云夜之父云皓征战沙场多年的旧部,云皓视他如手足。云珂封他为相,一则是他自身的实力;另一则,不能不说没有爱屋及乌之意。
来到凤仪殿,文武双相正面色凝重地等候着。
云珂摆摆手,要他们勉礼,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皇上昨夜连夜出城,早上又命人关闭了四方城门,仔细盘查出城人员,不知宫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文相上前问道。
云珂虽然面容疲惫,但是神色沉静。
“昨晚有人夜闯深宫,截走了昭阳侯。”
“什么?”文武双相齐齐大惊。
云珂缓缓地将事情经过大致解释了一下,却略过了枫极不提。
“皇上,炎国刺客如此嚣张,实在让人忍无可忍。请皇上下令,让微臣领兵去剿灭了他们,救回昭阳侯。”徐少渊情绪激动,双眼冒火。他虽然年纪尚轻,但封相五年,办事一向沉稳老练。可是这次实在动了肝火,已是怒极。
“皇上,武相的话虽然略有莽撞,但我们确是不能再容忍下去了。多年以来,我明月王朝虽然国强民富,百姓无忧,但是皇室王族却经常受到诸国刺客的骚扰,炎国更是年年都有刺客派来。此事我们必须早日解决,不然皇上也是性命堪忧。”连相面色沉郁,忧虑地道,“不过现在还是要以救回昭阳侯为先,刺客之事尚需从长计议。”
“不,”听完连相的话,云珂静静地开口道,“要先解决刺客之事。此事不能再拖,必需尽快解决。朕安排已久,早有釜底抽薪之计。”
“什么?那昭阳侯怎么办?”徐少渊和文相面面相觑,相顾愕然。二人入朝多年,对皇上和昭阳侯的事知之甚详。昭阳侯一向是皇上的心头肉,恩宠有加,疼爱无度,现在又是这种……这种关系。何况昭阳侯身上还有着皇上的骨肉,皇室的血脉,更是万万不得有失。不然,以皇上外柔内刚的性子,这辈子怕是真正要孤家寡人了。
不过二人又深知皇上虽然外表温和柔顺,好似没有脾气,但骨子里却是倔强刚强,极有主见之人。皇上既然这么说,便已是拿定了主意。
“昭阳侯现在应该是安全的,不然刺客不会大废周折的将他掳走。”云珂坐在龙椅上,手指轻敲椅背,眉头微锁,淡淡地说。
连相见状,与徐相对视一眼,上前问道,
“既然皇上已经胸有成竹,那么关于釜底抽薪之计……”
“此事还有劳二相密切配合了。”说着,云珂紧紧地注视着他们,缓缓说出自己的计划。
……
对二相的大惊失色和连声反对恍若未闻,云珂心意已定,将捉拿刺客该做之事交给他们仔细安排后,起身离了风仪殿。
回到永夜宫,御林军军长云常早已恭候多时,此时连忙将各个城门的调查结果向皇上报告了。
“既然早上离城的十四辆马车,和四十六个百姓都没什么问题,就不必再查下去了。传令下去,将城门开启吧。”云珂淡淡地下了命令。
云常微感错愕,不明所以,看了一眼一旁的福总管,却见福总管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得领命退下了。
福气从云珂登基之日起开始追随左右,对他作为一国之君的所作所为深为了解。当他早上看见皇上异常清亮的眸子时,便知道皇上已经有了决定。
深夜。
“皇上,枫极的事情奴才已经办妥。”
云珂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福气,今日起你不用再以大内总管的语气和朕说话了。是你使用另一个身份的时候了。”
“是。”福气站直原本弓腰的身体,放下手中的拂尘,撩起大内总管的下袍,单膝跪下,双手抱拳,
“属下拜见主子。”
云珂轻轻笑了,神色有些自嘲。
三日后,御书房。武相徐少渊觐见。
“皇上,事情已经准备好了。”
云珂正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没有说话。
徐少渊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位青年皇帝。
一身明黄|色的龙袍,优雅天成,威仪自现。
一缕秀发从鬓角轻轻垂下,为原本便柔和俊美的脸庞衬出一股淡淡的妩媚风姿。在朝阳的映射下,那双眼型极为优美的双眸,也愈发流转出瑰异明亮之色。整个人仿佛沐浴在一种如牡丹怒绽后,盛极将败的明艳中。
徐少渊凝视着眼前人,突然产生一股想把他狠狠揉进怀里,在他残败前扯碎他所有怒放的艳丽的冲动。
被自己内心深处冒出来的念头骇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去,心却是止不住的狂跳。
这种狂跳许多年前也有过一次。那一次,是面对一个虚弱不堪,脸色苍白,但双眸却异常清亮瑰丽的少年。
“走吧。”
皇上低沉地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抬起头来,眼前的人冲他淡淡地一笑。这个笑容猛然间与多年之前,那个脆弱地仿佛会随时被风吹走,却最终带着这淡淡柔和的笑容,坚强活下来的少年皇帝重合在了一起。
深吸一口气,徐少渊收敛心神,知道这个自己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也许正面对着和十一年前一样的危机。……
20
一辆普通的马车疾驰在树林中。它虽然驶得极快,却异常的平稳。
什么人驾车的技术这么好?仔细一看,不过是一名面貌平凡的年轻大汉。
车帘掀开,一个女人钻了出来,坐到汉子身旁。她身材婀娜,容貌也颇有姿色,只可惜左脸上竟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青斑,整整盖住了半边脸,让人多看一眼也没了兴趣。
女人坐下后,低低开口,
“已经半个多月了,也不见半个人影追来。”她的音质低沉,听起来很有诱惑力。
见男人没有说话,女人哼道,
“看来他也不怎么把……把人放在心上嘛!”
汉子想了想,沉声道,
“那也不一定。咱们一路西行转南,绕路而行,走的又都是荒僻的小道捷径,也没怎么接近大的城镇。”
女人睨了他一眼,又哼道,
“那咱们十天前路过泺州城,怎么也不见有什么异常。”
他们一路上行来,避开了所有较大的镇城,泺州是他们为了补给,到过的唯一一座大城。
男人这次好像没有话说了,只是闷头驾着马车。又行了半晌,问道,
“人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也没什么起色。”女人皱眉。
“看来还是得赶紧回去。”
“快到青州了,我这儿有些东西不够,到时你进城帮我跑一趟。”
“好。”
说话间,马车已经驶出树林,上了官道。
行了片刻,远远的就见路旁出现茶肆,可见已接近青州。
年轻大汉把马车在茶肆前停下,跳下马车,走进铺里。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客官喝茶吗?”
“不要茶。一壶清水,两个茶杯。另外包上十个馒头。”说着递上十几文钱。
不喝茶只要清水。老板在这官道旁经营茶肆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这大汗虽然模样打扮都很一般,但说话简洁行事利索,说不定也有什么来头。当下收了钱,笑道,
“清水茶杯这就送来,不过馒头刚刚蒸上,怕得等一会儿。”
“不妨事。等会儿就是了。”大汉伸手接过茶壶和杯子,也不在铺里坐,转身回到茶肆外的马车上。将茶壶递给坐在马车上的女人。
铺子里坐着的几个闲客本来见那女人的侧脸颇有几分姿色,还想多望几眼,谁知见了她转过来的左脸,顿时呕心的连嘴里的茶也要吐了出来。纷纷转回头去不再理会,又聊起刚才的话题。
“现在京城这么乱,小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一个客商模样的中年人好心地对坐在对桌的年轻小商贩说。
那个小商贩苦着脸道,“也许只是传言罢了,现在也没听见朝廷有什么动静啊。”
“等有了动静,只怕也是明贞帝驾崩的诰文啦!”坐在客商身边的莽汉,见商人和书生说了半天,书生却还不信似的磨磨唧唧,早已不耐烦了,嚷嚷了起来,“皇帝遇刺重伤昏迷了十几天,听说到现在也没醒,你当是开玩笑么。我家老爷离开京城的时候,京城都快炸了窝啦。告诉你去了也是白去,谁有心情和你做生意,别再把你当了奸细抓起来。”
“老四,说话注意点。”客商皱了下眉,提醒莽汉。
铺外马车上的大汉和青斑脸女人,听了那个莽汉的话,心下暗惊。女人装作不经意似的撩起车帘,向里望了一眼,见车内昏迷的人并没有醒来,略略放心,冲大汉使了个眼色。
大汉拿起茶壶茶杯回到铺里还给老板,正好听到客商提醒莽汉的话,故作奇怪地上前道,
“皇上遇刺?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那个客商看了他一眼,只当他是一个普通车夫,
“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
“四月二十九。”
“皇上是五月初三那天遇刺的,到今天正好半个月了。”
是他们离开后第四天的事。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行刺皇上?”
“还不是炎国那些家伙。”旁边的莽汉又嚷嚷起来,根本不把刚才客商的提点放在心上。“炎国跟咱们也算世仇了,被咱们打了那么多年败仗,又割了那么多地,岂能善罢甘休。听说这回是因为有奸细,还是潜入皇宫的奸细,这不是让皇上防不胜防么。当年明德帝就是让他们给刺死的,现在又轮到明贞帝了。不过德帝还强点,没过两天就一命呜呼了,还有贞帝继承皇位。可贞帝却连儿子都没有,现在要死不活的,要生也来不及了,这皇位将来都不知道传给谁去。”
“老四,这种话别乱说。跟你说了多少遍……”
此时茶肆老板已经包好馒头送了过来。大汉听着客商开始絮絮叨叨地教训莽汉,也没什么要打听的了,便抱个拳离开了。
回到马车上,还听见那个莽汉扯着大嗓门不服地道:
“你劝我有什么用?我这又算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这事早已经传开了,谁不知道。老六昨儿从锦州回来时不是还得了消息,说皇上昏迷这么多天都没醒,怕是撑不住了,皇上没有子嗣,锦州的荣亲王云环连夜赶往京城,说是去看望皇上,谁知道是不是为了到时争皇位……”
大汉扬起马鞭,马车飞快地驶了起来,渐渐将身后莽汉的话抛得远了,再也听不清。
车上二人神情严肃。青斑女人和大汉说了几句话后,起身钻进马车。
此时距离青州已经很近,谁知马车行了片刻,竟然一调头,离了官道驶进旁边树林里的小路上,看样子是打算绕过青州而行。
在密林中寻了一个隐蔽之地,将马车稳稳地停下。大汉跳下来,对探出头来的女人轻声说,
“我这就进城去,最慢两个时辰后回来。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放心吧。你赶快去把我要的东西买回来,顺便打听打听消息,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大汉点了点头,转身施展轻功,以急快的速度掠出密林。
女人见大汉的身影消失后,合上帘子,回到车里。
马车的外表看起来极为普通,可车内却意外的宽敞、舒适。厚厚柔软的榻椅上,一个人裹着薄毯,卧在上面昏睡。女人盯着那人薄毯下隆起的肚腹半晌,眉头深锁。
突然,那人面色潮红,全身轻颤,额上冒出细汗,难受地扭转起身体来。
女人见了,连忙上去为他把脉。发现他体内气息乱窜,经脉微弱,胎息躁动。暗吃了一惊,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银白色的药丸,喂他服下。又取出金针,掀开毯子,隔着衣物,摸到他肚腹附近的|穴位,缓缓地扎了下去。
可是过了半晌,那人却不见好转,呼吸反而越发急促起来。
女人再一把脉,发现金针虽然止住了胎息,丹药却不能被吸收。微一思索,已明白他是因为
身体虚弱,内力受损,无法蕴化药效。
轻轻将他扶起,掌心贴上他后背,将内力缓缓输了进去,助他运行功力,将药效慢慢吸收了。不知过了多久,女人已是满头大汗,那人却渐渐平息了下来。
女人见他好转,将他轻轻放回榻上,取下金针。心下不仅疑惑。连日来,自己已喂他服用了十几粒九露凝华丹和虎胎丸,并时时以己身内力助他行功。即便他施过九转金针,这会儿也应该大有好转。至少不该仍然如此虚弱。
可是这时却也不及多想。见自己和那人都是出了一头大汗,想起刚才经过的小溪就在左近。她这人极是洁癖,最受不得出汗,想去小溪边清洗一下,但又有些犹豫。平日助那人运功时大汉都在,没想到今日他突然发作,只有自己一人,若留下他一个人在马车里……
确认那人已再度昏睡了过去,终于耐不住洁癖的习惯,从包袱里取出一条布巾,起身下了马车,寻着小溪去了。
小溪很近,转出密林二十步左右便到了。
女人仔细清洗一番,拧干布巾,低头看见水中的容颜,忍不住自己都厌恶起来。不想再看,正要起身,却突然全身僵住。
寂静的树林里,只有轻风吹